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神色轻松的欣赏着天上的月亮,与他的孤独寂寥截然不同:“江公子真有雅兴呢。”
    这话说完,江殊殷终于回头笑看他:“先生又取笑我。”
    九黎满面轻松,仿佛是因为与他水火不容的谢黎昕不在这,他心情大好一般:“公子真是痴情的人物,这天下谁能被你爱上,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江殊殷低了头,笑容有些牵强:“是么。”
    九黎道:“战场是征战的地方,他不见你是不让你分心,这是件好事。”
    江殊殷道:“我自然知道,只是……”只是什么?想他的很,想了整整十年,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都是彻夜难眠。
    他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九黎却像他肚中的蛔虫一般,立即知晓他的心思,安慰般的轻轻拍拍他的肩道:“你不是一个人,与你一样的还有谢教主。”
    这话明明是安慰的意思,可不知为什么,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莫名的叫江殊殷听出些幸灾乐祸的韵味。
    酝酿了许久,江殊殷想起这两人十年以来关系从未改善过,虽说现今算在中原呆了十年,九黎的中原话说的顺畅许多,甚至终日因混在恶人堆中,说有些话时还带了些古怪的口音,甚至还学会了几句骂人的话,曾让江殊殷一度觉得,好一朵清纯无瑕的雪莲花,就这样被他们恶人糟蹋了。
    但尽管如此,他和谢黎昕的关系丝毫没有丁点改善。
    这实在叫许多人都想不通。
    就比如现在,提起谢黎昕相思十年,九黎就忍不住笑道:“说来真是苦了谢教主,让他寂寞难耐夜夜孤枕了十年之久。”
    江殊殷没接话,但看着九黎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就忍不住心中暗道:又来了,又来了!这两人不知怎么回事,都有一个坏毛病。那就是每当对方不在时,都喜欢找江殊殷明里暗里的戳对方脊梁骨。
    真的明明性格都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怎么就是不能好好相处呢?
    但说起来,江殊殷还是不得不佩服,九黎特别会安慰别人。知道江殊殷此时心情不佳,他就干脆不痛不痒说几句谢黎昕的坏话,不但给自己出了气的同时,也让江殊殷的思绪成功转移。
    为此,江殊殷长叹道:“先生你这人眼光真是太毒了。”
    另一边,坠云山内。
    宋晓宇提了盏小灯笼跟在沈子珺身后,沈子珺与他刚进一处小院,就立即听到一声孤寂忧愁的箫声。
    屋内,窗前。沈清书立在月下,吹颂着一支婉转低沉的曲子。
    曲子缠绵悱恻,听多了竟能从中听出浓浓的凄凉之意。
    宋晓宇侧耳听了半响,正要张口说话,沈子珺便手疾一把捂了他的嘴,并轻轻摇头,用眼神制他。
    宋晓宇素来敬重他,见他不让自己说话,飞快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待沈子珺将手撤去后,他自己用未提灯的手捂了自己的嘴巴,睁大眼睛盯着面前的门。
    沈子珺见他如此放心的转过身,缓缓举了手迟疑许久,又和宋晓宇一同在屋外倾听许久,才试着敲敲门,道一声:“师父如今夜已深,您也快些休息吧。”
    屋内的箫声果真应声而息,静默良久,沈清书的声音才清清传出:“今日月色极好,我想独自坐会,你们先行休息不必管我。”
    宋晓宇听了这话本也想对沈清书说什么,可一想沈子珺方才不许他说话,就只是在原地一手捂了嘴,瞪圆了双眼。
    沈子珺背对他,不知他在自己身后的动作,沉吟片刻道:“是。那师父自己注意,弟子这就告退。”
    屋内沈清书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愣愣出神,他看了许久,终于闭上眼睛,长长一叹。
    第161章 阴阳协调
    这一战, 纵使正恶双方都有心防止牵连无关的百姓凡人。但战争就是战争,尽管很残忍, 却很现实。
    数十年的战争,天下再一次生灵涂炭,虽不似千年前白梅老鬼的那一战可怕, 却也是尸骨遍地,血流成河……
    恶人大军愈战愈狠, 双方损失都是异常惨重,可惨重之中终究是恶人开疆扩土得了许多好处。如此下来, 正道现在的处境已是非常不好。
    一月,江殊殷肖昱强强联手, 带领恶人大军将正道之人逼入嘉州城。
    正道咬牙与他们在城外小战几次, 即便有输有赢,但他们深知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正道不愿就此投降,恶人也不可能投降。
    这样一来想要战争结束, 都算不出是何年何月。
    几番讨论争执,正道终于决定,掩护范赫生与陈涧芳上坠云山求助沈清书。
    一月大雪未化, 坠云山山景一片苍茫幻白, 像是一处不沾世事的人间仙境, 容不得任何鲜血沾染。
    前来此处的范赫生陈涧芳见了, 莫名感觉自己脸上一阵辣红。互相鼓励般的互看一眼,两人深深吸一口气,抬足踏入眼前这座飘渺清净的仙山。
    一入仙山, 山门前已侧立无数的浅衣弟子。
    他们纷纷微低着头,见了陈涧芳和范赫生微微欠了身子,行礼道:“二位请到山中主殿,掌门已等候多时了。”
    陈涧芳和范赫生一愣,心中惊讶:浅阳尊竟早知他们会来求助他!
    知道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两人都不敢耽误,连忙上山去见沈清书。
    坠云山的主殿,高大华丽,错落在青山俊秀中别有一番风景。
    来到主殿外,范赫生抬头仰望此处的牌匾,只见牌匾上“清云殿”三个字庄严巍峨,不禁悄悄在心中默念即便,这才随着陈涧芳一同进殿。
    大殿内众弟子已被早早清空,当两人一进大殿之时,便看见沈清书穿着雪似的白裳,静静矗立在窗前,安静的好似一尊石像。
    陈涧芳和范赫生见此场景,远远向他拱手弯下腰:“浅阳尊。”
    沈清书放在窗边的手缓缓收回,回过眸和蔼道:“陈长老,范家主。”
    两人再次对他一欠身,等他略微走近一点,才齐声道:“浅阳尊既在此等候许久,恐怕也知我二人的来意。如此我等就不拐弯抹角,敢问浅阳尊,可否助能我等一臂之力?”
    沈清书缓缓向他们走来,淡笑不语。
    两人不知他是如何作想,只得压着耐心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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