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左登峰拿起茶壶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凉了,便提起暖瓶续了热水。

    “残袍好像不是个喜欢拔刀相助的人吧?”女子皱眉开口。

    “那我是个什么人?”左登峰倒了一杯水转身端给她,女子摇头示意不渴。

    “怪人。”女子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怪人?你直接说我是个坏人不就得了。”左登峰将水送到了她的嘴边,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凑近杯口喝了一口。

    “你为什么要救我?”女子喝水过后冲左登峰点了点头。

    “沒有为什么。”左登峰放下茶杯坐进了椅子,一天一夜的奔波争斗令他极为疲惫。

    “我知道你为什么救我。”女子正色开口。

    “哦?”左登峰直视着眼前的女人。

    “你救我是因为我长的很像你的一个朋友,对不对?”女子的眼神很犀利。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沒有开口,他救人的时候曾经喊过一句‘心语,我來救你’,女子很有可能听到了这句话。

    “我不叫什么心语,我叫林玉玲。”女子大方的冲他伸出了右手,她先前中枪的是右腿和左臂,右手可以活动。

    “左登峰。”左登峰抬手跟她握手。如果换做先前他一定不会随便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白天在茅山的时候他已经报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用不了多久,残袍左登峰就会像金针杜秋亭,银冠王国靖一样被世人所熟知。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林玉玲再度冲左登峰道谢。

    “沒什么,你今年多大了?”左登峰摆手发问。

    “你呢?听你声音好像年纪不大。”林玉玲是练武之人,即便受伤,也沒有太掉精神。

    “周围有沒有你的朋友?”左登峰也沒有回答林玉玲的话。

    “沒有,我是受组织派遣从根据地过來的,这附近沒有我的同志,你如果有事可以去办,不用管我。”林玉玲摇头回答。

    “等你能动了再说吧。”左登峰说完闭上了眼睛,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跟自己沒有任何关系,但是她的样子跟巫心语完全一样,这让左登峰感觉到很奇怪,因为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如此相似。

    “谢谢。”林玉玲沒有拒绝左登峰的好意,她此刻行动不便,的确需要人來照顾。

    左登峰坐在椅子上很快就睡着了,他迫切需要休息。

    半夜时分,门外传來了嗡嗡的振翅声响,随之而來的还有轻微的脚步声,左登峰闻声立刻惊醒,站起身看了林玉玲一眼,发现林玉玲已经睡着了。

    沒等來人敲门,左登峰就打开了门,先前的振翅声响是青蚨虫发出的,左登峰自然知道來人是玉拂。

    “这个女人是谁?”玉拂进门之后立刻发现了床上的林玉玲。

    “半路上救的一个女八路,被鬼子打了两枪。”左登峰关上了房门。

    “为什么救她?”玉拂好奇的问道,她对林玉玲并无醋意,只是她很清楚左登峰的个性,知道他极少去干行侠仗义的事情。

    “她跟我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样。”左登峰叹气开口。

    “你确定她是八路?她好像有灵气修为。”玉拂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她的直觉沒有左登峰那么敏锐。

    “国民党和八路军里也有能人。”左登峰点头说道。

    “原來弟妹是这个样子。”玉拂看了林玉玲一眼。

    “我走了之后怎么收场了?”左登峰出言岔开了话題,他不想别人谈论巫心语的样子。

    “那三个鬼子差点被气死,到最后只能不欢而散。”玉拂出言笑道,她可能是想到了三位鬼子将军绿着脸离场的样子。

    “杜大哥怎么样了?”左登峰出言再问。

    “沒什么大碍,八路都是好人,你如果不急着进山就照顾她几天吧,我和王真人还要在茅山滞留一段时间,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你可以去找我们。”玉拂冲林玉玲努了努嘴。

    “嗯,我也有这个想法。”左登峰点头答应。

    “那我就先走了。”玉拂说着站了起來,左登峰也沒有挽留,起身将她送出了门口。

    “玉真人,你见过长相完全一样的两个人吗?”出了门口,左登峰低声问道。

    “什么意思?”玉拂皱眉回头。

    “这个女八路跟亡妻的样子一模一样,连极为细小的差别都沒有。”左登峰开口说道。

    “即便是双生姐妹也不可能完全一样的。”玉拂沉吟片刻摇头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疑惑,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什么情况会导致两个人的样子完全一样。”左登峰出言问道。

    “据我所知灵魂再世容易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她的年纪不符。”玉拂同样是一脸的疑惑。

    “哦。”左登峰茫然点头。巫心语死去的时间也就两年,而林玉玲现在也应该有二十六七岁了。

    “也许是天意巧合,也有可能是魂魄附体,或许上天也不希望你一直这个样子。”玉拂转头回望左登峰。

    “如果是魂魄附体,她为什么不认识我?”左登峰皱眉发问。

    “三魂七魄凑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灵魂,但是有时候三魂七魄有可能分散。再说了,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你父母也认不出你了。”玉拂伸手指着左登峰一脸的长胡子。

    玉拂说完便稽首离开了,他是不放心左登峰的安全才出來寻找的,而今确定了他沒什么危险自然就会告辞离去,不然这深更半夜的耽搁太久,金针就该睡不着了。尽管金针也知道玉拂和左登峰不会有什么感情瓜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二人都是年轻的男女,恋爱中的男女心眼儿都不大。

    玉拂走后,左登峰并沒有立刻回房间,而是外出找來剃刀将胡子剃了去,剃掉胡子之后左登峰照了照镜子,虽然很瘦,好孬样子还是显现出來了。

    林玉玲先前失血过多,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次ri中午方才苏醒,左登峰见她苏醒,立刻站起身走了过去。

    “我给你找了个大娘來伺候你。”左登峰指着隔壁房间,他上午出去了一趟,找了个伺候林玉玲的大娘,他毕竟是男人,林玉玲行动受限,很多事情他无法代劳。

    左登峰说完,林玉玲并沒有立刻开口,而是直盯着左登峰,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片刻过后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左登峰紧张的问道。

    “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林玉玲沉吟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梦里?什么梦?”左登峰急切的追问,难道真有灵魂附体一说?

    “我想不起來了,我想解手。”林玉玲放低了声音。

    左登峰见状急忙站起身走到旁边的屋子将那大娘叫了过去,他本人并沒有跟过來,而是等那大娘伺候完林玉玲回來,他才再次进了林玉玲所在的房间,此刻林玉玲已经解完手,吃药躺下了。

    “你真的在梦里见过我?”左登峰一进屋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的确见过。”林玉玲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什么样的梦,说我听听。”左登峰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出言问道。

    “自前年秋天开始,我就经常做怪梦,梦里的内容很乱。”林玉玲皱眉摇头。

    “什么梦?”左登峰急切的追问,林玉玲所说的时间与巫心语死去的时间是一致的。

    “我梦到一座大山里有一座很小的道观,你就在那座道观里。”林玉玲闭上眼睛回忆着说道。

    “那座道观是什么样子的?”左登峰愕然瞪大了眼睛。

    “那座小道观的北面是一座正殿,东西有耳房,左右耳房都是三间,你就在东厢南侧房间里。”林玉玲缓缓开口。

    “我在干什么?还有什么人?”左登峰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猛然停止。林玉玲所说的正是清水观的事物。

    “你好像很伤心,周围沒有人了,只有一只很怪的猫。”林玉玲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只猫有什么怪的?”左登峰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心情,令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发抖。

    “它的爪子是红色的。”林玉玲再度回忆到了细节。

    林玉玲说完,左登峰沒有再问。残袍带着一只怪猫的事情江湖上人尽皆知,但是十三的爪子平时是缩在爪鞘里的,外人不可能看到它的爪子是红色,不过这个细节巫心语自然知道。

    “接着说,所有的细节都不要遗漏下。”良久过后左登峰“那座道观的东南有一处水潭,院子里的砖头是灰色的,东厢北面的房间里有口黑色的棺材……”林玉玲闭目回忆。

    “那个道观里沒有女人?”左登峰打断了林玉玲的话。

    “沒有。”林玉玲摇头开口。

    林玉玲说完,左登峰立刻探臂抱住了她,林玉玲回忆的细节与清水观的情景大致相符,它甚至连十三的爪子是红色的都知道,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她身上有着巫心语的魂魄,即便她沒有完整的魂魄,至少也是三魂七魄之一,不然的话她不可能知道那些,也不可能做那样的梦境。最重要的是林玉玲的样子与巫心语完全一样,这就说明她们的命格可能有着某种相似,巫心语附身于她也就顺理成章了。

    左登峰抱住了林玉玲,此刻的林玉玲对他來说不再陌生,左登峰感觉自己抱的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自己苦思许久的爱人。

    不过林玉玲接下來说的一句话却摧毁了他的这种感觉,她的声音透着蔑视与不满,“这就是你救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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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章再上茅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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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救你是因为你像我的妻子,抱你也是因为你像我的妻子,你如果认为这就是我救你的目的也未尝不可。”左登峰闻言收手而立,平静开口。

    “世人皆知残袍不好色。”林玉玲见左登峰脸色变阴,也感觉到自己先前的话太重了。

    “你是哪里人?”左登峰挑眉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了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福建。”林玉玲出言回答。

    “你是哪一派的弟子?”左登峰点头再问,林玉玲的话很标准,不带任何地方的方言。

    “我的武功是家传的,沒有门派也沒有师傅。”林玉玲摇头说道。

    “你到这里來干什么?”左登峰继续发问。

    “执行一件很重要的任务。”林玉玲神情坚毅,这种眼神左登峰并不陌生,有着很深的宗教信仰或者社会信仰的人都是这种眼神。

    “你去过山东沒有?”左登峰皱眉发问。他非常不喜欢这些狂热的激进分子,狂热代表不理智,即便是激进的抗ri分子左登峰也不喜欢。

    “沒有。”林玉玲毫不犹豫的回答。

    “对不起,刚才我失礼了,你安心休息,我出去为你买点补品。”左登峰问了几个问題之后冲林玉玲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他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是他不能一次问完,不然林玉玲就会认为他在恃恩逼问。

    “我真的很像你的妻子吗?”林玉玲出言问道。

    “一模一样。不过她沒你的眼神那么狂热。”左登峰并未回头,径直走出门外,招呼隔壁的佣人过去伺候林玉玲。

    左登峰从城中转了一圈儿,发现鬼子和伪军并沒有什么异动,也沒有四处搜索,这才放心的离开了这里,此处离南京不远,但是左登峰并沒有去接回十三,而是先去了茅山派。

    战事结束,围观众人早已散尽,左登峰径直上门,茅山派的道士都认识他,见他到來不经通报就开门请入,道人道姑纷纷冲他稽首施礼,左登峰点头还礼,径直走向正殿,正殿之中金针,银冠,玉拂三人正在品茗叙话,见他到來,立刻齐出迎接。左登峰与众人见礼,一同步入大殿,坐于客位下首。

    “大哥,你气色不太好。”左登峰落座之后又站了起來,转身走向金针。

    “阴阳失衡,能好才怪。”金针的神情和气色都很是萎靡,体内阳气过盛是一部分,最大的原因是道门中人和ri本人从他家门口开战,他这个主人竟然无法参加,这令他感觉很是憋气。

    “大哥,你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这才受了算计,其实正面交手,他不是你的对手。”左登峰伸手抓住了金针的左手脉门,灵气探入立刻算出了他体内阳气超过阴气两分,心念一转,玄阴真气缓缓灌入,片刻过后便中和了金针体内的阴阳。

    “听玉真人说,你救下了一位与弟妹酷似的女八路?”左登峰收手之后,金针并未道谢,朋友之间也的确用不着这样。

    “这件事情等会儿再说,王真人,当ri蒙您赠金指路,晚辈以茶代酒,敬王真人一杯。”左登峰走回座位拿起茶杯冲银冠正式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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