小道童端出来个托盘,盛放着各式糕点,外观有的似牛有的像虎,好似真的一般,甚是精致,看来便觉食欲大增。

    樊梨花登时明白了师尊的心意,但她自然不敢点透,只恐违了天意,见关索盯着那糕点直流口水却不动手,不由嗔道:

    “师尊赏赐,还不谢恩?”

    关索忙道:

    “谢老母赏赐!”

    郦山老母淡笑一声:

    “山野粗食,不要见怪才是。”

    “不敢不敢!”

    关索练了这许久功,本就有些饿了,只不过这么多人盯着自己,实是不好动手,此时老母这般说,又见师父面带责色,当即不再犹豫抓起一块状似小老虎的糕点便塞进嘴里。

    不想,也不知这糕点是什么做的,味道奇香,入口即化,偏生又极解饿,吃到肚子里便觉饱了大半,虽有些吃不下了,却又极馋,那感观甚是奇异。

    关索犹豫着又抓了一块小老虎吃了起来,这一块吃得便有些勉强了,吃了大半,剩了个虎头便觉吃不下去了。但若不吃掉,只怕会拂了老母的美意,便生生吞了下去,但要他再吃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梨花见他只吃了两块,不由有些心急:

    “就吃了这么两块就吃饱了?”

    关索听梨花这么说,喉结吞吐了几下,但他不想违逆师命,极不情愿地抬起手,方要挑一个小块的。

    正此时,却听老母极解人意地道:

    “哎,孩子吃饱了就不要勉强孩子。”

    关索心底如释重负般长出了口气,若是再吃一个只怕自己就要撑坏了。

    那道童便拿起托盘退了下去,梨花见状狠狠瞪了一眼关索,关索不敢看她,忙低下了头。她却忘了,人的体质有限,便是再好的灵丹妙药也不能太过。

    老母淡笑一声:

    “关索啊!你在郦山待了有些年头啦,如今西蜀蒙难正是你出山之际,随你母亲下山去吧。”

    关索显然没想到老母会这么说,抬头失声道:

    “什么?”

    一旁立着的梨花虽然早料到会有今日,但此时师尊亲自说出口,不由为之动容,怔怔地盯着师尊的背影。她跟随师尊修行日久,自然早知道师尊最是疼爱她这些徒子徒孙,此时叫他下山必有她的原因。

    樊梨花见关索面上忽晴忽暗,恐怕关索误会了师尊,上前拍了拍他肩头:

    “索儿,师尊既说你到了下山之机,自是有莫大的机缘,万要听师尊的话才是。”

    关索心中起伏不定,他本以为是眼前的郦山老母容不下他要他下山,此时见师父也要让他下山,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苦意,抬头直视梨花,声音有些哽咽道:

    “师父,莫不是徒儿哪里做的不对吗?”

    男人的眼泪最是动人,梨花见关索苦忍着泪水,险些没落下泪来,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绪,但此时泪珠攥在眼槽里火辣辣的,梨花仰天长叹一声:

    “索儿,你要相信师尊的话,她叫你下山自有深意,日后,你自会知道其中的好处。”

    关索含泪打断梨花的话道:

    “师父既叫弟子下山,弟子岂敢不从?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说罢,对着樊梨花磕了三个响头。梨花毕竟根基未深,尚未断了这俗情,听得梆梆梆三声脆响,直把心都敲碎了。

    关索磕完头,逃也似地出了老母庵,也不理会身后的呼声,眼角早已湿润,只是强忍着不肯落泪。

    梨花看着关索的背影,却落下了泪,但她抽搐了两声,忍住泪,关索毕竟失了礼数,回过头拜道:

    “师尊,梨花教导无方!”

    不知何时,郦山老母已站在梨花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傻孩子,人生离别,本就是寻常事,何必如此?”

    梨花在师父面前再不做作,也顾不得身旁的小童,哇的一声扑到了师父怀里——这是她唯一的徒弟啊,心中怎能轻易割舍?

    梨花泪眼婆娑抬头望着老母:

    “师父,索儿他不会有事吧?”

    郦山老母洒然笑道:

    “这世间事,谁又能说的清楚?你我也只尽些人力罢了,剩下的便看他的造化了。”

    梨花点了点头:

    “若无师父授他大力糕,梨花还真放心下就这样放索儿下山。”

    郦山老母安慰道:

    “丫头,关索毕竟是云长后人,为师总要尽些心力。为师只怕你沾染尘世太多,终是难成大道啊!”

    梨花素爱感情用事,她自是清楚自己的弱点,默然无语。

    却见郦山老母抬头道:

    “索儿如今吃了两块虎头糕,有二虎之力,这普天之下红尘当中能拿得住索儿的必是凤毛麟角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梨花听了不由得破涕为笑,心里却想着自己亲手调教的弟子是如何在这乱世中拨弄风云,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她却哪知关索心中的伤感?

    “王上,臣祈请回复本姓!”

    朱然跪在殿下,他本姓施,朱治膝下无后,便收其为养子改了朱姓,悉心调教。当然,这其中的因果,朱然并不知道。只不过,此时提出这个请求的时机,却刚刚好。

    虽然自朱然随朱治姓后数年,朱治便有了后嗣,但朱然感其恩德,始终未提出改回本姓。现在,朱治死了,他也便提出了这个请求。何况,眼下暨艳案爆发,牵连极广,顾陆朱张四大门阀皆有牵连。而朱治也曾举荐过暨艳,幸而朱治已死,孙权才未迁怒于朱治。此时,朱然提出也算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过,这当然都不是朱然的本意,朱然毕竟是修真中人,作为长江龙族与西方佛佗的桥梁人物,他的修为自然是水涨船高,对自己的本来面目已然有了些许认识。不管怎样,自己毕竟是个龙嗣,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要为自己正名。若不回归龙族,自己也不知要在轮回中经几多轮回,方能修成正果。

    孙权高高在上俯视着阶下的朱然,深深望了几眼,沉呤良久方道:

    “你先退下吧。”

    朱然的目光为之一黯,无论如何,龙族是容不下不纯正的血脉的。作为东吴军方的二号人物,终其一生,朱然也未能为自己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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