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陛下,他们对着碧儿说恭迎圣驾呢。”
    两人这才稍稍抬起了头,见一长相阴柔的少年笑眯眯的看着他俩,而身后坐着的帝王这才探出他那珠圆玉润的手摸上了少年的细腰。
    “碧儿淘气,随朕下车见识一下朕这寿宴办得如何。”
    赵奕泉将手放在那碧儿的腰上又揉又捏,一双眼睛直往那敞开的领口里探。走下马车,赵奕泉才将视线放到跪在一旁许久的褚贺和他儿子身上。
    皇宫中日日珍馐美食美人在怀,将赵奕泉养的是又白又胖,本来不差的眉眼都被肥肉挤得失了型,活像是蒸笼上鼓鼓囊囊的肉包子。
    “起来吧。”
    本不想给他们过多关注的赵奕泉,却在两人起身的那一刻将视线定在了两人身上,准确来说,是面容姣好的褚阳身上。
    “褚爱卿,这是?”
    “回陛下的话,此乃臣幺子褚阳,因年纪尚幼,未曾在军中当职。”
    褚贺虽然奇怪赵奕泉突然问起褚阳,也还是毕恭毕敬的答了。在走向大厅的路上,褚贺就发现赵奕泉频频注意褚阳,那眼神真能算得上炙热,他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厅之上,众宾客见皇帝亲临,自然起身行礼,坐在大厅一角的何文渊也只得拖起边上的鸢儿慢吞吞地做了个样子,脸上更是连个表情都欠奉。
    这一周以来,他几次三番想找褚雲辰解释,但到头来对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耽搁下来,而他这几日也是忙着寻找这京城中潜在的危险,两人就一直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帝王,宾客们这才敢开席庆祝。褚老夫人身为寿星,身边由几位同是年长的长辈相伴,在里间设了雅座,防止老年人不习惯闹腾,更是请了伶人清唱曲子供老人欣赏。而大厅里的主桌自然坐的是褚家一行人以及高高在上的天子。
    酒过三巡,老人一桌都相继离席,老夫人也累了大半天,由老妈妈搀着早早回房歇息。
    何文渊作为褚二公子带回来的朋友,自然也在大厅中有个座位。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呷着酒,对一整桌的美味佳肴丝毫不感兴趣。早在几百年前他就已然辟谷,这些凡间粗食只能给他带来炼化上的困难,他自然不会吃上一口。而一旁刚成形的小花蛇可就不一样了,当真是恨不得整个人扑到桌子上一口气将一桌子菜扫进嘴里。何文渊瞅了一眼就不想看了,仍旧是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倒酒,神仙优于常人的听觉使得他被大厅中各种声音吵得脑壳发疼,为此他不得不关闭了自己的听觉。
    无意间,他注意到褚凌天神色凝重的对褚贺耳语,而坐在边上的褚雲辰也是眉间微蹙。
    “父亲,三弟已经送回房间。”
    褚贺沉着脸点了点头,方才见皇帝身边的太监特意绕到褚阳身边,他就知不妙。待太监将人带离宴桌,他便使了眼色让褚凌天跟上去看看。果然,他所担心的事情应验了。
    褚凌天在褚贺的提醒下时刻注意着三弟褚阳的动向,一路尾随那两个给褚阳灌下迷汤的太监,在无人处将两人撂翻在地。
    “三弟,醒醒。”褚凌天轻拍着他的脸,试图唤回褚阳的神志,换来的却是褚阳激烈但又无力地挣扎。褚凌天无法,甩手就是一巴掌,只见褚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大,大哥——”
    见褚阳一脸惊魂未定,褚凌天轻叹一口气,在弟弟面前蹲下,道:“上来。”
    一路上褚凌天一言不发地背着褚阳,耳边是轻声的啜泣声,他也当做没有听到。
    当宴会宾客散去之后,何文渊就揣着酒壶只身走到池塘中的亭子里,倚在亭中开放了神识,整个褚府瞬间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他‘看见’褚阳的惊恐,看见褚凌天的愤怒,看见褚雲辰的沉默。褚贺更是一手扫掉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他知道,褚家要开始密谋造反了。这一夜,书房中的四人讨论的激烈,凉亭中的何文渊也是抱着酒壶边喝酒边听墙脚。
    而那头,没有得到人的帝王当天夜里就在皇宫中大发雷霆:“让你们带个人进宫都不会,一个个都有什么用?”
    下面低头跪着两个太监,瑟瑟缩缩的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倚在帝王边上的碧儿顺了顺帝王的气,笑着说道:“陛下何必为了这等小事生气,何不直接命令褚将军将人送进宫,若他不肯,不是正好有个借口治他的罪?”
    赵奕泉一听,这才神色缓和一些,道:“还是你说的对。”说着就将人搂进怀中向着床上倒去,下面的太监哪里还不知道皇帝接下来要做什么,连忙退出门外。
    翻云覆雨之后,年轻的帝王乐滋滋的睡着了,梦中他梦见了他的父亲大笑着称赞他机智过人,治国有方。而趴在一旁的少年则睁开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对着帝王的嘴亲了上去,一股闪着金光的气息从帝王口中被吸到了少年的嘴里。少年舒服的眯起了眼,脖颈处隐约可以见到几片泛着黑气的鳞片,片刻消失了踪影。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察到皇城外那褚府内若隐若现的仙气,眼神一闪,嘴角带上了微笑。下一刻,少年直挺挺的倒在了帝王的怀中,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股极淡的黑烟从少年身上腾起,消散在空气中。
    “!”
    一直感叹于褚家几人的用兵部署之强的何文渊猛然间感知到一股极淡的妖气在皇宫方向出现。妖气中蕴含着的恨意令他心惊。
    终于露出马脚了吗?
    这几日,他走遍京城大小巷子也没有察觉到妖气的存在,就连之前遇上的那股妖气也再没遇到过,于是他就猜测那妖气来自皇宫。
    他转头望着各屋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想起了当初太白金星临走前与他说的一句话。
    ‘必要时,可以改变个别凡人的命格’吗?
    ‘看’了一眼还在商量如何转移妇孺家眷的几人,何文渊靠在凉亭中想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何文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瞅着熟悉的床顶搓了搓有些僵硬的四肢,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在自己房中醒来的。他明明记得自己昨日在凉亭中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完全之策,之后似乎就借着酒劲睡过去了。这凡间的酒虽不会令他醉得神志不清,但也会染上些酒意。可是这一睁开眼就回到房间的事实倒是令他有些担心自己昨夜有没有做些出格的事情。
    他连忙叫来了门口的丫鬟,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那丫鬟长得神似当时在边关褚府见到的秀儿,只见她掩了掩嘴,笑着道:“公子昨夜醉了,在湖心亭中睡了大半夜。今日凌晨是二少爷将公子抱回来的。”
    听到不是自己施法飞回来的就让他松了一口气,但是一回过味来这丫鬟说的是什么,他又猛吸一口气。
    “你家二少爷他……”
    “二少爷自然是这样抱回来的。”那丫鬟说着,做出一个托盘的动作,一脸促狭地瞅着何文渊。
    “……”
    何文渊木着一张脸,心想,姑娘,你真的想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家二少爷现在人在何处。
    此刻,褚雲辰正在前往后花园的路上,昨日的寿宴累坏了老夫人,故而今早便免了各孙儿的请安。褚雲辰想着回京这么多日也没有正式向继母请个安,听闻今晨继母会到后花园赏花,便也就来了。一路上,他还在想着凌晨这怀中微凉的触感。
    由于在凉亭中睡了一夜,那人身上带着凉气,嘴唇也冻得发紫,但是那人就像是没感觉一般睡得沉稳。这一连数日来没有理睬这人,虽是时常遇见,那人欲言又止的表情也被他看在眼里,但他就是以各种理由避开,连他也不知自己在逃避什么。只是今日凌晨见到那人冻紫的双唇,他还是没忍住,动手将人抱回了屋。也不知这吹了一夜晚风,今日有没有生病。
    他这边正想着,一偏头就看见了另一条走廊里的何文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褚雲辰:吹了一晚上的风,冷不冷?
    何文渊:你猜~
    褚雲辰一皱眉,顷刻间方圆百里之内冰冻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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