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向知晓赖绝厉害,但不知他手法这般毒辣。

    “再来,”赖绝把为首的三手脚的骨头全折断,拿起刀子截着头头的脑盖骨一字一句地道,“就拿刀子把的这块骨头一刀一刀地割下来,喂了狗吃。”

    那为首之听不懂他的话,却被他眼睛里的狠毒和恶毒的口气吓得嘴舌都软了,都忘了哀叫,口水不断地他的口里流了出来。

    他们所掷的火把有一把投到了主子的内院,差点落了小主子的头上,吓得冬雨尖叫,赖绝恨死了这些,没弄死他们也是因主子吩咐了话,遂恐吓后,又狠狠地踢了头子一脚,收回他的刀,冷着脸和眼睛往周边躲着的那些不断打量他的阿孟看去。

    他这一看,激怒了那些先被他震慑住了的阿孟,他们啊啊乱叫,有几个不服气的小孩拿着手中的砍刀就要跑过来,但中途被侍卫一脚踢了回去。

    直到午后,又来了一伙当地的小孩,年龄不大,一群小孩扶大,才把这群受伤的扶走。

    这时县衙中,被莽野强留下用膳的魏瑾泓正坐待客之屋里,听有来跟莽野报话后,莽野叫了他那会说半生不熟的官话,当陪客的师爷出了门。

    过了一会,他们一起进来,师爷朝魏瑾泓作揖道,“们县太爷说,您的奴仆要不得啊,打伤了们阿孟不少,还死了好几个,他想问您,您想用多少箱的银两赔了这事。”

    身形高大的莽野这里又他身边说了一长串当地话,师爷听后不断点头,又朝魏瑾泓笑得谄媚道,“县太爷说,您是京城来的贵客,万事好商量,那些都是小民,您随意花点钱就行了,其余的您就别操心了。”

    ☆、78最新更新

    魏瑾泓清目向前,嘴边含笑,看过这站着的两人,揽袖起身。

    与当地人的粗鲁大咧不同,无论举止还是神情,他都像一位从那遥远的京中来的贵公子,优雅矜贵,且从容不迫。

    莽野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但他不怕,在阿孟,他就是王。

    “县官之意是我的奴仆伤了人?”他微笑说道。

    “可不就是。”师爷忙答。

    有着鹰眼,皮肤黝黑的莽野看着说话的魏瑾泓,嘴角牵起了一抹意味不清的笑。

    “那就随我去我处查看一下。”魏瑾泓淡道,笑容不变。

    师爷朝莽野又用当地话交流了一遍,不知他们说了何话,莽野大声叫了一声,就有人过来听了他的话走了。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请。”师爷又与莽野说了两句话,就朝魏瑾泓挥了一下手。

    他的请礼粗俗,腰都没弯下,魏瑾泓笑着颔了下首,率先走出了门去。

    到了门外,苍松他们牵马而来。

    这时莽野看着魏瑾泓的马眼睛亮了起来,说了句话,师爷就又译道,“我们县太爷说您这是匹好马。”

    魏瑾泓点头,笑道,“承赞。”

    说毕,他翻身上马。

    苍松他们见他未作揖道谢,就知大公子对这县官想来定是不喜,再想之他们来时这些人把他们都挡在了外面,心间瞬间有数。

    大公子这次怕是怒了。

    **

    “他们抬了尸体来,放在了门口?”赖云烟扬眉,抬头朝赖绝看去。

    赖绝朝她轻摇了下头,他没打死人。

    “呵。”赖云烟轻笑了一声。

    翠柏来报详情后,这时苍松又匆匆进了门,道,“大公子在前面待客,问夫人要不要隔屏见客。”

    “我就不去了……”赖云烟笑道,“替我跟大公子说一声,就说人家来要银子的,那就先给罢,我们又不缺这一丁半点的。”

    “这……”苍松不解,头稍一偏,往翠柏看去。

    翠柏朝他轻摇了下首,示意他也不解夫人话中之意。

    “先给了,免得让人以为我们京里来的人是个小气的。”赖云烟轻描淡写道。

    “是。”魏瑾泓的两个小厮都不解,但还是应了是,回去回了话。

    此去回话,他们公子依旧举止淡泊,语意清雅,就让人抬走了两箱银子。

    这些人走时,还顺走了他们候客的茶杯。

    “那可是王妃送给夫人的茶盏。”大管事扯了扯胸前的外衫,有点喘不过气来拉住了正在往外去的春晖,在他身边轻语。

    “呆会我与夫人禀报一声,请爹放心。”春晖轻语。

    “诶。”大管事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手臂。

    县官带着人走后,魏瑾泓去了小院。

    “如何?”赖去烟笑看向他。

    “是个贪心的。”

    这时魏瑾泓已坐下,朝赖云烟道,“你意欲如何?”

    赖云烟笑而不语。

    “此地县官并没有住在县衙,是住在他位于东南的土司之居里。”魏瑾泓这时转头叫了人,“雁燕。”

    雁燕上前把图放到了赖云烟面前。

    赖云烟仔细端看半晌后道,“知晓他们的库房在何处?”

    “不知。”雁燕恭敬回答。

    赖云烟轻摇了下头。

    魏瑾泓看她一眼,拿过她手中的地型图看了一会,仔细斟酌过道,“我已叫了人跟着我们的银箱,到时回来报了信就知在哪了。”

    它们放在哪,想必那处——就是藏银之所了。

    “大人高明。”赖云烟不禁笑了。

    “你全都要?”魏瑾泓又淡然问她。

    到时寻到了库屋,她要多少?

    “大人要何物?”

    “书册,轻便之物。”便于携带。

    “我也只要些值钱的,有玉更好。”赖云烟说到这,朝赖绝道,“到时你带人去,好的全抬回来,那金银之物,只要不超过一斤,你们随便拿,且归你们。”

    “是。”赖绝沉稳地回道。

    顺势打劫皆是魏瑾泓与赖云烟所擅之事,这次他们没事前通气,一坐下谈话就把事情商定了下来。

    而随后要商定的就是扫尾之事了。

    “那栽赃之事?”赖云烟笑着朝魏瑾泓看去,他们拿了东西,可名目不能冠在他们头上。

    “赖绝。”魏瑾泓朝赖绝看去。

    她身边的赖绝,最擅这事,比他的人稳妥。

    赖云烟思量了一会,确也是找不到比赖绝更适合的人了,她便朝赖绝道,“这事由你找人透气给土司弟弟,晚我们一个时辰即好。”

    也没有比跟他夺位的弟弟更适合栽赃的人物了。

    “是。”赖绝恭敬弯腰应道。

    “那么,就剩把日子订下了。”赖云烟转向魏瑾泓。

    “嗯。”魏瑾泓轻敲了下桌面,抬眼看向她,目光清朗,“等赖三儿来信之后且说罢。”

    等岑南王的人马来?他信她的判断?如此更好。

    “若是他们再上门呢?”赖云烟两世都没见过几个适可而止的人,太多人都喜贪得无厌。

    “想来,县官大人不会有那个时间。”魏瑾泓淡淡地道,望她的笑脸看去,见气色确也是比昨天好一些,心中微微舒展了一下。

    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到这两天才明白,她一劳累就易病,且病得凶猛。

    所以上世她身体有毒时与母亲去观音山烧香,非要坐轿上山,而不是随母亲走一道,怕是怕自己会有去无回罢。

    那时她重病之时已不理睬他,他对她贪图安逸,对什么都无敬心之事已有无尽的厌烦,所以那天夜间他上前喝斥了她一顿,不等她多语转身就走了。

    想来那夜她厢房传来一片乱声,之后她半月卧在床上起不来,定是他气着了她罢。

    “哦?”魏瑾泓的话让赖云烟略轻扬了下语调。

    “明日我会请县大人之弟上门作客。”魏瑾泓垂下眼睑,淡道,“过几天,再请几位当地的族老一述罢,也不枉我千里迢迢来阿孟一遭。”

    “大人好胆识。”赖云烟赞道。

    他与这么多人来往,县官要想的就不仅就是他手中银两之事了。

    “想来他们还会拿人命之事来说。”一个理由要是好用,有些人就会用上多次。

    “我们并未打死过人。”赖云烟平静述道。

    “嗯,”魏瑾泓沉吟了一下,对苍松道,“且先助花蛇一次,师爷先不能动,你们且把与他抬轿的那几个轿夫解决了,他们还有一个每日出行都卜卦的巫师,那个再隔一日,务必要不声不响。”

    苍松拱手,“奴才领命。”

    “如何?”魏瑾泓向赖云烟问道。

    “大人手段向来有用。”赖云烟笑笑。

    这还真是她第一次与魏瑾泓联手,有商有量的其实没什么不好,与聪明人说话办事就是快速,再加上世对手了半辈子,有些话,不需点破他们心中就了然,说话行事起来就更方便了。

    想来巫师要是没了,县官大人在没找到新的之前,怎么出门都是个大问题。

    **

    在阿孟县城因县官的轿夫与巫师之死,再加上他们的土司跟祭师大人这时派手下人通话必要互泼一桶狗血,而为了报复,土司处死了花蛇大人的大徒弟,花蛇大人扬言必以土司之头以祭祖灵,他这一言发出,整个阿孟都笼罩在恐惧之中。

    土司大人的大巫师死后,花蛇大人就是他们阿孟最大的巫师了,他的话让全族人都惶恐不安。

    兄弟相杀,巫师要处死土司,他们阿孟已经几百年来没出过这样的事了。

    这时,如赖云烟所料,有岑南王的人马在久不闻他们之讯后,就有人过来找他们了,赖三儿没出几天就找到了他们。

    先到的一批兵官有五十人。

    魏瑾泓与领头之人碰过面后,半时辰内就回了住宅处。

    “今晚?”赖云烟的身边站着大管事。

    魏瑾泓看了他的管事一眼,朝她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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