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心想,你女儿如今连皇后的人也得罪了,我能做什么主?这西凌上下,谁不知道皇后在皇上心里是什么地位。你元家再强,也不过是个四品的兵部侍郎。

    而且,瞧这情形,皇后与钟亚芙的交情定是非浅,否则怎么会挑上今天的日子来探望钟亚芙,还睡在了里面。看来,她钟家的少夫人也应该换人了,既然起先元夫人不顾她的颜面,她也就顺水推舟把这事给弄成了。

    杨夫人主意一打定,挣了元夫人的手,神情不温不火道,“亲家母,今日你来喝我孙子的喜酒我很高兴,大吉的日子,我也不想闹出不愉快。不过,你要是非得觉得我杨家给你女儿受了委屈,那你就把你女儿领回去便是。”说完,捉了儿子的手就离开。

    元伊欣根本反应不过来怎么会转得这么快,甚至来不及安慰盛怒的元夫人,提着裙子就匆匆跟上杨夫人。

    元伊莉几乎要疯了,从小到大,她从不曾吃过这么大的亏,但她也看清楚了,水玉这边她是绝对讨不了好,心一急,咬牙道,“娘亲,女儿去找爹爹作主!”

    杨夫人没走几步,就清醒了过来。马上想到,皇后如今是在杨府里,若是她就这样离开,由着元夫人的人闹,惊扰了皇后,那她杨家肯定也要担着大不敬的罪名。

    她一把拉住杨邹琦,轻声吩咐,“你去找你父亲商良一下此事,我去稳住场面,勿必不能让元家的人再惊扰的皇后的休息。”

    在后园,沈千染是给肚子饿醒的,刚睁眼时,她的视线有些恍惚,不知身处何方,昏沉沉地转过头,看到一脸忧色的钟亚芙,神智瞬时变得清明,撑起身子坐起来,朝着钟亚芙淡淡一笑,“昨夜没睡好,今晨又起了太早,不好意思,睡过去了!”沈千染也知道自已的身体肯定在某些方面出现问题,在以前,就算是一天一夜不睡,也不至于在谈事情中,稍一缓神就睡了过去,何况近来,她每天睡觉的时间都长达十五个小时。

    可她是医者,从自已身体的脉向看,她查不出任何的症状,赐儿也为她诊过,说自已的娘亲没有生病。

    “没关系,我做了午膳,你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吧!”钟亚芙掀起帐帘,回以温柔的笑颜。

    “好!”沈千染下榻,穿上绣鞋,对着墙壁上的小铜镜稍稍整理了头发,转身对叠着被褥的钟亚芙道,“要是不介意,我还带了两个人过来,让她们也一起用吧!”

    “嗯,好。你先去洗漱,我去叫她们进来。”

    钟亚芙开门时,本以为安静了这么久,门外的人一定全散了,谁知一开门,吓了一跳,只见杨阁老领着一群的杨府内眷跪在门口处。

    元家的人跪在杨家人的身后,元伊欣和元伊莉看到她,象是见了鬼一般,脑袋都缩回了脖子中。

    钟亚芙是聪明人,她就知道,沈千染在她后园的事,杨府上下都知道了。

    “杨大人、杨夫人,你们先回吧,不必在这里跪着,娘娘她不想惊动府里的人!”钟亚芙声音亦是平淡得如同与陌生人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完全无视杨夫人一脸的不安、焦急的心情!

    “亚芙呀……”杨夫人感到极其的尴尬,她杨亚芙由妾变妾后,杨府的规距就不允许她唤杨大人和杨夫人为爹娘!

    钟亚芙没有象往常那样上前扶起二老,说到底,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知道,有些裂痕已经无法弥补上了,就象是沈千染说的,人活着,不要为了声名太压抑自已,更不必去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感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钟大小姐,二小姐醒了?”水玉看看天色,心想沈千染也睡得差不多了。

    “是的,她让你们俩进去,一起陪她用膳!”钟亚芙说完,正欲转身进去时,身后传来杨邹琦带着压抑、又象是带了少许不甘的声音,“亚芙……”杨邹琦唤了一声后,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知道钟亚芙会生气,但想不到她今日连一眼也不看自已。

    他突然想起,她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但凡能忍的,亚芙一定会周全。如果真的有一天要放弃了,那就割裂!

    一想到“割裂”这两个字,他就觉得心痛莫名,是他错了么?明明是她不珍惜自已的身体,落了胎,才让自已的母亲对她生出不满,而后,桩桩件件的事凑着来,才造成今日的结果。

    难道她不应该反省自已么?反而让他次次来讨好她,来求着她!

    就在他脑中千思百转时,钟亚芙已经和水玉钟慧两人走了进去,并关上了后园的门。

    钟亚芙只做了四菜一汤。

    “亚芙,想不到你一个千金小姐做饭的手艺这么好,想不到这么简单的豆腐汤做得这么入味!”沈千染喝了一口豆腐汤,又指了指前面一盘绿油油的青菜,“这个火候也很好!”

    钟亚芙淡淡一笑,心里却很纳闷,这根本不是她做的菜,虽然用的材料都一样,但味道完全不同。说开了,她哪里会做菜,也就搬进这园子后不得不凡事自已动作。

    方才是水玉主动提出她去厨房端菜,难道是她动的手脚,想到这,不觉看向水玉,水玉见沈千染正低头喝汤,很快地朝着钟亚芙递了个眼神,并迅速道,“里面还有一道鱼,估计蒸得差不多了,我进去拿!”

    钟亚芙心下了然。她今天根本就没有做鱼,看来,沈千染出一次宫门,身后不知道多少人跟着废心废力,能给她这些的,肯定是当今皇上。

    可她对她的这个表哥也有些了解,兰亭不是个讲究奢侈的人,他这样做,肯定是有原因。

    四人很快地用完膳,这其间,水玉把方才在园外发生的事简单地跟沈千染说了一遍。

    沈千染瞧着钟亚芙,目光里带着一探究竟的含意,“虽说你之前不在乎,但现在不同了,你如果想做出一番成绩,就得堂堂正正地从杨家的大门走出去。现在,我给你一柱香时,你去声讨。”

    水玉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一听乐了,站起身就拍拍钟亚芙的手臂,“不用担心,我给你撑腰!”

    钟亚芙吐出胸臆里沉积许久的一股闷气,“本来我是想借这事让亚楠早一天成长,可现在回想,如果这事一直不把真相弄清楚,总不能让钟亚楠背一辈子的黑锅!”

    水玉把相关的杨府和元府的女眷传进园内,男子只有传了杨邹琦。

    众人进了园子时,杨夫人放眼一瞧,并没有看到皇后娘娘,却见水玉领了她们进来后,就自顾地拐屋后的空地走去。

    她心想,或许,皇后并不想接见她们。

    陆陆续续进来的人中,钟亚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元伊欣,其实在元伊欣一进杨家的门时,她就知道这个看似安份的女子其实有很深的心机。

    一年中,在她们两人间也不乏暗中较量,元伊欣皆以惨败告终,最终连腹中的孩子都被她光明正大的夺走,甚至,杨邹琦也不再碰她一下。

    如果岁月静好,或许她和杨邹琦之间就会这样过下去,她甚至并不担心元伊欣有能力反扑。

    可没想到,人斗不过天,她最终受杨家所弃,而那时,杨邹琦没有选择与她一起共同面对。

    这段情终是画上了一道休止符!

    钟亚芙看着元伊欣一直紧贴在杨邹琦的身边,在众人站定时,她神情自若地帮着杨邹琦拉直衣袍,用小小的细节宣示她如今的身份,可杨邹琦似乎并没注意到身边她的小动作,他一直看着钟亚芙。

    看着元伊欣强忍不知,嘴角拉着勉强的笑时,钟亚芙笑开了,直视着元伊欣,“元伊欣,时值今日,你告诉我,你得到了么?名份,孩子,男人?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哪一个?”

    后园不大,钟亚芙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沈千染的耳朵,她扬唇一笑,钟大小姐果然非比寻常,以这种开场白确实把元伊欣打得体无完肤。

    元伊欣转首看向杨邹琦,霎时,原本柔弱的眸光转变强烈,全身象被无数冰刺贯穿一样,疼得让她呼吸发紧。名份、孩子、男人这三样,在元伊欣眼里肯定是男人最重要,否则她不会甘心为妾,孩子,也不过是缚住这男人的一种手段,可这男人的心在哪?

    杨伊莉见杨邹琦并不出声为她姐姐说话,心头浇火,原本肿涨的脸更是红得欲滴出血,顾不得失了体统,尖锐地讽刺,“姐夫,别忘了,今天是你和姐姐孩子的满月酒!别忘了,当初我姐姐是给谁下的药!”

    “亚楠有没有下药,这事会弄个一清二楚!”钟亚芙淡淡一笑,并不理会杨伊莉,言辞间没有任何隐抑的情绪,声音谦虚平静,“杨邹琦,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想先问你,你相信我的妹妹钟亚楠会让人下药谋害你夫人腹中的孩子么?”

    杨邹琦愣了一下,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当初是指证钟亚芙,他会毫不犹豫地否定,但对钟亚楠,他真的没把握!

    钟亚芙轻轻一笑,似是完全知道杨邹琦心里所想般,一字一句迸出,“如果亚芙告诉你,我妹妹从不曾做过这种事,你相信我的话么?”

    杨邹琦眼眶瞬时变得通红,他直视着钟亚芙,声音里带了微微的恨意,“我相信你话!可我不明白,当日你为什么不解释,反而自动提出自贬身份。亚芙,在你的心里,我究竟算什么?你总是可以为了你的母亲,你的妹妹牺牲我,包括我们的孩子!”

    钟亚芙一点都不意外杨邹琦会问出这样的话,在那目光直逼下,却是神情坦然,“那你说我错了么?”瑞安是她的亲生母亲,在那种情况下,她不去寻找母亲的下落,还有谁会管瑞安的生死?

    元伊欣走到杨邹琦的身边,双手紧紧扣住杨邹琦的手臂,看着钟亚芙,她的声音柔得快滴出水来,“姐姐,你跟相公认个错吧,相公他心里其实一直有姐姐的!”她的话极知书达理,贤良淑德,让杨夫人也感到满意地暗中点头。

    杨邹琦根本不看身边的人,他心里狂燥而不安,挣开时用了全身的力量,把元伊欣推开,嘶声道,“你错了!”声音不稳,因着某种激动,声音变得激亢,“你还不敢说你错了?当时,你亲口向沈二小姐提出,用你腹中的骨肉换得你母亲的周全,我当时就在门外,你知道我听到时,是什么心情么?我一直在问我自已,你是想报复我和元伊欣之间有孩子,所以,你才不要这个孩子。可你明明知道,我从不想娶她,是母亲拿命来逼我,要我给她一个孙子,这一切不是我的错!”

    “相公……”元伊欣呆滞的目光徒然一聚,望向杨邹琦时,只觉涌上无限痛苦与不甘,“我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全心全意对你,为你生子……”没有一个女子受得了丈夫当着她和她亲人的面说从不曾爱过她,绝望和怒恨忽如洪水般冲涨着大脑,从眼眶中跌落,一滴一滴在地上破碎。

    “姐,你哭什么,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元伊莉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元伊欣,又指了指杨邹琦,“姐,你看他有什么好,当初钟亚芙被贬为妾氏时,你看他出头了么?现在,有皇后娘娘给她做主,这下好了,杨家上下都没人吭声了,我就不信……”

    “伊莉,你给娘闭嘴,你还嫌不够乱么?”元夫人没料到元伊莉会这么沉不住气,心颤地看向沈千染。今日的局面,她最多是舍一个女儿,可要是元伊莉说话没有份寸,得罪了沈千染,只怕她元家都会受累。

    元夫人倒是不知道自已是小人之心,沈千染根本不会理会杨元两家的儿女恩怨,她来,仅仅是冲着钟亚芙。

    杨夫人脑子里却一直绕着方才儿子那的那些话,根本没听到旁人说些什么,蓦地,好象被人踩了尾巴似地跳了起来,转首怒瞪钟亚芙,几乎难以置信地叫嚷,“原来你一开始就想牺牲杨家的孙子,好啊!好啊,这倒是老天爷的惩罚了,报应了,就可怜我的孙子……”

    钟亚芙闭了闭眼,感到天意弄人!但她无法育子的事实让她清醒地知道,在杨家,永远不会有她生存的土壤,但有些话,她还是想在走前留一个交代,她失怔地望着那高墙上的斑驳残痕,声音里多了些回忆,低渺如鸿雁哀过一般,“我怀上不久后,见了红,我慌极了,便进宫找到珍妃娘娘,当时让太医院的院士为我诊过脉,她说我天生不足,我腹中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要及时拿掉。当时,我太舍不得,想多留几日,谁知道就传出了江南滑坡,娘亲被活埋之事,我一时顾不上,就去找沈二小姐。当时,我对沈家二小姐说那一番话,也是想用这个孩子博得她的一分同情……”

    钟亚芙的声音很轻,但所有的人都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有人惊震、有人伤心、有人窃喜,也有人失望……

    后园之中渐渐安静了下来,正午的阳光明媚,照得所有人汗湿衣襟,可谁也不敢提出离开,因为众人都以为,皇后正在不远处!

    这时,高漠带了一个中年妇人进来,杨伊欣和杨伊莉一看,瘫了。

    李厨娘早在事发后,就被她们姐妹俩给了一笔钱远远打发到乡下,这时候被带回来,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事。

    在水玉把杨元两家的人带进后园时,沈千染就与水玉离开沈府,是水玉抱着她跃过高墙离开,她对杨家的宅门内的事不感兴趣。她越来越怀疑自已的身体出了某些状况,她需要一个人全心替她打典她留下来的东西。而钟亚芙无疑是最佳的人选之一。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她死后,西凌发生内乱,无论是赵家还是淮南郡王,这些年她所赚的银子就会通过一个钱庄源源不断地提供给兰亭,而提这笔银子的信物,她会交给水玉。

    马车刚出杨府所在的大街,行在最繁华的景华街上,这里是西凌最繁华的街道之一,不仅商辅林立,而且还是一处红楼场所。四处红幔丝帐随风而飘,楼上时时传出歌舞之声。

    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走到街中心时,沈千染的耳边传来喧闹之声,随着马车前行,声音越来越吵杂,而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

    水玉先挑了帘问,“出了什么事?”

    持缰的侍卫回道,“路堵住了,好象前面的一间叫东源客栈出事了,围了人群把路都堵死了。”

    “东源客栈!”水玉知道这是沈千染名下的,便转首道,“二小姐,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沈千染整个人激醒过来,吩咐道,“好,问清楚些!”东源是京城最大的客栈,原先也是宁家的,被她暗中买了回来。

    水玉走上前,抓住一个行人便问,“前面出了什么事?”

    “出人命了,有一个客人叫了花雨轩的头牌,说是那头牌是假的黄花闺女,直接就把人从楼上扔出来,也怪那姑娘命薄,头先着地,活活摔死了。花雨轩的老鸨不依,带了人过来闹,又给扔下来,摔断了腿!”那看客说得唾沫飞扬,这种事在京城里百年都没听说过,那个头牌被扔下来时,是赤身裸体的。

    官府来人询问,可对方已拿出来那头牌的卖身契,这样,官府就无法过问了。

    老鸨来闹,倒不是因为自家楼里的姑娘被摔死,而是冲着自家的红楼的名声来的。这要是闹开了,说她给别人假的黄花闺女,这信誉不是没了?信誉一没,那她的妓院肯定是开不下去了。

    水玉没有耐性从人群里钻过去,直接用轻功跳上客栈的二楼,预从楼道里穿进去找掌柜的,谁知道,刚靠近,就感到一股带着寒气的内力向她逼来,她直觉不好,可半空中想避开谈何容易,在仓促间,只能抽出腰间的软鞭狠狠地朝前攻去。

    谁知里面的人竟生生地夺了鞭,反手一扔,打在了水玉的脚上,水玉闷哼一声,内力象被抽了似的使不出来,便直直地摔落到了地上。

    “又杀人啦……”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让心有余悸又抑不住好奇心的围观群众瞬时就乱了。

    高漠马上察觉到不对劲,也顾不得礼节,掀了帘子就对沈千染道,“娘娘,属下马上带你离开,水玉被攻击了!”

    “水玉……”沈千染有些精神不济地靠在软垫上,一听到是水玉被攻击,倒吸一口气,明明是夏日,可直入胸肺的全是冷霜,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桥子,连钟慧想拦都拦不住,她一把推开挡在她身前的高漠,眸光扎向了人群,看到人群骚乱,直觉水玉一定是出了大事,嗓子里仿佛含了一根刺,语声尖利颤抖,“水玉……”

    沈千染已无法冷静,从她年幼开始,水玉就一直伴在她的身边,从前世水玉的不幸身死,到这一生,两人相扶相携,她对水玉的感情早已超过了对宁常安的母女之情。

    她怕,怕极了,她怕这一次的重生,她依然逃不过死亡的命运,那她的水玉,她必然也留不住、守不住——

    水玉摔下时,内力已被对方全部化开,左肩先落地,她听到一声骨裂,就知道她的肩骨一定是碎了,她仰头朝着上,想看看伤她的人究竟是谁,但当午的太阳正好射进她的眼里,一阵阵的头昏眼花,却听到沈千染撕心裂肺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心头刹时如冲进了针尖,拼了力气回应,“二小姐,我在这,我没事……”

    可惜人声顶沸,沈千染根本就听不到。

    人群还在流散,高漠见沈千染象无头苍蝇般冲着,瞳仁里风云涌起,顾不得冒犯,一把扣住沈千染的腰,喝着,“娘娘,你呆在轿里,让属下去找人!”

    “不,我也要去!”沈千染眼眶里全是热泪,早已视线模糊,她闭了闭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下,睁开后,一双凛冽的眼睛缓缓倒进高漠的眼中,冷气森森地说,“带我过去,我要亲眼见到水玉的安全!”沈千染知道,高漠奉兰亭之命决不会离她半步,她若离开,这里的暗卫会大部份随她离去。那谁来救水玉?

    所以,只有她也去,高漠才不得不去。

    高漠不得已只好随她,但为了防止刺客混在人群中,便令所有暗卫现身,将沈千染团团围住。

    幸好人群散得很快,沈千染一眼就看到半蜷在地上的水玉,惊得全身发凉,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水玉,你怎样了?你怎么样了?”

    水玉气力全失,肩头又痛得历害,一时无法起身,只能用力地笑,“没事,二小姐,水玉没事,您别哭,水玉只是摔了一下,一时半会起不来!”她咧着嘴,又扮了一个鬼脸,朝着沈千染吐了吐舌头,“水玉让二小姐担心了!”

    钟慧很快就跟到了沈千染的身边,突然,她感到一阵异样,身后就好象被一双眼盯着,有如被蛇盯上。钟慧迅速回身,她的双眼竟象是能透过重重幕帷看到对面客栈的二楼窗后站着一个白衣的男子,碧眸在阳光下闪着森森的眸光,他也在看着她,竟也不避她的眸光——

    钟慧只觉得恐惧如狂潮席卷而来,她甚至无法分清那是一种怎样的危险,就尖声发出长啸——

    高漠一听钟慧发出最高级别的示警,心一凌,低低一啸,示意第二层守护的暗卫马上警戒!

    “捉住她!”凤南天碧眸一沉,紧紧咬住钟慧的身影,这个孩子明显是天赋异禀,如果他判断不错,这个孩子肯定也他的南皓国有某些联系。

    瞬时,二十几个白衣侍仆破窗而出,个个好象完全了解主子的心意一般,齐齐攻向钟慧。

    “散开!”高漠凭着气息感到冲他们而来是他生平见过最强劲的力量法阵,象是一种逆流的旋窝要将他们吸走一般,他喊出声音时,两手已各提了沈千染和水玉朝着气流旋窝外撤去,而另一个雷霆暗卫也提了钟慧的后领朝着另一方向撤去。

    在撤开的那一刹那,他就判断出,这个人一定就是南皓国的凤南天,根据暗卫近来搜集到的信息,他知道凤南天拥有某些普通人无法抗衡的神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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