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苏联人的榴弹炮击昏了,一直到今天凌晨才醒过来。”

    “你们已经尽力了。”弗林斯安慰道。

    “但我们还是失败了。”郝斯特艰难地说道。

    “这不是你们的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郝斯特由于受伤失去了战斗力,就这样在弗林斯的家中安顿了下来。白天他和弗林斯和她的儿子躲在地下室里,晚上有时会慢慢走上来透透气。停战以后,柏林的水恢复了供应。虽然还是没有煤气,不过总算大家不至于渴死了。

    弗林斯的丈夫叫莱因哈特·弗林斯,原本是一名医生。柏林保卫战前响应最高统帅部的号召加入了人民冲锋队。目前生死未卜。从丈夫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起,索菲亚·弗林斯就已经预见到他的悲惨命运了。所以当她向郝斯特提起这件事时,竟然显得非常平静。弗林斯的平静却让郝斯特再次陷入自责之中,他认为是因为自己能尽到义务,才使得平民加入战斗,并无辜地丧失性命。

    5月8日,当郝斯特从广播中听到德国投降时,萎靡了整整一天。这个结局对于每一位军人来说都是很难承受的。弗林斯到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在内心深处,还留有一丝希望。希望丈夫能平安归来。

    5月9日开始,弗林斯家的周围就开始不太平了。到处都是喧闹和尖叫的声音,一直到晚上也未曾停歇。她的儿子几次被吓哭了,弗林斯惊恐地看着郝斯特,仿佛在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郝斯特非常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能说。说了会加重这家人的恐惧。他的脑震荡基本上好了,左腿的伤也在逐渐恢复,但行动依旧不便。他现在只能暗自祈祷丧心病狂的苏联人不要闯进这里。他担心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保护这对母子。

    可惜上帝最近总爱与德国人作对,郝斯特的祈祷完全没起作用。就在一个凌晨,弗林斯蹑手蹑脚地带着儿子走出地下室吃早点的时候,三个苏联士兵用枪轰开了大门,闯进了屋子。

    他们看到年轻的弗林斯时眼睛都直了,放浪地大笑着冲上前来,其中一个士兵一把把弗林斯按在了餐桌上,另外一个则拎起了她的儿子。

    “你们对我做什么都行!”弗林斯哭叫着,“别伤害我的儿子!”

    苏联人完全不听,也听不懂她的话,那个士兵一把把男孩扔出了门外。男孩哀叫了一声便一动不动了。

    “啊——”弗林斯凄厉地喊着,她想要冲出去救她的儿子,可是另外两个苏联人已经围了上来,他们撕扯着她的衣服,其中一个人还因为她的反抗而重重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弗林斯眼冒金星,双耳开始严重地耳鸣,她有一瞬间的意识模糊。再也无力反抗苏联人的暴行。

    砰!一声枪响。一个苏联人惨叫着倒下了。另外两人停止了动作,惊恐地端起枪四处望着。其中一人还往房间里面放了一梭子子弹。

    砰!又一声枪响。第二个苏联人倒下了。剩下的那个苏联人彻底慌了神,他嘴里大声叫喊着什么,向房间里面走去。很快,他看到了趴在地下室门口的郝斯特,他举着一支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苏联人咒骂着,端起枪就要击毙郝斯特。却被第三声枪响结束了生命。郝斯特看到,衣衫不整的弗林斯端着苏联人的枪,射出了复仇的子弹。

    第三个苏联人倒下后,弗林斯马上冲出了门外,抱起了儿子。她发疯地抚摸着他,那个孩子却没有一丝声息。

    “蒂姆,蒂姆!你醒醒啊,醒醒啊!”弗林斯哀叫着,拼命摇晃着儿子的身体。

    “啊——我的蒂姆——”弗林斯见儿子没有反应,抱起他嚎哭起来。

    “索菲亚,冷静点,让我看看他。”郝斯特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弗林斯推到一旁,细细地查看起男孩的伤势。然后他松了口气。

    “索菲亚,他只是昏过去了。身上有些擦伤。”郝斯特说道。

    “什么?真的吗?真的吗?”索菲亚经历大悲大喜,有些不能适应。她又一把抱回儿子,让自己冷静下来,又重新诊视了一番。正在这时,小男孩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妈。”这个声音如同天籁般让弗林斯重新回到了天堂。她抱着儿子又哭又笑。经郝斯特提醒才想起应该马上回屋。她找了一把链锁,将大门死死锁住了。弗林斯给蒂姆的伤口上药,郝斯特则吃力地把苏联人的尸体都堆在了一起,然后坐在沙发上思索着该如何处理它们。

    “谢谢您救了我们。”弗林斯真诚地说道。

    “这是我的责任。”郝斯特说道,“其实是您救了我。我只有两发子弹。”

    “那您……”弗林斯惊讶极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郝斯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郝斯特刚刚的行为无疑于自杀。

    “我只是想,先干掉两个俄国鬼子。也许趁这个机会,您可以逃跑。”

    “哦,郝斯特!”弗林斯哭着走了过去,她紧紧拥抱了郝斯特,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您,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chapter 256 艰难求生(下)

    黄昏时分,弗林斯搂着白天受到伤害和惊吓的儿子,担忧地看向坐在一旁的郝斯特。经过凌晨时分的那一场混乱,郝斯特和弗林斯将三个苏联士兵的尸体拖入了地下室,并把房间清理干净。幸运的是,由于时间较早,事情发生时附近并没有其他苏联士兵,而附近的德国人全部缩在家中避难,没有人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否则,郝斯特和弗林斯恐怕在劫难逃。

    “您想好怎么处理他们了么?”弗林斯指了指平躺在地上的三个尸体。为了不吓到儿子,她特意往每个尸体身上都铺了一层床单。

    “老实说,很棘手。”郝斯特实话实说。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谁也不知道苏联人还要在城中猖狂多久。这三具尸体无疑于定时炸弹,一旦被苏军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必须想办法把它们尽快处理掉。

    “必须把它们运出去。”郝斯特说道,“否则再过几天,尸体腐烂了。散发的气味不仅我们没办法在这里待着了,弄不好还会引来俄国佬儿。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可是这样出去会不会有危险?”弗林斯经过早上的事情,犹如惊弓之鸟。虽然她和郝斯特已经缴了那三个苏联士兵的枪械,他们也算有了武器装备。可如果苏联人再这样闯进来一次,她恐怕就要崩溃了。

    “只能等到半夜。”郝斯特说道,“我观察到您家不远处有一片小花园。我们可以把他们埋在那里。”

    “哦,对!那里是有片花园。可是……”弗林斯还是不太放心。

    “多亏他们的轰炸,花园里的泥土全都翻起来了,不用我们费力气去挖了。只要把尸体扔进去再填平就可以了。”

    “埋在那里安全吗?会不会有人发现?”

    “只能碰运气了。”郝斯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的腿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我猜测苏联人忙着干坏事,没精力去观察哪里的泥土不对劲。他们大多是有勇无谋的家伙。”说道最后,郝斯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屑。他在心底从来都拒绝承认自己输给了苏联人。他宁愿承认自己输给了美国人甚至是英国人。

    “为了保险起见,您只需要协助我把尸体运到花园里就可以离开了。我来负责接下来的事。万一被他们发现,也不至于连累您。”

    “不,我不能抛下您不管。我在旁边帮您放哨。如果苏联人来了,我们可以提前躲起来。”弗林斯说什么也不愿意让郝斯特一个人置身于危险之中。

    “也好。但一定要万分小心。”郝斯特叮嘱道。

    两人确定了计划,便等待着午夜的来临。其间,弗林斯为了壮胆,拿出了剩下的半瓶朗姆酒。之前的半瓶用来给郝斯特的伤口消毒,居然还挺管用。

    “您喝么?”弗林斯举着酒瓶问道。

    “谢谢,我不喝。”

    “战争结束这么多天了,恐怕我丈夫是不会回来了。”弗林斯喝了几口酒之后,打开了话匣子。她看了看身旁已经睡下的儿子,慈爱地抚摸着他的小脸。

    “也许是被俘虏了,那就还有生还的机会。”郝斯特安慰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被苏联人俘虏,基本和死没什么区别。

    “希望他不是去做了炮灰。”弗林斯的脸有些泛红,她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临走时对我说,‘索菲,我们的儿子就交给你了’。您知道吗,我13岁就认识他了。为了和他在一起,他读学医科,我学护理。20岁的时候我嫁给了他,一年后生下了蒂姆。”弗林斯又喝了一大口酒,泫然欲泣地说道,“他是拿手术刀救人的,不是拿着枪去战场上杀人的。但是为了元首,为了帝国,他必须这样做!可是元首已经死了,帝国也陷落了。柏林城里到处都是苏联人……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们的国家为什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

    面对弗林斯的质问抑或是自言自语,郝斯特无言以对。他也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他也希望有个人来解答这个问题。

    “我的妻子恐怕和你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我离开的时候对我的妻子说,我是军人,我必须要保卫我的祖国,保卫我祖国的人民。可事到如今,我既没能保卫祖国,也没能保卫祖国的人民。现在,我连我的家人都保护不了。”郝斯特的心情非常沮丧,他知道凯瑟琳一定着急坏了,她得不到他的任何消息,甚至会以为他已经阵亡了。他亏欠她太多,他希望还能有机会弥补。

    “您保护了我!谢谢您!”弗林斯冲着郝斯特晃了晃酒瓶,又喝下了一大口,“不论胜利还是失败,你们都是最棒的军人!”

    郝斯特笑了笑没有说话。

    入夜,郝斯特先走出了地下室,他先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外面没什么动静。便招呼弗林斯一起把尸体拖了上来。两人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把尸体运到了花园里。正如郝斯特所说,花园中的泥土全部被翻了起来,形成了好几个大坑。他们把尸体扔了进去,为了保险起见,郝斯特事先在屋里剥光了他们的衣服。这样即便被人发现,也不能很快确认死者的身份。之后,弗林斯在一旁放哨,郝斯特则拖着伤腿用铲子将几个坑填平了。做完这一切,郝斯特累得满头大汗。幸好今夜没有人出没,他和弗林斯又悄悄潜回了家。

    回家后,弗林斯用剪子把苏联人的军服剪成了条状物,并将它们和其他废物分别装入了几只垃圾袋中。准备分批次将它们扔到垃圾桶里。临近黎明时分,所有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弗林斯惊魂未定地睡着了。郝斯特扛了一阵,也沉沉睡去。这一夜总算无事。第二天一整天,也再没有苏联人闯进来。弗林斯总算稍微踏实了一点。

    又过了两天,可能是苏军的高层终于“意识到”自己部队的暴虐行径了,开始逐渐制止士兵们的放纵行为。再加上更多美、英、法部队的进入,柏林的秩序开始渐渐恢复了。弗林斯主动提出要郝斯特回到沐瑙去和家人团聚。

    “我想我应该再多等几天。等秩序完全恢复的时候再走。”郝斯特还是不太放心,他怕苏联人再次兽性大发。通过十几天的相处,他和弗林斯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而蒂姆弗林斯也非常喜欢他,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丝依赖。

    “您真是个好人。”弗林斯发自肺腑地说道,“我真心希望您和你的家人能早日团聚。”

    “我也希望您的丈夫可以平安归来。”

    就这样一直到五月下旬,对柏林的戒严放松了许多。市民们可以出入柏林城了。郝斯特穿着弗林斯先生的衣服,踏上了回家之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离开他的家人了。他定会一心一意地履行他对凯瑟琳曾经的承诺。

    chapter 257 在战俘营里

    当郝斯特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的时候,凯瑟琳简直激动的快要昏过去了。她抱着郝斯特又哭又笑,郝斯特花了好大一阵时间才把妻子哄平静下来。从战争结束到现在,二十天的时间过去了。凯瑟琳没能得到郝斯特的一丁点消息,怎能让她不着急?她陆陆续续地了解到柏林的惨状,她怎能不去多想郝斯特可能经历的遭遇不过好在,他总算是平安归来了。唯一的问题就是,郝斯特一直没能真正地养伤,他的腿伤一直没好,现在走路有些跛。凯瑟琳请来了医生,医生仔细看过之后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继续休息。凯瑟琳这才放下心来。

    奥利维亚看到平安归来的郝斯特,发自心底的为他和凯瑟琳高兴。高兴过后,她又陷入了深重的忧虑。直到现在,派普一点音讯都没有。她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还活着。埃尔克有时总是会“爸爸,爸爸”的叫着,这让奥利维亚心中的阴影更大了。郝斯特同样担心自己的弟弟,若是在平日,他大可以托军中的关系打听派普的下落。可是现在,整个德国都处于混乱之中。人人都忙不迭的和党卫军划清界限,高官们忙着自寻出路,谁还有心思帮忙打听别人的事儿?

    就在几天前,在战争结束前偷偷逃跑并企图与英美单独议和的希姆莱被英军俘虏了。而在被捕两天之后,他吞食藏在牙齿中的氰化钾自杀身亡。除了他,戈林、里宾特洛甫、赫斯等还活着的前纳粹高官们纷纷被捕,等待他们的将是最为严酷地审判。

    转眼间到了六月份,派普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奥利维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郝斯特冷静地分析说如果他是在战争结束前就阵亡了,那么现在怎么也应该收到阵亡通知书或者相关的消息了。但是现在一点消息没有,很可能是被俘了。按照派普队的位置,俘虏他们的很可能是苏军。当郝斯特说到这里的时候,奥利维亚差点没昏过去。她早就听说了苏联人在德国境内特别是柏林的暴行,她当年还听说过苏联人虐俘的种种事件,被苏联人俘虏,无疑于直接被判了死刑。

    郝斯特看奥利维亚快要承受不住了,马上改口说如果警卫旗队师选择主动投降的话,那么师长奥托·库姆一定会带着部下去美军战线向美国人投降的。谁也不想当苏联人的战俘。奥利维亚这才缓过了神。

    就在全家人都在为派普的安危而担心的时候。我们的当事人派普先生正在郁闷地待在美军战俘营里。被俘后,他和保罗·古尔很快就被分开了。派普因为在阿登战役中的一系列“杰出”表现而被美军列为了重点关注对象。他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有专人24小时寸步不离地盯着他。每当派普看到那些嘴里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端着枪来回溜达的美国士兵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军队,居然就把他们打赢了!而美国人看到他的异样眼神和怯怯私语更让他不舒服。派普担心妻子和孩子们的情况,他生怕他们受到自己的牵连。他曾对战俘营的负责人,一位美军少校提出自己想给家里写一封信,却被无情地拒绝了。他一再强调这是他的基本权利,任何人都不能剥夺。那位少校像看怪物一样看了派普一眼,说自己会和上级取得联系,再给他答复。这一“联系”,半个月过去了。

    六月中旬的一个上午,照例是战俘们出来活动的时间。负责看守他的那名中士把派普带到了空场上。所谓活动,也不过是按照既定路线绕几个圈子罢了。不过这确实派普每天最开心的时刻,因为他能够见到他的老战友们。虽然不能让以前那样和他们大声谈笑,只能在靠近时低声交谈几句,但这对他来说已经足矣。

    看守派普的中士叫马龙·约翰逊,家在新泽西州。今年刚满20岁。这是个健壮的小伙子,一开始时,他对派普冷冰冰的。但总是趁派普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观察派普,被派普发现后又马上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大概是年轻的缘故,他还没有学到那些老兵身上的不良习气,更不会随意对战俘吆三喝四。时间久了,他偶尔会和派普聊两句。他们默契地不谈战争话题,只是聊自己的家人和家乡。派普一口流利的英语让约翰逊啧啧称奇,顺便还和派普学了几句简单的德语。这是个聪明的小伙子,派普喜欢聪明人。他虽然讨厌其他美国士兵对他神神秘秘的态度,但对约翰逊还算认可。

    派普是个老烟枪,在战场上抽得更凶。可是到了战俘营,没有香烟供给了。在一次室外活动中,他亲眼看到一名德国士兵因为烟瘾犯了实在难受,而不得不去低声下气地恳求美国人给他一支烟。美国人笑嘻嘻地给了他抽剩的一小截,那个德国士兵如获至宝地猛抽了几口。那个美国兵在一旁哈哈大笑。这个场景深深地刺激了派普,他开始狠下心来戒烟。有时候烟瘾一上来难受得要命,约翰逊同情他,要偷偷塞给他一支烟。派普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这让约翰逊对派普产生了一丝敬佩。

    “快看,那不就是第三帝国的漂亮宝贝吗?”(注)一个轻佻的声音传入了派普的耳朵,不过他听若罔闻,继续散步。一旁的约翰逊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说话。

    “嘿,漂亮宝贝!快看我们一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另一个声音响起,派普咬了咬牙,决定不理会他们的挑衅。身在战俘营,还有什么屈辱是不能受的?

    “你说会不会有男人喜欢他?”第一个声音问道。

    “那可说不好,军营里都是男人。说不定就……”话未说完,两个人就笑作了一团。

    “詹姆斯、大卫,你们两个人能不能闭上嘴?简直吵死人了!”约翰逊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大声说道。

    “我说马龙,你不会也被他迷住了吧哈哈哈哈哈!”那个叫詹姆斯的人调侃道。

    “住嘴,你这个混账东西!”约翰逊发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战友。

    “你说什么?”詹姆斯被骂了之后也勃然大怒,他气势汹汹地向约翰逊走来。

    “嘿,嘿,我说伙计们!别让德国佬儿看我们的笑话!”叫大卫的一见事态不对,赶忙拉开詹姆斯。

    “别拦着我,我要教训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詹姆斯不依不饶。

    “詹姆斯,你刚才不该那么说马龙。”大卫小声说道,詹姆斯却一把甩开了他的胳膊。

    “先生们,今天天气不错,你们看起来很闲啊?”战俘营的负责人,戴维斯少校的适时出现打破了僵局。他严厉地看着发生矛盾的部下。厉声说道,“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羞耻!詹姆斯·莱恩中士,你用言语侮辱并企图殴打战友,罚你三天禁闭,立刻执行!”

    “是,长官。”詹姆斯垂头丧气地说道,他不甘心地瞪了约翰逊一眼,悻悻地去了禁闭室。

    “大卫·琼斯上士,你应该检讨自己的言行。罚你绕场跑50圈,不跑完不准吃午饭!”

    “是,长官。”大卫二话没说去跑步了。

    “还有你,”戴维斯少校又看向约翰逊,“马龙·约翰逊中士,公然和战友争执,绕场跑50圈,不跑完不准吃午饭!”

    “是,长官。”约翰逊郁闷地跑步去了。

    戴维斯少校走到派普身边轻声说道:“在约翰逊中士受完惩罚之前,我亲自跟着您。”说罢,颇为责怪地瞪了派普一眼,仿佛他应该为整个事件负责一般。

    中午,当派普吃完午饭坐在床边休息的时候,约翰逊满头大汗地出现了。他顺着墙边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跑完了?”派普走过去问道。

    “嗯。”约翰逊擦了把汗,“不过没赶上午饭。还挺饿。”

    “我给你留了一块面包。”派普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面包,从栏杆间递给了约翰逊,“只是不太可口。”战俘的伙食自然比不上军人,这一点派普很清楚。

    “太谢谢你了!”约翰逊接过了面包,喜笑颜开地说道。然后大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我应该感谢你。”派普说道。约翰逊咧着嘴笑了笑。嗯,这面包是不太好吃。

    有时候,派普觉得美国人也没那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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