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你没事吧?”

    姜予漾挺镇定的:“我没事。”

    乔颂放下筷子,忿忿不平地放出狠话:“不是说有人上门骚扰吗?谁啊?见到了,我非得把他踹一顿!!!”

    姜予漾小半碗面见底,又接着扒了一口,含糊道:“沈弋。”

    “啊?哦......”乔颂脸上的表情堪称精彩,反正想收回那句话也晚了,想着还是当没事发生好了。

    乔颂现在知道两人的关系不是那么单纯了,剪不断理还乱,她也就是个旁观者的身份,只能试探着问:“他来找你......是为了复合?”

    “差不多吧。”

    趁着乔颂小脑瓜子还在转的阶段,姜予漾已经吃完意面了,准备再去洗漱一下睡觉。

    乔颂也不再打探了,从早到晚忙了一天,她累极了,一沾床就能阖眼睡着。

    晚风稍冷,天空飘着毛毛细雨。

    沈弋从小区出来,半点狼狈模样没有,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小区负责人还在不停道歉:“沈总,对不住对不住,都是误会。”

    他摘下眼镜,免得雨滴落在上面模糊了视线。

    过了半晌,沈弋淡淡开口:“你们小区还有空着的房子么?”

    负责人一听,立马双眼放光:“沈总是想在这里卖房啊?具体什么户型、要多少平米......?”

    耐心地听完一大串问题,沈弋轻吐出一句话:“刚才我到的那一家的左邻右舍、楼上楼下,都可以。”

    负责人:“......”

    有钱人追人的方式还真是不一样,直接卖房开追,图的就是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好意思啊沈总。”他擦擦汗,抱歉地说,“那一栋的房子都卖完了,暂时也没有空着的,我再帮您留意着。”

    “嗯。”他没什么兴致,转身关上车门。

    下雨天,夜空中没有明月,甚至连云层都惨淡,他这是近水楼台图了个一场空。

    自嘲了两声。

    沈弋开着迈巴赫驶向三环,途中路过了泛海国际,但他已经没有心情踏足那一个房子,下次再入住,除非是她陪着自己过来。

    这么多年,他的排遣方式还是没变,迈巴赫绕着三环疾驰,路灯的光晕撒在细碎的雨丝上,像漂浮的细小绒毛。

    接下来的一周,姜予漾去《icon》报了道,正式接手国内新刊的任务。

    创刊并不容易,最重要的是要找准刊物定位,包括内页的每一个细节,这都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的。

    一年未见,有的同事升职,有的则是离开了《icon》,她甚至都不知道klaire什么时候办的离职手续,走的相当悄无声息。

    姜予漾站在原地打量片刻,四周还是曾经的格子间,只不过往事种种,都不复从前了。

    她现在是从总部镀金回来的人,谁都得敬让三分,走在过道里,来来往往的同事恭恭敬敬打着招呼:“姜编辑。”

    姜予漾点点头,笑意显著。

    脚底蹬的高跟鞋在地板啪嗒作响,她抱着一摞资料直奔专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位置很好,阳光充足,窗台上很贴心地摆了盆仙人掌,最关键的是站在窗户边就能俯瞰到长安街的盛景。

    倘若要举办什么重要活动,这个位置简直是最佳观赏台。

    手里的那一摞资料都是来应聘她的助理的,这些女孩子过五关、斩六将,过了几道审核才能见到最终的面试官。

    最终剩下来的名额要么是资深关系户,要么是学历够强、前几轮面试表现够优秀。

    正是迷茫的年纪,这些女孩子还有许多处在要不要留在京城发展的顾虑中,所以只能拼命抓紧目前的机会。

    姜予漾气质独绝,一张清纯的脸可以算是“直男斩”的招牌,从头到脚的搭配也是费尽心思的,光鲜亮丽地坐在那儿,就能吸引一大群女孩子趋之若鹜。

    最终,她挑选了一位叫钟歆的留了下来当助理,女孩子长卷发,戴着黑框眼镜,综合实力在里面不算最强,但是钟歆跟她与《icon》结缘的方式很像,难免会让姜予漾多上心几分。

    工作中,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到了下周附中校庆的日子,正好在周六。

    乔颂虽然对周末还要起早床这事儿颇有怨言,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早早起来梳妆打扮。

    她站在试衣镜前挑挑拣拣的,兴冲冲地问:“漾漾,我穿这身好看吗?”

    姜予漾仿佛已经静止到成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夸人机器:“好看。”

    “那这一件呢?”

    “也好看。”

    乔颂:“.......”

    这是什么标准的直男回答?!

    乔颂晃着她胳膊:“漾漾,你清醒一点,你可是时尚杂志编辑,不能在这方面失去话语权啊。”

    姜予漾睡眼朦胧,一晃悠彻底给晃醒了。

    “漾漾,你穿这一件吧。”乔颂不折腾自己,改折腾清醒后的姜予漾了,“从来没见你穿过这件衣服诶。”

    乔颂拿的衣服是件旗袍,很素雅的一款,盘口精致,衣领束着,与姜予漾的气质很搭。

    母亲做旗袍,自然也是爱穿旗袍的,小时候姜予漾曾耳濡目染过很多旗袍文化,但在母亲去世后,她就很少接触到旗袍了。

    乔颂肯定地说:“这件旗袍面料很好,无论是设计还是版型,都在我的审美点上。”

    仿佛意识到什么,她弯了弯唇同意了。

    这件旗袍的色泽跟江南水乡格外辉映,袅娜素净,犹如清水出芙蓉。

    盘口系好,锁骨下有一个小镂空的设计,隐隐约约能看见奶白的一小块肌肤,更是勾人心魄。

    一路上,乔颂的彩虹屁就没停过:“漾漾,你绝对是校庆上最好看的校友,到时候给他们表演个艳压群芳。”

    姜予漾挺无奈的,干笑着说:“没那么夸张吧......”

    她妆容很淡,可偏偏在这件旗袍的映衬下纯中带媚,稍微扬起一个眼神,就是风情万种。

    乔颂在校门口对面的街道停好车,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信我!”

    附中七十周年校庆办的着实热闹,校门口拉了个大大的横幅,保安还得专门负责检查校庆的入场券。

    一下车,映入眼帘的就是她们这一届毕业后学校修缮的喷泉,流水淙淙,消解不少耳旁的嘈杂声。

    每一届学生都会觉得什么好事儿只会在他们毕业之后才会来。

    毕业七八年,附中扩建了不少,新建的图书馆刚刚投入使用,还有室内体育馆、博览馆等,看的人眼花缭乱。

    乔颂人缘好,一进校门就有熟识的旧同学拉着她天南地北地聊,姜予漾跟她不是一届的,也融入不进去。

    等更多人将乔颂围起来后,她就打了个招呼,打算自个儿先在附中逛一逛。

    跟喜欢回高中看看的乔颂不一样,她没什么惦记的,这还是毕业后第一次返校。

    幸好许多建筑没变,她可以按照过往的记忆到处转转。

    来到了附中后门的一块小池塘旁,这里搭了个木桥,秋风萧索,有落叶掉入了清澈的流水中。

    入了秋,池塘的荷花早已枯萎,只剩下蔫儿了的枝叶,不复生机。

    姜予漾顺着旗袍裙摆,蹲身看了会儿池塘里游得欢快的鱼儿。

    高三压力最大的时间,她都是趁着大家午休一个人跑来这里放空。

    因为刚入学的时候,她记得沈弋很喜欢来这地儿喂鱼,他穿着宽大的卫衣,桀骜又张扬,可一喂起来鱼,气质又很沉静。

    身后传来话声,带着不确定地喊了一句:“姜予漾?”

    她的腿有点麻,转过来后才对视上熟悉又陌生的脸庞。

    见她有点懵,那边主动开始了自我介绍:“我陈可青啊,你不记得了?”

    姜予漾反应过来,是分科完之后班上的班长。

    女孩子性格开朗,为人挺热心,当班长也是众望所归。

    姜予漾话音侬软:“记得的。”

    陈可青大大咧咧地讲了一堆自己的近况,拉着她在长椅上坐下,奇怪道:“毕业后我们班聚了几次,不过都没见你来啊。”

    “嗯,学业事业忙,没什么时间。”

    成年人口中的没时间就是不相聚,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她在人际中不擅迎合,也不喜欢毕业多年再攀比来去的风气。

    陈可青点点头,又问:“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啊?”

    “《icon》,国内的一家时尚杂志当编辑。”

    “啊我知道的,我还买了陆朝野的那期。”陈可青说完,笑意简直收敛不住。

    陆朝野的魅力还真的男女老少通吃,尤其对年轻的女孩子,简直是一把杀手锏。

    天气寒凉,坐久了就受不住。

    陈可青跟她到了教学楼下避风的位置,看见了柱子上贴的校庆流程,主动提及道:“晚上在礼堂有优秀校友的讲话,沈弋也要来的。”

    “嗯。”姜予漾回应得不冷不淡。

    作为学妹,沈弋这个名字对于她们而言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少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家世显赫,成绩拔尖,偏偏还生的好看,简直是自带光芒的存在。

    当年她寄住在沈家的消息不胫而走后,很多人都想来班上一睹真容,后来不知道是谁澄清说是谣言,这事儿才平息过去。

    “他现在在风投圈名声赫赫,还这么年轻,肯定前途无量的。”陈可青艳羡道,“当年我就在想什么样的女孩子能拿下他啊,乖戾骄傲又狂的不可一世,那么多封情书也没见他看过哪一封,这样的男孩子也会有得不到的人吗?”

    姜予漾突然一哽,想到比起让沈弋洗去傲气,她更愿他永远保持那一份心性。

    最好顺风顺水、得尝所愿。

    那样才是她认知里的沈弋。

    傍晚,夜色席卷,天气又降温了好几个度。

    寒风猎猎,吹皱了满池的秋水。

    这次回校,姜予漾见到了之前的老师,没想到还有老师记得她,拉着她在办公室讲了许多,还有之前班上的男同学主动要联系方式的,她敷衍地笑笑,给了也没有当即加上。

    从小到大,因为长的好看,她也收到过不少男孩子的示好。

    大学时,还有男生直接在楼下办了个蜡烛围起来的仪式向她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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