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冷来得早,相对应春天的温暖也会提前,临近年底,一股暖风吹过中华大地,由南到北,大地渐渐泛出绿意,道教圣地青城山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山野间一片浓绿,背风朝阳的几处山坡上有许多小野花盛开。

    凌威顺着野花中间的一条小道缓缓向山里走着,脚步似乎沾满了春意,越来越沉重,这里自己是第三次来,第一次是几年前和那个叫可可的女孩一起来寻找千年灵芝,自己下了悬崖遇到了地震,几乎伤命,一躺就是三年,那种生不如死的岁月终于挺了过来,还因祸得福学了中医绝艺。那几年,每个秋天可可都到龙骨崖上为他洒下花瓣,两个人一个在崖上一个在山谷里,咫尺天涯,或许是可可的祈祷才感动苍天让凌威活了下来。

    五年后,回到都市,鼓起勇气去寻找心爱的姑娘,可可却出了车祸,两个人擦肩而过,为了悼念可可,凌威第二次来到这里,看着崖下云雾飘飘,就像可可飘逸的身影。

    如今,可可躺在太湖永春岛上的一个冰棺里。凌威第三次来到了这里,为了叶小曼,为了京都的五十几个病人,也为了可可,寻找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而来。

    龙骨崖在六年前地震后不再那么险峻,坡势依然陡峭,难以攀越,山谷雾蒙蒙一片,看不到底,也望不到边,在这样的雾气下,谷底终年阴沉,凌威曾经在下面呆过几年。现在从上向下看,恍如隔世。当年没有垮塌的时候和井上肖英手中那张地图上的悬崖一模一样。井上肖英花了很长时间用各种手段查遍中国的山川,要不是那场地震他早就应该找到这里,也就没有了他和凌威还有那张长生不老药方之间的恩恩怨怨,或许,凌威会活得平淡点。

    一切都在难以挽回地发生着,如果让凌威选择,他宁愿回到龙骨崖坍塌之前,和可可永远在一起。但是,即使回到那一刻,他也难以抑制自己寻找千年灵芝,那么一切还是要发生,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临近中午的阳光透过宽大的树冠枝叶的缝隙中落下来,斑斑驳驳,如梦如幻,有阳光流泻进山谷,云雾散发出有点妖异的光芒,凝结聚散着,仿佛一位少女在翩翩起舞,如梦如幻。

    “喂,小伙子,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一位五十多岁一脸风霜的老人从树林里走过来,快速靠近凌威,拉了拉他的胳膊:“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不是想不开,只是在这里缅怀一下故人。”凌威笑了笑。看着老人身后药篓里的药草,深山老林有许多好的药材,看来老人是采药的,看药材很名贵,是个老手。也是个好心人,看凌威站在悬崖边,有点担心。

    “我还以为你想、、、、、、、”老人笑了起来:“这里每年都有人殉情,有人说山谷里有女妖,专门勾引年轻男子。”

    “这世上哪来的妖怪。”凌威摇了摇头,作为标准唯物主义的医生,鬼神都不相信,哪里相信什么妖,那些只是一些无聊的想象而已,从古到今没有过妖怪的确实证据。

    “我也不相信。”老人望了望云雾缭绕的山谷,脸色变得严肃一点:“不过,这两年山谷里的云雾时常幻化出姑娘的样子,还有人会听到呼喊救命的声音,让人迷惑不解,有许多年轻人好奇地过来观看,竟然有人身不由己地跳了下去,深不见底的山谷,连搜寻尸骨都不可能,渐渐就没有人敢过来了。”

    “有这种事?”凌威明白了老人为什么担心自己的安全,回首看了看山谷,好奇地走近一点,看着变幻的云雾。一股风吹过,山谷里的雾气升起一点,扑面而来,凌威闻到一股水润的气息,很清凉。忍不住深吸一口,那种清凉加重了几分,深入肺腑,融进血液,快速流过心脏,心中忽然一痛,如同针刺一般,脑袋紧接着一阵恍惚,身体晃了晃。潜意识感到不好,脚尖点了一下地面,快速向后退,扶着一棵树大口大口喘气。

    心脏的疼痛缓和了一点,脑袋依旧在晕眩,老人紧忙扶着凌威:“你没事吧。”

    凌威微微点头,表示没有生命危险,眼睛瞥了一下老人背后的药篓,拿起两种新鲜的药草,塞进嘴里快速咀嚼后咽下去,过了片刻,脑袋恢复清醒,长长舒了一口气,对老人笑了笑:“谢谢您。”

    “不用客气,你懂中医药?”老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凌威,刚才两种药草是安定心神的,凌威在明显精神恍惚的情况下能准确判断出发生了什么用什么药,可见对中医学有点造诣。

    “略知一二。”凌威的中医手艺原本是从民间而来,三人行必有我师,尤其是常年在山上采药的人,都会有一些特殊的偏方,他时常向民间采药人请教,所以在老人面前相当谦和,毫不做作。

    “刚才是怎么回事?”老人望了望山谷,又把目光转回到凌威脸上,轻声疑问。

    凌威思索了一下,把刚才的感觉回忆一下:“这山谷里的云雾有点蹊跷,似乎有一种侵害人心脏的东西,但又不像是什么毒物,具有邪气,扰乱心神,可以致使人产生虚脱晕眩和幻觉。那些从这里跳下去的人可能就是吸收了这里的雾气。”

    “你好像并不确定问题出现在那里,凭什么很快就选择好最恰当的药材?”老人听了凌威的回答,疑问更深。

    “误打误撞。”凌威刚才神志确实很乱,选择药材全部凭直觉,直觉是长期经验积累下意识的结果,如果解释会更说不清,干脆归结于巧合。

    “原来是这样。”老人眉头舒展,对于凌威的解释很满意,觉得应该只是巧合。

    凌威比较感激老人及时出现,下山的时候帮着老人背着药篓,老人腾出手,又采了一些常用药材,凌威对于那些药材不感兴趣,眼睛四处寻找着,在一棵高大的树下停下脚步,低头观察一下地面上一丛奇形怪状的小草:“老伯,这下面有很贵重的药材。”

    “不会吧,这里经常有人进出,有贵重药材怎么轮到我们。”老人摇了摇头,不太相信凌威的话,但是地面上那丛小草他却不认识,疑惑地转了两圈。

    凌威接过老人手中的药铲,一边挖一边说道:“这种药极为罕见,价值也很特殊,在《神农经》里提起过,只对心脏特殊的疼痛有效,由于这种药罕见,加上针对的疾病不常见,这种药渐渐被忘记了。”

    一根有点像树须的东西慢慢露出来,足足有手臂粗,洁白光滑。凌威把药材放进药篓,拍了拍手,很高兴:“我们回去吧。难得遇到这种东西,我们一人一半。”

    “你留着吧,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老人摇了摇头。

    “你不是拿出去卖的吗?收购药材的一定有人识货。”凌威一边疑问一边背起药篓继续向山下走。

    “我是自家用。”

    “你开中药堂?”凌威诧异地再次打量老人,看起来老成沧桑,是一位长期在大山里的采药人,这种人懂得一些医学,但是他们的精力都用在药材上,坐堂问诊开店不大可能。

    “不是中药堂。是我刚回来的小女儿在替乡民义诊,她学的是中医,想历练一下,可声名没有,只能这样慢慢积累。”老人微微叹息,似乎觉得女儿很能干,不被重视很遗憾。

    “中医需要一定的口碑,您女儿这样做也没有错。”凌威倒是比较理解,自己开始就是摆地摊走江湖历练的。知道中医师想创业的艰难,安慰地说道:“只要有实力,一定能行。”

    “话虽如此,在别的地方也许可以,但是在青城山却很难,我一直劝孩子离开这里去创业。”老人缓缓说道:“青城山附近百里是楚家的天下,他们是中医世家,无人能及,最近又大规模向全国发展,更加不会有我女儿的立足之地。”

    “楚家?”凌威似曾相识,疑问了一句。

    “是的,楚家现在已经全国有名,他们的中药堂全国各地可见,叫共和堂。”老人声音缓慢,显得共和堂很厉害,在他眼里是不可战胜。

    “楚云。”提到共和堂,凌威立即想起了那个有点傲气的年轻人,忽然升起冤家路窄的感觉。

    第九百一十二章 又见青城山

    临溪镇在林木葱郁的青城山脚下,方圆十几里,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上流下,穿镇而过,小镇就像溪水一样清纯娟秀。青城山药材丰厚,盛产各种名贵中药,这里渐渐成为南来北往客商的落脚处,日渐繁华。原本落后的吊脚楼成了小镇里一道道令游客流连的风景。

    福运茶楼在小镇中心,整体木结构,仿照吊脚楼的样子,朴实淡雅。脚踩在木梯上,吱嘎吱嘎作响。茶楼并不大,第二层不规则地分布着几张桌子,简单随意,有几位客人在低声交谈。凌威把身后的药篓放在一边,在临窗的桌子边和老人相对而坐。一位皮肤稍暗的姑娘走过来。凌威以前来过这里,就在这家茶楼井上肖英和他提到的长生不老药,记得这姑娘是这里的老板娘,也是伙计,叫郝梅。郝梅似乎并不记得他,对他只是微微笑了笑,面向老人:“吴伯,您来啦,要点什么?”

    老人没有回答,看了看凌威,郝梅转过脸:“我们这有特色点心、、、、、、”

    没有等她说下去,凌威挥了一下手:“上好的毛尖一壶,茯苓糕,野菇卷,松子饼。”

    郝梅诧异地大量一下凌威,似曾相识,但毕竟有一年多,客人众多,匆匆一面记得不是很清楚,皱着眉头退下去准备茶和点心。

    “你看,那就是我小女儿吴茵。”老人指着窗外街道对面的一个四面敞开的绿色凉棚。棚子凌威同样很熟悉,那次和井上肖英在这里喝茶,云姨就在对面棚子里替乡民们义诊。

    现在,义诊还在继续,许多人自觉地排成长队,和当初凌威看到的一模一样,但负责诊病的不是那个举手投足充满温和华贵的中年女人,而是一位短发齐眉的姑娘。端坐在桌子后面,一身中医郎中传统的长褂,神态端庄平静,手指搭在病人的手腕上,沉思一下,然后观察一下脸色,舌苔,再询问一些细节,望闻问切,做得一丝不苟,然后开方递给病患,病患拿着药方站起身,旁边有个宽大的木案子,案子上摆着一个个装满药材的布袋,一位细高挑小伙子接过药方,快速配好药,打包递给患者。患者有的直接离开,有的放下一些钱。

    “诊金是根据药材的名贵程度和病人家庭情况,收取的至多是工本费,大多数不要钱。”老人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虽然是亏本生意,孩子愿意为乡亲们做点事我还是很高兴,做人不能忘本,当年她很小就得了喘病,幸亏那位她们称着云姨的人救了她,不仅分文未取,还给了很多钱物,吴茵这丫头就一直记着这件事,立志要做个为乡民造福的中医师。”

    又提到了云姨,凌威再次想起那张和蔼可亲的笑脸,也只有云姨那种一心为病患的宽广胸襟才能影响着很多人,让中医不断传承下去。医者仁心,父母心,云姨做到了极致。

    “您说的那个云姨现在在哪?”凌威目光扫视着街道,轻声疑问。

    “你是问云姨啊。”郝梅端着盘子走过来,一边把茶点放在桌上一边接过凌威的问题:“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听说她病了,原本每个礼拜都会有一两天义诊的,几个月前,共和堂的人忽然来宣布云姨不再来,义诊由他们继续,可他们也没有来几次,而且都是手艺一般的弟子,渐渐的大家就不信任他们,他们干脆也不来了。对面的棚子专门为义诊准备的,镇上都准备拆了,幸好吴茵继续义诊才保留下来,不然这样好的传统断了多可惜。”

    “是啊,这是积德的大好事,不能断。”凌威有点感慨,无论吴茵医术怎么样,一片诚心是没有错的。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越来越少了,所以他才在保和堂极力提倡定期义诊,既锻炼医师的水平接触底层病患,又可以锻炼一颗仁心。

    “积德谈不上,只是为乡里乡亲做点事。”老人在一旁客气地笑着,朴实温和。凌威指了指桌上的糕点:“来,吴伯,今天我请客。”

    “这可不行,我是本地人,我是主,你是客,哪有客人请主人的道理。”老人接连摆手。

    “您不容易,采药供孩子免费义诊,哪有什么积蓄,今天这点茶水就算我代表那些受益的病患感激你们。”凌威大声笑着,转脸看了看一旁的郝梅:“你们这大补元气的茯苓糕不错,还有多少?”

    “这是我家的特色糕点,但剩下的不多。”郝梅微微笑了笑。茯苓糕是地道的山里药材加工而成,由于药材珍贵,价格就偏高,做得也极少,来往的客人都有点嫌贵,销量有限。遇到凌威这样识货的是对手艺的赞赏,郝梅自然兴奋。

    “全部打包,给对面的吴茵姑娘送过去。”凌威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还有野菇卷,也带点过去。”

    “你说全部?”郝梅瞪大眼,有点不相信。糕点虽然不多,加起来可是上千元,在山区小镇是个不小的数目。

    “全部。”凌威重复了一句,郝梅清脆地答应一声,立即转身而去,楼梯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很欢快,吴伯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

    两个人端起茶杯喝了两口,闲谈几句。远远看到郝梅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盒穿过小街道,走到那个义诊的棚子里面,把礼品盒放在桌上,诊病的姑娘抬起头,诧异地看着郝梅,郝梅冲着茶楼这边连说带比划了一阵,诊病的姑娘向着茶楼这边挥了一下手,表示感激。

    郝梅回来的脚步更加轻快,特意给凌威和吴伯加了一壶碧螺春。叽叽喳喳把这个茶楼的糕点解说一遍,似乎还有许多由药材制作的糕点因为药材紧缺没有做出来,语气充满遗憾。

    楼下响起一阵脚步声,有点杂乱,似乎很多人,郝梅诧异地望了望楼梯口:“今天怎么客人一波接着一波,东西都快卖完了。”

    “卖完了不好吗?”吴伯笑起来,看着有点可爱的郝梅:“你这里东西好,还没到旅游旺季,到时候你该请点帮手了。”

    “帮手有,都回家准备过年了。”郝梅抿嘴笑了笑,抬脚走向楼梯口,刚走了一步又停下来。四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从下面快步冲上来,领先的一位是个光头,脑门锃亮,声音很粗,对着郝梅嚷道:“茯苓糕有没有?”

    “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了,我们小姐点名要吃这里的茯苓糕。”光头盯着郝梅大声说道:“你放心,我会着照价付钱。”

    “风哥,你说笑了,要是有,不要钱送点给你也可以,但确实卖完了。”郝梅陪着笑,说得很客气,但语气中充满一百个不乐意,这个光头显然不是善茬。吴伯低声说道:“风哥叫风青,小镇里的混混,上阶段离开这里,据说跟了有钱的主,不知怎么今天忽然回来了。”

    凌威微微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有点狗仗人势的架子,风青嘴里的小姐一定有点身份。

    “重新做要多长时间?”风青打量郝梅几眼,看样子不是说谎。立即提出新的方法:“小姐和姑爷在那边宾馆等着呢,要快。”

    “最少一个小时,要不,你等会来。”郝梅轻声商量。

    “不行,我就在这等,给爷们上几壶好茶。”光头挥了挥手,走到凌威和吴伯的身边:“你们让一下,这里位置不错,可以看看风景。”

    吴伯脸色微变,看了看凌威,下意识想站起身,还没有挪动屁股,风青吼起来:“快点,老东西。”

    “你。”吴伯气得脸色铁青,哆嗦了一下。

    “我怎么啦,有话说。”风青抬手拍了一下桌子:“不说就让开。”

    凌威一直坐着不动,手掌握着茶杯,听到风青的话,眉头皱了皱,手指指节绷得紧了紧。他来这里是为了长生不老药,不想节外生枝。但许多时候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出现,相反我们经常遇到不喜欢的东西,就叫意外。

    凌威向吴伯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吴伯坐下,他则缓缓站起身,面对风青:“不好意思,我们还不想离开。”

    “知道我是谁吗?”风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很嚣张,身后几位手下贴近过来替他助威。

    “不知道。”凌威声音很冷。

    “你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风青没想到自己的名头吓不倒对方,继续加重语气。双手交叉,搅动一下,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他喜欢动手,更喜欢别人在他的恐吓下灰溜溜夹着尾巴走开。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凌威的回答很强硬,目光逼视着风青:“识相点,滚一边去。”

    “你他妈找死。”风青没想到对方态度比他还傲,恼怒地抬手抓住凌威胸前的衣服。吴伯吓得哆嗦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放手。”凌威警告了一句。

    “滚开。”风青回答凌威的是低声吼叫,同时胳膊用力,打算把凌威甩开。

    凌威的身体没有动,他忽然伸手抓住风青的手腕,用力扣住内关穴,风青手臂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凌威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胸前衣服,胳膊用力一甩,风青身体腾空,从敞开的窗户直接飞了出去。

    事出突然,风青身后的人愣了一下,另一个伸拳击打凌威的面门,凌威伸手挡了一下,然后抓住对方衣领,同样的动作,胳膊用力,那个人和风青一样飞了出去。这里虽然是二楼,楼层却不高,窗外是个小花坛,风青和他的手下重重摔在花坛里,花枝刺破了脸颊,血流满面。

    风青的其他手下不敢再向凌威进攻,转身跑下楼,走到外面把风青扶起来,风青对着窗口大声吼道:“你等着,我会让你好看。”

    第九百一十三章 都错了

    等着,在不同时候是不同意思。风青的话绝对不是要凌威真的等,只是个场面话,带着手下灰溜溜离开。吴伯有点担心地看着凌威:“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强龙不压地头蛇。”

    “没事。喝完茶再说。”凌威端起茶杯,悠闲地啜了一口,对于几个小混混他并不介意,何况柳明柳暗兄弟也跟着自己来了青城山,现在在旅馆里,一个电话就可以赶过来。

    过了好一会,风青等人并没有回来。凌威站起身:“吴伯,我们到你女儿那边看看。”

    “好,好。”吴伯连声答应,凌威出手阔绰,身手敏捷,他也看出非同寻常,阅人无数,敏感到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能够帮助一下女儿。

    阳光温和地洒在街道上,山区小镇,行人的脚步总是悠闲轻松,流露着一种质朴自然。吴伯不断和熟悉的人打着招呼,看来很受人尊重,有位老人拉着他的手,满脸感激:“吴老哥,你有个好女儿,我的病多亏了她,不然早就到阎王那里报到了。”

    “过奖了。”吴伯笑得很开心:“我女儿是刚刚从学校毕业,以后还要请乡里乡亲多多支持。”

    “我看手艺挺好,许多地方比共和堂的医师还要高明。”那位老人连连点头。吴伯向他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忙,晚上我到你那去喝两杯。”

    “好,我那还有点野味,整两杯。”

    看着那位老人的背影,吴伯笑着介绍:“他是附近有名的猎人,在山里遇到野猪,打死了一只,被另一只伤了肋骨留下后遗症,这几年忽然复发,经多方治疗无效,家里的积蓄也还光了,躺在床上,老婆孩子都准备后事了,我女儿毕业回来,用山里的药材和针灸拔罐技术让他的病情渐渐好转,上个星期就可以进山打猎了,每次打到猎物都要送点给我女儿。”

    凌威听着吴伯的叙说,看着那位正在平静地为病人诊脉的姑娘,心中一阵温和,这就是最质朴的医患关系,医生一心为病患,病人以最质朴的方式回报,亲切自然,没有任何名利的成分,或许这才是医生治病的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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