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一路吹,铜锣一路敲,轿子一路颠簸慢慢的绕城一圈,再进入庄家。
    拜堂成亲三叩首,孟知微沿路低头只看到自己的脚尖一步步沿着红毯走向那熟悉的台阶,走向她与遥远梦中完全相反的一个人生。
    揭开盖头,众人的恭喜声不绝于耳,抬头看去,不止符东疏的侧妃姜氏来了,更有许多曾经在越人阁见过的官家妇人们,想来都是庄起同僚的家眷,还有几位明显比较拘谨,是成亲之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庄家偏房亲戚。
    一张张笑意盈盈的脸,一阵阵熟悉的乡音,都提醒着她,这是新生。
    那些仇恨、痛苦、绝望都随着她的自刎而消逝。现在的她,依然是身子清白,家母尚在,族人疼爱的千金小姐。
    她的未来将会围绕着东离,围绕着皇城,甚至于围绕着这一座将军府打转,没有了国仇家恨,没有了生离死别,她的一生将不再波澜壮阔,可她更欣喜于这份平安顺遂,这份安谧祥和。她由心的感谢老天爷的眷顾,感谢在那小小的一座破庙里遇到了正静静凝视着自己的这个男人。
    庄起手中捏着刚刚掀开的盖头,在那一瞬,他似乎看到了一朵昙花的绽放,安静而炫目,幽香袭人,让面前这张精致的脸显得更为艳丽,更为光彩夺目。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唤了一声:“娘子!”
    孟知微仰视着他,坦坦荡荡的莞尔一笑,回答:“夫君!”
    姜氏捧着一手的红枣花生桂圆兜头兜脑的抛向了两人:“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这么一闹,旁边的人顿时嬉笑开来,丢花生的丢桂圆的,好不热闹。
    庄起用袖子挡着两人的头部,趁着广袖的遮挡,迅速的在那红艳的红唇上啄了一下,这才回头喊管家媳妇发红包。
    闹腾了许久,庄起才被众人拖去招待宾客。
    房内的妇人们得了红包,外面又喊着开席,于是纷纷出门。姜侧妃临走之前还往孟知微手中塞了个东西,悄声道:“软骨散。”
    孟知微疑惑。
    姜侧妃解释道:“世子那个混蛋给你家老爷送了一些坏东西,我怕你今夜受不住。到时候你将它掺一些在茶水里给庄将军喝了,保证你能够活着到天亮。”
    孟知微感受了一下纸包里面的粉末,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里暗暗将符东疏给诅咒了一遍,立即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月上枝头,红烛摇曳。
    庄起捧着一叠红色的记账本溜回了新房,对正在梳头的孟知微道:“快来,我们数银子。”
    孟知微放下金钗:“帐房这么快就清点完礼单了?”
    庄起将记账本丢在铺了红缎的圆桌上,一边拿起算盘,一边找出红纸来:“研墨,看看我们今日赚了多少银子,这些年我入不敷出,可就今日可全部收回成本了。”
    孟知微有些无语,嘀咕着不愧是奸商。新婚之夜,想着的不是扑倒新娘子,而是先数数自己收了多少礼金。
    不过,银子这东西她也很喜欢,等梳完了头发,均了面脂后,这才慢悠悠的坐下,一看,奸商已经迫不及待的研出了一小块墨水,正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口中不停的念着数字,手中的笔也动得飞快,不多会儿墨水就不够用了。
    孟知微哭笑不得,趁着对方还没催促的时候赶快给他磨出新的墨汁来。
    红烛眼看着就下了半根,庄起的账本终于算完了,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吹干了墨汁,喜笑颜开的道:“猜猜我们收了多少礼金?”
    孟知微打了个哈欠:“十万两总有吧?”她在新房里都可以听到前庭的人声鼎沸,想来不止他在兵部的同僚来了,还有他散布在各国的管事们,更多的是那些财大气粗的商贾,一个个肚肥脸圆,这些人出手阔绰,给的礼金应当不少。
    庄起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不止。”他琢磨了一下,“够我们再在皇城之外圈一块有温泉的山头,建一座新的庄子,还有几千亩良田,再弄一个马场,绰绰有余。”
    孟知微也眼神发亮:“这么多!”
    庄起把账本一丢,在屋内绕了一圈:“昨夜我们看的图册呢?”
    孟知微装傻:“什么图册?我的嫁妆暂时还没清理呢,屋里只放了几个箱笼,里面都是衣裳头面”
    庄起也不在意,脱了喜服就要往床上躺,孟知微急忙阻拦:“这一身穿了一整日,又是灰尘又是酒渍,去沐浴了才能上床歇息。”
    庄起道:“这么麻烦?我在兵营里十天半月都没水沐浴照样过。”
    孟知微冷笑:“你别告诉我,你在江湖上飘荡的时候,杀了人也不洗手。”
    “杀人用的是剑,不是我的手。杀了之后,把剑擦拭干净了就成。”
    孟知微才不理他的狡辩,一边将他推向浴房一边道:“以前我不管,日后你得沐浴更衣后才准歇息,否则你就去书房睡。”
    庄起盯着孟知微看了一会儿,孟知微坦然回视。
    庄起:“麻烦的女人!”
    孟知微回嘴:“懒惰的男人!”
    庄起解开亵衣衣带,露出肌肉鼓胀的胸膛,耀武扬威的孟知微面前绕了一圈,这才进了浴房。
    孟知微对此嗤之以鼻,美男计对她没用,以为她没见过裸着的男人吗!
    庄起闷头闷脑的洗了澡,不过一盏茶的时辰就走了出来,孟知微才接过丫鬟们送来的热茶,听到声音回头,皱眉道:“洗干净了?”
    庄起只穿了亵裤:“当然。”
    孟知微关起房门,将他亵裤的带子解开,借着微弱的烛光往里面瞧了瞧:“这东西也搓干净了?”
    明明没有热风,庄起却猛地觉得肌肤被烧灼了一般,双腿之间立即有了反应。
    孟知微冷笑一声,将细带交到他的手中:“不干不净半干半净的也别想上本姑娘的床。”
    庄起几乎要哀号了,冷着脸问:“你说的是真话?”
    孟知微将热烫的茶壶举在两人中间:“反正不是假话。”
    庄起抬脚,再走远之时,孟知微才发现他方才站过的地方的地板已经开裂了。孟知微暗道:气性这么大,还需要慢慢调教!
    这一次庄起在里面磨蹭了很久,久到孟知微已经撑不住靠在床边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胸口有点冷,再一看,自己衣裳大开,正躺在床榻上,如同待宰的羔羊,只等着男人剥皮吃肉了。
    红烛不知何时只剩下了拇指长的一截,烛光黯淡,男人撑在她的身上,一手还拿着一本画册,见她醒来就在她颈脖处咬了一口:“洞房花烛夜我们就暂时不玩那么多花样了,先试试龙戏游凤,再试试鱼翔浅底,最后再尝尝西施浣纱。”
    孟知微倒吸一口冷气:“你不累么,今日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了。”
    庄起正色道:“作为一名武将,怎么能够轻易说累,你这是在怀疑你夫君的体力吗?”
    一个‘没’字还没脱口而出,男人就撕拉一下将她的亵裙给毁了,孟知微还没来得及惊呼,身子再一凉,亵裤也一分为二。
    庄起拿着画册在她身上比对了一番:“没你的好看!”
    孟知微面红耳赤,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册子:“你会不会啊,不会我教你!靠着这东西入洞房,说出去都丢死人了。”
    庄起点头,从玉枕下摸出一个瓷盒:“这是你符大哥的贺礼,怕我伤了你,让我多用用。”
    孟知微咬牙切齿,再一次将符东疏给咒骂了一遍,就看着庄起从瓷盒里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膏脂,在她身上琢磨了半响,似乎不知道要涂抹在哪里。
    孟知微几乎要仰天长叹,微微敞开自己的双腿,闭上眼。庄起恍然大悟,涂抹之,然后回忆着图册中的姿势,长枪直入。
    孟知微痛得一叫,抬手就打了他一下:“轻点!”
    庄起问:“很痛?”
    “废话!”
    庄起再问:“要我点你的穴道吗?”
    孟知微问:“可以止痛?”
    “对。”
    孟知微:“那还是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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