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乱语,本相国何时贪生怕死了?本相问妳,若是打仗,兵又从哪里来?钱粮又从哪里来?打仗打的可不只是人,而是钱粮!”白老相国气得胡子撅起来老高,一连串的问题丢过来刁难顾清梅。

    顾清梅哭笑不得,“这位老大人,看你讲话这么大声,职位想必不低,不过我挺怀疑的,你是靠什么才当的这么大的官?容我问你一句,夙夜王朝,最穷凶极恶的人,都在哪里?”

    旁边那位老大人听了她的问题,眼底蓦地一亮,竟然迸出两团精光,似是想通了什么。

    白老相国却很显然不明白她的问题想表达的意思,兀自气呼呼地说:“自然都是被关在监牢里!”

    “对啊!这些人都是人犯,都被关在监牢里,每天无所事事,朝廷还要花钱养着他们,凭什么呀?就算是窝窝头,也是要花钱买的。他们杀人越货的,还有功啦?干吗不把这些犯人集中起来,让他们去打仗?”

    “胡闹!”白老相国闻言,顿时发出一声咆哮,抖着胡须道。“皇上,此女在朝堂之上胡言乱语,还请皇上下旨,让人把她赶出去!”

    “老相国且慢发怒,朕听她说的倒挺有意思。”皇上摆了摆手,笑得十分和蔼地看着她。“顾清梅,朕来问妳,若是这些人犯都跑了怎么办?”

    “只要将他们全部打乱,重新编号,五人为一小组,有一个跑的,五个人全死。然后一百个人为一大组,若是有一小组的人跑了,这一大组就都砍头,看他们谁敢跑。到时候告诉他们,只要打了胜仗,就放他们自由。还有,可以招安那些山贼匪寇,发出公文,只要愿意来投军去打鞑子,便既往不咎,还可以论功行赏。”

    “除此之外,大人可曾看到,街上的那些乞丐?难道他们便不是夙夜王朝的子民吗?若是能有口饭吃,谁愿意睡破庙当乞丐,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边关屡次被鞑子骚扰,肯定还有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来当兵?便是这些主意都行不通,列位大人家中总有家奴吧?每家出上几十个人,难道还凑不出十万大军吗?”

    顾清梅见那白老相国翕动着嘴唇,又想说话,赶忙摆摆手,笑道:“老大人,我知道,你肯定是想问我,就算兵的问题解决了,钱粮又要从哪里来对吧?”

    “哼!”白老相国见她居然猜出自己的问题,重重地哼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简直幼稚至极。

    顾清梅也不跟他一般见识,继续道:“俗话说得好,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边关因为连年被鞑子骚扰,肯定有大片的土地荒着,无法就地为士兵们提供粮食。若是从盛产粮食的地方运过去,一百斤粮食,运到边关,也就只能剩下一斤,这是一个无法忽视的消耗,老大人,这是你真正担心的问题吧?”

    白老相国冷哼了一声道:“妳知道便好!”

    顾清梅冷笑道:“只要皇上下旨,查抄几个贪官污吏的家,还怕凑不出几百万两银子?每个城镇都有赌坊,那些赌坊坑人害命,赚取不义之财,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朝廷为什么不能把这些赌坊查抄了?”

    “好!”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听到她这一番话,居然站了起来,用力地击了一下掌,语气难得兴奋地说。“顾清梅,妳给朕出了一个好主意,妳说,妳想要什么赏赐,只要妳说得出,朕都舍得给!”

    顾清梅闻言,赶忙给他跪下,“皇上不怪罪民女妄议朝政,已是天大的恩典,民女不敢要赏赐!”

    “妳不要,朕不能不给,来人,赏顾清梅黄金千两,锦缎百匹,珠宝一箱!”皇上金口一开,国库又空虚了不少。

    顾清梅闻言,吓了一跳,没想到皇上出手这么大方,稍一犹豫后,赶忙开口道:“民女谢皇上赏!”

    皇上似乎十分兴奋,在高高的龙台上来回走着,突然停下脚步,瞪着在龙台底下站着的一干文武重臣,“你们……刚刚都听清楚她的话没?”

    众人纷纷躬身道:“听清楚了!”

    “那你们认为这件差使,交给谁办最好?”

    众人都在沉默,寻思着这是个捞钱的好差使,一定要安排自己的人。

    白老相国率先开口,“皇上,老臣推举一人!”

    他话音刚落,顾清梅却打断了他的声音,“皇上,民女还有几句话,想跟皇上讲。”

    “说!”她刚给皇上出了个好主意,皇上此时心情正好着呢,特别喜欢听她说话。

    顾清梅在白老相国凶狠的瞪视下,开口道:“皇上若真想修建这护国城墙,万万不可苦征徭役。”

    皇上闻言,不禁有些纳闷,“不征徭役,又怎么修建城墙?”

    “皇上误会民女的意思了,民女是说,不可苦征徭役,不是不让皇上征徭役。修建城墙,本就是极苦极累的活,单是搬石头,也能把人累得吐血。民乃国之根本,若是苦征徭役,徭役们干活的时候,再遇到个一心只知道克扣工钱的上司,吃不饱,穿不暖,上司一个不顺心,便用鞭子抽一顿,到时候搞得民不聊生,可是会发民变的。历朝历代的民变,皆是由此而来,皇上不得不防啊。皇上是明君,一向以仁德治天下,所以,民女恳求皇上,制定个章程出来,好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皇上微闪着目光,看着跪在地上,侃侃而谈的顾清梅,挥了挥手,“起来说话!”

    顾清梅赶忙站起身,向他道了谢。

    皇上道:“那妳心中可有什么具体的章程没有?”

    顾清梅不敢再出风头,谦虚地道:“民女不过是个小小的村姑,所说的也不过都是突发奇想的话,对于官场上的事,什么都不懂,具体的章程还得皇上和各位大人们来定。不过民女希望,皇上可以善待那些徭役,按时发工钱给他们,再给他们安排一些休息的时间,可以让他们恢复体力,干更多的活。而不要让他们干不了几天,便累成痨病,而引起民怨。”

    “还有就是看病的问题,每一个据点,都应该安排几名郎中。而且最好不要一干就是一辈子,干上一、两年,发给他们卖辛苦挣来的钱,便打发他们回乡务农是最好。然后再招收新的徭役,当然,若是有那不愿意走的,也可以让他们继续干。只要皇上的仁德口碑传出去,便不会人人视徭役为猛兽了。到时候不需要四处去抓壮丁,只要摆张桌子,便会有百姓排着队来报名,自愿去做徭役。”

    白老相国在一旁嗤笑了一声,“妳说得真容易,归根结底还不是一个钱字?妳说的这一些,哪一样不得要钱?国库如此空虚,钱从哪里来?”

    顾清梅忍不住看着他好笑道:“这位老大人,我到底是哪里招惹你了,你频频找我的麻烦?各位都是国之重臣,智谋天下之人,难道连些钱都挣不来吗?”

    ☆、第七十一章 皇上才是大赢家

    说着,她眯起眼睛看着白老相国的右手大拇指,在他的大拇指上赫然有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扳指,她冷哼了一声道:“看来老大人是把钱都搬到你自己的家里去了,不然的话,又怎么戴得起这种成色的翡翠戒指,这戒指拿到市面上,还不得卖上三千两银子?”

    前些日子她在都城,帮玉器铺画设计图的时候,也稍稍注意了一下翡翠玉石的价格,以她这种前世常年跟珠宝玉石打交道的眼力,自然可以一眼便看出他手上那枚扳指的价值。

    “若是以一名徭役每月一两银子的工钱来算,老大人这只扳指便可以让三千个徭役过一个月了。而三千徭役,一个月的时间内,至少也可以筑起一座十丈长、五丈高的城墙了。”

    “妳……妳这女子,胡乱攀扯什么?”白老相国闻言,忙不迭地用袖子遮住自己手指上的扳指。

    顾清梅正色道:“小女子无意攀扯大人,只是大人苦苦不肯放过小女子,无论小女子说什么,老大人都得找小女子点错处。所以,小女子也就只好跟大人撕破脸皮了。还有,若是皇上真的打算采纳小女子的提议,修建护国城墙,刚刚皇上给小女子的赏赐,小女子愿意悉数捐出来。不知道如此利国利民的事,大人可愿意将这只翡翠扳指给捐出来呢?只可惜我是个女子,不能为皇上分忧,我若是男子,就跟皇上讨了这个差使。我也不要国库的一两银子,我自己挣钱,给皇上修这万里长城!”

    慕容羽在一旁听到她竟然夸下这等海口,不禁急着呵斥道:“闭嘴!不准再胡说八道!”

    顾清梅也知道自己刚刚这话放得有点大,闻言只得委屈巴拉地把嘴巴闭上,不过那嘴巴却嘟得可以挂上一只油瓶子。

    “妳……”白老相国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脑溢血,这只扳指可是他一个门生孝敬的,乃是极品的冰种翡翠,极是难得,他欢喜得不得了,才天天戴在手上,哪里舍得捐出来?这种宝贝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好了!”皇上见白老相国摇摇欲坠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打起圆场。“白老相国,你也是的,堂堂的三朝元老,老是为难一个小女子做什么,她的年纪看起来,比你的曾孙女年纪还小呢。”

    言外之意,是提醒白老相国,你的年纪太大了,还是赶紧告老吧。

    这样的话,他都说了好几次了,奈何这位白老相国就是霸占着位子不肯挪窝,昔日,白老相国又是助他登基的有功之臣,为免旁人说闲话,他也不能下旨打发他辞官,只能一直耗着。

    要说起来,白老相国年轻的时候不这样,虽是文官,却很有些杀伐决断的气质。

    这是岁数大了,越活越糊涂了。

    慕容羽懒懒地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耐烦,“皇上,您还有话问这丫头没?若是没话问的话,侄儿就先带她回去了。”

    他的亲姑姑乃是皇上的宠妃,而他一无官职,二不是世子,三不是奴才,臣、奴才这种称呼都不能用,以他的出身,自称草民也不合适,所以在皇上面前,一向都自称侄儿。

    皇上忍不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朕还有话想要问她呢?”

    说着,皇上开口问道:“顾清梅,妳一个小小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些事情都是谁跟妳说的?”

    “有一些是家兄告知,有一些是自己看书,还有一些便是小女子自己胡思乱想的。”她可不敢告诉皇上,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的,那样的话,搞不好会让人把她当成妖怪。

    皇上忍不住赞道:“妳哥哥也是个有见识的,他叫什么名字?身上可有功名?”

    皇上问这话,无疑便是打算提拔她哥了。

    顾清梅马上道:“民女的四哥顾清阳是个秀才,今年正准备参加秋闱考试,民女念书识字,都是四哥教授。民女还有一位堂哥,名叫顾清雷,如今是一位武秀才,准备九月份参加秋闱考试,若有幸得中,好去从军为国效力。”

    提拔不提拔的先放在一边,趁这个机会给皇上个印象最好,不然的话,万一那个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相国作怪,暗地里为难四哥和二堂哥,到时候有冤可就没地方诉了。

    这些官居高位的大臣们,经常看不起那些继承不了皇位的皇子们,四皇子又不是太子,自然没法子得到他们的青睐。

    到时候,皇上哪怕在殿上问一句,关于四哥和二堂哥的事情,这些人也势必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莫测高深地坐在龙椅上,好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琢磨什么呢,良久之后,他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开口,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顾清梅,妳这小女子,若是朕给妳权力,妳真能一两银子都不要朕的,帮朕去修那护国城墙吗?”

    “皇上,万万不可啊!”白老相国顿时就给皇上跪下了,爬在地上老泪纵横道。“皇上,自古以来,可从无女子为官的先例,皇上万万不可违背了老祖宗的规矩。”

    慕容羽也有些撒娇意味地开口道:“皇上,她一个小女子,不过跟四皇子妃合伙开了家卖手袋的店而已,能挣多少钱啊?刚才不过是被白老相国挤兑得急了才胡说八道的!”

    四皇子陪着笑脸道:“是啊,父皇,刚才也是话赶话,她才那么夸口的。”

    皇上把脸一沉,冷声道:“朕没问你们,都给朕闭嘴,顾清梅,妳来说,妳可要知道,在朕的面前,若是夸海口,可是得砍头的!”

    慕容羽见皇上竟然当了真,赶忙给他跪下了,“皇上……”

    没想到他才刚开口,就见一只茶盅被皇上给丢了下来,“来人,把他给朕拖出去!”

    马上从殿外进来两名侍卫,一边一个,抓了慕容羽的胳膊往外拖。

    慕容羽虽然没把这两名侍卫看在眼中,随随便便就能挣扎开,但是他却不敢挣扎,由着两名侍卫把他往外拖,不过口中却嚷道:“皇上,最多我接这差使,我不要国库一两银子,我给您修这护国城墙!”

    皇上马上松了一口气,挥挥手道:“把他给朕带回来!”

    那两名侍卫也不敢说皇上出尔反尔,又把慕容羽给带了回来。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问:“慕容羽,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朕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慕容羽忍不住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皇上太奸诈了,分明就是看出自己重视这丫头,故意给自己下的套。

    他没好气地说:“侄儿愿意接这差使,不要国库一两银子,去修护国城墙!”

    “好!”皇上用力一击掌,露出满意的神情,大声道。“来人,传朕的旨意,封慕容羽为一品护国将军,专门负责修建护国城墙,夙夜王朝上下官员必须全力配合,不准阻挠,违者斩立决,另赐慕容羽尚方宝剑一柄,可先斩后奏。”

    一旁的某位老大人,抽搐着唇角瞪着他,心中暗骂败家子,自己家里攒点家底容易吗?非要强出这个头,话说这位老大人不是旁人,正是慕容羽的祖父,嘉郡王慕容宁。

    四皇子在一旁,微微地皱了下眉头,心中暗恼,若是真让慕容羽离开都城,去边关负责这件事,自己怕是会失去一个有力的臂膀。

    而且,最让人忧心的是,他们一直以来图谋的那件事……已经开始运作了,若是到时候他不在都城,这件事情万一成功,可就没有他的功劳了。而那件事的功劳,可要比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使强得多。

    皇上欣慰地笑着,看向嘉郡王,“慕容大人,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朕还以为这小子就会闯祸呢,没想到也是个有担当的,你养了个好孙子啊!”

    慕容宁赶忙躬身,虚伪地说:“皇上谬赞了,为皇上分忧本就是他的本分!”

    “那也得他能干才行,朕的差使,可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干得了的!慕容羽,朕给你十年的时间,十年以后,朕若还活着,会亲往边关,去视察你给咱夙夜王朝修建的护国城墙。”

    “皇上!”顾清梅见到此事已成定局,不禁为他担忧,赶忙跪下道。“您让慕容公子修建护国城墙,不给他钱也就算了,毕竟这钱可以自个儿挣。可是您好歹也得给他点兵马,边关兵荒马乱的,万一有鞑子来袭,也得让他有自保的本钱啊。”

    皇上忍不住笑起来,“妳这丫头,不提的话朕还真就忘了这个事了,妳若不是个丫头,朕还真想封妳个官当当。”说着,他神色一正,一股天子威严攸地释放出来,形成一股威压。“慕容羽,朕再赐你三千铁甲兵,虎符一枚,你可别辜负了朕。”

    慕容羽无奈地给他磕了一个头,“臣领旨!”

    “好了,你们几个,明儿就回都城吧,边关那边,派人过去看看,该赈灾的赈灾,该舍粥的舍粥,有弃城而逃的杀,有战死的也得抚恤。年年都是这套章程,照着做就是了。至于出征的事,回都城再议!”皇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嘉郡王,留下来陪朕下盘棋吧,这么些大臣里,也就你敢赢朕的棋!”

    说着,皇上起身,下了龙台,走进一旁的内室。

    慕容宁瞥了孙子一眼,一声不吭地跟了进去,旁的大人全都散了,不过都没说什么,只有白老相国,狠狠地冲着顾清梅哼了一声,然后步履蹒跚地走了。

    顾清梅站起身,莫名其妙地说:“我到底招他惹他了?他干吗针对我?”

    皇上身边那老太监因为要给顾清梅送皇上的赏赐,得留下来跟顾清梅打听下她家地址,闻言开口道:“顾姑娘,您这可就冤枉白老相爷了,这位老相爷就是这性子,说话得说上句,凡是都得他拿主意,别说您了,就算是皇上拿的主意,他也得阻挠。”

    顾清梅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那他这样得误了多少军国大事?”

    “那有什么法子呢?人家是三朝元老。”老太监说着,陪着笑脸道。“顾姑娘,您跟奴才来一趟,皇上给您的赏赐,您得亲自过去签个字,画个押,奴才才能吩咐下边的人造册,再给您送过去。”

    顾清梅客气地说:“有劳公公了!不知公公贵姓!”

    老太监边说边往外走,“免贵姓姚,姑娘今日在皇上跟前露了脸,日后肯定是有大富贵的,到时候还请姑娘记得提携提携老奴。”

    顾清梅说这种场面话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公公这么说可是折杀小女子了,公公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应当是公公提携小女子才对。”

    老太监咯咯地笑了几声,扭脸看着表情黑黑的慕容羽,开口笑道:“慕容大公子,老奴还没恭喜您,得了个一品护国将军的封赏呢。”

    慕容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乐意要这封赏给你!”

    老太监赶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哎呦,我的大公子啊,您就别折杀老奴了,老奴可没这个本事去边关修什么城墙,老奴除了伺候皇上,什么都不会。得了得了,谁不知道大公子的亲祖母的娘家在南方开着织造坊?几辈子都负责供应咱们宫里的绸缎料子,那银子钱都能堆成了山,您到时候跟几位舅老爷张张嘴,这钱还不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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