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朝会直接持续到深夜时分才结束。

    秦安基本上完成了寿辰之日以前所有需要准备的工作。

    接下来就是朝堂之上群臣们需要忙碌的事情了,秦安也终于有时间回家陪陪家里人。

    算起来,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返回府邸了。

    这一次朝会结束之后,秦安当即出宫,返回府邸。

    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但秦安的府邸之中依旧灯火通明,他知道,那是忘忧跟蒙子鸢在等待自己,特意给自己留的一盏灯。

    只是在推门走进客厅之际,秦安却发现自己想错了。

    本来正常情况下应当是忘忧跟蒙子鸢一起等候他才对,但此时眼前只有蒙子鸢,忘忧不知去了何处。

    “你回来了。”

    蒙子鸢一见到秦安便迎了上来,细心的为他褪去黑色的披风跟外袍,而后倒了一杯茶。

    “忘忧呢?”

    秦安端起茶杯看向蒙子鸢,只见此时蒙子鸢的面色似乎有些紧张,沉吟中开口道:“最近几日我感觉忘忧似乎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而且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问她发生了什么又不肯说。”

    “似乎是生病了。”

    蒙子鸢这一番话让秦安皱了皱眉头,作为修士,怎么可能生病?

    而且秦安印象中忘忧一直都是很天真烂漫的性格,从来都不会为一般的事情烦心忧愁。

    那么如今这反常的景象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先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忘忧怎么样了。”

    秦安放下茶杯,二话不说便去了忘忧的卧房。

    此时卧房中的烛火已经熄灭,秦安在门外叫了一声无人应答。

    疑惑中推开房门,借着柔和的月光,秦安正见到忘忧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整个人似乎若有若思的样子。

    那一双眼眸深处,充满了恐惧与悲伤之色。

    “忘忧?”

    “忘忧!”

    秦安的声音稍微加大了几分,这才让忘忧清醒过来,抬头看向了自己的爱人。

    “秦安。”

    一见到秦安,忘忧眼中当即涌现出泪水,并且整个人张开双胞。

    秦安快走几步,将忘忧涌入怀中,对方的抽泣声让秦安整个人心中一阵阵绞痛。

    “不要离开我,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忘忧无疑是的开口,此时的秦安还不懂这一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深深的抱住忘忧,似乎想要以自己的温度,让忘忧冷静下来。

    “对不起,最近太忙了,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

    秦安以为是自己太长时间没有出现,所以让忘忧心中生出一抹担心,但实际上事情却并不是如此。

    “我最近时常做一个噩梦,梦见苍穹深处有一只大手忽然出现,把我抓走了。”

    “而且还会有一个声音在梦中告诉我,我不属于这里,迟早有一点会离开。”

    忘忧越说越害怕,抬起头来充满绝望的看向秦安,表情无比可怜。

    “我不想离开你。”

    只是秦安与忘忧相识以来,第一次见到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作为一个男人的秦安此时还能做什么?

    他整个人无比坚定的说道:“放心,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让你我分离。”

    “即便是苍天都不行!”

    秦安坚定的语气似乎给了忘忧一点信心,但她还是幽幽的问道:“可是...如果真的是苍天不让你我在一起吗?”

    “那么,我便逆了这天!”

    整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秦安的回答无比干脆利落!

    这就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他与忘忧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一次次险死还生,西北荒漠之际的不离不弃,最后时刻忘忧宁远牺牲自己也要拯救秦安的性命。

    这份恩,这份情,秦安付出性命都无法报答。

    因此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从自己身边将忘忧抢走。

    月光均匀的透过窗户,洒落进卧房之中。

    一对男女就这样仅仅相拥,默默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任由那抑制不住的爱意在心中流转。

    秦安很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能陪伴忘忧。

    同时他也下定决心,自己绝对不会辜负身边的二女。

    “就快了,等到父亲的寿辰结束之后,我便会继位,而继位以后我们马上就成亲,到时候我会给你跟子鸢一个全天下最盛大,最美丽的婚礼。”

    “我要向全世界证明,你是我秦安的女人,你是我大秦王后!”

    秦安的声音无比温柔,很难想象一位即将成为君王的男人。

    一位挥手间伏尸百万的存在,竟然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刻。

    或许就是这样的温柔,让忘忧逐渐冷静下来,趴在秦安怀中,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

    “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为何一直没有问过我的身世?”

    忘忧忽然开口,秦安注意到她头顶那根碎裂的白玉簪忽然绽放出幽幽光华。

    “我以为你不想说,所以不想逼你。”

    秦安说的是心里话,其实对于忘忧的身世,他很早之前便所有好奇,只是一直没有发问而已。

    这一次,忘忧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终于张口道:“一直没说我的身世,其实是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

    “似乎从记事开始,我便一直一个人,脸上也一直都有这条伤疤。”

    摸了摸左侧脸颊之上那狰狞无比的疤痕,忘忧有些自卑。

    她甚至不敢去看秦安的眼睛,继续张口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从石头缝中蹦出来的,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从小到大,我身边只有这根簪子。”

    她从头上摘下了那根白玉发簪,当初两人第二次见面之际,这根发簪被秦安摔碎,只有被秦安以自己的亮丽粘合。

    从此之后秦安便一直佩戴者这根白玉发簪,无论她的身份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这根发簪从未从她头上脱离。

    此时此刻,白玉发簪对于忘忧来说其实已经不算是自己从记事以来,身上唯一存在的东西了。

    更重要的是这白玉发簪还是她与秦安的定情信物,对她来说有着无比重要的意义。

    以至于就是因为这白玉发簪,忘忧连秦安母亲留下的发簪都没有要。

    一直固执的保持着她与秦安相识之际的美好。

    这让的忘忧,让秦安心疼,她一直那样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将一切的痛苦与挣扎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这样的女人,秦安到底应该以什么去深爱?

    或许,是他的命吧!

    而今夜忘忧所说的那个诡异的梦,以及疑点重重的身世,也让秦安沉吟。

    他隐隐感觉到,忘忧那个梦,恐怕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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