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这……”户部尚书吓得发抖,连忙往闽王那边躲。

    萧承钧蹙眉,正要说什么,闪着寒光的赤霄宝剑便挥了过来。

    户部尚书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就斩向了他的脑袋,心里嘶吼着快逃,脚步却一点也挪不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劈开……

    屋中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乌纱帽碎成两半,骤然落了下来,发出了“噗”的一声响,惊吓过度的户部尚书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王爷!”陆兆带着侍卫冲进来,就看到一地的凌乱,和持剑站在屋子中央,似乎随时都要冲过来砍人的前太子妃。

    萧承钧走过去,搂住了楼璟的肩膀,“怎的发这么大脾气?”说着朝陆兆使了个眼色,一群侍卫立时把倒在地上的四人拖拽出去,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停滞,临了,贴心的侍卫统领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楼璟手中的宝剑掉在了地上,把脸埋到萧承钧的肩头,“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声音中已经没了方才的冷硬,带着些压抑不住的委屈。

    把心给了一个未来的帝王,便如同猫翻出了柔软的肚皮,若是得不到对方的全心相待,便只有遍体鳞伤的结局。

    萧承钧听出了这话语中的真意,顿时心疼不已,伸手搂住他,“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唔……疼……”背上轻抚的手触到了伤口,楼璟禁不住痛呼出声。

    萧承钧一惊,竟然忘了他身上还有伤,这一番折腾,若是伤口撕裂可就麻烦了,连忙拉着他坐到软榻上,剥了外衫查看,鲜血已经浸了出来。果然,伤口崩裂了!

    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萧承钧拿了伤药来,亲手给他涂上,“偏要闹这一出,伤口裂了,还不是你遭罪。”

    楼璟趴在自家夫君腿上,搂着那温暖的腰肢,默不作声,似乎还在生气。

    萧承钧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莫再闹了,该生气的人是我。”好在伤口并没有真撕裂,只是出了点血,涂了药便把腿上的脑袋挪下去,准备去处理烂摊子。

    “不许走!”楼璟抓住他的衣角,“你还没给我赔不是呢!”

    “这又不是我的错。”萧承钧蹙眉,他也很生气,手下的官员全是些草包,每天不想着做事,竟干这些歪门邪道,今日是个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们。

    “你这个负心汉!”楼璟抱住枕头,嗷嗷叫着,不依不饶。

    萧承钧忍不住笑出声来,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要怎样?”

    “晚上回来,我要补偿!”楼璟伸手,从地上的外衣里掏出他的小账本,开始记账。

    萧承钧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他这是没事了,便起身往正堂去,急招六部尚书、侍郎前来议事。

    闽州不过是一个州,事务虽多,但藩王封地的六部,自然比朝中真正的六部要简单不少,官员也不多,就在闽王府外院设了衙门,六部尚书可谓是随叫随到。

    “方才户部尚书给本王送了三个少年。”萧承钧面色沉静地看着几位官员。

    有人惊讶,有人了然,有人忍不住偷看闽王的脸色,这些统统落在了萧承钧的眼中,顿时冷下脸来,“本王说过,尔等只需做好分内之事,此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真当本王会看在眼里吗?”

    沉稳威严的语气,说得六部官员齐齐跪地请罪,“王爷息怒。”

    “今日起,革除李耀户部尚书之职,降为侍郎,擢范杰为户部尚书。”萧承钧干脆的下令,说完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甩袖离去。

    范杰愣了半晌,直到旁人拍了他一下,才回过神来。

    “范结巴,你小子还真是好运气。”众人酸溜溜地说,这几日之内连连升官,虽说封地拔擢官员不必如朝廷那般严格,但连升几级,着实让人眼红不已。

    皇宫,盘龙殿。

    淳德帝吃了一颗仙丹,才觉得气顺了一些。

    一封弹劾三皇子的奏折,赫然摊开在书桌上。

    怀忠悄悄看了一眼那奏折的内容,给淳德帝添了茶水,垂手立在一边,“皇上莫气坏了身子,陶大人说过,服用过丹药之后,不宜大喜大悲。”

    “哼,一个两个都盼着朕早死呢!”淳德帝把奏折狠狠摔到地上,这是御史上奏,弹劾三皇子拉拢勋贵,挑选太子妃,俨然已经是太子唯一的人选。

    怀忠不敢接话,他不是沈连,朝堂之事他向来不愿意搀和的,如今沈连还在青州,没个探讨政事的人,也难怪淳德帝不高兴。

    “启禀皇上,陈贵妃求见。”门外的侍卫突然禀报道。

    以前皇后执掌六宫的时候,不准妃嫔擅自往盘龙殿去,一路上拦截的不下五道关卡,就算是陈贵妃,轻易也来不了。如今陈贵妃自己掌凤印,来去自如,那些个关卡只拦别的妃嫔不拦她,随时都能见皇上。

    陈贵妃端着药酒,听到里面准她入内的声音,心中得意,这几日皇后不管事,乃是她入宫以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这次定要让那人再不得掌后宫。

    淳德帝看着摇曳生姿的陈贵妃又来打扰他,无端端地生出几分厌烦。

    原先两天见一面,倒是觉得新鲜,有时候还有些想念,这几日天天见,就算不让她侍寝,她也会寻个由头来盘龙殿,看得久了,淳德帝便觉得有些腻,连同陈贵妃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也变得丑陋起来。

    “又有什么事?”淳德帝不耐烦道。

    “今日见着铎儿了,那孩子心思单纯,前日给人哄骗去喝酒,喝多了,至今还有些头疼,臣妾给他喝了些药酒才好些,便想着给皇上也送些过来。”陈贵妃笑着把手中的玉壶放到了桌上。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看似家长里短,实则把三皇子喝酒的事推到了“被人哄骗”之上,意为那些勋贵子弟巴结他,并非他有意去结交。

    淳德帝冷冷地看着陈贵妃,他也是从皇子的年岁过来的,到底是不是哄骗,他心里会不清楚?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过是刻意巴结和有心拉拢凑到一起了,“你是不是以为,朕很好诓骗?”

    陈贵妃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跪了下来,“皇上这般说,可是冤煞臣妾了,臣妾怎敢这般想呢?”

    “哼,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淳德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贵妃,“朕还没死呢,你那好儿子就急急地拉拢权贵,真当自己是太子了!”

    “皇上,冤枉啊,铎儿从未这般奢望过,当初臣妾把皇子要到身边抚养,就没打算让他做太子啊皇上。”陈贵妃脸色苍白,她素来最是知晓淳德帝的脾性,一旦起了疑,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就如萧承钧那般。

    朝中的局势,因着赵熹搅混水,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原本看好三皇子的官员,有一部分已经开始松动,右相陈世昌着急上火,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陈家是三皇子的外家,一味的替三皇子说好话,只会让淳德帝起疑,因而只能毁誉参半地劝说。

    而左相一派,就没什么顾忌了。先放了个御史去探探淳德帝的态度,见皇上并没有斥责他污蔑皇子,便知道此事可行,开始积极地寻找三皇子的错处。

    宫中风云变幻,却还没有波及远在东南的闽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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