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衣人语气微带歉意道:“我家主子尚有要事,恐脱不开身。”

    云端脑袋低垂了一下,“那好吧。”

    “请小公子跟我来吧。”

    其实赤衣人也很诧异主子今日的好心,自家主子向来谨慎,从来不会收留来历不明之人,可今日却打破规矩了。

    云端随着赤衣人去了一座宅子,由于天色太暗,云端也没看到正门上方牌匾上的字,当然,就算她看见了,也不一定认识。

    她被安置在了客房,虽然是客房,但房间的布置却半点都不简陋,黄花梨木的桌椅以及桌上放着的镂空雕花茶具,还有木架上还摆放着的一看就很贵重的装饰物,这富贵而又不失雅致的布置无一不展现此处主人的品味,以及有钱。

    赤衣人将云端带到后便道:“小公子有何需求尽可吩咐住在侧室的婢子。”

    云端面上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多谢这位大哥。”

    赤衣人摆了摆手,却未多说什么,躬身退了出去。

    他出去后便吩咐婢子去给云端准备沐浴更衣所需之物。

    云端听到了后笑了笑,在心里想着这位大哥原来还是个细心人,如此她倒对这宅子的主人更加好奇了,毕竟手下人能如此细心,可少不了主人的教导。

    可惜的是今日没能当面和人家道谢,不过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

    放宽了心的云端在婢子准备好东西后便去沐浴更衣了,婢子也早就准备好了换洗的衣物,完全不让云端有半点儿不如意的地方。

    云端现在倒也不怎么害怕被揭穿女子身份,现在她这具身体年龄应该还小,身体也在发育中,她穿的稍微宽松些便看不出什么来。

    她回绝了婢子想伺候她沐浴更衣的请求,她自己好好地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觉得洗得差不多时便换上了婢子准备的衣物。

    婢子为她准备了一件天青色的长袍,袍子的衣襟和袖口处都绣着浅绿色的竹叶,看起来很是清新淡雅,云端换上后活脱脱就是一个富家小公子。

    云端感知到衣物舒适半点儿都不扎皮肤后越发肯定这儿的主人绝对很富,虽然云端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布料,但好与不好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人家这么隆重地招待她一个陌生人,她要是不道个谢,心里都过不去。

    云端回了房间便睡了,想第二日起早些去道谢,但等第二日她问了赤衣人才知道,这宅子的主人昨日并未归府。

    赤衣人说完后,看了云端一眼,然后道:“我家主人有急事可能近几日都难以归府,不过他昨日吩咐过,小公子在城里并无亲眷,如若不嫌弃可在此暂住,想离去时告知主人一声便可。”

    云端圆溜溜的眼睛瞬间瞪大,这世界还有这么好的事,说实话,她还真的是不怎么信。

    想着,她的内心顿时出现一抹警惕,面上却带笑道:“这不太妥当吧。”

    赤衣人仿佛知道云端的顾虑,道:“小公子不必担心,这座宅子并非我家主人常居之地,不过是城里的一个落脚之地,常年只有一些婢子婆子偶尔打扫,有小公子在也免得她们太闲。”

    云端“呃”了一声,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就是觉得那些丫鬟婆子既然平日里那么闲,应该对她不怎么欢迎。

    赤衣人接着道:“主人还道,若小公子不忙的话也可以管束一下府中的下人,免得主人不在时他们太过猖狂从而惹了什么祸端。”

    云端“呵呵”两声,突然想到莫非这宅子的主人认识原主,不然为何会有这么不见外的嘱咐,简直就是不拿她当外人啊。

    但最让她无奈的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啥也不知道啊。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好像对她很好,没有半点敌意的样子,甚至处处为她考虑,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

    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的云端只能暂且搁置这些想法,决定先顺应他们的意思。

    “如此便多谢了。”她如是说道。

    云端这下倒好,也不用忧愁吃住,日子过得比在临江城更潇洒,不但住的地方有了,吃的还有人管,甚至还有一大堆的婢子婆子伺候,生活简直不要太享受。

    但云端也没有忘记潜在的危险,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还有她得罪惨了的反派大佬在等着报仇呢。

    所以她也没有闲下来,想用先前在临江城赚的钱买回一些草药,打算制一些她本以为一生都不会用到的药物。

    那就是能杀人于无形的至毒之药。

    毕竟她以前生活在一个法治社会,毒药着实没什么大用处,她以前还故意奚落教她毒术的老头,觉得对方的毒术没有什么大用处,现在看来,用处可大了,尤其是在这视人命如草芥的皇权社会,这可是能保命的东西。

    所以她打算在这宛城的各大药铺转转,看看哪家的草药最新鲜、品质最好。

    她和先前的赤衣人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赤衣人在看到云端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处时对着身后说了句:“偷偷跟着,别让人伤了。”

    他身后的大树上一个穿了一身便服的男人道了句:“是。”然后身子跃出墙外,追着云端而去。

    而出了大门的云端这才看了这座宅子的牌匾一眼,发现好像不怎么能认出来是什么字。

    只是看了一会儿后的她越看越觉得怎么第一个字像是一个“云”字,第二个像是“府”字。

    如果只是繁体字,云端勉强倒也能认出,偏偏那牌匾上的好像是小篆字体,感觉上面像是云府两个字,又好像不是,她着实不怎么确定。

    最后她只能抛开这个问题,是与不是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要去干的事。

    她抛开那些思绪一直往前走,主要怕迷路,所以她得走直线,这样她就能记住路线,怎么出去的再怎么回去就行。

    如果此时的云端知道今日出去会碰见何人,她估计打死都不会出去。

    直走来到主街道的云端发现这宛城还挺繁华,来往的行人车马,简直是络绎不绝。

    她这时倒也未多想,顺着鼻间闻到的药味来到一家药铺外。

    云端举步踏了进去,药铺里此刻人不多,她鼻间的气味也不怎么庞杂,所以她能清晰地闻见每一味药,然后在脑海中自动分辨药物的优劣。

    她未闻见草药的味道,只闻到已经处理过的药物味道,看来这家药铺里没有新鲜的草药。

    不过制毒买已经处理好的药物更方便些,所以云端对着柜台上抓药的伙计道:“丁公藤、九里香、干漆、小叶莲各来二两。”这几样她闻着好像质量不错。

    “好嘞。”伙计应了一声便去找云端所需的药物,很快便将药物抓好了。

    他将布制的四个草药包递给云端,然后说道:“共八钱。”

    云端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数了钱然后给了伙计,然后便提着草药包向下一家出发。

    她完全是闻药走路,闻到哪家有她需要且质量好的药材便直接进去,不一会儿,她的双手便提满了草药包。

    其实云端有些失望,走了这么久都未见过新鲜的草药,有些她需要的那些药铺里都没有。

    正有些失望的云端抬头望了望天,然后便看到了远处的雄伟建筑。

    她被那精致角楼上的金边给晃了一下眼,便换了一个方向,眯眼去看,看着看着,她的眼睛渐渐睁大,那个地方怎么那么像是皇宫,虽然同她先前去过的宫殿遗址有些许不同,但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她半跑着向那建筑而去,越近她越能感觉到那建筑的大气磅礴,也看到了守在朱红色大门外的侍卫。

    她连忙拉住走过她旁边的一位身穿粗布麻衫的男子,“这位大哥,那可是皇城?”问话的她心中带有一丝忐忑。

    被她拉住的人点了点头,然后道:“这位小兄弟是第一次来京城吧?”

    云端艰难地点头,语气颇为艰难地问道:“这里不是宛城吗?怎么又成了京城?”

    那人有些奇怪地看了云端一眼,然后道:“这位小兄弟莫非不是我朝夜人士?怎么不知京城从前便唤作宛城?”

    云端压下内心的一切情绪,回道:“说来惭愧,从前一直被家中亲眷关在家中,又未好好读书,竟连京城曾唤作宛城都不知晓。”

    那人恍然,旋即笑语,“既如此,那小兄弟可要好好逛逛。”说着,那人因有急事便先走了。

    云端在那人走后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她现在这叫啥?自投罗网吗?

    看了皇城一眼的云端打了个颤,总觉得夜玄会随时冒出来,她连忙将药草都抱在怀里,顺着原路返回。

    走到她原先去的第一家药铺时,正要往对面巷口走的她被突然疾驰而来的马车拦住了去路。

    那马车过来时,一路行人避让,当马车与云端处于平行线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阵风,刚好掀起了车帘,云端与马车里侧眸而望的人四目相对了一瞬,马车便疾驰而去。

    云端在与马车中人视线对上时心都要跳出来了,那是夜玄啊,她千防万躲的夜玄啊。

    被吓到了的云端在马车过去后连忙往先前疑似云府的宅子里奔去。

    等在床上坐定时,云端又忍不住想到,方才马车那般快,也许夜玄并未看清她呢,毕竟要不是对反派大佬的恐惧太深,她也不一定能在方才那一瞬认出夜玄来。

    但她此刻也不能离开京城,不管夜玄是否认出了她。

    没认出来当然最好,如果认出来了,指不定夜玄就等着在城门口逮她,那她不就真成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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