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和约阿希姆·派普指挥的配备装甲运兵车的掷弹兵营协同作战,我们的合作非常默契。有一次,他营中的一辆装甲运兵车被苏联人的炮弹直接击中,瞬间变成了一个炙热的火球。派普冷静地指挥士兵们退回到了山坡后面。我看得出,他很在意那辆装甲运兵车上的人。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从不放弃每一个部下,他必须知道中弹装甲运兵车上的成员命运如何。于是我自告奋勇开着坦克去看看那辆车里还能不能找到什么。很遗憾的是,那里除了身份牌什么都没有留下。派普虽然难过于部下的牺牲,但他仍然很欣慰,没有一个他的战友被抛弃在那里。他一直记得这件事,一直都对我抱有感激之情。还有一次,当我们向危险的苏军反坦克防御阵地发动进攻时,遭到了严重的损失。但我们谁也没有退缩,一直勇往直前。但这时候,营长居然下令让我停止前进!我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命令,如果此时退出战斗,意味着派普的营将独自暴露在苏联人的反坦克炮面前,这样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我不顾营长的命令,执意继续进攻。当我们在摧毁苏军反坦克阵地并击毁最后一门苏军反坦克炮后完成集结时,我受到了派普的高度赞扬,这是我在整个战争期间受到的最高赞赏。派普对我说:我很乐意将你和你的连并入我的部队。其实我本人也很乐意这样做,因为派普是一名值得追随的长官。但可惜这并不由我们自己决定。

    今天早上,当我刚刚端起咖啡的时候,透过弥漫的雾气,我看到前线方向漂浮着一堵由紫色烟雾组成的墙壁。同样的迹象还出现在整个斜坡顶部。这意味着在小山的另一面,在河谷中我们的视线之外,苏联人正在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坦克进攻!

    我马上扔掉了咖啡杯子,大声对我的部下喊道:“发动坦克,跟我来!”我又命令我的副连长马尔霍夫:“我们现在到山坡上排成一列,你和你的排居左,其他三辆坦克和我在中间和右侧。左翼队形稍微向后弯曲一点,因为我们已经被敌人从侧翼包抄了。我们将开到山坡顶部的射击阵位,从那里向苏军坦克开火!”

    我连的坦克在军士长的发令声中开始向前移动,在山坡上像演习一样排好了阵型。我年轻的心脏加快了跳动,率领着这群实战经验丰富的年轻战士投入战斗让我的心情格外激动。

    当我们到达山顶时,发现了第一批苏军t-34坦克,他们正试图从左翼包抄我们。我们立刻开火,并击中了数辆敌军坦克,它们开始燃烧。当我满意于这次出击时,却发现了一件令我震惊的事情。在我前方200米距离的一个小山包上,出现了大批苏军坦克。我数了数,至少有40辆以上。它们轰鸣着,全速向我们冲来,上面还搭载着步兵。

    这下全完了。这是我脑海里第一个反应。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遗书。一封写给了我的家人,一封写给了米莎。是的,如火如荼的战事并没有使我淡忘她,我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她。我的驾驶员这时对我喊道:长官,看右边,右边!它们冲过来了!

    没时间胡思乱想了。我用脚踢了踢我右边的炮手,这是让他将炮塔转向右侧的信号。很快,我们发射了第一发炮弹,将一辆t-34变成了火球。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此时,敌军的坦克已离我们不到30米。我连的两辆坦克在这期间被击中了,很快燃烧了起来。不知道我的部下能不能顺利逃生。面对敌人的包围,我唯一的希望就是退回山坡背后。虽然那里也布满了苏军的坦克,但至少比现在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要好得多。我们在撤退的时候,和一辆t-34几乎是擦身而过,我的炮手反应只快了几秒钟,却挽救了我们的性命。他击中了那辆t-34,它被炸飞的炮塔差点砸到我的坦克炮。

    之后的几分钟里,我的坦克完全陷入了敌人的坦克群里。现在我们不但有可能被苏联人击中,还面临着被自己人击中的危险了。我只能在无线电里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身份,让他们不要向我们开火。不过我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令我稍稍安心的是,苏军在经过派普营的时候,已经有数辆坦克被击中起火,并且将苏军伴随步兵全都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战场上的混乱简直难以形容,到处都是坦克和其他车辆的残骸。不过这对我们脱险起到了帮助,在混乱中苏联人没有认出我们。我们在撤退的时候又击毁了两辆t-34。不幸的是,我的坦克还是被击中了。而且我的炮手受了重伤。我决定离开战场,回到我军一侧。当我们刚刚找到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为炮手包扎了伤口时。我连的维修军事驾驶着一辆修复的4号坦克开了过来。这意味着我的车组只要爬上这辆新坦克就可以重返战场了。而这辆坦克的车组——除了炮手,则不得不痛苦地从坦克里爬出来,把坦克让给我们。哈哈,这招还是和派普学的。他的营装备不够好,经常“凶残地”抢夺其他部队的资源,以保证顺利完成作战任务。

    当我们驾驶坦克回到战场的时候,苏联人大势已去。我们冲进了他们行将溃败的坦克群,并又击毁了7辆坦克。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战斗结束了,我军大获全胜。而我连在这次战斗中只损失了两辆坦克,派普营的损失也很小,这真令人高兴。豪赛尔将军在下午视察了前线,当他听说有超过100辆苏军坦克被击毁的时候,当场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当他确认这一切是真实的之后,对我们全部所有人致意了极高的赞扬。

    (转回作者视角)

    几天之后,鲁道夫因为出众的战绩而被授予了骑士十字勋章。他本想趁这个机会响应派普的邀请,向上级军官自荐加入派普的队伍。不过新的任命更早一步下达了——鲁道夫被调往了新组建的希特勒青年团装甲师,8月1日正式上任。和他一同上任的还有马克思·温舍,他稍晚的时候被任命为青年师第十二装甲团团长。

    注:本章部分取材于鲁道夫本人的日记,hoho~~

    chapter 191 米兰的双面人

    1943年7月,盟军在西西里岛的登陆使意大利政府垮台。7月25日,墨索里尼被撤职,并被监禁在阿布鲁齐山大萨索峰顶。新政府迫于盟军的威力,开始与英美秘密谈判。但由于在是否“无条件投降”问题上双方讨价还价,给了德国人以可乘之机。希特勒不甘心意大利就此倒戈,加强了德国在意大利的兵力。8月初,从非洲战场铩羽而归的隆美尔率部越过边境进入意大利北部,以支援驻守在意大利南部的凯塞林元帅的8个德国师。同时,希特勒还下令自己的“御林军”警卫旗队师赶往意大利,“好好收拾”那些倒戈的意大利人。警卫旗队师从来没有让希特勒失望过,他们于8月占领了米兰,解除了意大利叛军的武装,并接收了新的装甲车辆。

    派普这一次跟随警卫旗队师来到了意大利。上一次踏足这片土地,还是刚结婚不久和奥利维亚一起。与上一次温馨甜蜜的心境不同,这一次却是担负着重大任务。意大利的游击队无处不在,和正规军的软弱无能不同,无论是对待意大利人还是德国人,他们绝不手下留情。同时,盟军支援了他们大量武器装备,给德国人制造了不小的麻烦。派普必须要尽可能地多消灭他们,才能保证摇摆不定的意大利正规军继续追随德国。

    在东线,派普的三营获得了一个听起来非常凶猛的称号——“喷灯营”。主要用来形容派普营凶猛强悍的作战风格,同时他的营经常承担最艰难危险的战斗任务,而且竟然每次都能很出色的完成。这对敌人也是一种严酷的打击。虽然派普私下里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对待家人和朋友依然重情重义。但在战场上,他已经练就了修罗般的内心。他对待敌人毫不留情,冷酷凶狠令对手闻风丧胆。有一次,他带队狂奔30公里,歼敌2500人,迫使苏军三个师停止进攻。不仅如此,他为了避免苏联人回神之后组织反扑,消灭了沿途所有可能构成威胁的有生力量,其中包括一些村庄。“喷灯营”的称号从苏联传到了意大利,意大利游击队和叛军都不是傻子,听到派普的三营出现了,基本上能躲则躲。当然也有个别不长眼不怕死的。

    8月的一个午后,派普郁闷地坐在小树林里,炎炎夏日和愈发不利的战局都令他心绪烦躁。派普一向畏暑,但为了保持一名长官的良好形象,他又不愿像其他士兵那样,干脆光着膀子在营地里冲凉。比如他有一次看到胡伯特·迈尔少校赤裸上身,肩上挂着一条白毛巾从指挥部走出来。派普觉得这简直太有损他平日文质彬彬的形象了。虽然他年轻的副官维尔纳·沃尔夫不止一次地邀请派普一同去河里洗澡,但派普从来都是客气地拒绝。当然,这不是说派普不讲卫生,他只是经常趁着月黑风高独自一人洗澡罢了。在这样奇怪的习惯下,一到夏天,派普总是处于烦躁状态。他有着良好的教养,不会和同僚发脾气。在后方,派普又舍不得对奥利维亚发脾气。那满腔的燥热从何处发泄呢?敌人。

    当派普正怀着一腔无明业火在树荫下乘凉时,副官奥托·丁泽向他报告说,二连刚刚在附近的库尼奥镇与意大利游击队发生了小型战斗,两名士兵被俘虏。派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命令丁泽安排一支小分队去探寻两人的下落。一个小时以后,当派普正准备回指挥部避暑的时候,丁泽急匆匆地跑到他身边,告诉他小分队遭到了伏击。这下可算是点燃了火药桶,派普怒从心起,亲自带领着他的装甲车气势汹汹地开进了库尼奥,同样遭到了重火力的“热烈欢迎”。机关枪火力和烟雾弹从房子和山坡上倾泻而下,派普的军服被穿了若干个洞,通讯设备也被毁坏。此时的派普,居然第一反应是“终于凉快了”。当然,他马上下达了还击命令。比游击队更加猛烈的火力喷薄而出,游击队损失惨重,他们中幸存的一些人不得不投降。伴随着胜利而来的,是村庄几乎被夷为平地。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派普还会于心不忍。但现在,他和其他人一样,逐渐麻木。

    除了在敌人身上撒火,派普还会趁机戏弄他看不顺眼的人。他在米兰遇到了一个叫萨尔维(注)的高级指挥官,这个人善弄权术,品质恶劣,立场摇摆不定,总是缩在总部里从来不露头。派普找他商议布防的时候,他言辞闪烁,眼神飘忽,很明显忌惮着意大利游击队,但又不敢真正与德国决裂。派普简直讨厌死这个家伙了。一天深夜,派普拉上年轻的沃尔夫,偷偷潜至萨尔维的公寓外面,引爆了一串手榴弹。萨尔维在睡梦中惊醒,以为游击队打来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抱头鼠窜。派普和沃尔夫在暗处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又一天,派普听说一群德国来的犹太人逃到了意大利,被当地政府拘留并准备遣送他们去集中营。派普虽然同样不喜欢犹太人,但一向对迫害犹太人的行径颇有微词。特别是当他听说这些犹太人来自柏林的时候,他认为有责任照顾同乡。他要求当地政府把犹太人交给德军,意大利人心想犹太人落在德国人手里,一定没有好下场,于是愉快地答应了。当那群犹太人见到派普的时候,以为自己死定了,一些妇女还当场哭了起来。谁知派普给他们发了通行证,那群犹太人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一名拉比非常感谢派普,在出发之前问他有什么可以回报给他的。派普又想起了萨尔维,今天天气真热,派普的心情又不是太好。于是他对那名拉比说,有个高层领导人喜欢德国乡音,就给他在窗外用古犹太语唱一首歌吧。拉比信以为真,真的去唱了。萨尔维暴跳如雷,当他举着枪想惩办始作俑者时,却发现窗外空无一人。派普的心情又好了一阵。

    说到底,派普也是个偶尔会带着孩子气的男人。只是平时的压力和责任太多太重,他必须时刻保证自己能够承担一切。对奥利维亚,他是能时刻护得她周全的丈夫;对部下,他是精力充沛、无所畏惧的长官;对上级,他是战功卓著的部下;对敌人,他是冷酷无情的魔鬼。他很难再做回真实的自己,只能像这样偶尔任性一次,寻找曾经年少轻狂、天真烂漫的回忆了。

    注:萨尔维的名字是借用的,历史上那名讨厌的军官没有留下姓名。

    chapter 192 告诫

    当派普在意大利“享受”日光浴的同时,奥利维亚于9月11日诞下了她和派普的第一个孩子。这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奥利维亚对她简直爱到心坎里去了。她甚至不敢抱着她,生怕把小小的女儿弄伤。派普的母亲耐心地向奥利维亚传授了带孩子的经验,并告诉她,不用太紧张。已经从夏令营回来的海因里希对这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小妹妹很好奇,他有时候会坐在婴儿床旁边,静静地看一会儿妹妹。遵循派普的意见(这家伙从奥利维亚刚刚怀孕就为孩子起好了名字),孩子被取名为埃尔克·派普。派普在军营中得到这个消息时,又着实激动了一阵,连秋老虎也显得不那么讨厌了。这真是意大利游击队和叛军的福音。

    海莲娜已经从威尼斯出院归来,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精神还不太好。她抱着小埃尔克爱不释手,争得了“干妈”的称号。奥利维亚柔声安慰说她和拉尔还很年轻,还有大把的机会。海莲娜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她已经从痛失骨肉的伤痛中走了出来,并告诉奥利维亚不要为她担心。

    海因里希从夏令营回来之后,变得更加稳重了。两个多月的独立生活使他得到了很大的锻炼。奥利维亚此前帮他准备好的东西一一都派上了用场,他觉得奥利维亚真是个细致的好阿姨。特别是,奥利维亚在照顾埃尔克的同时,还不忘关心他的生活起居。渐渐的,奥利维亚感到海因里希和她作对的次数少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好兆头。不过,每当海因里希试图要抱起埃尔克的时候,奥利维亚总是很担心。奥利维亚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很不应该,但隔阂总是很难消除。

    郝斯特在库尔斯克战役进行得如火如荼时被召回了东线,凯瑟琳除了照顾格蕾丝,又闲了下来。她时常抱着格蕾丝来探望奥利维亚,还把格蕾丝和埃尔克并排放到一起,和奥利维亚一块看这对小姐妹的互动。这是目前对于还在养身体的奥利维亚来说,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最有趣的是,派普不知道从哪儿买到了一堆小女孩的衣服,一股脑从意大利寄给了奥利维亚,还顺便寄给了侄女一些。可惜对于埃尔克来说每一件都买大了,而对于格蕾丝来说每一件都买小了。奥利维亚一边想象着丈夫冥思苦想的样子一边偷笑,连凯瑟琳都忍不住莞尔。

    除了凯瑟琳,薇奥拉也来探望了奥利维亚。虽然之前因着郝斯特的原因,两人有过短暂的碰面,但并不了解对方。自从去年被梁紫苏引荐过之后,薇奥拉算正式认识了奥利维亚。两个人相谈甚欢,慢慢熟络了起来。薇奥拉喜欢奥利维亚的单纯善良,奥利维亚则欣赏薇奥拉的成熟干练。薇奥拉有时还带着奥利维亚参加一些聚会,认识了不少国防军中的重要人物。奥利维亚对其中一位叫克劳斯·冯·施陶芬贝格的上校非常有好感,认为他不仅仪表堂堂,而且谈吐风趣,温文儒雅。后来她听说施陶芬贝格上校在北非受了重伤,失去了左眼和两根手指,令她惋惜不已。

    这一次,薇奥拉听说奥利维亚生下了女儿,特地带了一些礼物来访。奥利维亚气色很好,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令薇奥拉羡慕不已。她们聊了一些关于孩子的事。薇奥拉突然间沉默了起来。奥利维亚不禁问道:“怎么了,薇奥拉?发生什么事了?”

    薇奥拉显得颇为为难,她沉思了一阵才缓缓开口。“前几天,在希腊的凯法利尼亚岛和克基拉岛,德军和意大利军队发生了交火。意大利人战败,有450名战俘和平民被枪杀。”

    “天哪!”奥利维亚惊呼起来。她想起曾经听到过迪特里希屠杀4000名苏军战俘的消息,还听到过苏联人把受伤的德国战俘扔到雪地里,泼上冷水。等德国军队赶到时,只剩下一具具不成人形的尸体。战争在她心中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情,而她每次听说这些骇人消息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唏嘘一番。

    “你知道《日内瓦公约》么?”薇奥拉问道。

    “知道。”

    “如果在战争中屠杀战俘或平民,在战争结束后,将会受到审判。”

    “战胜者也会被审判么?”奥利维亚发现了疑点。

    “当然不会。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薇奥拉说道。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奥利维亚说。“你认为,德国会战胜吗?”

    “我……”奥利维亚虽然单纯,但并不是傻子。就算她不过问,也不代表她完全不清楚战争走向。宣传部的宣传是一回事,但她却能从其他军属那里,听到真实的消息。她心下清楚得很,斯大林格勒战役后,德国一直在走下坡路。如今,意大利也即将被盟军攻陷了。虽然不久前德国伞兵营救出了墨索里尼,但明白人都知道,意大利投降只是时间问题。

    “你也认为我们会失败,对吗?”薇奥拉趁热打铁地问了一句。奥利维亚以沉重的叹气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战败者上了军事法庭,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薇奥拉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约亨会不会……”奥利维亚其实根本不在乎德国是否战败,她只在乎丈夫的平安。

    “他这个级别的指挥官,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卷入屠杀战俘或平民事件,就不会有事。就算进了战俘营,关个几年也就放出来了。”薇奥拉终于说到了今日话题的重点。

    “但是,这种事情会以指挥官的意志为转移吗?有时候,是部下私自所为。”奥利维亚说道。

    “作为指挥官,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所以,能避免就要避免。”

    “对。”奥利维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她必须要提醒派普,千万不要牵扯到屠杀战俘或平民的事件中。

    “特别是美国人。芝麻粒大小的事儿能给渲染成西瓜那么大,而且他们喜欢利用不大的事件炒作,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比如同样有72名战俘被杀,苏联人可能并不把这个当回事,但美国人就可以把它炒作成一个全国性甚至世界性的话题。而被指控的那一方,下场显而易见。”薇奥拉继续说道。她特地强调了美国人,希望能通过奥利维亚将信息传递给派普,从而避免日后的马尔梅迪惨案。

    “对。就像珍珠港。其实美国政府早就想参战了,只不过借了个由头。”奥利维亚若有所思。

    “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薇奥拉笑了笑。奥利维亚则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看到谈话的目的达到了,薇奥拉转而说起了其他话题。派普,你能不能逃脱屈辱的审判和十年的牢狱之灾,就看奥利维亚能不能说动你了。

    chapter 193 求同存异

    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坦克战,库尔斯克会战最终以德国人的失败而告终。正如古德里安所说,这场战役几乎耗尽了德国的最后一滴血。德军在东线战场上最后一次争取战略主动的机会随之灰飞烟灭。而苏军完全掌握了战略主动权,进入了战略进攻。从9月份开始,苏军向德军发动了连续攻势,收复大量失地。德军疲于应付,已显颓势。在后世,库尔斯克会战也被视作战争的转折点。自此之后,法西斯德国彻底走向了覆灭的边缘。

    9月份,jg54的诺沃特尼上尉在击落了一架p-40之后,成为了德国空军第一位战果突破250架的飞行员。这个战绩让纳粹高层极为兴奋,他们第一时间召回了诺沃特尼。希特勒亲自授予他钻石双剑银橡叶骑士十字勋章,他是德军中第8个获得该项荣誉的人,也是最年轻的获得者。排在他前面的,无一不是军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出于保护王牌的考虑,诺沃特尼被停止了升空作战。他先是跟随宣传部参加了一系列的宣传活动,成为了全国瞩目的大明星。10月份的时候,他又被调到新成立的sjg101大队担任教官。该大队正在训练一种全新的作战飞机——正是上文中特劳夫特上校提到的me 262。很多有经验的老飞行员都不愿意接手这一职务,因为这直接导致他们无法继续在空中搏杀。不过诺沃特尼并不在意这些,他以极高地热情投入了对新手的训练中。值得一提的是,他和格蕾特·基特尔的爱情也即将开花结果,两人约定在圣诞节结婚。

    回柏林述职的时候,诺沃特尼在街上碰到了许久不见的凯瑟琳。当时凯瑟琳正推着格蕾丝逛街。没有一点尴尬和冷场,两个人像是老朋友一般热络地聊了一阵,直到小格蕾丝因为被忽视而咿咿呀呀地表示不满。诺沃特尼轻轻抱起了格蕾丝,一把把她举过头顶,在空中一上一下的晃着。格蕾丝高兴地口水都流到诺沃特尼的帽子上了。当凯瑟琳听说诺沃特尼要结婚的消息时,发自内心地祝福了他。诺沃特尼陪着凯瑟琳走了一段,把她送回了家。踏进家门的一瞬间,凯瑟琳觉得恍然间又回到了当初和诺沃特尼交往的日子。那时候,虽然一样有战争,但生活还算是美好的,每个人的心境都不似如今这般沉重。对面的诺沃特尼也有了一瞬间的晃神,他自嘲地笑了笑,和凯瑟琳和格蕾丝道了别。

    诺沃特尼回到柏林后不久,曾经的上司特劳夫特上校就兴冲冲地找到了他。首先祝贺了他取得的成绩,其次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他施特雷洛生还的消息。并鼓动诺沃特尼去说服施特雷洛,加入sjg101,一同培训新人。诺沃特尼惊喜万分,对特劳夫特上校的请求连声应了下来。

    当诺沃特尼找到施特雷洛的时候,梁紫苏正在给他炖“十全大补汤”。施特雷洛从苏联回来后,人瘦了好几圈。梁紫苏一向认为男人不能太瘦,否则事业一定和体重一样没分量。加上她心疼施特雷洛在苏联吃了不少苦头,说什么也要给他补回来。于是,婚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将施特雷洛喂养肥。梁紫苏在工作之余,潜心研究厨艺,每天给施特雷洛鼓捣出不同的滋补膳食,逼着他全部吃下去。施特雷洛每次都以一种英勇就义的表情用餐,这让梁紫苏非常不满。不过,她的食补总算有了成效,施特雷洛比春天的时候成功增肥了10磅。上个月,施特雷洛参加了教师资格的考试,并参加了一所中学的面试。他自认为考得不错,如果不出意外,圣诞节之前就可以正式成为一名中学教师了。

    说来也巧,虽然去年施特雷洛被军方宣布阵亡。但也许在潜意识里,施特雷洛的父母期盼着奇迹的出现。所以一直没有给施特雷洛办理注销户籍手续。配给虽然照发,但正直的施特雷洛父母却从来没有领过。如今施特雷洛平安归来,自然可以继续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配给了。这免去了不少麻烦。

    “施特雷洛,真高兴你还活着!”诺沃特尼二话不说,先给了施特雷洛一个有力的拥抱。

    “好久不见,诺沃特尼。”施特雷洛使劲拍了拍诺沃特尼的后背。在空中战斗的人们,永远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何时,永远不知道是否还能相见。所以,他们从来都很珍惜相聚的时光。

    “听说你们结婚了,恭喜!”诺沃特尼看向了梁紫苏,后者正在冲他做鬼脸。

    “诺维,真没想到你这家伙这么厉害!我现在天天都能在广播里听到你的英勇事迹!”梁紫苏笑嘻嘻地说道。自从离开jg54,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诺沃特尼了。

    “那些都是宣传部的人搞的。”诺沃特尼摇了摇头。之前马不停蹄地宣传把他累坏了,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活动。

    “戈培尔可是个人才。”梁紫苏阴阳怪气地冒出了一句。她想起了当年戈培尔力捧施特雷洛的情形。一晃一年多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不知道他老人家知道他心爱的“奇迹男孩”还活着,会是什么表情。

    “施特雷洛,我昨天遇到特劳夫特上校了。”诺沃特尼是个爽快人,很快进入了正题。

    梁紫苏和施特雷洛对视了一眼。正如他们所预料,自从特劳夫特看到施特雷洛之后,施特雷洛还活着的消息慢慢传开了,不过态势比他们预想的要好。也许是特劳夫特上校有其他考虑,他并没有大范围地传播。而且,施特雷洛残疾的消息和他生还的消息同时传开,不少人只是感慨唏嘘了一番,便也作罢了。真正着急的,还是急需用人又求贤若渴的特劳夫特上校。而在前线忙得焦头烂额的与施特雷洛相熟的人,比如威尔和克劳斯,他们甚至都还没能得知这个消息。

    “他非常希望你能加入sjg101。”诺沃特尼见施特雷洛不说话,干脆继续说了下去。“你刚从苏联回来的时候,他考虑让你多休息一阵。现在,我们都认为时机成熟了。我已经是sjg101的一级飞行教官了,特劳夫特上校和我都希望你能和我继续并肩作战”

    诺沃特尼的话音落下后,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三个人的呼吸声。梁紫苏忍耐不住,刚想开口,被施特雷洛拦住了。他对诺沃特尼说:“诺沃特尼,我非常感谢你们的好意。你们能在这时候想到我,并敢于委任我如此重要的职位,这是对我最大的肯定。”梁紫苏斜眼看了施特雷洛一眼,原来这呆瓜也会说场面话啊。

    “只是,我真的不想再加入空军了。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施特雷洛说道。

    “为什么?”诺沃特尼瞪大了眼睛,不认同地看向施特雷洛。在他看来,军人是永远不能放弃履行自己的职责的。

    “我累了。”施特雷洛还是那个理由。但诺沃特尼不是特劳夫特。

    “你已经休息了好几个月了!而且,帝国正是用人之际。我相信你也清楚,东线的战局越来越不利于我们。帝国的军人必须要肩负起相应的重任!”诺沃特尼大声说道。

    “但我已经被军方除名了,我阵亡了。”施特雷洛说道。

    “这是一场误会!你完全可以去指挥总部报道,你又可以继续是一名空军战士了!”诺沃特尼说道,他突然间恍然大悟起来。“你回来之后都没有去报道么?”

    “没有。”

    “你!”诺沃特尼彻底恼了,他完全不能理解施特雷洛为什么会这样做。

    “诺维,每个人都有选择人生的权力,也有重新选择的权力。你和汉索尔曾经选择成为空军,是为了年少的梦想,或者帝国的梦想。而现在,你继续坚持着自己的选择,而汉索尔想要重新选择。”梁紫苏说道,“他为了不被苏联人俘虏而选择了自杀。上帝眷顾他,他没有死,却受了重伤。他在苏联的冰天雪地中熬了将近一年,你并不知道他的重生有多艰辛。诺维,这些话我从未对别人讲过,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瞒你。也希望你不要把我告诉你的事透露给别人。你知道,是谁救了他吗?”

    “谁?”

    “一个苏联大婶。”

    “苏联人?苏联人救了施特雷洛?”

    “是的。而且,那个苏联大婶的儿子,是在战场上被德国人打死的。”

    “这太疯狂了……”诺沃特尼不敢置信地瞪着梁紫苏,又看了看施特雷洛,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我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她在明知道汉索尔是德国军人的情况下,救了他的命。还担着被村民发现的风险,照顾了他一年。诺维,你是聪明人,你能理解,为什么汉索尔不愿意再回到军中去了么?”

    “我……我脑子有点乱。”诺沃特尼茫然无措地说道。梁紫苏对他说的一切,无疑于是个巨大的冲击,他从未想过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似乎,他开始理解施特雷洛了。

    梁紫苏和施特雷洛静静地看着诺沃特尼,等待着他自己消化这个信息。过了好一阵,诺沃特尼站了起来,他有些迷茫又有些了然地说道:“我需要思考一阵。施特雷洛,也许你是对的……但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我先走了。”说罢,他大步离开了。

    梁紫苏和施特雷洛双手紧握在一起,从彼此身上传递着力量与情意。突然间,梁紫苏如针扎般跳了起来。

    “坏了坏了!我的‘十全大补汤’!”她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厨房,郁闷地发现,汤已经被熬干了。

    “埃拉,”施特雷洛跟了进来,眼带笑意看着五官都快要皱到一起去的妻子。特别认真地问了一句。“今天是不是可以不吃这个了?”

    “休想!”梁紫苏气哼哼地说道,“我再煮一锅!”

    施特雷洛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

    chapter 194 殇

    第二天一早,诺沃特尼又出现在了施特雷洛和梁紫苏的家。他对施特雷洛说,虽然他仍然不能认同他的选择,但他却能理解他的选择。最后,诺沃特尼还祝福施特雷洛和梁紫苏能有个不一样的精彩人生。梁紫苏闻言感动得差点没哭出来,连声说今生不枉和诺沃特尼朋友一场。诺沃特尼去向特劳夫特上校复命了,不知道他对特劳夫特说了什么,反正特劳夫特上校暂时不再提起让施特雷洛回归空军的事儿了。梁紫苏对诺沃特尼的感激又多了几分。她决定等他结婚的时候,包一个大红包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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