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一眼虽艳笑满面,可唇中所说的每一句话,却仿佛是在交代临终遗言的上官凝月。

    悲痛十足、涕泗横流的天机老人,将小金匣揣入了宽敞的内兜中之后,抱膝蹲在了地上。

    脑袋扭转,上官凝月望向了右侧。

    右侧,痛意蔓延四肢百骸的上官浩,双臂正贴在桌面间,身躯亦颤抖的趴在桌面间。

    上官凝月知道,双臂掩面、身躯颤抖趴在桌面间的上官浩,这一刻正在努力抑住哭泣的声音。

    樱唇抿了一抿,上官凝月并没有上前安慰。

    上官凝月一清二楚的很,此时此刻,对于上官浩来说,任何的安慰言语,都显得多余!

    --亲爱的爹爹,多年前,您痛失了娘亲。

    多年之后,您若再一次痛失月儿,月儿十分的清楚,您必定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不过……

    倘若月儿随焰离世前,将四个宝宝产下。

    然后,让四个聪明的宝宝,承欢您的膝下,应该能够治愈您的悲痛,让您喜笑颜开的活着吧?

    已决定让四个宝宝,来抚平上官浩心中悲痛的上官凝月,玉眸从上官浩的身上抽离,笑望向了南宫傲日。

    “外公,娘亲的玄灵殿位于何处?”

    南宫傲日知道,外孙女急于去玄灵殿,是不想浪费她夫妻二人,所剩余的独处幸福时光。

    将玄灵殿的殿门钥匙,交给了南宫雪衣。

    南宫傲日眼睑低垂,声音哽咽:“雪衣,就由你前方带路,将月儿和焰儿夫妻二人,领入你圣主姑姑的玄灵殿吧?”

    “月妹、焰妹夫,请!”

    眼睛红肿的南宫雪衣,声音嘶哑的说完,手握着玄灵殿的殿门钥匙,朝着天灵殿大门外走了去。

    待上官凝月夫妻二人,执手尾随在南宫雪衣的身后,踏出了天灵殿的大门,消失在了殿外的走廊间。

    天灵殿大厅内,泪如雨下的一众人,再也控制不住了,齐奏出了震耳欲聋的痛哭声……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中--

    入住玄灵殿的上官凝月夫妻俩,连门槛都没迈出过一步。

    除了南宫雪衣送一日三餐,夫妻俩会落座在桌边用膳,其余的时间,夫妻俩基本上都静坐在窗前。

    他们十指温柔缠扣、身躯亲密相偎。

    他们并不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赏日出,赏完日出又赏日落,赏完日落再赏晚霞,赏完晚霞还赏星月。

    入住天灵殿的无痕、轩辕璃、萧寒一众人等,基本上连天灵殿的门槛,也没有迈出过一步。

    他们整天齐聚一室,挥袖拭泪泪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每日每夜,只有彻底醉了方会昏睡。

    同样入住天灵殿的血鹫之王傻宝,以及小金貂球球,也从天机老人的口中,知道了来龙去脉。

    吃不下喝不下的傻宝,从往昔的威冷狂傲,变成了萎靡不振;胃口极度欠佳的肥球球,也变成了瘦球球。

    傻宝和球球,就仿佛失去了灵魂,整日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若不是圣君南宫雪衣,每日掰开球球和傻宝的嘴,动用浑厚的灵力,硬灌入一些食物儿。

    有意的绝食,一心欲随主而去的傻宝和球球,恐怕已于上官凝月之前,先气断命绝了。

    至于圣帝南宫傲日,眼睛日日肿的跟核桃似的。

    其除了将泉湖之内,那所剩不多的圣水,交给长老们分送外,也是和天机老人躲在室内,挥袖拭泪泪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对于圣帝的悲痛表情,灵宫的长老和护法们,心中虽然疑惑万分,可圣帝不主动说,他们也不敢多嘴问。

    日落星起,星隐日出。

    时光无情的飞逝,岁月残忍的流过,就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二十九日就这么的过去了……

    夜色降临--

    银色的月辉,仿佛感染了人心的悲痛,宛如一层薄薄的冬日冰霜,冷冷的洒落在绿色殿檐上。

    其中一间殿内,南宫傲日与天机老人迎面而坐,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倦容悬满痛绪的,默默执杯灌酒。

    殿外,绿竹延伸的长廊间--

    萧寒与夜逸风二人,静静的背依栏杆,静静的凝望着前方一对壁人:上官凝月和轩辕焰。

    这一刻,萧寒与夜逸风二人,无论是眸中还是心内,都未对上官凝月流露一丝一毫的情愫。

    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

    此时此刻,若对上官凝月流露一丝一毫的情愫,是对上官凝月和轩辕焰,那一份生死相随爱的最大亵渎。

    月光萦绕之下--

    萧寒与夜逸风的右侧,背依靠栏杆的上官浩,并没有凝望前方,而是仰头望着繁星点缀的苍穹。

    天机老人知道,一旦爱徒命陨,徒媳亦必定会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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