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尼看帕丽娜扎不接她捧上的一碗酒,她是绝顶聪明的女孩,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娜扎公主姐姐,我们西方人,最后出现的才是最重要的。你比如说,颂奖总是最后颁冠军,最好的节目放最后叫压轴戏,这叫后来者居上。公主姐姐,布兰尼给你请安。”

    帕丽娜扎给她这么一捧,她可是做梦也想当公主,想当香妃,这不正中下怀?她来劲了:“你这张巧嘴,叫人疼也不是,不疼也不是,怪不得人家叫你小甜甜。老公真有福,天后都愿侍奉你,我有什么权利不答应的?好吧,娜扎姐喜欢你这个妹妹,以后少跟她俩掺和,你都看到了,她俩只知道背地里搞阴谋诡计。你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妹子,不要像她们一样,当一个妒妇。”

    “知道了,公主姐姐。”布兰尼太会拉拢人心了,帕丽娜扎对公主的称谓相当受用,连许小豹暗暗称赞布兰尼心计之深,一是释去了帕丽娜扎对公主号的疑惑,二是将帕丽娜扎抬进了海市蜃楼当中,三是显示了她超凡的驾驭能力,她就是天后,没有过人之处,这天后是乱封的吗。

    赖欣怡想不到,眼看矛盾激化,却突然各退一尺海阔天空了。

    许小豹该敬她的酒了:“美女司机,我算开眼了。不但车技好,还有一手好功夫。要不是姑娘出手相帮,我还真的难以化险为夷。小豹无以为敬,借花献佛,借你们的酒,敬尊贵的客人一碗。”

    赖欣怡深情款款地端起碗,站了起来,与许小豹四目相对,暗传心意:“谢豹哥盛情款待。客气话,我不会说。我也不是姑娘,我是嫂子了,我也不装嫩,都黄脸婆了。难得豹哥赏脸,还陪黄脸婆喝一碗。”

    许小豹知道她的话很明白,她才是正品牌子夫人,但是与她们相当于演戏,与她才是现实生活,他陪着笑脸:“我不叫你姑娘,也不叫你美女司机,叫你师姐,好不好?我敬大师姐一碗。”

    “叫师奶吧。”赖欣怡占他便宜。意思姑奶奶等你完成任务之后,怎么收拾你?“大师姐”,有老婆亲吗?

    鲁玉来劲了:“师奶,我替你徒孙敬你一杯。祝师姐今年十八,明年十八,年年十八。”

    鲁玉肯定知道她的身份,这话有讨好的成分,当然也有炫耀,有示威,敲山震虎。她知道真要做尹龙老婆,首先过她这一关;但你不答应,哼,我鲁玉也不是好惹的。

    赖欣怡倒不跟许小豹喝了,她转过碗,安抚她:“乖。师奶喜欢乖的宝贝。来,师奶跟你喝一碗。”

    赖欣怡将许小豹晾在一边,跟鲁玉目光碰在一起,鲁玉目光中分明有狡黠,赖欣怡目光中有威严又有宽和,然后还朝她微微颔首,意思要她与老公配合好,不要走露风声;鲁玉会意,也回应她,轻轻点了点头,两人算是交心,再推杯换盏共饮此碗酒。

    许小豹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赖欣怡出面收服了她的野心,给她吃了定心丸。

    许小豹可不敢让赖欣怡多喝,亲自把盏给赖欣怡倒了一小口酒,笑呵呵地说:“小师奶,小豹祝您跟天山童姥一样永远年轻。”

    赖欣怡瞪了他一眼:“你不安心咒我吗?说我装嫩。唉,话不投机半句多,算了,跟你喝了这碗,你过关了。”

    许小豹一气喝干了,赖欣怡笑道:“会喝酒的,是品酒,醉翁之意不在酒,寄之心寓之意;不会喝的,这叫驴饮,拿酒来撒气,不过是糟蹋了好酒。”

    伊罕觉得“师奶”说的颇有道理,贴心贴肝:“听到没有?老公。你这是驴饮,猪八戒吃人参果,你都没品出味来。”

    许小豹嘿嘿笑着说:“那你们慢慢品,小生失陪了。我要找兄弟们驴饮去了。”

    “还有我呢。别狗眼看人低。”陈艳芳颇为生气,她忘记她的身份是尊贵的客人,是个大名鼎鼎的文化人,央视名记。

    帕丽娜扎眼光唰地回过来,怒目相向,只要豹哥使个眼色,她可能就要让她脑瓜子开瓢,许小豹睁着迷离的醉眼看了他一会儿,漾起了笑容:“大记者,你不是没喝酒吗?”

    “我不喝酒,你礼数不能缺呀。你是瞧不起我,怎么的?酒不过是助兴而已,你不能因为我不会喝酒,就不当我是客人了。喝酒的是客人。这是什么逻辑?”

    “你是文化人,小豹是个粗俗人。少豹少礼了。自罚酒三碗。拿酒来。”许小豹可找到借口驴饮了。

    “我看你有酒痨吧?酒是待客之道,你怎么主人一个人喝光了,客人喝什么?”大记者话锋咄咄逼人。

    帕丽娜扎竖起大拇指:“该!今天总算有高手收拾你了。大记者,有水平,你要好好给他上一课。我给你付学费。”

    许小豹现在进退维谷,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这帮女子分明是逞强斗狠,都想辖治他,他抠了抠后脑勺,苦着脸:“大记者消消气,小豹给你表演一个节目,以助雅兴。”

    “这倒是待客之道。不过,别出洋相就行。脚步踉跄,风都能吹倒,不能表演就算了,演砸了,可别说是我要你演的。”

    许小豹晃悠着脑袋,怪腔怪调地说:“大记者,我要是失手了,你当我是小丑,不就得了吗?我要是演得好,借你金手,帮我鼓鼓掌;借你的金口,帮我喝声采。”

    鲁玉很是轻薄之意,接过许小豹话茬:“还不如借大记者的腹,生个金娃娃。”

    兄弟们哄堂大笑,笑得大记者两颊绯红,眼光娇羞地瞟了许小豹一眼,帕丽娜扎还以为鲁玉说话太粗鲁,太没教养了,丢了夫君的脸面。

    于是,许小豹带大伙来到帐外,帐外起风了,山风括得相当地猛,树枝喀喇喇响,山上还有石头嚯啦嚯啦给刮下来。他们的营帐既不能建在山脚下,又不能建在山谷,而是一马平川的的山坳,虽说是山坳,看起来方圆也有数十公里的平坦开阔地。

    许小豹展开他带来的滑翔伞,组装好,还挂上焰火,颇有风度地说:“大记者,怕不怕?我带你飞一回。”

    陈艳芳还没开尊口,帕丽娜扎抢了先:“不要她去,我跟你去。有老公在,我不怕!”

    于是,许小豹帮帕丽娜扎系好保险,戴上头罩,他却并不系保险。许小豹教她跟着跑,突然两人同时蹬地,迎风而起,先是离了地面数尺,很快就窜到了一丈来高,再飞一会儿到了半天云里,风嗖有劲地撕扯着衣服、头发,心情却是大好,他们飞向了寥阔的夜空,雪山在清冷的月光下在眼前熠熠生辉,冰川像是雪亮的丝绸带子。

    两人越飞越高,许小豹放了第一个焰火,哇,顿时天空散发出一阵五颜六色的流星雨,下面观看的人,更是叹为观止,两个人就在巨大的流星雨中穿越,像一只大蝴蝶一般穿过光的海洋。

    “真美啊!”伊罕由衷地发出赞叹声。

    其实看上去很美,其实也是活受罪,风刀子刮在脸上,要把面皮撕破似的,眼睛要不是戴上头罩,可能眼睛都睁不开。

    “老公,你不怕风刮破你的面皮吗?”帕丽娜扎声音有点发抖。

    “不怕,我面糙肉厚,不像你们细皮嫩肉。我们越刮越远,可能要吹到国外去,我们就这样抛下他们行不行?让他们傻站上一宿。”

    “你真坏。你舍得抛下那么多美女吗?鬼相信你的话。”帕丽娜扎紧挨着许小豹娇声娇气地说,“我倒是想跟你双飞双栖,可是你这个抛不下,那个甩不掉,处处留情。哇,那个大记者怎么说那些糊里糊涂的话?还说她是文化人,文化人又怎么样吗?即使主人没敬你的酒,你也不能出言不逊啊。”

    “可能没受到尊重吧,文化人要的是尊重。反正我不是文化人,永远搞不懂她们的思维逻辑。”

    帕丽娜扎扑哧一声笑了:“她说你是酒痨,是驴饮,还说得颇为正点。”

    “什么正点?她是瞧不起我这种俗人。我本想把她弄到空中,吓她一吓,不吓出她的魂来,我不放过她。等下看她上不上当,你下去的时候说很好玩,我要报一箭之仇。”

    “喂,你不是说,我们飞出了国门,怎么又说返回去了?你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你跟着那个猪头,你就满口是哄人的话。”帕丽娜扎恼怒地说。

    “你真想出国啊,没错,我们现在飞一飞,是为出国门做准备的,你想过没有,我们到时候,每人一把滑翔伞,三万人同时飞出国门,那是多么壮观的一幕啊!”

    “我明白了,老公,你今晚只是是想试一试风力,是为出境做准备的。是啊,我也一直疑虑重重,我们翻越乔戈里,即使上了山峰有几人能下得去?要想把三万人的雄师带到山那头,那是什么概念?你都说了爬山的人,四个人当中就有一个人永远葬身在雪山下了。原来,你早有安排。”

    “我把它定为山神计划,好不好?”许小豹显然早就盘算好了。

    “我听你的。可,现在我们怎么返回去?我们借的是风力,只能随风走啊。”帕丽娜扎颇为担心。

    “你别担心。你要懂得风,这是槽风对流的。”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懂。”

    “你看好了,我们回去了。”只见许小豹高高拉起滑翔伞,越飞越高,突然帕丽娜扎感觉他们倒卷了过来,他们遇到了强劲的回风,像是被一个冲天巨浪把他们高高抛起,他们的滑翔伞转向了,窜向高空。她明白了,什么是槽风?原来低空刮的是北风,高空却是南风,这是高山与高山之间形成一个涡流,可以往返循环,周而返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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