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鹤也笑,跟随主上甚久,还无缘见识此等拙劣愚笨女子,“我只听闻莫将军府上养狼,还不知竟也养了狗,如此说可就不只是狼子野心了,还是……”元鹤故意顿住,不再说下去了。

    莫女立目横眉,“还是甚么!?你说啊你说啊!……”

    “见过讨食的,可也没见过讨骂的!世间百态,还真是无奇不有啊!”一个清冷声音响自人群之外,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青衣素雅的女子在宫娥们的簇拥下款步行来。

    元鹤急忙上前见礼,伸手拦住,“冰夫人?冰夫人近来安好!怎敢劳驾冰夫人移步正殿?不知所为何事?可否容小人代劳!”

    冰夫人先是睥睨莫女一众,漠然嗤之,继而与元鹤从容言说,“昨夜忽得一梦——梦见表哥出宫有奇遇,回来便要传我问话,我又岂敢怠慢,这不听闻表哥回宫,特来请见。”

    “这个……”元鹤大呼头痛,这个也太荒谬了!“只是不巧,殿下今日心情不悦……”

    “表哥的心情哪一天悦过?”冰夫人冷笑,“你们若再不能将那蔚璃接出冷宫,只怕表哥又要离家出走了罢!?”

    “甚么蔚璃!”莫女不知死活地插言,“义父说了,蔚璃是死囚,一步也不能出冷宫!”

    伏白冰觑她一眼,教训道,“蔚璃是东越女君,名位尊贵,堪与封王比肩,尔是何人,胆敢直呼其名,恶意诽谤!”

    “我是……”莫女大张其口,才又想起自己还未得封号,也只能仪仗莫家声威了,“我是莫上将军……献给殿下的……义女,我是说我是上将军的义女,入宫侍奉殿下……”她终省悟自身之形惭名卑,愈讲声音愈小,终于慢慢低下头去。

    伏白冰哼笑一声,“连个名份还没争上呢,也敢攀扯女君名讳?你是自以为姿色倾城,还是家世显赫?还是你有蔚璃那样绝顶智慧?”

    元鹤听闻这位冰夫人话里话外不离女君名讳,说说似为女君辩护,细想不觉疑她是否在给女君树敌,连忙一旁劝住,“冰夫人也见了,殿下这边着实混乱不堪,不若改日……”

    正说着,自殿内走出一名宫娥,上前传旨道,“殿下宣冰夫人晋见。”

    伏白冰赏了元鹤一个白眼,又瞟过莫女,冷笑道,“东宫女眷全是本尚书一人照料,莫家女子若是信服,不防在此跪守,待我出来时,兴许为你讨个名份。若只凭你……”她又上下打量一番莫女,毫无顾忌地嗤笑一声,再未置言,拂袖往正殿去了。

    莫女又怒又气,可也又忧又惧,才知这东宫华庭也不只是锦衣玉食,多得还是讥笑白眼!

    元鹤也顾不得莫女怎样,急忙卸了佩剑交于一旁侍卫,匆匆奔往正殿。

    伏白冰昂首踏入凌霄殿时,心底明白——此是必然,亦是偶然!可是这样机会着实来之不易!

    自己七年后再次踏足他的正殿大堂,与之面面相对,又能否将当年事说个明白!使心头旧恨得以消解!岁月荏苒,世事流转,那些陈年秘事也该昭然天下了罢!

    伏白冰于大殿中央倒身下拜,向着正席安坐的凌霄君行叩首大礼,抬起头时柔声问一句,“表哥近年安好?”那语意亲切随和,听来似故友重逢,温寒冷暖已挂心多年。

    玉恒自太华殿忿忿归来,即为“肃杀霜华宫”未成而怒气填膺,又为“莫嵬献女”而备受凌辱,此刻又想到自己珍藏之物竟流入外人之手,愈想愈是愤恨!

    为煞心中怒气,他正手捧书卷,试图往诗集里寻几分镇定平和,被她这样一唤,不觉怒意更盛,侧目睨视,冷言道,“东宫之内只有主仆,并无宗戚!冰夫人注意言辞!”

    伏白冰笑笑,竟有寒冰消融般的融融暖意,乖乖改口,“那么殿下,召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元鹤!”玉恒唤刚刚入殿的元鹤。

    元鹤急忙上前,自怀中取出齐家小姐的画稿,递在伏白冰面前。

    伏白冰已知何物,依旧展开看了,果然是那幅木兰少年图,只是这笔上功力照着原图相差可不止十万八千里啊!齐府小姐也未免自不量力,班门弄斧!

    玉恒冷言又问,“本君令你掌东宫内廷事务,你竟敢偷盗本君藏品!私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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