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公择定吉日。马帮打点好货物,就要上道了。许小豹是思祺家的马锅头,编为杏黄旗,也有二百多匹骡马,货物为普洱茶、腊肉、干松茸等干货,要到边境驮回玉石、香料、工艺品等。许小豹的八个兄弟都给编进了驮队,他总共有五十名跟班。跟着恒盛公大队出发了。

    其实许小豹也说不清,他的小分队是包括他五十人,还是不包括他五十人,反正还有二锅头、伙头、哨头、岐头、伙首、么锅、群头等。再说,还有总锅头掌管全局。如今虽没有过去组织纪律严明,各旗自负盈亏,但还是有难共当,有福共享的。总锅头那是带头大哥,有相当实力的武装人员,但没有枪支,国内不允许有私人武装。

    黑风怪孟江做了一个群头,也就是他们八个人当中的头,其他的人都是伙计,分配了拉牲口的任务。包括鬼佬奥多姆,他高高地杵在马队中间,倒是成了一个路标。

    他们眼看走出了尚耕拉祜村寨,迤逦走进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中,眼前峰峦如聚,更远处雪山熠熠生辉,空中不时有兀鹰盘旋。他们大口大口呼吸着树林间带着花香、露水的空气,那简直是鸟投深林、鱼入大海。有的还吹起了口哨。

    许小豹骑在马上,他是配有专骑的,其他的伙计就没有这份优待了,他们得照看着三匹驮马或驮骡。

    其实,许小豹不知道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举动,不说高山陡岭,马失前蹄;万一遇上的半路剪径的,他可是首当其冲当靶子,话说枪打出头鸟。

    初生犊牛不畏虎。他一马当先,领着他带的杏黄旗驮马紧跟着大队伍。正因为路况不好,才有他们生存的空间。有时候,他们要傍着崖壁上行走,崖壁上凿上一个洞,塞进一根圆木,然后在上面铺上木板,走在上面吱嘎吱嘎晃荡。要不是训练有素的骡马早受惊了。有时候要过铁索桥,这只有两根铁索,怎么过去?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倒是可以双手抓住滑轮从高空索上滑过去,许小豹经常干这活。但骡马怎么过去?还是一样的将骡马挂在滑轮上,一头一头滑过去,对面有人接应。二百多匹骡马滑过去,要些功夫。看似惊险,其实有专用肚兜兜住马腹,马四蹄腾空,如飞马行空,倒是有惊无险。

    马队进入了一处逼仄的峡谷,一声怪唳,出现了数只秃鹫。秃鹫从高空俯冲下来,能够将人头抓得面目全非,它爪子上的腐生菌,基本上能判定你的死刑。驮队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酥油拌青稞炒面,再加生牛肉,喂饱这群猛禽,然后才能过去。看看它们的数量相当惊人,估计有四五十只,要喂饱它们还真要些本钱。它们一只只吃饱之后,拍拍翅膀,忽啦忽啦地飞走了。

    这回是轮到许小豹杏黄旗喂养成向秃鹫。许小豹本来不懂,可是二锅头是懂的,他将准备好的酥油青稞炒面拌好生牛肉,撒下去喂养这群空中猎食者。

    许小豹看这秃鹫,体形庞大,翅膀展开二三米宽,头部、颈部露出了紫红的皮肤,那双爪子足以抓裂牦牛皮。一只只降落下来,吃了一口,仰起高高的脖子看看天空,保持高度警觉性。

    许小豹本无意猎杀它们,偏偏有一只吃饱了的秃鹫,从他的头顶掠过去,也可能是许小豹自高自大骑在马上,秃鹫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许小豹岂是善类,寒光一闪,一只秃鹫脖子断为两面三刀截,栽落马头。惊得马受了惊,“咴咴”乱叫,许小豹一边控住马,一边对付第二只他报复的秃鹫。

    两只秃鹫闪电般的从半空飞扑过来,铁钩一般的双足抓向许小豹面皮,要是被抓中,就是被抓破皮肤,腐蚀菌侵入,他也是在劫难逃,眼看着许小豹要遭殃。

    有个面相英俊的小胡子群头,“嗖”地射出了一支弩箭,不偏不倚,正射中它的头颅,当即射下一只;许小豹早藏身在马腹下面,好一只秃鹫,将马头抓痛了,马痛得昂首直立,仰天长啸;在这颠扑当中,许小豹一长身,将这只秃鹫斩首,血洒长空。

    马负痛向秃鹫群中亡命冲去,只见刀光闪处,秃鹫“欧哑”哀鸣声中,一只秃鹫来不及起飞,就遭到了许小豹的斩杀。剩余的哪个敢恋战,早吓得作鸟兽散了,遇到这样的凶神,它们只有逃命要紧。跑得慢的,被许小豹纵马赶上,手起剑落,斩得秃鹫身首异处,热血迸溅。

    许小豹早已斩杀十四只秃鹫。许小豹这伙可是从牢里放出来的,看到这样的美味送上门来了,岂有不动心之理?于是,他们就开稍,吃晌午了。

    总锅头听说杏黄旗锅头带头杀秃鹫,本来秃鹫是凶禽,可以击杀。总锅头走了一辈子茶马古道第一次看见有人敢猎杀秃鹫。

    总锅头暗暗吃了一惊,除了一只被弩箭射杀,其它的都是斩首。

    “想必这位是思祺招的郎君了吧?果然是少年英雄!”总马锅头蓄着山羊胡子,拿着长烟杆,一身赶马装,束着宽腰带,虽然年事已高,看起来也是英气逼人。

    许小豹一抱拳:“总锅头见笑了。我本不想杀它们,它们逼我出手。会不会惹神灵生气?”

    “绝不会生气。马帮受山神庇护,这伙凶徒挡道,形同匪类,早就该除之而后快。生火烤了它们,犒劳兄弟们!”

    许小豹拍拍身旁的群头,群头回过脸来,早露了馅——这不是思祺吗?许小豹故意不揭穿她,他把手上的血拍在她嫩生生的脸蛋上,害得她追着许小豹打。

    于是,许小豹带领大伙生火,伙头一帮人给秃鹫开膛破肚,许小豹一只只裹上他弄的酱,然后就架起铁架子,烤得两面焦黄。这可是许小豹的最爱。当然,少不了再煲上一锅绿稠汁,就完烤肉,一定要祛火。

    思祺洗干净了脸,还是贴了小胡子,挨着许小豹做着,原来马帮是不允许女孩子出行的!思祺可犯了大禁忌!你想想看,刚尝到做女人的甜头,就要分手,她就是不要命也要跟着他去的。哪怕闻闻许小豹的气味,她也愿意。刚才看许小豹如此英雄了得,她早就心花怒放了。许小豹将秃鹫的血抹在她脸上,知道他认出她来了。只是不揭穿她罢了。说明他也只得默认了。

    马帮的兄弟太开心了,跟着好主子有肉吃!奥多姆、伍辉、袁心罡、孟江、杨尚武等一伙,更是吃得满嘴流油,他们几时吃过如此香喷喷的烤肉?秃鹫可是猛禽,肉质相当鲜美,比天鹅肉不差。

    许小豹还送了几只给给总锅头当礼物,烦他给同路的马路,送些礼物。总马锅头吃了还带走了三只,美滋滋地走了。

    可是,上路的时候,许小豹发现他喜爱的一黄骠马,半跪在地上,脖子直截截伸长了,瞳孔内满是泪水。再看它被抓过的伤口,肿得像个大肉瘤似的。许小豹倒是出尽了风头,他的宝马可就生不如死了。

    许小豹知道人畜一理。可能他煲的绿稠汁,除了逼思祺喝了一碗,其他的都没有勉强。他当即让孟江帮忙。他抱住马头,开始黄膘马还拼命挣扎,但力道显然比不过生猛的许小豹,后来看主人灌他绿稠汁,他本是食草动物,对草性有一种天然的敏感,竟然将剩下的全部喝光了。

    好个许小豹,他找准黄膘马的膻中穴,从膻中穴灌入真气,带动它的真气形成真气涡气。马的奇筋八脉与人体惊人的相似,很快就带动黄膘马气血归宫,再助它固本清元。马体骨的毒气在绿稠汁的调解下,竟然慢慢给化解了,然后通过体表排泄了出来。如此以来,黄骠马的任督二脉,像人体一样被许小豹打通!这匹马膘马成了许小豹的神骏。

    黄膘马大病初愈,只能牵着。思祺与他并肩而行。

    “你不怕祖母生气?”许小豹看她捆着黑头巾,穿着肥大的袍子,亏她把胸勒得跟男人一样。许小豹知道有多么硕大无朋。

    思祺满不在乎地说:“过去犯了忌可要处在各种刑罚。现在,谁还敢私设刑罚,那是犯罪!”

    “不是很危险吗?你看刚才就好危险。让它抓一下,可就活不长了。”许小豹吓唬她,她可不是吓大的。

    “我死在你怀里,我也愿意。”思祺自鸣得意地说,女人真爱上一个人,心肝肺都愿意摘下来给他!思祺回头来看了一眼黄骠马,黄骠马很通人性,甩了甩棕毛,仰起脖子咴咴嘶鸣一声,表示它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俗话说,秃鹫破了相,阎王销了号。秃鹫的毒性最大!你是怎么治好黄骠马的?太不可思议了!”思祺还是疑惑不解。

    “我爱这匹黄骠马胜过爱你。因此,是伟大的爱情让我治好了它。”许小豹胡说八道。

    “可它是一匹牡马。你不会同性恋吧?”思祺反唇相讥。

    许小豹嘿嘿怪笑道:“你怎么不选那些有钱人,为什么看中我这样的流浪人?”

    “凭直觉呗。”祺思叹了一口气,“选中你,是我的命。我当时,一眼看见你,心为之一动,就不顾一切的摘你的头巾。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摘别人的头巾可需要多大的勇气!”

    “嫁给我有什么好?我还是想不通。”

    “我自己也想不通。我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很知足了。可能冥冥之中,我就是你的。你看我不由自主地就跟来了。”

    “吃一次苦,下次,打死你也不会跟来了。”许小豹还是那种怪异地笑。许小豹心里明白,思祺的跟来,给他的行动增加了难度。他们本来是借机脱逃,然后打入isi总部,现在可能让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带来很多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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