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皇后娘娘。”云端行礼道。

    端坐在风椅上的皇后抬了抬手,语气祥和道:“莫要多礼,起身吧。”

    “是。”云端站了起来。

    皇后笑着道:“现下时辰还早,想必你还未用早膳吧,便陪本宫一起用膳吧。”

    确实饿了的云端没有拒绝,“是。”

    她倒不用担心皇后会在饭菜里动什么手脚,毕竟能在后宫里多年屹立不倒,手段不会这么浅显。再说,她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也不是白学的,要是连饭菜里有没有毒都看不出来,她真的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看着貌似对她没有半丝防备的云端,皇后眸中的笑意深了深。

    看来她并不清楚她与夜玄的关系如何,这可真是太好了,她倒要看看,夜玄对他这个王妃到底有多宠爱。

    用完膳,皇后拉着云端说话,本来想看夜玄到底会不会急着回宫,可看到掌事姑姑像有什么事情禀报的模样,她便让云端先回去了。

    罢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掌事姑姑看到云端出了殿门后,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后冷笑了几声,“得了陛下几日宠爱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让人将此事透露给陛下。”

    定王妃做不做得到晨昏定省,她根本就不在意,也没必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得罪了夜玄,毕竟她那个在众人眼里已经死了的好儿子现在一心向着夜玄,哪怕知道了夜玄不是他的同胞弟弟,也反过来说她这个母后的不是,让她时常恨铁不成钢。

    明明他心里嫉妒皇帝对夜玄的宠爱,却怎么都不肯对夜玄下杀手,还来阻止她想做的事情,这个儿子真的是气死她了!

    不管她与夜玄的恩怨如何,那个嘴碎的嫔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戏子罢了,靠着几分美色被陛下封了美人,还真当自己有祸国殃民的本事吗?竟然敢妄议亲王正妃之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陛下疼宠夜玄,想必对于这个小儿媳也是爱屋及乌的,若是知道自己最近宠幸的后妃有不敬的话语,还会再踏进那个戏子的宫殿吗?她拭目以待。

    而以为能凭着美色能在后宫长盛不衰的那个嫔妃,做梦也不会想到,就因为她乱说了几句话,便彻底失宠于帝王跟前。

    云端前脚刚回长乐殿,夜玄后脚便进来了。

    看着一进来便抱住她不放的夜玄,云端有些无奈,还有些疑惑,“你不是在忙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按照青月那会儿所说,他起码得一个时辰后才能回来吧。

    夜玄将脸埋在云端的颈窝处,声音有些发闷,“我不放心你,便提前回来了。”

    云端轻摸着他的发,笑道:“你对我的担忧有些过了吧,我又不是什么易碎品,轻轻一碰就碎了。”

    “你在我心里就是易碎品,我恨不得将你时时揣在兜里,那样才放心。”夜玄说这话的语气极其认真。

    云端如同桃花瓣一般粉嫩的唇微微上扬,同样认真道:“那可怎么办,我又不会变化之能,我们也不可能片刻都不分离。”

    夜玄眸子转了转,微笑着道:“那可不一定。”

    云端看着自己身上的男装,有些无语,这就是他想的不离开他身边的办法。穿上男装,装作是他的随从,自然可以跟着他去任何地方,不用受王妃的身份限制。

    夜玄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条墨色披风,披风尾端还用银线绣着似花又非花的图纹,他将披风罩在云端身上,又用一块黑纱遮住了云端的脸。

    等做好所有的伪装,他便带着云端出城了。

    马车一开始还很平稳,到后面便开始颠簸了起来,云端掀开旁边的轿帘向外头看去,便发现马车驶进了一座山谷。

    驾马车的修一看到前方极其狭窄的路后便拉住了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原本空荡荡的枯树林中突然冒出来几个穿着浅褐色衣袍、戴着浅褐色面纱的男子,其中一个人从一棵枝干粗壮的树后牵出一匹毛色全黑的骏马。

    等上了马,云端还在想方才那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她觉得也不能说那几个人是突然冒出来的,只是他们身上的衣服颜色几乎与山林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真的很难看出来。

    啧啧啧,隐藏能力这么强,不会就是她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暗仪卫吧,毕竟夜玄手底下的人她见过不少,可唯独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暗仪卫没见过。

    而书里对暗仪卫的描述之一便是极擅隐藏,难为人发现。

    山谷里寒风阵阵,缩在夜玄怀里的云端直接举起衣袖挡住了脸,然后心里可怜了一下夜玄。

    她还可以用衣袖挡住脸,而夜玄不行,因为他还得控制着马跑的方向,真是太可怜了!

    而看着已经自己挡住了风的云端,夜玄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等马停下,云端放下手,便发现眼前到处是营帐,还有士兵在营帐附近巡逻。

    像是想到了什么,云端一直保持着沉默,跟着像是想跟她说什么、却不知道为何又没开口的夜玄进了军营。

    几个络腮胡的将领看到夜玄到了,连忙将他迎进了大帐,对夜玄身旁的云端并未过多关注。

    进了大帐后,夜玄先对云端道:“你坐在一旁等我,好吗?”

    云端点点头,并未说什么。

    几个将领听到夜玄温和的语气,下意识看向云端,然后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看来这个穿得很严实的小兄弟是殿下的心腹啊,绝对不能得罪!

    云端坐在夜玄身后,听着他们在讨论排兵部署的事情,她就跟听天书似的,不晓得他们在谈论个什么东西。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也懒得去分析他们讨论的内容。反正有夜玄这个王者在,就让她这个青铜好好当一条咸鱼吧。

    “小懒猪,怎么这么能睡。”

    安排好一切的夜玄等将领们出去后,回头一看,便发现歪着头不知道睡了多久的云端。

    从睡梦中突然惊醒的云端一睁开眼便听到了夜玄的话,她立马反驳道:“你才是小懒猪,不,你是大懒猪。”

    夜玄伸手将她面部斜了面纱整理了一下,闻言慢悠悠地道:“我可没有像你这般贪睡。”

    云端翻了一个白眼,“难道你没有听过春困夏乏秋盹冬眠这八个字吗?我对你们说的内容又没兴趣,除了不睡觉还能干嘛。”

    夜玄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一下,“你就是在为你自己的懒找借口。”

    云端“哼哼”了两声,“你这是说不过我,所以才用这句话来掩盖事实,企图让我羞愧,让我良心难安,然后便不会反驳你了。”说着,她得意地笑出了声,“不过,你这个算盘可就打错了,因为我没有良心,所以根本不会羞愧的。”

    听完她这一番话的夜玄承认,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了,只能顺着她的话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没有良心啊。”

    云端重重点头,“对,我没有良心,所以你千万不要说什么惹我生气的话,更不要做惹我生气的事情。”

    夜玄拉着她的手,向外头走去,闻言好奇询问,“可我好像无意间惹过你生气,你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我,”差点儿被他的话噎住的云端脑子转得极快,“那是因为我那都不是真生气,如果真生气,我就让你感受一番什么叫做恶龙咆哮。”

    夜玄垂眸,看了一眼她灵动的双眼,被她的话逗笑了。

    恶龙咆哮?怕是猫儿撒娇吧!

    云端看到了夜玄不相信的神色,其实特别想让他现在就见识一下,但看着周围来来去去的士兵,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外人面前,她还是文静沉稳一点的好,等周围没人时,再让他见识。

    夜玄拉着云端进了一个看起来很大的营帐,里面并没有人,生活用具倒是一应俱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不会回宫,所以你也跟我住在这里,这里虽然简陋了些,但东西还是齐全的。青月随后就会来这里,你若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吩咐她,会有人给你带来的。”夜玄一进营帐,便说了一长串的话。

    云端眸子闪了闪,并未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只道了一声“好”。

    其实也没问的必要,因为她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在书里,皇帝寿宴后一件极重要的事便是平王联合异族逼宫,过程咋样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对方失败了,最后被剥夺了亲王之位,在府中幽禁终生。没过多久,对方便在府里自尽了,没人知道他为何自尽。但看完了全书的云端知道,平王并不是自尽,而是被人杀死的,杀死他的人便是他的亲外甥——元灏。

    这些东西,云端无法对人言,也并不打算去改变平王的结局,因为他活该。

    “二皇兄与戎弥国王族勾结,今日是诸国使臣离京之日,戎弥王出了京城后便不见了踪影,而同时有大量的兵马潜伏在京城附近,现在的京城并不安全,所以我才带你来这里。”

    云端不问,夜玄却主动说了,然后便发现云端连一丝惊讶的神色都没有,反而问了他一个问题,“那父皇呢?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已经学会忽略云端身上所有怪异之处的夜玄摸了摸她的发顶,语气有些平静、又好似带着嘲讽道:“二皇兄只是想要皇位,不会对父皇如何的。”顿了一下,他笑着反问,“你以为父皇做了这么多年皇帝,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吗?”

    云端摸摸鼻子,“好吧,是我想多了。”

    夜玄捏了捏她的脸颊,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岳父再过几日便回来了。”

    云端诧异抬头,“可前两日爹地的信里没提到他要回来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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