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幻想着能过继外甥或者外甥孙的皇帝陛下心碎了一地,但很快又粘了起来。娶了个男妃又怎么样,又不代表以后不会生孩子!皇帝陛下很乐观地想道。
    整场宴席中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所以众人只是小小震惊了一下,就继续谈笑风生起来,仿佛那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就算紧要也与他们无关了,那到底是皇室之事。
    一场全素宴吃得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宴席开始散场,姬云岚也跟着姬云菲等人到后院喝茶休息。
    免不了重提邵亭刚才的话题。
    邵亭仗着姬云岚宠他,大胆地又重复了一遍,甚至还得寸进尺地要求赐婚,差点把文樽尹说黑脸。
    姬云岚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震怒,似笑非笑地看向萧战秋:“其实萧少侠的身份朕也有所耳闻,听说是出身魔教是吧?”
    邵亭知道皇室中有密探,兴致大概和暗卫差不多,也不惊讶。
    他方才对外隐瞒只是不想引起骚乱,如今既然姬云岚主动提起,他也就不再遮掩了:“是的,战秋曾经是魔教教主,但他现在已经辞职了,准备专心做我的世子妃,为我生儿育……呃,反正就是不再当教主了。”
    姬云岚摆摆手道:“即便他仍是魔教教主也不打紧,朝廷与江湖之间的牵扯向来少,你喜欢便娶回来吧。”
    邵亭大喜:“那赐婚……”
    “但赐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赐的,”姬云岚打断他,脸上扬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朕听闻坊间传闻,魔教曾经抢了姜城三次头条?”
    邵亭大囧,怎么连皇帝都这么关心民间八卦?但还是点了点头。
    姬云岚道:“那头条中的案件,你是否有参与解决?”
    邵亭摸了摸脸,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我出了很大的力。”之后两件要不是他被绑架,还揪不出那么多隐藏支线呢。
    “这便最好了。”姬云岚抚掌大笑,“朕就知道你从小聪明伶俐,却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任职大理寺的才能,这件事交由你审理再合适不过了。”
    邵亭:“???”
    文樽尹吃惊道:“陛下说的莫不是淮北……”却没说完整。
    邵亭不解:“淮北什么?”
    萧战秋道:“是淮北盐运一案吧。”
    邵亭没听懂:“那是啥?”
    萧战秋道:“自去年十月开始至今,途径淮北分流南徊河的盐运船只数次翻船,至上个月已经是第七次了。三月的月刊头版神教没有掺和,版首的位置却仍不是穆国公世子的,就是因为刊登了盐运翻船一事。”
    姬云岚赞赏道:“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萧战秋没有应答,只是朝姬云岚抱了抱拳。
    姬云岚重新看向邵亭:“如何,只要你替朕顺利解决这事,朕便替你和萧少侠赐婚,还能破例直接封给他一品诰命。”
    姬云菲担忧道:“可修儿如今的身体……”
    想到这是文氏一族的秘辛,姬云菲又无法直说出口,很是苦恼。
    但比她更直接的是萧战秋,二话不说拒绝了:“恐怕要辜负陛下的期望了,仕修近日身子不太爽利,不方便出远门。”
    姬云岚闻言,面色微冷:“你倒是胆子大。”
    邵亭连忙打圆场:“那啥,皇帝舅舅,我的亲亲舅舅,我也觉得这件事还是让刑部的人负责吧。你看我一个毛头小子,也就是运气好才破了两个小案,实在承担不起这个大责,万一查不出来,就算您不怪罪我,我自己也要难受死,就别折磨我了吧。”
    姬云岚面色稍缓,道:“那可不是什么两个小案,之前青穹派的《萧教主大战青穹老妖》和菩提寺的《萧教主与菩提恶僧大战三百回合》朕可都看了,用精彩绝伦形容也不为过,就是不知道第三件案子的话本会什么时候出,真期待啊。”
    “这个……”邵亭面色微红,羞涩捂脸,“其实,那什么,舅啊,那两本书都是我写的,头条也是我写的。”
    姬云岚:“?!”
    邵亭羞涩万分:“当时主要是觉得神教被污蔑太久,写点好人好事缓转一下名声。哎呀,都是随便写写的,夸张了许多,怎么连您也看到了,我得去把话本流传入宫的家伙揍一顿。”
    “话本是明菡推荐给朕的。”姬云岚一句话把邵亭堵死,“唉,你不愿意朕也不能强求,再考虑几日吧,这件案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决定人选的。”
    直到送走姬云岚,邵亭才从文樽尹口中得知,因为这件事发生在淮北一带,属于宁王的管辖范围,所以圣上一直怀疑是宁王党羽做的手脚。
    “可宁王是个傻子呀。”回到卧房,邵亭还在纳闷。
    关于宁王姬澹的身世,邵亭有所耳闻。
    姬澹是先皇第六个儿子,也是最小的孩子,比姬云岚小了一轮还多,由当时最受宠的戚淑妃所生。只可惜孕期十月一直都很安稳的戚淑妃却忽然遭逢难产,虽然最后孩子大人都保住了,却让姬澹成了个痴儿,一直到五岁才开始牙牙学语。
    也就是说,他这位六皇舅,宁王殿下,其实是个智力低下的傻子。
    澹有恬静安然之意,是先皇怜惜幺子的体现,后来戚淑妃早逝,先皇也为了让他免于皇位之争,早早将之封王,赐号宁,送去了最为富庶的江淮一带。
    所以邵亭怎么也想不明白,姬云岚怎么会怀疑一个傻子呢?
    “宁王可不是傻子,”萧战秋一句话解答了邵亭的疑惑,“前世的左文渊,就是被宁王折磨而死的。”
    “我靠……”邵亭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萧战秋面色冷峻。
    邵亭道:“你说他装傻,该不会是装太久变态了吧?”
    左护法这么好的人居然也舍得杀,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杀死,是折磨死啊!那得承受了多久生不如死的日子啊!
    邵亭瞬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皇舅降为负好感。
    萧战秋道:“不过不打紧,前世左文渊是在三年后才被宁王抓住的,届时我只需提醒他永远不要靠近淮北,应当就没事了。”
    说时仿佛很轻易的样子,结果不到两天的时间,萧战秋就被啪啪打脸了。
    起因是文落英送来的一封信。
    信中先问了一句萧战秋的行踪,文落英表示自己并没有把信给萧战秋看,故意看了一个月他难受的反应,算作他冷落邵亭的惩罚,同时表示文氏族人必须高高在上高贵冷艳,要让人家追着跑,绝不能追着人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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