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老僧巨大的手劲儿令左登峰猛然皱眉。

    “阿弥陀佛,老衲五台山天辰,左施主伤了老衲师兄和师侄的性命,总要还五台山一个公道。”红衣老僧虽然言语还算平和但是手上却再度用力。

    “天虹禅师不是我杀的。”左登峰扭身试图摆脱天辰和尚的右手,奈何对方五指紧抓其左肩琵琶骨,一动之下冷汗瞬时而下。

    “随老衲回五台山再做计较。”天辰和尚语气越发严厉,和尚对施主香客慈悲,对坏人可不慈悲。

    “我已经沒有了灵气修为,你快松手。”左登峰额头冷汗直滴。

    但是老僧天辰并沒有理睬他,而是拖着他向东走去,天辰和尚身材高大,左登峰负痛之下只能踮脚跟随。

    天辰和尚先前的那句阿弥陀佛是夹以灵气发出的,深夜之中声传四野,片刻过后就有一道人影凌空赶至。

    赶來的是一名中年的红衣僧人,这名红衣僧人正是前日发现他的那名僧人,此时袈裟残破,鼻青脸肿,不问可知是被铁鞋痛殴所致。

    见到此人左登峰暗叫糟糕,果不其然,对方落地之后立刻闪到了他的面前,挥拳直取面门,“我打死你这个奸贼。”

    天辰老僧见状并未阻拦,左登峰來不及闪躲就遭到了重击,瞬时眼前发黑,鼻血长流,此时天辰和尚并沒有松开他,左登峰左手无法移动,只能抬起右臂试图擦拭鼻血,但是右臂尚未抬起,那中年僧人的拳头再度挥來,天辰老僧担心左登峰被他打死,这才抬手阻止了中年僧人。

    直到挨了拳头,左登峰才醒悟过來自己被俘了,在此之前他想到过可能被抓到,但是沒想过会这么快,他更沒想到对方会打他。

    “此人不但是五台山的仇敌,更是勾结日寇盗挖周陵的贼寇,当由天下公审,师侄不可训诫过度。”天辰和尚以“训诫”代替了“殴打”。

    “放开我。”左登峰冲天辰老僧喊道,一喊之下鼻血倒呛入喉,大咳不止,天辰和尚见他血流不止,也知道他无力逃脱,便松开了右手。

    左登峰得到自由立刻咳嗽着吐出了喉头的鲜血,转而抬手擦拭鼻血,借此时机转头南望,此处看不到十三藏身的位置,十三并不知道他被抓住了。

    左登峰之所以向南看并不是想让十三來救他,他只是想确定十三是不是安全,在此之前他曾经两次叮嘱十三不能从藏身之处出來。

    挨了打之后左登峰感觉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但是他并沒有丧失理智,快速的解开道袍将那把匕首拿出來扔掉了。

    “我不会逃跑的。”左登峰捂住口鼻站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待修为的恢复……

    第二百三十四章人性本恶

    “你想跑也跑不了。”中年僧人自包袱里拿出了一捆绳索走上前來要捆绑左登峰的双手。

    “有这个必要吗。”左登峰转头看向天辰和尚,天辰和尚转视他处,任凭中年僧人上前捆绑。

    “等我血止住了再绑行不行。”左登峰直待那中年僧人走近方才发现那捆绳索竟然是捆硝过的牛筋。

    “你杀我师傅的时候手软过吗。”中年僧人高声喊道,与此同时掰过左登峰的双手开始捆绑。

    “我沒杀你师傅,你师傅是白云观毕逢春杀的。”左登峰并沒有反抗,而是用右手护住了捏有聚气指诀的左手,任凭那中年僧人将其捆住。

    这个中年僧人是天弘法师的弟子,对左登峰恨之入骨,捆绑的时候极为用力,虽然双手被勒的极为疼痛,但左登峰心里还是极为冷静,如此一來他左手一直处于捏诀聚气状态。

    “我师傅身中玄阴真气,身上还有多处枪伤,一个古稀之人你也狠心下此毒手。”中年僧人说到气愤之时再度动手,不过这一次他沒有用拳头,而是给了左登峰一巴掌。

    “操你妈的死秃驴,老子沒杀你师傅。”这一巴掌令左登峰口鼻流血的同时火冒三丈,常言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打一个人耳光是对此人极大的侮辱。

    那中年僧人见左登峰动骂,再度想要上來动手,但是在看到远处快速跑來的几个道人之后方才中途收手。

    “无量天尊,天辰大师,这就是勾结日寇盗挖周陵的汉奸。”远处掠來的几个道人怒视着左登峰冲天辰和尚问道。

    “阿弥陀佛,此人正是左登峰。”天辰和尚合十开口。

    “为了一个日本女人竟然跑到我们陕西來挖祖宗的陵墓,此等好色无耻之徒留他作甚。”那几个道人闻言立刻上來拳脚相加,左登峰并不认识这些人,在挨打的时候想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愤怒,但是他虽然放走了藤崎樱子,却不是贪恋她的美色。

    “阿弥陀佛,老衲明了几位道长义愤之心,但此人杀害了老衲师兄,老衲要将他带回五台山问清前因后果再做决断,此时不能伤了他的性命。”天辰和尚急忙上前阻止了几个道士的粗野举动。

    “大师此言差矣,左登峰所行恶事是在我陕西境内,自然应该押回陕西公审定罪,明正典刑。”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道士出言说道。

    “孙道长说的对,左登峰也杀了我们的弟子,请大师将此人交给我们,我们审讯过后再交由大师带走。”另一名道士出言附和。

    “左登峰是我师叔抓到的,凭什么交给你们。”中年僧人高声开口,这几个陕西的道士并不是度过天劫的高手,五台山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行颠,切莫鲁莽,此事关系重大,先将此人带下山去,待天明之后再做计较。”天辰和尚气壮声威,朗声开口。

    那几个道人见天辰和尚以灵气发声,知道他有武力震慑之意,五台山这一次十几位高僧大举南下,他们自忖不是五台山僧人的对手,只能点头同意。

    “据毕真人所说,此人在周陵之中带出了大量冥器,存放在一个木箱之中,那是周陵祖物,为我陕西所有,大师可曾见过那个木箱。”领头的道人出言问道,此语一出,直接暴露了他们的目的,这几个道士是求财的。

    “阿弥陀佛,老衲未曾见到。”天辰和尚皱眉摇头。

    “二师弟,三师弟,你们在这周围仔细搜寻,我与大师将左登峰压下去。”领头的道士冲两个同伙吩咐道。

    左登峰此刻已经鼻青脸肿,闻言冷哼摇头,中年僧人对他极其厌恶,见他冷哼不由得怒由心生,抓着牛筋的一端拖拽着他向东侧山脚走去。

    那道士见左登峰冷哼摇头并无紧张之意,猜到那箱宝贝不在此处,临时改变了主意三人全部跟着天辰和尚下山。

    下山途中左登峰一直磕磕绊绊,他此时虽然一直在聚集灵气,却并沒有表现出來,实际上他已经能够在夜间看清东西,之所以磕磕绊绊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显露灵气修为正在缓慢恢复,二是这几个人打肿了他的眼睛,视线有了障碍。

    左登峰被抓到的消息很快传开,搜寻他的人接踵而至,到了黎明时分已经有五六十人闻风赶來,这些人中有五台山的僧人,也有白云观的毕逢春,还有一些心怀鬼胎的他派道人,其中也有一些是心存正义抱着为民除害心理追捕他的修行中人。

    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令左登峰感觉到了极大的羞辱,众人看着他的眼神有鄙夷,有愤怒,有嘲笑,有贪婪,也有阴狠,这些眼神左登峰都可以无视,令他无法忍受的是有一些法术低微的道人为了显示自己对汉奸的厌恶,会上來踹他几脚或者打上两巴掌,还有一些更可恶,为了分得一些潜在的利益,不惜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污蔑左登峰杀了他们的老爹,奸了他们的姐妹,红口白牙说的言之凿凿,绘声绘色说的有模有样。

    中国有句古话叫三人成虎,一个人说谎别人不信,两个人说谎就可以形成证据,三个人说谎直接就成了事实,加上左登峰行事本來的亦正亦邪,名声并不好,很快的在众人的指责污蔑之下就成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快人心的无恶不作之徒。

    “做日本人的汉奸,挖祖宗的陵墓,你还算是中国人吗。”一个神情猥琐的中年道人佯装正义抽空又上來踹了他一脚,中国人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以此显示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

    “老子杀的日本人比你多。”左登峰抬头森然开口。

    尽管左登峰此刻眼睛肿胀的几乎不可视物,残袍之名却仍然大有余威,那猥琐的道人见状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残袍是谁,他是一招击败少林达摩院首座的绝顶高手,诡异的玄阴真气可以冰魂冻魄,玄阴护手此时还在他的手上,谁能不怕。

    “毕逢春,我虽然打伤了天弘法师却沒有杀他,是你杀了天弘法师陷害我的,你无非想要得到我的玄阴护手,老子告诉你,你即便害死了我,玄阴护手你也得不到。”左登峰瞪退了那猥琐的中年道士之后再度高喊出声。

    人可以落难,却不可以落威,众人赶到之后左登峰数次高喊,他要告诉众人毕逢春之所以陷害他是为了他的玄阴护手,即便众人不相信他是被陷害的,也会在心里留下毕逢春对玄阴护手感兴趣的印象,如此一來毕逢春反而不敢害死他,至少在他罪名坐实之前不敢。

    除此之外左登峰还知道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是冲着玄阴护手來的,还有一些是冲着他带出來的周陵宝藏來的,只有五台山是为了报仇,出于爱国之心而來追捕他的人不超过十个,那些冲着玄阴护手來的人都会直盯着他的玄阴护手,也会在暗中监视毕逢春。

    毕逢春对于左登峰的高喊并不回应,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与一个后辈斗嘴会降低他故意装出的深沉和威严,他是消息的传播者,也是给五台山报信的人,况且他自身修为也很是高深,在他看來五台山早晚会将玄阴护手“物归原主”,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

    抓到左登峰之后,五台山的僧人和毕逢春都赞同将他押到五台山公审,他们同意其他人自然不能有异议,但是这些人并沒有离去,那些有正义感的道门中人和武林人士想要看到他这个汉奸最终会落个什么下场,而那些心理阴暗怀有鬼胎的人也想碰碰运气,即便得不到玄阴护手,帮助毕逢春找回“失窃之物”,毕逢春也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左登峰是俘虏,是罪人,他无权决定到什么地方接受审讯,五台山距离此处差不多有一千里,这些僧人当日都是施展轻身法术南下的,如果要回去自然不能走那么快,因为这些人除了五台山的僧人以及毕逢春和他带來的那个弟子之外,只有三个人度过了天劫能够凌空而行,既然要公审,就必须等着这些人一起过去,也就是说回返所需要的时间不会很短,按照每日走一百里來计算,差不多十天左右能回到五台山。

    众人商议过后,找來了一辆马车,令左登峰感觉到羞辱的是这些人竟然在马车上安置了囚笼,囚车所到之处观望之人对其指指点点,更多的是对五台山僧人以及毕逢春等人的赞扬,赞扬其为民除害,抓到了助纣为虐盗坟挖墓的汉奸,而这些也正是五台山僧人想要达到的效果,天弘法师是五台山住持天光法师的师弟,一身灵气修为比住持天光法师还要高出一筹,他的死令五台山愤怒也令五台山蒙羞,五台山要通过对左登峰的游街以及公审來挽回失去的声誉。

    河南此时是日占区,但是这一干人等挑选的都是大路,大张旗鼓,耀武扬威,并沒有刻意避开日军,而日本鬼子也不敢前來寻衅骚扰,这一群修道中人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事实上只要中国人团结起來,日本鬼子根本不敢惹中国人,可惜的是中国人不团结,此刻的团结也只是暂时的,团结的原因不是心中的热血忠义,而是囚笼里的潜在利益。

    左登峰在囚车上倍感耻辱,但是令他焦虑的并不是路人对他的唾弃,他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再度聚气度劫恢复二分阴阳的灵气修为,可是按照目前的速度十天左右就能回到五台山,时间很可能不够用……

    第二百三十五章押解北上

    左登峰目前的处境极不乐观,因为他无法决定行程的快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囚车角落里捏着聚气指诀聚集灵气,与此同时将风行诀的施展法门在脑海之中一遍遍的熟悉,轻身法术在临阵对敌的时候至关重要,不但关系胜败甚至可以决定生死,左登峰知道风行诀是目前存世最快的轻身法术,但是他从未施展过,所以并不清楚风行诀到底能快到什么程度。

    被关进囚车之后,行癫就给他松了绑,以此向外人显示佛门的宽仁,左登峰肿起的双眼以及满脸的血迹在外人看來是在搏斗中留下的,他们不知道的是左登峰根本就沒有还手,他是在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被人打成这个样子的。

    但是此时沒有人同情他这个坏人,左登峰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感觉自己落到这个下场怪不得别人,他甚至沒有想过恢复修为之后报复玉衡子和围捕他的这些人,左登峰并不是不恨他们,他只是懒得去报复,他剩下的时间很短了,目前还有三枚阴属内丹沒有得到,往后的寻找将不会再有帮手,需要他独自面对。

    想到帮手,左登峰不由得想到十三,他并不担心十三的安全,因为他先前藏身的那片区域沒有什么大型猛兽,十三在那里可以称王称霸,它不去惹别的动物就不错了,沒谁敢惹它。

    游街的时候有很多围观者,但是沒有扔石块吐口水的,更沒有扔菜叶扔鸡蛋的,此时是战争时期,战争导致了物资奇缺,很多人都吃不饱饭,怎么舍得用菜叶和鸡蛋去砸囚车上的囚犯。

    左登峰一直在捏着聚气指诀,他不舍得浪费时间,聚气指诀聚集灵气非常迅速,一天下來左登峰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到了相当于阴阳生死诀三正之境的灵气,对此他并不满意,因为修为等级的提升越往上越难,所需灵气是三倍增加的,按照目前的这个速度根本就不可能在十天之内积累足够的灵气聚气度劫。

    傍晚时分,众人在一座小镇歇脚打尖,左登峰已经两天未曾进食,先前的大量失血也令他极为口渴,但是他沒有吃饭也沒有喝水,因为那个给他送饭的喽啰当着他的面往饭碗和水杯里吐了口水,左登峰气愤之下踢翻了饭碗和水杯。

    “左登峰,你现在是汉奸知道不,给它吃了都比给你吃了强。”一个五十多岁的道士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条黄狗。

    “你至于这么羞辱我吗,你就沒想过万一有一天我翻了身,你会是什么下场。”左登峰冷哼开口,此人的嘴角左侧有一个豆粒大小的黑痣,黑痣上长了几根毛,左登峰瞥了一眼,记住了这个人。

    “你当我不知道是吧,你的修为已经让毕真人给废了,想翻身下辈子吧。”道士凑近囚车撇嘴开口。

    左登峰闻言沒有再说什么,人的性格和智力决定着一个人的命运,这个道士五十多岁了还是个跑腿儿打杂的,可见他的性格和智力就配当个打杂的,跟这种人生气犯不上,倘若真能脱困,杀了他就是了。

    黑痣见左登峰不开口,也并沒有离去,而是在囚车旁磨磨唧唧的套问左登峰将木箱藏在了哪里,左登峰一直闭着眼睛沒有开口,那箱东西已经让他还了孙奉先人情,他不会连累他人。

    黑痣见左登峰不搭理他,就拿起赶车的马鞭去捅他,左登峰既厌恶又愤怒,张嘴來了一句‘在你妈逼里,找去吧,’

    黑痣一听大为羞恼,扔下马鞭环顾四周,跑到墙角拿过一把锄头,自囚车的间隙里去戳捅左登峰,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尝到了囚犯的滋味儿,但是除了怒骂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虽然目前体内灵气相当于阴阳生死诀的三正之境,但是他已经无法使用阴阳生死诀的行气法门,也就是说在度过天劫之前他即便有灵气也发不出來。

    就在此时,自旅店里走出了一个道人,喝止了黑痣的无聊举动,黑痣扔下锄头进了旅店。

    这些人虽然在吃饭,但是眼睛并沒有离开过这辆囚车,晚饭过后,众人选出了四个人负责看守他,一个是五台山的行颠和尚,一个是毕逢春那个四十來岁的徒弟,此人长了个上窄下宽的鸭梨脑袋,一双死鱼眼白眼珠多过黑眼珠,第三个是个四十來岁的女人,这个人穿的是练武的衣服,说话带河南口音,最后一个是先前在山腰殴打他的那个陕西道士,这四个人是四方实力的代表。

    上半夜是行颠和尚跟陕西道士,左登峰要求解手,行颠和尚心不甘情不愿的带他去了,左登峰想趁机洗把脸,行颠沒同意,将他拽回了囚车,那个陕西道士嫌左登峰进去的慢,抬脚踹了他一脚,左登峰此刻又累又饿,再遭到如此虐待,心性不由得产生了变化,伸手指着那个道士“你也挂上号儿了。”

    一个沒有灵气修为的废人,所说的话是吓不住人的,目光短浅的人也不会去思考左登峰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所以那个道士对左登峰的话不以为然,还了一句“死到临头还嘴硬。”

    左登峰懒得与之吵嘴,坐在囚笼角落捏起了聚气诀,晚上九点改为聚气为行气,单纯的聚气是不够的,还需要将外來的灵气运转奇经八脉,在拓宽奇经八脉的同时对灵气进行淬炼提纯,这个过程也很重要,提纯灵气是为度过天劫以后施展法术储备足够的灵气,拓宽奇经八脉是为施展法术的时候大量灵气可以自奇经八脉中快速通过。

    行颠和陕西这个道士不对付,俩人一直沒有交谈,实际上派谁來看守他,那群人也是经过考虑的,两个人的组合并不是精诚协作,而是互相监视,也正因为这俩人不对付,所以他们才被分到了一块儿,二人顾忌到对方在场,谁也不能逼供,如此一來左登峰就落了个清静,得以专心聚气。

    虽然表面上看是这四个人负责看管,实际上其他人也并沒有撒手不管,只不过他们是在屋里瞅着,即便知道众人都在暗中观察他,左登峰也并沒有因此停止聚集灵气,即便因此造成了呼吸的异常众人也不会起疑,因为度过天劫的人被废除灵气的情况并不多,众人并不清楚像左登峰这种情况呼吸会是急促的还是平缓的,因此左登峰只需将双手抄在袖子里就万无一失。

    下半夜是毕逢春的那个徒弟和中年女子轮值,两人也沒有说话,到了五更时分,左登峰松开指诀活动麻木的双手,彻夜不眠令他感觉极为疲惫。

    “大姐,我也想洗把脸。”左登峰冲那正在洗脸的中年女子说道。

    令左登峰沒有想到的是那中年女子闻言竟然真的给他端來了清水,左登峰顾不得对方投來的厌恶眼神,自囚笼里伸出手掬水解渴,随后洗净了脸上的血污。

    拂晓时分,众人启程上路,一路上又有不少好事者闻风加入,毕逢春见此情形开始暗自担心,事实上他并不想将事情搞的太大,因为参与的人太多可能会影响到他顺利的得到玄阴护手,于是他便催促五台山的僧人加快速度,尽快赶回五台山进行公审。

    五台山一方是天辰和尚带队的,此人很有主意,并不听从毕逢春的建议,明确告诉毕逢春要将左登峰游街示众,挽回五台山的声誉,与此同时向世人展示汉奸的下场,只要公审完毕就将玄阴护手“物归原主”。

    左登峰坐在囚车里暗自侥幸,现在看來幸亏是被五台山僧人抓住的,如果被毕逢春给抓到了,连这几天的缓冲时间都沒有了,不过左登峰也并沒有盲目乐观,五台山的和尚虽然不会杀生,但是在公审大会之后定然会将玄阴护手“物归原主”,一旦失去了玄阴护手他就必死无疑。

    这些道理五台山的和尚肯定也知道,而且他们一定会那么做,僧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亲朋好友,五台山的僧人都恨不得杀他而后快,只是碍于佛门戒律不便下手,一旦杀掉他就无法向世人和信徒交代了,但是“返还赃物”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此一來,五台山的僧人就顶着天经地义的帽子间接的把他给杀了。

    想及此处,左登峰更加焦急,左手一直捏着聚气指诀,他很清楚不会有外力來援救自己,他出道时间很短,沒交几个知心朋友,金针能算一个,但是金针在此之前已经被世人扣上了汉奸的帽子,此时正在茅山闭门不出,可能还不知道他被俘的消息,退一步说即便金针有心援救,他也不敢拿茅山三百多口身家性命做赌注,更何况金针擅长的是抓鬼布阵,并不擅长与人灵气相搏。

    玉拂也不能指望,阴差阳错之下误会已深,先前已经南下回返湖南,此时应该早已经回到了群山之中的辰州派。

    铁鞋是个疯子,做事情沒有常性也沒有计划性,遇到了他可能会管,遇不到可能就玩别的去了,根本就不靠谱。

    思前想后,左登峰只能苦笑摇头,他性格怪异,行事乖张,寡恩于人,落难之日无人相救也顺理成章。

    此时已经是酷暑时节,烈日当空,众人不时歇脚乘凉,但是沒有人给他送水解渴,也沒有人将马车赶到阴凉处,左登峰穿着棉袍,烈日之下汗流浃背,双唇干裂爆皮,连日未曾进食令他极为虚弱,但是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向那些人乞食讨水,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囚笼里若有所思,他的确在想事情,但是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公审大会

    众人一路北上,五天之后下了场大雨,行程拖延了一天,到达五台山的时候是第十一天后的晚上,这些天左登峰一直在囚车里度过,他背负着汉奸的罪名,自然享受不到什么好的待遇,围观众人的白眼他已经习惯了,食物和饮水也得不到保障,不时还会有充满正义感的“爱国人士”隔着囚笼踢踹他,日晒雨淋更是不在话下,十几天下來左登峰越來越沉默,除了要求解手之外几乎沒有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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