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卫因为找到了东西,欣喜上前道:“诚郡王,找到了!”

    四十七年朝堂好像一大锅油,什么东西滴进去都会立时沸腾起来,大阿哥因为镇魇废太子被圈禁,太子成了废太子,八阿哥被抓,十三被关,十四被打,九阿哥原本就是人人不疼,自从八阿哥倒了,越发灰暗了起来。

    八阿哥如今还被关着,白苏美玉即便不受宠,但想到如今被圈禁大阿哥和太子一家样子还是觉得害怕,整日睡不好觉,又想着侧福晋靖琳知道多一些,只好厚着脸皮不计前嫌来看。

    才进了院子就听见孩子响亮哭声,她眼一下就红了,忍了半天才抬脚进了屋子,进去见着靖琳正给孩子换尿布,也没有起身迎她意思,于是站门口冷笑:“你到是个贤惠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关照孩子。”

    靖琳给孩子换了尿布,让奶嬷嬷抱下去,拍打了几下衣裳才起了身:“姐姐也清闲,竟然都有时间来我这坐坐了。”

    白苏美玉哼了一声,想要反唇相讥,想起自己事情,又忍了下来:“我就是来问问,你说爷这次事能不能过去?”

    靖琳垂眼:“我如何能知道?”

    白苏美玉看她那样子一下子就来了气:“你就是有个儿子又能怎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能好过?!没心没肺,枉费爷平日都你们母子疼宠了,真是瞎了眼了!”

    她说着气哼哼就出了屋子。

    靖琳看她走,自己也怔怔坐榻上,一会便落了泪,八阿哥要真有个什么好歹,她怎么办?她自己坐了一会,猛一擦眼泪,与其这独自伤神,倒不如回娘家找她阿玛想想办法,也许还能把八阿哥就出来!

    九福晋生了只生了一胎就不能生育,也只有个格格傍身,又没有九阿哥宠爱,任凭她有再多算计,都丝毫没有用处,日子很是艰难,她坐炕上做针线,听丫头说,九阿哥叫了好几个姬妾书房里,听得动静好似

    丫头脸一红说不下去,九福晋气心肝疼:“都到这一步了他还如耍”到底还是说出来,又气又心酸,才落了泪,听得外头丫头道刘氏来了,忙又擦了擦眼泪,让丫头给扑了点粉才道:“让她进来。”

    刘氏是九阿哥长子生母,又是宜妃赐又有九阿哥宠爱,这府上九福晋也压不住她风头,见她进来九福晋越发挺直了腰杆,坐炕上看着刘氏,不想刘氏一进门就哭:“福晋,这可如何是好啊?”

    九福晋也能想来她意思,越发不说话,只是抿了一口茶水。

    刘氏见九福晋不说话,自己坐椅子上擦了擦眼泪,又接着道:“这日子爷还那样要是被皇上知道,只怕越加不好!”

    九福晋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她就是不敢去阻止。

    刘氏瞅了一眼九福晋:“您是府上福晋这样事也只有您说得,说要是真出了事,您看,就是娘娘那一关您都过不了!”

    也就还有宜妃帮着压一压,九福晋这福晋才能当下去,要是连宜妃都不管她了,她这福晋基本算是做到头了。

    九福晋冷笑着看刘氏:“妹妹怎么不去?”

    刘氏低垂着头:“奴婢不过妾室,这种事情做了就好似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样,说来说去,还是得福晋做才名正言顺。”

    刘氏这是逼迫她,若是真后面出了什么事,这就成了她大把柄,明明已经知道了事情不好,还不劝劝阻,越发显得罪不可赦。

    她安慰自己说,要是九阿哥出了事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去,现去坏也就是被训斥一顿,与其他情况相比,这已经算是好了。

    于是她淡淡道:“你下去吧,这事我知道了。”

    刘氏看了一眼九福晋那高深莫测神情,心里轻啐了一口,面上恭敬退了下去,她回了自己院子看着丫头烧了一壶热水,才听得外头丫头进来道:“福晋去了前院了。”

    刘氏嘴角露出个大大笑意,可是有好戏瞧了。

    九阿哥正兴头上,听到有人锲而不舍敲门,披了件衣裳一把拉开门,见是个女就给拉了进去,九福晋吓都忘了叫,进去只见极大床上白花花全是肉,喝醉汹汹九阿哥三下两下就将九福晋给脱光,推倒了那一片白花花肉上,嘴里□道:“爷也来疼疼你!”

    九福晋这一辈子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屈辱,九阿哥兴之后人才清醒了不少,一看是神情呆滞福晋,自己酒就醒了一大半,挥手让那些姬妾都退下去,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自己穿好衣裳就匆匆走了。

    还没出了大门就有人急匆匆跑了过来:“福晋上吊了!”九阿哥吓出了一声冷汗,又忙往回赶,他可从来都没有想将事情闹大。还好人事救了下来,但对着九阿哥没有一句话,外人谁也不见。

    屋子里都已经放了炭盆进屋才觉得暖融融,近实风头紧,恩和一家子就都窝屋子里哪也不去,这会找了一大包栗子,围坐炭火跟前烤栗子,偶尔也说说外头事。

    恩和问胤祚:“九福晋是怎么呢,听说病很重?”

    九福晋事胤祚听说了一些,九阿哥看起来也难受很,只是这事胤祚也不想给恩和说,只道:“说是病重,又谁都不见,咱们也就不去人了,只让下头人送些东西过去就行。”

    五斤拨了拨炭火里栗子,加了个看起来熟了栗子,放碟子里等着凉:“这几天看弘皙,跟以前比真是长大了不少,也没那么讨厌了。”

    皇上虽然圈禁了太子一家,但弘皙却还带身边,于是众人越发看不清皇上意思。

    胤祚看了看五斤:“他也不是那能让人同情人。”

    “农夫与蛇我知道,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五斤才说着,馒头忽哇哇大哭了起来,地上还掉着个栗子,大家一看也明白了过来,想来是太贪吃了,结果栗子太热给烫着了,竟都先笑了出来,馒头委屈不行,大声控诉:“没有一个人疼馒头!”

    103逝

    四十八年春天来似乎早了一些,才刚过了年日头就晒人暖哄哄了起来,早起恩和送了五斤和馒头去上学,看着桃子练了一会字,就听得外头来人道:“四福晋不大好了,主子爷说让福晋赶紧过去。”

    四福晋身子时好时坏确实也熬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会能去了到算是解脱,桃子字也不练了换了衣裳就要跟恩和一起去:“我也去看看四婶婶。”

    四福晋床前围着荣安还有宋氏李氏,以及总是很少说话钮钴禄氏,家中唯一两个男孩弘时和弘历也都跟前,四福晋看起来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面色也渐渐青了起来,只是朦胧中听到外头传来有些慌乱脚步声,她觉得仿佛是那个刚刚出嫁时候,她坐房等着,喝脚步不稳胤禛急匆匆赶着回来看她,那时候她以为会是地老天荒,一辈子幸福。

    哪里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空话,两辈子都没能护住自己孩子,老天果真是极恨她!

    胤禛匆匆赶了进来,看不见舒云眼角泪隐没了阴影里,只看到她缓缓闭上了眼,不知道她走时候带了多大不甘和恨意。

    四福晋似乎去很安详,这种死法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也算是尊严,只是毕竟是一件哀伤事,屋子里除过胤禛看上去大家都落了泪。

    荣安那掩藏帕子后眼里是雄心壮志,宋氏是淡漠,李氏是冷酷,钮钴禄是惊慌,弘时神游天外,弘历专心哭,这个世界离开谁都可以正常运转,没有谁非谁不可,就是皇上死也不过就那样。

    桃子到哭伤心,荣安看见了叫了个小丫头:“带着慧淑格格去咱们园子走走,散散心。”俨然都有了女主人派头。

    恩和朝着桃子点头:“去走走,一会过来。”

    桃子擦着眼泪点了点头,屋子里人给死去舒云收拾穿衣,几个孩子就退了出来,弘时站着无聊一错眼就跑没了。

    桃子也没心思走,就坐亭子里歇脚,听到有人嘻嘻哈哈,自己也来了气,同身边梦蝶道:“去把那笑人给我找来,我倒要看看今儿个是谁这闹事!”

    话音才落,手里提着个柳条弘时笑嘻嘻走了出来:“我当是谁我家这么威风,原来是大清第一才女,怪不得这么威风。”

    桃子皱眉看了一眼弘时:“四婶婶才去,你便是如何,也好歹收敛一些,难道不知道你这样也是对四婶婶不尊重?”

    弘时冷笑了一声,站桃子身边打量桃子:“你知不知道我今儿就是叫你无声无息没了,也就这么大点事。”他说着眼里还配合着泛出几点渗人冷光。

    桃子瞧着弘时那身板,差点笑出声:“就你,也不看看自己这样子!”

    弘时挑起嘴皮子露出牙齿,狰狞笑:“小丫头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说着就去拽桃子头发,桃子敏捷闪身,回头就给了弘时一脚,弘时立时就坐了地上,瞪大眼看桃子,桃子冷笑了一声,上前又给补了一脚:“别以为自己还算个什么!”

    她一说完,三两下抓撒了自己头发,朝着正院地方跑,一面跑一面哭:“四伯,弘时打我!”

    弘时吓疼也忘了,跳起来就追,但他哪里追上桃子,等他气喘吁吁到时候,桃子人早不知道去哪了,只有坐胤禛跟前抹眼泪恩和,和一旁赔不是他额娘。虽然自从前头那两个哥哥去了,他便享受到了前所未有待遇,但他还是怕他阿玛,一见他阿玛黑脸,就说不出话,畏首畏尾站住了脚,他这样子看胤禛眼里越发就成了心虚表现。

    胤禛冷笑:“我到没想到养出了你这么儿子!”

    连荣安也觉得是弘时做,站出来就呵斥:“还不跪下认错?!就是淘气再跟妹妹玩闹也当有个分寸!”

    弘时自己也正觉得委屈,这会也强了起来,也不跪也不说话,就直直站着:“分明是她打我,怎么就成了我打她?怎么就只信她话?”

    恩和再一次哭出了声:“罢了,四嫂刚走,闹下去也不像样子。”

    胤禛脸越发黑了,胤祚还前头帮着招待过来祭奠人,后院弘时就打了桃子,他这哥难道就是这样当?说舒云刚走,弘时就你能闹出事,这孩子也是太不省心了。

    胤禛呵斥了一声:“跪下!”

    弘时下意识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惊慌看着胤禛,胤禛淡淡吩咐:“拉下去打上五个板子,这几天谁要是闹事,一律不得轻饶。”

    荣安还要说什么,胤禛已经站起了身,走了两步又停住脚对荣安道:“怎么忙也别忘了管教孩子。”荣安脸色刹那就变了。

    恩和低头擦着眼泪,心里暗叹了一声,这貌似又搅合进了这一家子事里面,她难道能不知道弘时这样一看就是挨打,哪可能是桃子被打了,她不过就是做做样子想把这事给混过去,没想到终还是给闹大了,于是她只得道:“实是孩子淘气,想来四哥也能想来。”

    荣安勉强笑了笑:“是弘时不争气。”等她想要好好教导弘时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

    弘时到底是被按院子里脱了裤子打了十大板,虽然没有传到前院客人耳朵里,但也算是他这十几年人上当中耻辱时候了,恨极了身边这一圈看着人,自己发誓要将看见他这样子人眼睛全部挖掉。

    与不争气弘时相比,弘历做实值得夸赞,烧纸哭灵一个不落,且看上去确实情真意切,胤禛瞧见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空闲时间胤祚悄声问胤禛:“今儿早上皇阿玛不是让大家推荐太子人选……”

    胤禛低头拨弄着手上扳指:“舒云去世,我实无心想这些事情……”他顿了顿又转头叮嘱胤祚:“你选路好,专门造枪,也算跳了出去,既出去了就别跳进来,这事情你也别参合,皇阿玛若问你只说很久都不跟兄弟联络,也说不上谁可以,想来皇阿玛这事情上也不会为难你。”

    胤禛即便看上去低落也还能为他想这么周到,胤祚心头一热:“四哥为何不推选太子?”

    胤禛微微皱眉。

    “四哥聪慧,难道没有读来皇上意思?大阿哥被圈禁就都说明了。”

    既然太子是被大阿哥震魇,那么以前过错又似乎就不再算是过错了,皇上和太子情分谁都看得出来,皇上也许是想原谅太子,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听到外头唱诺又有人来了,胤祚和胤禛一面往外走一面低声道:“四哥一直跟太子交好,若这个时候不闻不问,就显得太凉薄了,皇阿玛还是看重重情重义人。”

    胤祚话跟邬思道不谋而合。

    胤禛想这个弟弟果然是很有过人之处,幸好他志不此,否则又是一个劲敌。他郑重点头,到也没特意说个多谢,兄弟两个这么多年情分了,已经不需要这些虚无理解来表达什么了。

    所有人都猜到了一,却不知事实是二。

    康熙去了咸阳宫看神情呆滞太子:“你不是不想做太子么?但朕会让你知道,想不想做,做不做成,都是朕说了算!”

    太子呵呵笑,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好,都跟他没有关系,他活着却也已经死了。

    康熙也没料到会有那么多人举荐八阿哥当太子,这是他完全意料之外事情,也正因为是意料之外事情于是越发震怒,当时就召集了所有大臣皇子一起审问,到底是谁先号召立八阿哥为太子。

    皇上动怒,众人才看出了眉头,感情皇上也只是逗大家玩玩,压根就没有想要立谁为太子,却没想到钓出了这么大一条鱼。

    没人敢说,康熙就问一旁张廷玉:“你说,到底是谁!”

    也没谁看出来张廷玉跟马齐平时有多大仇,张廷玉当时就回道:“臣听说,仿佛是马齐带头。”他只一句话就给马齐惹来了天大罪过,康熙让人列了马齐罪状,没几天就把马齐给抓住,说要“宥死拘禁”。

    康熙这么惩处举荐八阿哥人,可见八阿哥这一次不但空欢喜了一场,而且实实招来了帝王猜忌,以后每一步都将异常艰难。

    恩和这两日总喜欢自己做点鲜泡菜吃,正看着下头人洗菜,桃子一脸兴奋跑了进来,见着恩和忙,就恩和跟前转悠,恩和被转头晕,只得带着她出来:“额娘瞧着你好像有事?”

    桃子好像发现了极有意思事,偷偷跟恩和说:“哥哥带回来个小姑娘,带他院子去了!”

    恩和吓了一大跳,套身上围裙都忘了脱:“!!过去看看!”

    桃子很惊异,跟着恩和走:“额娘这是怎么了?”桃子一个小姑娘家,恩和当然说不自己担心什么:“你去忙你,额娘自己过去看。”万一被桃子碰见了什么不好事,那可就不好了。

    桃子只得停下来,嘟着嘴巴站原地看恩和风风火火背影,不过就一个路边饿晕了小叫花子而已,脸花要不是别人说她还不知道是姑娘,她额娘怎么就这么大惊小怪?

    104青春

    济舟院的丫头婆子们见了恩和忙都行礼,恩和想着自己怎么都不能让五斤太尴尬,便尽量显得平和一点:“大阿哥呢?让他出来,我有事问他。”

    丫头听见忙进屋去找五斤,五斤正打算写折子,听见恩和找他,忙出来:“额娘怎么亲自来了,若有事让个丫头来叫儿子就是了。”

    十三岁的小伙子了,下一次选秀就要给定了嫡福晋,五官俊朗又一身的气度,被胤祚教导的很有一股别人身上难见的对女性的尊重,又身份尊贵,寻常的官家格格哪个见了不动心?

    恩和想着,眼里就多了自豪,笑着道:“总之也无事,所以过来看看,在忙什么?”

    五斤扶着恩和的胳膊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打算写个奏折。”

    恩和尽量让自己的问话显得自然流畅一点,笑着四下打量:“听桃子说,咱们家来了个姑娘?”

    五斤到没想歪,在恩和对面坐下:“正想给额娘说这个事的。”

    恩和深吸了一口气:“知不知道那姑娘是什么底细?”

    “她的底细也是听她自己的说的,儿子到还不确定,打算让人先去打听打听在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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