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殷点点头:“这事你也知道?”
    白亦冰颔首:“不算清楚。只是几年前见肖昱和一个白衣公子走的很近,后来那公子受伤他还带他找过惜言,之后就再没见过那人。哦, 对了那位公子还有一个妹妹,我听人说他妹妹与慕寒雪极像。”
    听到这里,江殊殷心头倏忽一亮,一把抓住他的双肩:“他妹妹和慕寒雪极像?你可知怎么个像法?”
    白亦冰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却还是正色道:“七分模样,三分性情。”
    ——故事中,不救医对慕寒雪何等情深,甘愿在她死后独自离开蛊毒一脉,生生世世为她守灵。
    这在天下可谓是一段感人肺腑的佳话,而如此情深的不救医,在看到与慕寒雪极像的秦苏,难免会偏袒一二,这也就说的过去,为什么九黎会带秦苏加入蛊毒一脉。
    可既然如此,秦苏与九黎的关系应该不错,怎会成了仇人?
    还是说,江殊殷心中豁然开朗——秦忌的死,与九黎有关系!
    想到这,他拍拍白亦冰:“好兄弟我先走了,日后再会。”
    白亦冰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江殊殷走了一段,又折回来,指着他手里的画:“拿好这幅画像,等见到肖昱替我贴在他脑门上镇邪。”
    一干恶人登时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待江殊殷回到客栈后,天空中的月亮已经西斜。
    客栈里的小二哥早已关好大门,江殊殷只好估摸着自己房间的位置,从窗户进入。却不想这一只脚迈进,竟闯到沈清书房中。
    沈清书只点了一只蜡烛,幽幽的火光忽闪忽闪,照的范围不是很大,以至于他在外面根本分辨不出房内是否有光。
    沈清书坐在桌边挠着小雪貂的毛,小雪貂缩在桌上挤着他,见窗外突然冒出一个人,吓得尖叫两声,瑟瑟发抖。
    “……”江殊殷见它又在这里,沉默一阵,本来不想那么晚还打扰沈清书,却就是因为它的那两声尖叫,和那令人不爽的模样,让江殊殷有理由爬进来。
    沈清书安慰似的摸摸小貂的脑袋,轻轻揉了揉,才莞尔道:“它怕黑,在你那边叫的太厉害,我才把它抱过来。”
    江殊殷直径坐到沈清书旁边,也不谈有关白亦冰等人的任何话题。自顾自的倒了杯冷茶,意在压惊。然后才一脸正经的道:“浅阳尊,我告诉你个秘密。”
    沈清书又为他倒了杯茶:“请讲。”
    江殊殷不动声色的又抬起他倒的茶,小心的抿了一口:“我也怕黑。”
    沈清书:“……”
    放下茶杯,江殊殷看着他,无耻道:“你别不信,我真的从小就怕黑。刚刚独自一个人回来,树林里的黑影吓的我到现在还腿脚发软。还有昨天晚上,我一个人睡在那边,想着小二哥给我讲的故事,真的是很怀念跟你一起睡野外的日子。”
    最后的这一句话,江殊殷是真的没有说谎,他的的确确是很怀念那段日子。
    沈清书这个人一直都有一个缺点:他确实有自己的原则,对外人也很冷漠。可是一旦和他熟络了,又是那种听话乖巧,比他小会撒娇扮可爱,还会说俏皮话的人。只要你条件不是太过分,他几乎都不会拒绝!
    果然,沈清书无奈道:“那薛公子,你打算怎么办?”
    江殊殷这个人与他相比,就完全不同了。圆滑狡诈,活像只长尾巴狐狸,花言巧语能屈能伸,关键是脸皮还很厚。
    只听他委屈道:“浅阳尊,能准许我在你这借宿一晚吗?”
    沈清书并未多想:“好吧。不过我这里只有一张床……”
    江殊殷抢答:“我愿与浅阳尊同甘共苦!”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清书还能说些什么?
    当然是无话可说!
    再观江殊殷,喜滋滋的坐到床上,脱去黑色的外衣细心叠好。
    又当着沈清书的面蹬下鞋子,然后一副很怕冷的样子,迅速钻到被褥中,挤到床里面将自己裹成粽子。
    沈清书看看他留给自己的位置,由衷的道:“薛公子能否给我留点被子?”
    江殊殷往自己身上扯出一点,又躺下笑眯眯的盯着他。沈清书顿了顿:“能不能再多一点?”
    江殊殷又扯了扯,沈清书伸手比了比:“再来一点。”
    床上的人终于将被子平分,沈清书松了口气,要吹灭蜡烛。
    江殊殷躺在床上拽着被子:“能不能别吹。”见他看过来,委屈巴巴的解释道:“我怕黑。”
    沈清书很能体谅自己屋中,来了两个“怕黑”的家伙。笑着在一边脱下外衣,小貂早已自觉的跃上床,卷着身子靠在江殊殷脚头边打了个哈欠。
    床上的人见他过来,又往里面攒了攒,很期待他躺下的样子。
    沈清书一言不发合衣躺下,与他同榻而眠,心中蓦然有些异样:自打殊殷子珺长大,自己有多少年不曾带人睡过了?
    一旁的江殊殷侧身几乎快要挤到他怀里,心底乐不可支的念叨着:师父师父师父师父……
    无奈努力老半天,也总是还差一点,就是挤不进他怀中,江殊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抛弃了自己的枕头,和他靠一个。两人的脑袋挨的极近,江殊殷炽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痒痒的。
    突然,那人低低笑了一声,声音非常动听:“浅阳尊你给我讲个故事呗~”
    沈清书想了想,依他道:“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不过先说好,我讲的故事不好听。”
    江殊殷似是非常开心,手闲的戳了下他眉心的朱砂,端详着他墨发倾泻在枕间的样子,才道:“嗯,温馨一点的,我不喜欢悲伤可怕的故事。”
    沈清书真的给他讲起故事:“从前有个姑娘,她长得灵动美丽,像是水里的一株水仙。她先后共收了四个徒弟,每一个徒弟都是名扬一方的名士,无一例外。”
    江殊殷听的认认真真:“那她一定是个修为极高的人。”
    沈清书微微一笑:“并不,相反她灵力很低。她是一位医士,每日做的事情就是背着背篓,山上采药。”
    江殊殷又猜:“她徒弟肯定个个都是医术精湛之人。”
    沈清书摇摇头:“也不对,她虽然是医士可她的医术并不好。不过她的三徒弟,医术却是名扬天下,不论什么病只要经过他的手,都能治好。”
    江殊殷不能理解:“既然她修为不高,医术也不好,那她的徒弟怎么都成了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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