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自己吻技很好,可以令人神魂颠倒吗?”

    简亦遥眼神放了空,他做错什么了吗?

    庄希贤笑起来:“那为什么刚亲上我,你就敢提要求?还要我和你圣诞节去?”说完她转身向房间内走去,顺便按亮了客厅的灯,一室光华,她打量着房间。其实某种程度而言,商务套间和总统套房差别并不是很大。

    简亦遥跟过来,拉上她的手臂:“你生气了?”

    “生气?”庄希贤转头看他,“怎么会?”

    只是简亦遥怎么没有电视上或是电影里演的那种狂热和沉迷?

    她哪里知道对于单纯的简亦遥而言,某些方面还未苏醒,他现在满心都是希望带她到自己最引以为豪的地方去,他不像卓闻天,回到帝港城迅速就可以呼风唤雨,不像林卡在帝港城声名狼藉也能引得半城女子疯狂,他的天地,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男人都想心爱的女人知道——他能有带给她幸福的能力,他要的不止是和她片刻欢愉,他定下心喜欢她之后想得都是如何更好的照顾她。

    哪怕她只会花钱并不会养活自己。

    哪怕她一无所有散尽家财。

    他只想她知道,他说得是真的,他能成为她的依靠。

    酒店里温度很高,庄希贤已经脱下了外套,围巾也被她解下,乱七八糟的扔在沙发里,她从不用管这些,生活上,她是娇养长大的,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只是不想委屈她而已……

    他的手机忽然响起,在他的外套里震动着,简亦遥拿出一看,上面的名字跳跃着,他递给庄希贤:“天生。”

    庄希贤接过电话:“说……我已经到了,在楼下……在简先生这里。”

    她踱到窗口和天生说话,简亦遥脱下自己的外套和毛衣,又把她脱下的外套拿起来,想挂去柜子,又怕她挂上电话就说要走,羽绒服的面子很丝滑,他的手无意识的搓着那块料子,刚才一路上,他都搂着她,这种触感,一直挨在他的手掌那里。

    这时又听到庄希贤说:“你不许睡,等我回去和你好好算今天的账……什么头疼?不行!还睡我房间沙发上……”

    简亦遥只觉得心里冒出一股酸涩,侵入自己的四肢百骸,舌根底下都又苦又涩,仿佛晚上吃得不是火锅而是苦瓜宴。

    他觉得自己这种酸劲来得莫名其妙,天生对他不错,老给他创造机会,他不应该猜度别人,那样也不够君子,但是不可否认,天生和庄希贤太亲密了,他甚至可以睡在她的卧室里。

    那他睡哪儿?

    庄希贤挂上电话,回头看到简亦遥的面色发白,抱着她的衣服站在那里有些进退维谷的不安,她看了一眼电话,自己说什么了吗?

    她也不想立刻就走,但那个人就那样“傻”站着,她气闷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旁边的小桌上台灯亮着,黄色半中西的摩登样灯罩,她抬起手指划拉着灯罩垂下的穗子,这时候应该告辞了吧,反正又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她又心不甘,突然觉得谈恋爱怎么这么难,怪不得要吃饱了饭没事干才好干这样。

    她心中一恼,站了起来。

    简亦遥看她站起来立刻慌乱,抱着她的衣服紧了紧。

    庄希贤一扭身,原本想说的话在看到简亦遥的时候卡在了嗓子。

    她看到他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小时候,她一个人睡,大大的房间华贵漂亮,可是她独独羡慕天生天养可以在一起,一间房子两张单人床,到处是足球篮球男孩子的玩具,乱七八糟根本没办法和她的房子比,但她就是喜欢去,看他们俩玩,但无数次她在人家房子玩了一会就会被要求去洗澡睡觉。

    而她总记得,离开的时候天生天养会继续聊天,就像她根本不重要。

    她是大小姐,也不代表可以在别人心中赢得发自内心的珍视。

    于是,她从来都知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谁会永远陪着谁,她再喜欢听人家两兄弟聊天,他们再陪着她玩,转头她离开了人家还会继续。

    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

    此时看到简亦遥,她竟然在他脸上忽然看到了幼年的自己,同样的不舍,那时无数次自己被拉着,穿过客厅时,酒柜的玻璃里会映出自己的脸,上面就是这样的表情。

    原来他在不舍得她,心中迅速涌上了甜蜜,她走过去把手塞进简亦遥的手中:“你有话和我说吗?”

    简亦遥看着自己手中细软柔滑的小手,失而复得的幸福感迅速淹没了他,他一把把衣服扔在沙发上握紧庄希贤的手:“你要是圣诞没空也没关系,等你有空我们再去。”

    庄希贤看他还在为这件事夹杂不清,斜嗔了他一眼:“这件事我真的没办法答应,圣诞节是要回去陪妈妈的。新年的时候或许可以。”

    简亦遥脸上涌上笑,俊挺的双眉神采飞扬,他拉起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一下,双眼瞬间灿亮生辉。

    庄希贤笑骂道:“也不嫌脏,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洗手。”

    简亦遥立刻拉着她向洗手间走去:“我给你洗!”

    他给她洗?庄希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了洗手间。

    温水哗啦啦的冲在手指上,洗手间的硕大镜子里映出他们两人的身影,她被搂在他怀里,他站在身后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他低垂着眼认真地在给她洗手。

    她打量着他,这样角度看他,英俊的有些不像话:“上次你说喜欢我,其实你喜欢我什么?”

    简亦遥的手停了一下,没有抬头,而是由外包裹住她的手,把指头从她的指缝里探进去:“我也不知道,喜欢听你说话,和你聊天。”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这样说话的时候下巴一下一下的磕着她。

    庄希贤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健谈的人,对简亦遥的答案不甚满意:“我平时聊的那些话题,相信每一个喜欢流连社交季的女孩都可以满足你。”

    简亦遥继续在水下玩着她的手指,随意接口道:“哦,她们不会穿着晚礼服把别人踩在脚底下!”

    庄希贤佯装磨牙:“这是反话吧?”

    简亦遥抬头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认真玩她的手,又想了一会才靠在她耳边说::“喜欢的地方多了,你呢?”

    “什么?”庄希贤的手指发痒,被他的手一直握着,他的手指和她的变换花样缠在一起,他贴在她的耳边说话,她浑身的毛孔都被刺激的颤栗起来,她躲了下,却没想到简亦遥又跟了过来,搂的更紧。

    简亦遥靠在她的耳边追问:“你喜欢我吗?”

    庄希贤把脸侧到一边,那还用说,不喜欢能允许他这样,可是简亦遥是执着的人,他一定要听她说了才心安。不止如此,他还要她亲口说,他现在是她的男朋友。

    他贴在她的耳边一直追问。气息钻进她的耳中,庄希贤痒的一直躲,而他紧追不放,她转身向外跑,他紧跟着出来,庄希贤一看跑不过他一转身嗔道:“好了好了,喜欢行了吧。”

    她的脸颊红红的,眼睛低垂着,睫毛无助地闪动,被欺负了般,简亦遥想到晚间她戴着那个帽子,缠着围巾,像个青春期早恋的少女,偏偏此时她又摆出这种任人采撷的样子,此时她的张扬不可侵犯全都收了起来,是她和他在一起时独有的样子,简亦遥如同被蛊惑了般,靠近她,啄上她的额头,眼睛,脸颊,一点点向下,庄希贤被他挤在墙角,忘记了双手刚洗干净还带着水,拉上了他的衬衫……

    两个人都是新手,他的吻起初很轻,有些试探,而后是摸索,和她一起,点点落落,就是不落在实处,庄希贤拽着他的衬衫,被这样明明很轻但是充满柔情的吻弄得心里一团乱。

    客厅里的电话忽又响起,庄希贤一把推开他,简亦遥重重的吸了口气说:“紧张的忘记呼吸了。”

    庄希贤无奈推他:“电话。”他们俩的电话一般都是很重要的内容。

    简亦遥拉着她向客厅走去,看到手机上的名字,那股瞬间涌上的酸劲几乎控制不住,他笑了下,递给庄希贤:“还是天生。”

    庄希贤接了电话,原来天生看她还没有上去,问她要不要下来接。

    庄希贤拿着电话,愣了一会,脸却越来越红,最后她一扭身,背对着简亦遥,对着电话那边的天生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

    挂上电话,庄希贤站着没动,好一会,她转身看着简亦遥:“我今晚住你这里好吗?”

    简亦遥简直心花怒放,无法相信她会这样对自己好,有种心装到了肚子里的安全感,点头的样子有点傻气。

    庄希贤笑了笑,低头说:“其实躺在你的床上我睡的最好。”

    简亦遥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下终于安心,不用担心她说要走了:“我真的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

    庄希贤静静的看着他笑,他的食指一下一下无意识的刮着她的掌心,有点痒。

    两人像找到了小伙伴,拉着手互相看着傻笑。

    庄希贤去洗澡,简亦遥铺上自己带来的床单,他住惯了酒店,每次都是用自己的东西,庄希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了床铺。

    庄希贤用他的浴巾擦着头发,穿着他的衬衫,坐在镜子前面,庄希贤看他满脸带笑,不由说道:“以后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告诉我。”他吃天生的醋了,她也是第二次接到天生电话那会突然感觉到的,所以她才会说留下。

    简亦遥手里提着枕头笑看向她,只觉得这一刻两人中间什么障碍都没有了,好得可以成为一个人,他从镜子里凝望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你也是。”

    笑着收回目光,扫到地上的箱子,庄希贤想起来:“你今天什么时候到的,箱子怎么在这里?”

    简亦遥走过来接过毛巾帮她擦头发:“差不多就是你被请走的那会,我一到就收到了天生的电话,这行李是派人从机场直接送过来的。”

    她从他手里夺回毛巾,推了推他:“那你快去洗澡,我用吹风机。”

    简亦遥出来的时候,庄希贤已经睡了,他走到床边擦着头发,她穿着他的衬衫,头发卷卷的散了一枕头,她的左手搭在枕头上半握着,睡的香甜。

    他轻轻坐在床边看她,她过得甚是艰难,每天要费脑子尔虞我诈。

    简亦遥轻轻地躺下,又觉得这样看不清楚,改为趴在床侧,不敢碰她,只敢拉过她一缕头发,她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才会提出以后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他伸出手,轻轻的顺着庄希贤的脸颊轮廓描画着,并没有挨上,想了想,又把手指轻轻放进她半握着的手里,这样看起来像她攥着他的手指。

    这样可怜的她,自己实在不应该在感情上再给她增加负担……

    坐了许久,感觉如果不再管着自己兴许能坐一夜,他才收起目光来到客厅,今天刚到,他还要收拾行李,这是他的习惯,东西收拾不好,晚上无法睡觉,也算是某种强迫症。

    拿起沙发上的大衣,他在大衣口袋掏了掏,把今天庄希贤给他的那两颗松果放好,而后在另一个口袋掏了掏,碰到里面的一个塑料袋,他拎出来,白色的袋子里是庄希贤的手机,手机今天被庄希贤用来砸了玻璃,所以需要送去清理,简亦遥看着上面大大的一颗钻,客厅微弱的灯光下依旧火彩飞扬,他惊觉,这么大一颗,竟然是真的。

    ******

    一夜好梦

    正如庄希贤所言,她在简亦遥的床上睡的最好。

    后面的两天,办好了房子的手续,安排好了范丽诗,庄希贤一行打道回府。

    回到家的第二周,范丽诗被秘密安排出了国,庄希贤考虑到她上一辈子的悲剧,很好心的警告她不要再和那三个人来往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

    倒是范丽诗走的第二天,简亦遥的收购计划搞定了,他们开了一个小的庆功会,庄希贤也被邀请参加。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天生打来电话,她正和简亦遥窝在阳台角落喝香槟,听了电话,她一下站了起来,拉住简亦遥说:“走,那个人出现了。”

    徐箐墓地的门口,天生坐在一辆不显眼的黑色轿车里。

    庄希贤和简亦遥更是坐酒店的出租车来的。

    下了车,天生立刻打开车门,他们俩坐了进去。

    “你见到人了吗?”庄希贤问天生。

    “没有,我也是刚到,他还在里面。”天生说。

    庄希贤看向简亦遥,有点紧张,无论这人是谁,都是新的线索,简亦遥搂上她。

    黑色铸铁的栏杆,半高的墙。另一侧整齐的墓碑黑夜里有些阴森。那个人,这么晚了,才来这里。

    自从徐箐死后,他们一直在这里安排了人,庄希贤觉得,既然可以这么多年的安排,那么和庄家一定极有渊源,能够令徐箐连自杀都要保护,那这个人,总不会不来看她吧。

    没想到下葬都三周了,这男人才出现。

    庄希贤被简亦遥搂在怀里,等了没多久就听到天生说:“来了。”

    黑夜里,男人的脚步声分外明显,三个人都注视着大铁门的方向,男人走出来,门口昏黄的路灯,看不清他的样子,庄希贤有点急,转身从后窗玻璃望去,这时就看到男人向马路这边走来,他的车停在这里。

    离得越来越近,远处有车经过,他抬头一看,车灯照在他的脸上。

    “是他!”

    “是他!”

    “怎么是他?”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卡的姐夫——李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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