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那还有人买吗?”
    孟知微笑道:“怎么没人买,买的人会更加多。我越人阁本来就只做富贵人家的生意,我要让他们知道,没钱没权的人根本买不起我越人阁的东西。有身份的人不差那点银子,她们差的是能够衬托她们身份的那一份独一无二!”
    孟如沄觉得自己姐姐有点疯魔了。等加工后的布料出来,因为金线与银线的喧宾夺主,很多人关注的不再是布料上的花纹,而是幻想着披上这层金光闪闪银光烁烁的布料做成的衣裳后,会如何震惊四座。当然,这批布料的价格也格外的高昂,买下它们的人身份那也是一个比一个高。哪怕有人问起布料上的花纹在其他店铺见过,孟知微也能够很淡定的回答:“仿冒之作,怎么能够掩盖正品的光芒。他们的布料多少银子,我越人阁的布料多少银子?正室与外室是不同的,夫人们可不能自贬身份。”
    这话可真够毒辣,来越人阁的人哪个不是身份贵重的当家夫人。同样的大红衣裳,穿在她们身上那是彰显正室身份,穿在外室身上那是东施效尤,孟知微将越人阁比作正室,来这里的人自然也都是正室。相反,去买那些仿冒之品的人,不外乎就是痴心妄想登堂入室的外室之人了。
    这般到了过年,皇城里的贵妇们都以越人阁的衣裳为正统,其他店铺卖的都是仿冒伪劣之物了。
    …………
    年前庄起往孟家送了一次年货,足足拖了十车,将库房都塞满了,为此,张氏特意留了他吃晚饭。
    问及年三十怎么过,庄起道:“与往年一样,自己一个人过。”
    张氏立即心疼:“那来我家吧,家里也就我们娘三个,多你一个也不多。”
    庄起很会顺杆子爬:“家里还缺什么,母亲也尽管与我说,我让人去置办。”
    张氏明显被‘母亲’这个称呼愉悦了,笑道:“你不是外人,不用每次上门都带礼物来,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好了。”
    庄起难得的笑道:“母亲说的是。”
    话是这么说,转头就隔三差五的送各种新奇之物来,有时候是没见过的奇花异草,有时候是新猎到的猎物,有时候是从符东疏手上打架赢回来的战利品。他甚至还带过新鲜的蔬菜,因为下朝回来太早,路过集市遇到赶集,看到鲜嫩的当季小菜就顺手买回来让孟家的厨房做了。
    张氏其实很是敏感,对每日里家里发生的大小事情知之甚详,被庄起这么细致又毫不做作的讨好后,逢人就说这个女婿比半个儿子还好,说得多了,孟知微就戏道:“不如让他做我孟家的上门女婿啊,这样我就可以一直陪着母亲了。”
    张氏立即摆手:“不成不成,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够寄人篱下。”
    孟知微也只是说笑,张氏不同意她也不在提。不过,看着只顾着埋头吃饭的孟如沄,犹豫了一会儿,就道:“也不知道如沄会寻到一个什么样的夫婿。若是家境不好,招来做上门女婿也成。”
    孟如沄猛地抬头,似乎被惊住了一般,半响才道:“姐姐怎么知道我日后的夫君会家境不好?”
    孟知微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兴许最后母亲会给你选一户高门呢!我们孟家如今也不差什么,虽然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给你选个上进的夫君,哪怕现在官职低一点也无事,日后慢慢的就好了。”
    孟如沄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姐姐还没出嫁呢,就惦记着我了。”
    孟知微笑道:“还不是母亲,折腾完了我的嫁妆,她就成日里琢磨着还要给你添置什么,就怕到时候来不及置办。”
    孟知沄尴尬的笑了笑,再不答话。
    到了年三十,吃过了年夜饭,张氏召集了所有的家仆,每人都发了一个大红包。
    也许是年初那场雪下得太大,到了年底,反而就稀稀落落的下了半日,堪堪将地面铺上一层雪白就罢手了。
    孟知微坐在抱厦内,一手抱着暖炉,一手执着白子,与庄起对弈。
    张氏早已耐不住困顿去歇息了,孟知沄有眼色的很,不愿意在这对未婚夫妇跟前碍眼,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孟知微刚刚落下了一子,就听得庄起问她:“前段时日铺子里是不是有了麻烦?”
    孟知微知道庄起消息灵通,也不隐瞒,将事情都说了。
    庄起道:“这种事情在商贾之中很常见。整个皇城,每年都要开十多家铺子,每年也会倒下十多家。不止是布庄绣坊,还有茶楼酒楼客栈,哪怕是古董玉器兵器铺子,来来去去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东家。”
    “这些我都知道。相比敖州,皇城里的人心思也多一些,手段也更加隐秘一些,下手也更加狠辣一些。”
    庄起知道她不是那种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女人,宽慰了一句也就不再多说,只问她:“同行相斥,日后这种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你准备如何应付?”
    孟知微抱着暖炉笑了笑,伸出腿踢了踢对方:“我正为了这事发愁呢,特意想要找忠义公讨个主意。”
    两人本来都是盘腿坐在榻上,她从棋盘边上撩拨对方,顺时就被庄起握住了脚踝,尾指隔着袜子挠了挠她的脚底:“又对本公子用美人计?”
    孟知微笑嘻嘻的落下一子,吃掉了对方两个棋子:“本姑娘的美人计也只对你有用了,不用白不用。”
    庄起深感赞同:“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孟知微道:“我知道你手上有一批人很是神通广大,我想要找他们打听几件事。”
    “什么事?”
    “自然是我那几家同行的底细。你不是说了嘛,皇城里的铺子每年都要换一些东家,在我来之前,他们的铺子也不是原来就存在的吧?在越人阁生意做大之前,他们之间的竞争应该也很强烈,有竞争就有胜负。他们敢暗中算计我,自然也算计过别人,或者他们之间也有很大的矛盾,相互算计过。”
    庄起一听这话就知道了孟知微的意思:“你是想要知道那几家铺子从开张到现在到底做过多少腌臜事,得罪过什么人?”
    孟知微道:“我觉得都是同行,他们不可能真的抱成一团就为了算计我一个越人阁。只是我是他们首当其冲的眼中刺而已,等我倒了,他们之间的同盟关系也就散了。”
    庄起落下一颗黑子:“他们也存在着相互猜忌和利用的关系,只等你瓦解,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身边的人。”
    “所以,我想要知道他们的弱点,要抓到他们切切实实的把柄,才能谋定后动。”
    庄起嘴角一扬,颇为奸诈的道:“报酬!”
    孟知微眼睛一瞪:“成亲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你也好意思找我要报酬。”
    庄起点了点自己的嘴角。只从上次亲密后,庄起就有些食髓知味,时不时的偷香窃玉。他武功又高,孟知微每每都被他弄得防不胜防,除了羞涩外,又忍不住隐隐的期待,真是冰火两重天。
    孟知微抽回自己的小腿,瞥了瞥门口站着的冬磐。
    庄起挑眉,看了眼窗外,道:“是不是要到子时了?”
    冬磐原本还在低头做着玩偶,听到问话特意去看了看沙漏,道:“快子时三刻了。”
    庄起下得榻来,牵起孟知微的手:“走吧,去放爆竹去。”又对冬磐道,“点根香来。”
    趁着冬眠跑去拿东西,庄起猛地将孟知微拉入怀中,不由分说的就咬住了她的唇瓣,然后长驱直入。孟知微朝天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个色狼不会放过自己。
    她掐了一把对方的腰肢,庄起就拍了拍她的屁股,边吻边道:“别闹!”
    孟知微眼睛瞥向门口,示意对方冬磐随时会回来。庄起不管不顾,索性探出舌头去舔舐她的眼帘。孟知微看不见,可听得见。明显的,冬磐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的身子也越绷越紧,这种随时会被撞破的羞耻感让她心跳加速,指尖无力,偏生这个混蛋男人还不放开她,甚至像一条狗似的,再一次咬住了她的舌尖。
    门被推开,孟知微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呜咽。
    “姑娘?”冬磐环视一圈屋内,“怎么人不见了?”
    孟知微被庄起抱在了房梁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留下一双恨恨的眼睛瞪着一脸平静的罪魁祸首,咬了咬牙,脚底一蹬,就将某人给踹了下去。
    冬磐听到风声,再仔细搜寻,等看到门口的庄起就吓了一跳:“姑爷什么时候出去的,姑娘呢?”
    庄起接过对方手中点燃的香:“她先去前院让人准备爆竹了。”
    冬磐一听,马上提着裙摆跑出了门,对姑娘去了前院为何姑爷还在后院的事情问都没问。嗯,在这丫头的心目中,只要盯紧了姑娘,就不怕姑爷会弄出什么妖蛾子。
    孟知微对自己丫头的傻呼劲了解甚深,对着底下站着的男人喊:“还不将我弄下去,等会要穿帮了。”
    庄起抬头,老神在在的仰视着对方的裙摆,过一会儿,吐出两个字:“红色的。”
    孟知微一裹裙摆,终于暴喝:“色狼,登徒子!”
    这个新年,格外热闹。
    ☆、第四一章
    上元节刚过,郭夫人就开始替自己的宝贝儿子郭悟君张罗上皇城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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