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只要证实师父是不是真被关进了刑检司的死牢,就能证实方才梦境是真还是假。

    “画儿,你明儿一早就回府里找大哥,就说我有急事寻他。让大哥过来一趟!”

    执画刚想应,执砚突然端着半盆的水形色匆匆地推门进来,脸色苍白,一路端着水半跑过来,水到处溅得满地都是,“小小姐,不好了,我们敢紧离开这里吧,这里不能呆人了!”

    执画见执砚脸色苍白,气喘息息的模样,疑声问,“出了什么事?”

    执砚把水搁在枕边的小案上,压低声线说,“我听到有女鬼的哭声,很凄惨的……”刚说完,天空突然一道闪电下来,震得房里的人全吓了一跳。

    “啊……”赵十七这会刚做了诡异的梦,听执砚一脸惊恐的表情说这里闹鬼,恰巧半夜惊雷,只吓得尖叫一声又往执画的怀中缩。

    齐嬷嬷闻言蹭地一声跳了起来,照着执砚的脸狠狠的煽了过去,“打你这个噪蹄子,成日不做事,听风是雨地就来吓小小姐,没瞧见小小姐这刚缓过劲么?”齐嬷嬷人虽过了四十,力道不小,刚骂完,一把就揪了执砚的耳朵将她整个人往房门外扯,“你给我在外头呆着,没叫你不许进来。”

    执砚惊得哭出声来,“我不要,我不要,执画姐,救救我,我害怕,我是真的听到了……”推搡间,执砚和齐嬷嬷的声音越行越远。

    执画不搭理,拍着赵十七的后背轻声道,“小小姐,今晚特别闷热,方才打雷,可能一会就要下雨了。下了倒好,夜里凉快些,还更能睡个好觉,您别听执砚口无禁忌的话。”

    “那哭声又怎么回事?”赵十七却想起梦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却听见兰亭流泪的声音,一滴一滴地溅在她的心上。

    执画失笑道,“可能真是听到什么哭声,但不会是神神鬼鬼的,奴婢听说这院子隔壁是永恩寺,专门关押着一些罪臣的女眷。这些本也是千金小姐,家里徒然被抄斩,难免会伤心,夜里头睡不着哭一哭,也属寻常。小小姐莫听执砚那死丫头乱嚼舌头,她就一个没正经的性子。”她轻轻放下赵十七,绞了一把毛巾,帮着赵十七洗了脸,又道,“这会离开亮还早,小小姐再睡一会,到天一亮,奴婢这就去找大公子!”

    赵十七点了点头,仿似无限仿惶,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那你不要离开,灯也不要熄了,我害怕……一闭上眼就看到他了……”

    “小小姐放心,奴婢就在这靠着,小姐一抬头就能看到奴婢。”

    赵十七这才放心,一手捉了执画的手放在胸口上,可一闭眼,就瞧到兰亭那涨满血丝的眼眸,忙睁开眼,哭声又溢了出来,“我不敢闭眼,执画,宁王他要挖我的心……”

    执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安慰,“奴婢觉得,你这是心病……”

    赵十七悠悠一叹,她心里空荡荡的,执画虽贴心,可却无法与她分享心事。

    宁王府。

    夏日碧空放晴,到了晌午时分,一轮红艳艳的烈日当空映照,几阵微热暖风吹过,夏日的热烈很快显现出来。

    钟管家双手叉着腰,大声吩咐着正往大门里搬着楠木家具的伙计,“小心些,昨夜里下了一场大雨,地上有些滑,你们都要小心谨慎些,摔了人没事,磕了这些宝贝可就有事了,这些都是王爷派人到江南订制的。”

    “钟大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就算他们磕断了腿,也不敢碰到这贵重的玩意儿!”路掌柜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拿着纸扇拼命帮着钟管家煽着风。

    钟管家擦了一把额间的汗,对着手上的茶壶嘴,猛地饮了几口菊花茶,又抹了一把脖子的汗,“你说这天气热得也太邪门了,也没个过渡,一下就热起来!”

    “是呀,大前天儿走到大街上,还觉得凉爽!从昨儿开始突然就变热!”路掌柜随声呼合着。

    钟管家走了几步,抚了一下高大的圆柱的上金漆,“过几天再把府里重刷上一遍,就能办喜事了!”

    “办喜事?”路掌柜讨好的接过钟管家手上的茶壶,一脸好奇地打听着,“瞧这阵势,该不会是宁王殿下要纳妃了吧!”

    钟管家乐呵呵一笑,从路掌柜手上拿了纸扇,拼命地煽了几下,带着提点的口气道,“是,到时候指不定你还能沾点光,多赚几回银子。不过,这得看你这差事办得让王爷满不满意了!”

    “那还不是沾了钟管家的光,这一回小的也不敢多赚,能拿回本就行。”路掌柜说着,触到钟管家似笑非笑的戏谑眼神,偷偷咽了一下口水,哈了腰转着话题,“不知宁王殿下要娶的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呢?”路掌柜这一问,许多人不知不觉得停下脚步,这可是最新的消息,宁王殿下都二十有三,多年来不但在西凌未传出一丝的桃粉事件,甚至有一阵还被人传成有断袖之癖。这回也不知是哪一个千金小姐有这种魅力。

    钟管家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瞧自家王爷那宠着沈二小姐的劲,那沈二小姐当上宁王妃是铁定的事,“是前户部沈尚书的嫡女,沈二小姐!”

    众人嘘叹,直道这沈二小姐有福气,如今谁不知皇上微服下江南,宁王监国,这摆明了宁王殿下就是将来的太子,这沈二小姐嫁过来,就是个准太子妃了,将来指不定就是一国皇后。

    宁王府府门外的石狮旁,沈老夫人缩着身子,心里就像压着一片沉重乌云,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皇宫夜宴散了后,她被太监领出了宫门,也不知该去哪,一个人晃荡着到了沈府门前,但大门锁着,她也进不去,又不敢在那多徘徊,免得被人认出当成笑话。

    她身上又无银两,虽说头上戴的钗花都很值钱,但这大半夜上哪去典当,只好硬着头皮找了一间好一些的客栈,把头上的头发摘下,问伙计能住几天。

    伙计看她衣裳不错,不象个流浪的老太太,满脸狐疑地接过时,沈老夫人毕竟年轻时在市井上混过,忙故意低头抹泪说与儿子媳妇上京城来玩几日,谁知不小心与家人走散了,这会天也黑了,她也不懂得路,所以只能暂时在这里找一下先歇一晚。

    沈老夫人哭时,还故意用江南的乡音,那伙计听也,也觉得同情,心想,或许是富人家的老太太,便开了一间上房,又端了热水和一些吃的。沈老夫人便安心地在客栈里住了下来。

    到了第二日,沈老夫人就去宫门口打听沈逸辰的下落。

    皇宫门口的侍卫一听是沈逸辰的祖母,倒也热心,告诉她,沈大人接了宁王的差事,到东越去了,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让她去宁王府找宁王打听打听。

    沈老夫人就去先典当行把头上的钗子,手上的镯子全死当了,换了二百多两的现银。回到客栈时偷偷缝进了内衣里。她心里想,要是能找到沈逸辰自然是好,要是找不到,长久呆在客栈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便想着,拿着这银子去北蒙找二儿子。

    她怀惴着不安的心,打听到宁王府所在之处,为了省钱,还特意一大早走路过来,谁知道宁王府一大早门口这么热闹,她倒不敢蛮撞地上前,免得惹人注意,闹出了笑话。

    她瑟窝在那听到宁王准备要纳沈千染为宁王妃,又听说宁王当了监国,将来可能是皇帝后,猛地被自已的口水呛了一下,捧了自已喉咙想咳又怕惊动四周的人,直憋得眼泪真流,心里懊悔得快呕出血来,恨不摔自已一巴掌。

    她当初怎么会没瞧出这孙女的福份呢?就算是以前沈千染顶着一幅丑颜,她没往这处想也是理所当然。可在她东越回来时,在沈家摆上夜宴时,邀请了那么多的皇子仕绅时,她也应当瞧出这孙女以后肯定是非同寻常人呀?

    那时的自已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只道是那些贵客是瞧了沈逸辰的面子或是瑞安的面子来的,如今看来,他们冲的就是沈千染的面子去的!

    如果她当初不要如此为难她,现在,她就是这西凌城里最尊贵的老太太了,那天在宫宴里的那个嘲笑她的老太太能和她比么?如果她的孙女成了太子妃,将来又成了皇后,那她就是皇后的祖母了!

    突然,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她问自已,如果沈千染肯原谅她,她何苦还要千里迢迢去寻找二儿子呢?那里毕竟是未开化的族人,民风听说虽很纯朴,但那里吃的是用的又怎么能和西凌相比?

    老话说得好,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的仇,如果她肯放下脸面去求一求,或许沈千染能看在沈越山的面上原谅她也未必可知。

    以前她是错了,但也是受人蒙骗,她哪里知道申茹是这样的恶劣心肠?又哪里会知道申柔佳一心想陷害她?

    况且,她也没做什么过份的事,这么多年,沈千染吃的用的哪一样又比别家的千金小姐差了?

    不过是不让她上私塾罢了,那也是怕她被别的孩子取笑,也算是一片好心!

    如今沈千染也算是个孤女了,若要是嫁出去,娘家没一个人也瞧着让人笑话,多一个祖母总归也算是个亲人。

    这样一想,沈老夫人心里的底气就足了些。

    她重重地哼了一哼,拉了一下身上的褂袍,顺了顺头发,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这头饰当得太快了,这回上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认为她是冒充的。

    沈老夫人也不管这么多,挺着腰板走向宁王府的大门,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的人吆喝起来,“喂,老太婆,走路别走中间,没看到我们正忙着么,别挡道呀!”

    沈老夫人一听,博然大怒,转身就指着那伙计冷喝,“瞎了你的狗眼,老身是当朝沈尚书的嫡母,当朝的一品诰命夫人,上门找我家的亲孙女沈千染,你一个奴才竟敢对老身无礼!”

    沈老夫人毕竟做了二十多年沈家的当家人,这一声挺有气势,中气十足,连着站在台阶上的钟管家也听到了,忙步下台阶上前一躬礼,“老夫人,您是……”虽瞧着不象,沈尚书虽说已过世,但沈家却是宁家的姻亲,财大气粗,怎么沈老夫人出门先不说连个坐轿没有,身边却连个侍候的丫环婆子也见不到。

    可瞧那身衣裳倒是上好的锦丝,而气势似乎也不象平常的老太太。

    “老身是当朝前尚书沈越山的嫡母,只因老身的孙女几日不曾回府,老身特来瞧瞧她,你去通报一身,说祖母来探望她,她便知道!”沈老夫人脸上端着微微严肃的笑,朝着一脸纳闷狐疑的钟管家又问一句,“不知我那曾小外孙儿宁天赐这几日可好?”

    钟管家这一听便知不假,或许沈二小姐来这里多多少少会有人知道,但府里对小世子可是看管得很严,这外人是不知道的。

    “哦,原来是沈老夫人,奴才这是怠慢了,沈老夫人您先请里边坐!”钟管家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点头哈腰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时,正在抬着一个衣橱的几个伙计忙让开一条路,个个哈着腰,连边赔着不是,“对不请,对不请,是小的方才有眼无珠,冒犯您老了,您老大人有大量,别与小人计较!”

    沈老夫人冷笑一声,腰板一直,便随着钟管家走进了宁王府。

    一进府,沈老夫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与沈家不同,王府前面是一个开阔的大园子,四周摆满了各色的奇花异草。而大堂的风格与沈家更是不同日而语,那气派简直赶上了皇宫大院了。

    沈老夫人禁不住全身热血澎湃,她告诉自已,今日就是撞死在这大堂之上,也要求得沈千染的原谅。她的晚年,一定要住在这样的府第,那才叫真正的大宅门!

    “二小姐,昨夜下了雨,今儿怎么还这般热!”水觅在廊子上整理花枝,额头已经微微生汗,不由抱怨道:“还指望着昨天的雨凉快一阵,这么快又热起来了。”

    沈千染牵了小赐儿出来,今儿天气热,沈千染给他换了一件天蓝色薄薄的八团起花通身华袍,袖口是深蓝,衬得一张粉白的小脸越发娇嫩。

    “赐儿醒来了?”小家伙用完午膳便被沈千染哄着去睡了一觉,这会起来整个人精神奕奕地。

    “觅姨好,王爷说今天要带我去骑马!”小家伙喜滋滋地朝着水觅一笑。

    “什么王爷,叫父王!”兰亭亲自牵了一匹枣红的小幼马,朝着母子俩走过来。

    他瞧见沈千染一袭湖绿百合如意轻纱宫裙,裙尾的飞云流苏迎风摆动,逆着光线从左廊出走出来。夏日的阳光灿烂如金,在她素白的小脸轮廓上勾勒出一圈浅淡光晕,恍似沾着丝丝云彩气息而来。

    不知不觉就扔了手中的小马驹,上前就搂了沈千染的纤腰。

    小家伙一看到马儿,高兴得扔了娘亲的手,象只小雪雁般地扎了过去。拼命地伸手想摸一摸马头以示友好,可惜个头太矮,蹦了几下也够不着,急得围着马儿团团转。

    高溯见了,哈哈一笑,两手叉在小家伙的小肥腰上架到半空。小家伙终于顺心地摸到马儿的头,很小心翼翼地交代,“马儿要乖哦,好好骑哦……乖乖骑哦……”

    水月从怀里掏出几块糖,打开一颗放到赐儿的手心上,“赐儿,你给马儿吃糖糖,它就听你的了!”

    兰亭见沈千染一眼忧色地瞧着,低下俊颜,沉笃的凤眸子闪着清光,探视她双肩以下饱满的部分。不怀好意地盯了许久,“今儿这样穿真是好看!”

    沈千染俏面飞红,挣了兰亭地手,走到马儿边,“赐儿第一次学马,娘亲还是跟着去才放心!”

    小赐儿更乐意,马上从高溯怀里挣着下来,抱了沈千染的腿,仰起脸就蹭着撒娇,“赐儿最想娘亲陪了,娘亲也最喜欢陪赐儿玩!”

    兰亭几步上前,将小赐儿拎了起来,直接放到马背上,在小家伙尚来不及抗议前,飞快俯到小家伙的耳边问,“赐儿一会想不想自已放开骑,不要别人牵着?”

    小天赐睁开琉璃大眼,倒是很聪明的地压低声线商良,“娘亲说不可以哦!”

    “娘亲要是看不到,就可以了!你不说,高溯叔叔不说,谁知道呢?等小赐儿学会了,骑给娘亲瞧,娘亲是不是更高兴,说赐儿最棒?”

    小赐儿眼睛骨咕咕地转了好几圈,突然指着天上的烈日,大声朝沈千染表示,“娘亲,太阳公公太热了,娘亲小心晒不漂亮哦!”

    早上小家伙起来时,兰亭提出让高溯带他去骑马,沈千染便说太阳太晒,别去了。

    小家伙这会不想让沈千染跟着,晃了半天的小脑袋也只能找出这一个理由。

    兰亭朝沈千染眨了眨眼,笑道,“这马儿很温驯,你放心,有高溯带着,不会有事,小家伙也有三岁了,可以学些骑马射箭。”

    沈千染对赐儿向来万事小心,刚开始兰亭提出,她是持一百个反对。但兰亭执意,男孩子不同于女娃儿,还是早些,孩子太娇惯着养并非好事,总不能一辈子护在身下养着。

    沈千染哪不知道定是兰亭说了些什么收买了小家伙,便上前几步将赐儿抱起,走开几步,细细交代几句后问,“娘亲的话记得么?”

    “记得,不能骑太快,也不能往水边走……”小家伙口齿伶俐地背出一顺溜,惹得兰亭在那频频摇首,最后上前一把抱过赐儿,往高溯怀里一塞,“今儿要让他学会在马上掌握平衡!”

    水月拉过小马,递个安慰的眼神给沈千染,用口型安慰道:放心,有我在!

    高溯和水月带着赐儿离去。

    兰亭就扯着沈千染往寝房里拉着,刚亲上几口,外面就响起了急急的脚步声。

    “二小姐,我能进来么?”以前水月和水玉都一般随便进,近来不敢了,因为谁也不知道宁王殿下是不是又混了进来。

    沈千染忙站到铜镜前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轻轻按了一下发烫的双颊,嗔了一眼兰亭,方喊道,“月姐,进来吧!”

    水月双手推了门进来,瞧了一眼靠在床榻上一脸不餍足的兰亭,也不在意地吐了吐舌头。

    她匆匆走到沈千染的身边,先帮着沈千染整理着略为凌乱的头发,固紧了脑后的钗子,低声说,“二小姐,苍月方才又醒了,说有急事找二小姐!”又转身看了一眼兰亭,道,“王爷,苍月也让王爷您过去,他说,他记起来了,说事情非同寻常,让您务必也过去一趟!”

    苍月虽然之前就被赐儿救醒,但记忆已全失,而且,经常一入梦就无法醒来,虽施了针复醒来,可反反复复了几次后,沈千染反而担心长此下去,反而损伤了筋脉,便让赐儿停针。

    沈千染和兰亭相携来到苍月的房里时,苍月正盘腿坐着。

    “苍月,你记起了?”沈千染走到苍月的身边坐下。

    苍月睁开双眼,精瘦的脸上带着几缕苍白,他的气息还是有些不稳,“是的,二小姐,那日在扬州苍月与大公子分开后,苍月就赶回京城,到了沈家夫人的东院,苍月看到一个灰袍的和尚进入夫人的房里。苍月隐了气息随着。看到那和尚在夫人的床榻上打坐,苍月辩得出那和尚的打坐方式是密宗的冥思。所以,苍月隐在他的身后,想探出他的目的!”

    “你是神道教?”兰亭劈口便问,神色突然变得残冷阴酷,眸中流光里竟隐约抹过一丝杀伐之意,饶是苍月一生身经百战,九死一生过来的人,亦被他的眼神震住。

    苍月敛了敛心神,佩服地瞧了一眼兰亭,正色道,“殿下果然见多识广,不错,我师承东蠃,自然学过东蠃的神道教。但请王爷放心,二小姐是苍月的恩人,苍月对二小姐决无恶意,也决不可能用此邪教之术来窥探二小姐的心思!”

    “兰亭,苍月与我之间,就象我和玉姐她们一样,我们都是一起患过难。”沈千染握了苍月的手以示她一直信任,两人互相一笑,惹得兰亭不满的哼了一声。

    苍月神色自然地收回手,轻轻一叹,“可惜我道行浅,虽然偷窥到那和尚的冥思的一些片段,但却被他反噬,隐在梦里出不来!”

    兰亭想起那日沈千染与义净短兵相接,若是沈千染一个不慎,岂不也落得苍月这样的下场。一想起,整个人阴沉得历害,眉头紧拧,失了惯常的耐性,倏地一句打断苍月的感概,直接问,“你那日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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