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宁连忙转移话题,她还没去战场在晋州混日子的那五年,没少来这里眼巴巴地看那些武器。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

    “就知道你小子眼馋!”来叔手上的铁扇轻轻敲在孟长宁的脑袋上,“走,来叔带你去开开眼界!”

    语气里的自豪之意真是掩饰不住,看来这次的新武器必然是件上品。孟长宁带着长青快步跟上。

    几人到了里间,来叔命人端上一个托盘,红布遮盖,瞧不出里面是什么武器。

    孟长宁掀开红布,只见里面躺着一根铁鞭,节节分明,入手冰凉,比起寻常的要短一寸,重量也颇为可观。

    孟长宁大惊,“这便是你从前说要制的剑鞭!”

    来叔高抬下巴,端着紫砂壶,浅啜一口,“那是自然,我说会造出来便会,现在你小子认怂了吧!”

    孟长宁脸上的雀跃简直掩饰不住,她拿起剑鞭在空中一运力,方才还是分离的鞭结瞬间就紧密咬合在一起,成为了笔直光亮的长剑。

    孟长宁仔细端详着这剑鞭,手腕一使力便可联合成剑,剑柄之上的按钮一摁,又可自动分离,化为长鞭。

    真是妙哉!

    想不到当年只是随口一说,来叔竟然真的做出来了。

    孟长宁一时技痒,出了门在后院便挥舞起来,没有华丽的招式,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杀气,朴实流畅,丝毫不拖泥带水。

    剑招过完,转手孟长宁又将其分离化为长鞭,她在军中各种武器都学了个皮毛,一手长鞭竟也是舞得风起云涌,周边空气都被带动得紧张起来。

    一套剑招又一套鞭法下来,孟长宁都有些喘气,她右肩的伤留下些许后遗症,使不得这么久,刚想收手,却感觉有东西袭来。

    孟长宁本能地甩鞭子,“啪”的一声,一个茶杯分尸碎了一地。

    抬眼,只见一男子身着华服,却面色青乌地站在二楼,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来叔听见声响也出来一瞧,顿时拧眉。

    “孟长宁,你果真是好得很啊!本公子看上的东西,你也敢碰!”蔡如斯果真如名字一般,面如菜色。

    他在这潋滟阁苦求许久都未能见到这新出的兵器,那老不死的管事还说若是想买需等到本月十五,新兵器揭面拍卖之时才可见。可是眨眼,这兵器便在一个女人手上虎虎生风,真是将他的面子扔在脚下踩了个稀巴烂!

    这是在潋滟阁,来叔还要常年在此做生意,孟长宁不想给他惹麻烦,瞥了一眼蔡如斯便转头收起鞭子进屋了。

    可她想离开,蔡如斯却不放过她,气得将手上的扳指摘下来就朝孟长宁扔去。

    孟长宁旋身一躲,“蔡公子,我敬你是礼部侍郎之子,不与你一般计较,你若是再胡搅蛮缠,我便不客气了。”

    蔡如斯冷笑一声,“你何时客气过!”她那一摔,足足让他在床上躺了七天,好不容易才觉得好了些,出来找些乐子,没想到冤家路窄就遇上了这个贱人。

    那日是在承平王府的宴席之上,他不敢放肆,可今日只是个小小的潋滟阁,更何况他还带了不少家丁,他就不信了,今日任你孟长宁本事再高,也得给他跪下求饶!

    蔡如斯沉声道:“给我上!”

    一群家丁竟是翻窗而下,直袭孟长宁。长青在一旁,看见孟长宁耍着鞭子与他人缠斗,一时慌了神,长宁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真的与人动手。

    来叔也是大惊,看着“啪”的一声打碎的水缸,心都碎了!

    这个蔡如斯可不是个好打发的公子哥,脾气执拗,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他这几天好好哄着蔡如斯就是不想惹上这块牛皮糖,没想到还是招惹上了。

    来叔看着蔡如斯笑得一脸森然,果然是只能以暴制暴了。他冲着长青大喊:“还不快去叫你家谢小侯爷!”

    长青顿时冷静下来,是了,这人同自家姑爷是最合不来的,而每每对上自己姑爷也是他吃亏。长青慌忙点头,跑了几步,又转头急忙问:“我不知道姑爷在哪儿啊!”

    来叔气得头脑发晕,“他如今去不了赌场,又不敢去春风楼,自然是沁香茶楼啊!”

    长青快跑离开了。

    来叔听着一声一声清脆的响声,看着自己院子里的东西被打碎,心揪得疼,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要气死!

    “我五十年的水缸啊!”

    “老阁主在时的石桌啊!”

    “我好不容易才摆放齐的兵器啊——”

    每响一声,来叔的心就痛一下,好在他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心脏机能还比较好,不然只怕孟长宁停下手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的尸体了。

    里面院子如此大的响声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有好事者都涌进了内院,瞧见这副局面,还有的人眼睛放光,为孟长宁的好身手鼓掌,大叫“好!”

    蔡如斯听了,气得肝儿疼,看见接二连三倒下来的家丁,大骂:“你们没吃饭啊!本少爷花钱养你们养了一群废物是吧!”

    一青衣男子在人群之外恍惚间瞥了一眼,像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顿时大力拨开人群挤了进去,连面子都不要了。

    眼见有一个家丁被长鞭抽倒在地,青衣男子大喊:“将军威武!”

    孟长宁听见这声音觉得有些熟悉,转头一瞧,是他。

    这一分神就被人抓住了空子,一块长板就砸在了孟长宁的后背上,青衣男子惊得大叫:“小心!”

    孟长宁踉跄一下,转手将人打到,然后快手两下,将所有人都解决。

    青衣男子见地上的人都呜呼哀哉地躺在地上,冲着孟长宁走过去的时候还踢了那个偷袭的人一脚。

    “孟将军,你可还好?”男子关切道。

    “是你。”孟长宁见过他,那日在大殿之上,除去左路,这青衣男子是第一个为她求情的。

    男子见自己敬仰许久的人竟然还记得自己,一时间激动得都要语无伦次了,“我……我……我叫李耀江,想、想不到将军还记得我。”

    孟长宁见他如此紧张,也忍不住失笑,“当日还要多谢你求情。”

    “哪里哪里,都是孟将军自己的功劳。”李耀江见到自己崇拜的人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便是这个女子,以一己之力化解了大庆与大夏之间的颓败之势。如此奇女子,真是让人见之难忘。

    来叔见这两人还有心情叙旧,心疼得一揪一揪的,却也只能无奈先将外面的看客们好言劝走。

    蔡如斯看着这两人还有说有笑,几步跨下楼,走到孟长宁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怒道:“孟长宁,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里,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想收拾谁啊?”

    身后冰冷入骨的声音传来,孟长宁看去,只见谢锦随面若寒冰从门外走来,像是一个来得刚刚好、不早一分也不迟一秒的救世主一样,踏着犹如圣光的余晖走到她面前。

    后面还跟着李九、长青等人。

    蔡如斯也瞧见了谢锦随,一时间哑言,要说这晋州城里还有谁能混得过他必然只有谢锦随这个不要脸的。

    与谢锦随硬碰硬必然是自伤八千,他伤一万。可偏偏谢锦随是个只要赢不论代价的大傻子!

    尤其是想起陆萱在自己面前用满是崇拜的眼光看着谢锦随时的模样,他就来气。

    蔡如斯冷哼一声,却也不想和他真的对上,冲着地下还在哀嚎的家丁猛踹一脚,“还不快起来!”话未落尽,就一脸憋屈的模样要离开。

    来叔连忙大声哭喊:“我被打坏的东西啊——”

    “我赔!自己上蔡府要钱!”

    来叔立马嘻嘻笑,这变脸速度,孟长宁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觉不觉得蔡如斯这个名字就像是个买菜的?

    哈哈哈——

    我每次打字的时候都在大笑。

    我们家谢纨绔果然是靠自己的不要脸镇住了所有人。

    哈哈哈——

    怎么感觉我家长宁最近老打架?不行,要温婉。感谢在2020-04-16 19:13:54~2020-04-17 21:4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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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做人要讲义气

    这边孟长宁放下剑鞭跟着谢锦随回家,看着谢锦随的脸黑了一路,也不敢招惹他。

    好不容易回到侯府,孟长宁回房换衣服收拾好自己,出来的时候却见谢锦随还赖在房间里不走。

    “你还有事吗?”

    谢锦随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噔”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你这几天不许再动手了。”

    孟长宁眉峰聚拢,又听他道:“你回回出门就打架,迟早要坏了我郁侯府的名声,这些日子也不许出门。”

    到底是谁败坏名声?有谢锦随在还用得着她败坏郁侯府的名声?孟长宁表示很冤枉,刚要开口,谢锦随又堵住她的话,“你这右手要是不想要就赶紧剁了,别挂在这儿做摆设碍眼!”

    谢锦随不等她反驳,起身就离开,干脆利落,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不留。

    孟长宁一脸懵逼地拿起那瓶药膏,“这是想揍我?还是要关心我呢?”

    这回打架虽然有利器在手,可到底是第一回 接触,孟长宁用得不算太顺,右肩的伤口至今还隐隐作痛。她看着门外消失不见的人影,“不出门就不出门,刚好休养两天。”

    接连几天,孟长宁都乖乖呆在家里。

    这天她正擦着自己沾了灰尘的兵器的时候,长青突然就闯进房间,大呼“不好了!”

    孟长宁放下手边的兵器,倒杯水给长青,拍着她起伏不定的后背,“怎么了?这么大呼小叫的,平时不是你教我要端庄的吗?”

    长青哪里还顾得下喝水,喘匀了气,忙道:“姑爷被护城营的人给抓了!”

    孟长宁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开什么玩笑?护城营的人只管晋州城池安全,为什么会抓谢锦随?”

    “姑爷他……他跑到护城营把人给打了!”

    孟长宁惊得牙都掉了,恨不得当场去世。她是知道谢锦随混蛋,也知道谢锦随脾气上来就喜欢乱来,可这也太胡闹了吧。

    “还不快带我去!”

    二人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才赶到护城营,可护城营的将领黎成说人已经被禁军带走了。

    孟长宁怔在原地,禁军把人带走,那必然是已经惊动了陛下。她赶忙回侯府,找了婆母要了帖子入宫。

    等孟长宁见到谢锦随的时候,谢锦随已经在大殿之上跪了三个时辰了,整个人疲惫无力,摇摇欲坠。

    孟长宁刚想去扶他,便听魏思泉道:“世子妃,这边请。”

    她只能跟着魏思泉进了内殿。可一入内殿,看见那齐齐站了一排排的人,还有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蔡如斯以及被恩准躺在贵妃椅上许久不见的三皇子,孟长宁这下真是恨不得自戳双目。

    “臣妇参见陛下。”孟长宁跪地行礼,可通身气度却丝毫不折损。

    “长宁来了,快请起吧。”明德帝声音温和,丝毫不像是被眼前事所困扰的模样。

    “谢陛下。”孟长宁起身。

    “长宁倒是有许久未曾入宫了,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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