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很久很久的山路,赵卢觉得已经过去了二个时辰,路途上也遇到过豺狼虎豹,好在赵献本身在一个修真门派外门学过两年,把猛兽赶跑还不成问题。
    他们走到半山腰,抬头遥望,山顶依然被云雾盘绕,望不到尽头。
    赵献“啧”了一声,焦躁道:“这怎么还没看到那什么仙人的洞天福地。”
    赵卢唯唯诺诺道:“会不会……仙人知道我们……”
    赵卢的话还没说完,赵献截口道:“知道个屁!仙人真这么神通广大的话朴员外来求药,会不知道他干的那些坏事,还给了仙药治疗他家那病秧子的儿子?”
    可朴家公子是好人啊。赵卢看到赵献不耐的表情,只敢在心里嘀咕。
    他明白赵献就是想趁机求了仙药卖给达官贵人,要真是做成了一笔买卖,估计他们能半辈子不愁吃喝。而这无忧山虽然看上去一片静谧,却有很多猛兽,除非真的是为了救人性命愿意舍命的,否则很少会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上山来。
    “在我年少的时候,身边的人说不可以流泪。在我成熟了以后,对镜子说我不可以后悔。[1]”
    “赵、赵献……你有没有听到有歌声?”
    “……这什么狗屁歌声,难听死了。”
    赵卢颤颤巍巍跑到赵献身边,他也觉得这诡异的歌难听,可他忽然想起来村里误闯过山的二狗子说过,这无忧山有唱歌非常难听的妖怪,那歌声因为太难听可以致人头痛欲裂,他现在头就很痛……但二狗子还说他昏过去之后等再次醒来就平安在山下了,一定是被引路仙人给救了……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歌声还在继续,赵卢宁愿自己现在即可昏死过去,等醒过来就在山下了。
    赵献自觉自己有两把刷子,一手堵住耳朵,一手举剑,怒吼道:“妖怪!别唱了!唱的难听死了,有本事现在露面和我决斗啊!”
    兴许是被赵恒的声音唬住了,歌声还真的停了。
    然后地面开始震动,只见云山雾绕间,一个庞然大物逐渐出现在他们视野中。
    赵卢和赵献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黑色狮子,那金色的眼眸看向他们,如同看着两粒尘埃。
    下一瞬,狮子朝着两人的怒吼,仿佛要将他们拆吃入腹。
    低沉让人心颤的声音传来:“你们到了我的山头,想求仙药这么凶,还说我唱歌难听,讲不讲道理了?”
    狮子开口讲话了!
    “我们不要仙药了!不要了!赵献!我们逃吧!”赵卢惊慌失措地转身就想逃。
    “不就是一只狮子妖怪吗!看剑!”赵献举起剑,运气粗浅的筑基修为,攻向了狮子。
    赵卢见到赵献朝着狮子攻过去,还没冲到狮子面前,就被一股力量一扫,瞬间人仰马翻地倒地,张口欲骂却,还没出声便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不,或许不是昏死了,而是死了……
    如此想着,赵卢的心脏不堪重负,即刻就要碎裂似的,一股热流陡然冲到裤|裆,然后顺着腿部流了下来。
    他吓尿了。
    赵卢看到狮子转向他,又是一声怒吼,声音叹息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饶命!狮子大仙饶命啊!”赵卢声嘶力竭地喊叫着,而后看到狮子朝他这里跨了一步,吓得翻了个白眼昏死了过去。
    身穿一身黑衣的玄烛从爱宠的背后走出来,他一手给黑仞顺毛,一边黯然神伤:“小黑仞,也就你觉得我唱歌好听了。”
    黑仞乖巧俯下脑袋趴在地上,一扫刚才的威风凛凛,瞬间变成了小猫咪享受着主人的爱抚。它甩了甩尾巴,传达着主人的歌声很美很妙,我喜欢主人的歌声这样的意思。
    被黑仞卖萌治愈,玄烛笑着眯起眼:“好嘛好嘛,反正有你一个听众,我也就很开心了。哎,就是对不起刘天王的好歌了。”
    一扫刚才黯然的心情,玄烛抬了抬手,两人便飘到了半空,本想一挥袖子送两人下山,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从须弥袋中拿出了纸和笔。
    [下山之后把听到的歌按照听到的调子一路唱回家,如果没照做,引路仙人也救不了你们。要是忘记了歌词不打紧,附词如下——]
    赵献晚赵卢醒来。等他醒过来后,便看到赵卢一脸鼻涕一脸泪地让他看纸条。
    赵献额头流着血,满脸的不忿,眼神里却飘着恐惧,嘴硬道:“唱个屁歌!哥不照做难不成他还能下山吃了我?!”
    话说完了,那熟悉的低沉男声也到了:“要是你真的想我这么做……”
    黑烟化成的黑色巨狮出现在两人的身边。
    “我唱!我唱!狮子大仙饶命!”赵卢立马拿着纸,唱起了刚才听到的歌,但其实他在惊吓间早已忘记听到的是什么调子了,只是按照怎么难听怎么来的唱法嚎起来。
    其实赵献早就从适才那刹那释放的修为里感受到了差距,他察觉不出到底是什么程度的修为,却知道是他永远不可及的。
    只不过他真没有想到本来感受不到一点修为的狮子会突然那么强大……
    “还有一个人的呢?”
    声音淡然却让人胆寒,而那黑雾狮子也张大嘴巴一个怒吼。
    强大的威压仿佛又一次袭来,赵献忍不住颤抖起来,咬了咬牙,终是跟着赵卢的调子也唱了起来。
    听到他们照做,狮子满意道:“你们可以走了。”
    赵献和赵卢两人只能一边走一边按照纸上的歌词唱着难听的歌,起初还是慢慢地走,然后越走越快,直到最后逃命般的离开山脚。
    待两人离去,玄烛与黑仞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离开的地方,他坐在黑仞的身上,惊奇道:“竟然唱得比我还难听,看来我确实还不错嘛。”
    黑仞吼了一声,表示赞同,还顺带赞美主人的歌声本就好听极了。
    不久之后,关于无忧山又多了一个传闻。
    据说山上那只爱唱歌的妖怪是只黑色巨狮,巨狮除了能口吐人言,还喜欢听人跟着它一起唱那些歌,绝对要唱得比它还难听,因为越难听你活命的机会越大,若不然,便会命丧狮口。
    ******
    月明星稀的夜晚,距离无忧山不远处的丹临城中的一所风月馆的院落内,待修真者御剑而去,馆主越飞语立马收起了一脸献媚,望向了倒在地上浑身脏污的少年。
    这片院落是馆主的个人院落,难得会有外人出入,此时其他院落的舞乐声缓缓传来,声声入耳,更显得院落内的清幽寂静。
    “脏死了。”越飞语用脚踢了踢地上昏倒的少年,少年的身体因此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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