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儿!”李皇后以呵斥的口吻道。太分不清孰轻孰重了,明明很严肃的事儿,竟被她蒙上了争风吃醋的撒娇味道。

    东方碧仁不管母女二人,蹙眉深思着道:“戒指藏得那样隐蔽,丐儿竟然能摸得着所在,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素蔻公主有些傻眼,心里暗暗欢喜,东方大哥的言外意,已经认了小叫花女是贼偷吗?

    李皇后警告她一眼,暗示不可自露马脚。素蔻公主忙低了头。

    李皇后道:“是啊,本宫也是很难置信……初入后宫,人生地不熟的,却能在极短时间内,准确无误找出宝藏位置,窃走戒指,实在匪夷所思!如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戒指从她兜里搜出,本宫还真不敢相信啊。”

    东方碧仁翻来覆去,细细打量着那匣子,问了一个奇怪问题:“这匣子外面是绛紫色,内部经了熏染,呈雪白色,是这样吗?”

    李皇后和素蔻公主,母女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东方碧仁哈哈笑道:“必是一场误会!这戒指不是丐儿偷去的!或许是谁脑袋一昏,拿了出来,被追查搜身时,走投无路逼急之下,转赃在了丐儿衣兜之内,也有可能!”

    “怎么会呢?”素蔻公主叫道:“她是个死人么?果真有人把个沉甸甸的戒指放她身上,她岂有不知之理?”

    “蔻儿住嘴,听仁儿说!”李皇后此时,心里有数。仁儿他这样说,想必对案情已经成竹在胸了。蔻儿说得越多,只怕越容易露馅,不打自招呢。以退为进,保持聆听姿态,是最好的选择。

    东方碧仁淡然笑着,捉住了薛浅芜的手,轻轻展开,只见那白皙的手指头肚上,赫然有着十个淡淡血砂之印,还带着模糊的光晕。

    “这是……”李皇后皱起了眉。

    东方碧仁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其实丐儿太多时候,并非存心偷窃,只是好奇心重,喜欢摸来摸去,拿来用用!但是宫里不比别处,我怕丐儿随性随意,却被捕风捉影的人抓住把柄,惹出事端,才不得已想了此策,既可对她造成约束,又可证实她的清白。我在她的十个手指头上,都涂上了朱砂,怕太显眼,又弄了一层金粉遮盖着。如果戒指是丐儿偷去的,这白色的木匣壁上,必然会落下朱砂的颜色,但却一无所染,足以证明她的无辜。”

    素蔻公主震惊看着薛浅芜的十指,有些懊恼自己粗心,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呢?

    李皇后赞许地颔首道:“仁儿果然未雨绸缪,智慧过人!”

    东方碧仁谦然笑道:“实在是丐儿让人难以放心啊……”

    素蔻公主不服气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用手帕包了手指,这样也不会落痕迹!”

    李皇后直叹气,蔻儿就是太任性了!都到这一步了,还要自讨没趣!

    东方碧仁问道:“不是已经搜过身了么?可曾见到带朱砂印的手帕了?若是怀疑丐儿把它丢在了别处,可以现在彻查,派人把甘泉宫翻上一遍,看看可有嫌疑帕子?反正是带着手印的,又不怕谁伪造冒充了去。”

    素蔻公主的心突突直跳,李皇后忙帮女儿解围道:“既是误会,话就好自说了!还不快派人送俩姑娘出宫?看来戒指是为内贼所窃,嫁祸给凤花了!继续追查,清理门户!”

    此事终算平息。东方碧仁带着绣姑和薛浅芜,昂首阔步出了后宫。

    想起李皇后叫丐儿凤花,东方碧仁忍不住笑道:“果然命名成了薛氏凤花?”

    薛浅芜甜甜道:“绣姑姐姐还叫薛梨花呢!”

    绣姑不愿再多探讨名字,瞟着这对情侣,心有余悸地道:“被侍卫们带往刑部的路上,亏东方爷出现得够及时!”

    薛浅芜亦竖起大拇指赞道:“甚幸的是,爷的身上,带的竟然都是些有用玩意儿!更赞的是,爷竟如此当机立断,问明缘由,即刻给我涂了个十指红!不然这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一贰四章亲家邀晚膳,愁来泡酒馆

    高太后也算是好奇心重,才召见了绣姑二人。以后如果不是奉命贡鞋的话,绣姑应是安稳的了。相比之下,薛浅芜的命数,却就相当难预料了。她和东方爷间,阻隔着的风险考验,层层重重。每每想起,都直叫人焦头烂额,无望至深。

    薛浅芜仍自住在新府上,在东方爷忙公务的时候,有最出色的暗卫,守着她的安全。

    然而素蔻公主的婚事一日未定,就有好多人的心里焦躁难安。比如上次李皇后的设计,可谓有进有退。进得好了,可以帮助女儿剪除情敌。结果无奈退了,却也更看清了,女儿所心仪的,是个稳中有度的妥当青年,誉为稀世之秀,并不过分。

    难得的是,痴情重,无野心,又那样的智慧。比起当年李皇后死去的青梅竹马,在谋略上胜了许多。谋略也许潜意味着城府心机,但并不招人嫌。没有一丝谋略的人,是让人无奈、可怜、失笑而悲叹的。你不得不承认,世有一种谋略,分外能够打动人心,让人心生钦佩,而非排斥。这就是小聪明与大智慧的区别所在。小聪明是肤浅而表层的,大智慧是渗透而撼动的。

    李皇后早对东方碧仁印象不错,经过戒指风波,更加赏识。然而之于东方碧仁和薛浅芜来说,这绝对不是件好事,甚至平添很大压力。

    宰相老爷子亦被高太后以及皇上多次传见,不料想东方槊在儿子的婚事上,竟是豁达开明得很,始终守着他不闻不问的旧诺,与此事撇清了干系。

    民间百姓早已传言纷纷,流言蜚语各种猜测,如果细听一番,颇是有趣极了。有人这么分析,东方槊不支持儿子与公主的婚事,也不反对,自是有顾虑的。不反对是怕得罪了皇室,不支持是怕娇生惯养的公主嫁进来了,他这公公生受闷气。宰相大人半世浮沉,那么聪明,肯定不像妇人一般浅见,一旦和皇家结下了姻亲,时时处处都得顾虑,试问古今驸马爷,有几个飞黄腾达位极人臣的?

    唯亲是用,皇帝也怕落个不好声望。所以驸马爷历数来,几乎都是皇上树立廉政形象的垫脚石。闲职一枚,不上不下,又有依附女人之嫌,极尽尴尬。作为金枝玉叶尊公主的丈夫,意味着自此与官运享通青云平步绝缘不说,还得忍着胸中闷气,想尽千方百计讨公主好,不然一个告状,只怕这驸马爷全家都不好过。如此说来,东方宰相才是真正胸有丘壑之人,气象涵盖万千啊。

    听到梅老夫人气急败坏说起这些咸淡,东方槊摆摆手不在意道:“随他们搬弄吧。如果放在别的事上,他们这样揣度老夫,自然无可厚非,但在仁儿的婚事上,就大错特错了。老夫不管,只因咱们旧约在先。”

    梅老夫人闻言,很有几分懊悔。事至而今,她迫切地希望,丈夫能够出面主持一下大局,恩威并迫,支持仁儿娶了素蔻公主。

    梅老夫人把这些话,隐隐晦晦、遮遮掩掩、恰到好处对高太后和李皇后说了。二人当即笑了,摸手宽慰她道:“那些例子中的驸马爷儿,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草包花拳绣腿,不堪重用。而像仁儿,文才武略并举,天下谁人不知?就算成了驸马爷,也没搁置的道理!唯才是举,有什么值得避嫌的!亲事若成,锦上添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次就是要对以往驸马爷的形象,做个彻底颠覆!”

    话已至此,也算许给儿子至高的尊荣了,梅老夫人还有什么好忐忑的?皇上赵渊也保证说,仁儿忠孝两全,文武兼备,心怀民生,不论如何,作为国之栋梁,都是要重用的,当然如果能够结成皇室宗亲,以后就更当和美了。

    梅老夫人听得,自是欢喜到了心坎里去。虽然现在她的地位,足以让无数女人艳羡了,但能成为公主婆婆,与皇室血缘更近了,岂不更添光彩?

    东方槊仍是置身事外,忙完朝事,逛逛美食,陪陪红颜小妾,日子安排密而不繁,相当惬意。也许到了这把年龄,他已看穿透了;也许他是为了守诺,或是为了赌气。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事情拖来拖去,没个眉目结果,卫贵妃的枕头风又吹得猛烈:“仁儿实不欢喜蔻儿,就不要强迫了!儿女婚姻大计,都是父母做主,皇上只消开个口说句话,把蔻儿另外许一户人家,不就成了?她实在不中意,可以抛绣球啊,那时抛给谁嫁给谁,也就没得说了!”

    赵渊沉沉叹气:“皇室只她这么一个公主,打小娇生惯养,什么都依着她!她喜欢的是仁儿,明暗一直都是。不管怎么,都得努力撮合他们,帮她圆了这个心愿!”

    卫贵妃落泪道:“可是仁儿不愿意啊!朔儿又是这般境况,估计再也耽搁不起了!就算臣妾哀求您了……哪怕逼婚,也快些把蔻儿嫁出去吧!难不成仁儿不娶她,她就终身不嫁了吗?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皇上赵渊烦躁,翻来覆去,猛然直起身道:“明天就找母后、皇后商量,请那宰相夫妇、连同仁儿一并入宫,朕亲自来招待他们!”

    卫贵妃虽不乐意素蔻公主能找这么一位乘龙夫婿,却又没得辙儿,只能强颜附和,表示希望此事好成。

    翌日早朝之后,赵渊派人请东方槊父子,说了一番心意,并邀梅老夫人晚上同来用膳。

    高太后、李皇后以及素蔻公主,看到皇上亲自出面,龙威何其之重,心里俱是欢喜。这次不管怎样,都要有个定论了。

    这群人中,除了东方槊打心底是隐忧的,东方碧仁是完全排斥的,其他都是赞同意见。回往府的路上,东方槊问儿子道:“你有什么打算?”

    东方碧仁沉默不语,良久说道:“随他们吧。反正是他们要嫁女儿,母亲要娶媳妇,一家愿嫁一家愿娶,一切与我无关。”

    东方槊为儿子的固执,忧心忡忡长叹一声:“儿啊,怕是在你的倔强下,东方家族要不得安宁了!就算爹爹在位期间能够无恙,等到你为东方家的顶梁柱时,势必会因今天的这一切,招致日后的怨啊……”

    东方碧仁苦恼地叹口气,对宰相父亲道:“我暂不回府了,想独自走一走。”

    东方槊心里明。独自走是瞎话,儿子肯定是往新府去了。

    东方槊料对了七八分。起先东方碧仁确实打算随便走一走的,可是没有方向,越走心里越是空虚,头脑一片空白,走到最后,被一座房子挡着了道儿,才发现灵魂已然出窍了多时。扶墙站了片刻,顺着偏僻街道,往新府宅走去。

    薛浅芜听得秦延的提前报信,早已迎了出来,看到东方爷如此个状态,吓了一跳,知道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扶他回了房去。还没细问缘由,东方碧仁把头放在她的纤弱肩膀,埋在她的秀发之间,颓废道了一句:“我想喝酒,陪我喝酒好吗?”

    薛浅芜郁闷了,这才刚起床没多久,早饭都没吃呢,怎么能空腹喝酒嘛?他从早朝回来,想必遇到什么不顺心的烦琐事了,开导一番,跨过去一道坎就行,没必要拿身子糟蹋吧。若是老天体恤,遂了他们感情的愿,她的下半辈子,还得指望他呢!总不能到最后,历经波折在一起了,两人都是病体孱弱不禁风的,那样可就太伤感了。

    薛浅芜这样想着,一边唤着秦延,让他备些温热养胃的粥过来。先垫垫肚,就算喝酒,也能少些刺激。东方爷的食量向来不大,若是再不注意保养,恐会愈加败坏了去。

    薛浅芜难得体贴一回,仔细地喂东方爷喝着粥。一勺一勺,吹得温度恰好。东方爷估计回返了原始状态,往常的大丈夫风度全然不见,像个极度撒娇的孩子,必须薛浅芜浅尝了一口后,他才肯把那粥喝下。

    薛浅芜哭笑不得,眼波越发温柔起来,调侃他道:“不知底细的人看了,不觉我们是在恩爱,还以为是你生病了,我在喂你药,你却防着我,怕我药里投毒,害了你那般的场景!”

    东方碧仁被她说笑一番,强打精神对道:“那样我岂饶你?孟婆汤我也不喝了,就守在奈何桥的这头,坚决不过桥去,单单等着你来,拉你一起跳入河中。”

    薛浅芜郁闷着脸道:“哪有你这样狠心的?好歹我也伺候你了一场!你应该来番更感动更催人泪下的!眼看我的魂魄向你飘过来了,近了,更加近了,你的悲喜思念落了满地,单等我来,圆了这一眼万年的等待。深情地望着我,无悔的绝念的,一步步向桥边退去,终于落水自尽,此时我也认出了你,哭喊一声‘夫郎’,亦追随你投水而去……不求重生就已永恒,这样多唯美感人啊……”

    东方碧仁早就听得自持不住,被粥呛得一阵咳嗽。麦铜色的皮肤,微带些红,让人禁不住的心疼。

    被薛浅芜岔个乐子,东方碧仁勉强好了一些。他忖思着,该不该把今晚的事,与她讲了。终归都是作难,却不想她跟着作难了去。

    薛浅芜看他不那么颓废了,才问他道:“有什么事儿,就说出来,也好让郁闷减轻些。”

    东方碧仁摇头苦笑,还是不说了吧。薛浅芜最恨他把苦处,一个人埋心中扛肩上,故作凶神恶煞逼问他道:“你说不说?你若不说,今天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里!哪怕再受你母亲不待见,我憋屈着就是!”

    东方碧仁没办法了,只得把皇上赵渊请他们东方家用膳的事说了。薛浅芜欢喜道:“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就不开心呢。亲家未结,好生的聚一聚,日后相处得就更融洽了!”

    东方碧仁探究地看着她,很久很久,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心话?”

    薛浅芜仍是刚才的那副表情,笑得欠扁而且憨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既然说出了,还能是假的吗?”

    东方碧仁不愠不火,平复着微震的胸腔,又问一句:“再说一遍?”

    薛浅芜心怯了,她说这话,自己心里就好受吗?还不是为了他有些退路!

    “亲家宴聚,本是好事!”薛浅芜硬着头皮,换汤不换药地,又重述了一遍。

    “这可是你说的……”东方碧仁有些摇晃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薛浅芜追也不是,留也不是,呆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过了片刻,秦延进屋里来,着急问道:“你对爷说了些什么?他怎颓废成了那样?我见他往一家酒楼去了,爷很少喝酒的,这一喝怕是要误事!”

    薛浅芜睁着眼,委屈无辜地道:“我没说什么啊!他说皇上宴请他们一家,我祝他们亲家畅欢罢了!”

    秦延急得直搓手道:“你还不知爷的心意吗?为了上面逼婚的事,他够烦闷的了!你不帮着想想办法,还挖他心里的苦痛,你这女人,究竟长心了没?”

    薛浅芜听得愕然,怎么把错都堆到她头上来了?一时急红了脸分辩:“他们涉及到了江山社稷,关乎两大家族,我能有什么好办法?我能做些什么?”

    秦延叹口气道:“不说些打击人的话,这就行了!站在东方爷的身后,给他力量,让他感觉他不孤单,你们是一起的!”

    薛浅芜怔忪着,僵着脚步走了出去。

    秦延追着问她作甚,薛浅芜呆头道,去看东方爷啊。秦延忙随了她一起,穿过几条街巷,来到一家酒馆。酒馆既不简陋也不奢华,就是随处可见的那种。没跟店家招呼,薛浅芜奔进去,一眼看到了角落处,那个白衣颓然的男子。

    显然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他一向整齐的束发,凌乱散下几缕,分外地落拓了。他身边的酒坛子,桌子上的,座位下的,已滚了好几个。强烈的浊酒味,让薛浅芜几乎承受不住。在她的想象中,像东方爷这样的男子,应该是来一杯金樽清酒,优雅地浅饮的,而今却如此的酩酊大醉,让她心惊而又心疼。

    薛浅芜走过去,双手夺过了他的酒坛子,从后背抱住了他的肩膀,心酸心痛地道:“何苦来着?”

    东方碧仁的身子一僵,含混不清地道了句:“你别管我!我要喝酒!”

    薛浅芜把头凑到他的脸前,警告地道:“跟我回家,好好休息!你不回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听得“回家”二字,东方碧仁的脸色,瞬间变得温柔迷醉起来,他摇晃晃站起了身,抓着薛浅芜的手,笑道:“回家,我要回家……跟你回家……”

    薛浅芜没想到,简单的两个字,竟让醉得糊涂的一个人,变得如此的乖。她想搀他,奈何力气不够,秦延赶紧过来帮忙,跟着说道:“爷,来……小的背您回家……”

    哪知东方碧仁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面,用劲不大不小,却让猝不设防的秦延,趔趄了好几步远。

    “谁要跟你回家?”东方爷迷离着温和的美目道。

    秦延稳住脚步,苦着脸道:“我重复嫂子的一句话,都不行吗?”

    东方碧仁摇着头道:“不行……从你嘴里说出,实在是不好听……”

    都说酒后还童,果然不假,就像是东方爷这样!虽是醉话,仍让薛浅芜心比蜜甜,喜上眉梢,对东方碧仁道:“你让他扶着行吗?我站在你左侧,距离你心跳最近的位置,咱们一起回家……”

    东方碧仁这才不反抗秦延了,醉意朦朦瞟他一眼:“什么时候找个弟妹,也带你回家吧!别整天跟我混在一块的,你都有嫂子了,省得别人闲话……”

    秦延巨睁双眼,结巴着不甘道:“爷您怎么可以……赶我出门……有了嫂子,忘了兄弟……”

    薛浅芜有些同情秦延,促狭笑笑,对东方碧仁道:“他啊,已有心仪的对象了!只不过两人都是很难放开的,怕是要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爱情马拉松长跑了。”

    东方碧仁用手指点着秦延的鼻梁道:“这些时来,我早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儿,没问过他,原来竟有心上人了……”

    秦延黑黑的脸臊红,吱唔着道:“哪有的事?你就别听嫂子编排我了。”

    薛浅芜大拇指朝下,鄙视他道:“你别再装蒜了!且看看你脚上,心心相印的情侣鞋,一对男女被爱情箭同时穿过了心,哪里还有挣扎余地?”

    秦延听了,急忙收脚,可惜那两颗粉色心,此时显得分外惹眼,似在讥笑着一个大男人的虚荣面皮。

    东方碧仁觑着眼,问薛浅芜道:“你不是说……让我和你穿一样的情侣鞋吗?怎么让他占了先机?”

    薛浅芜挠挠头,为难地道:“这个……谁让人家对象,是个善使针线会做鞋的!近水楼台先得月,赖上绣姑有鞋穿,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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