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费以南两人算是真正意义上地住进了这小地方,这里头没有旁人宋如意也是挺放得开,一栋栋小屋子够她蹿个好多天。

    其中神医彻底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绝望,看着自己藏好的化学仪器全部碎成了渣渣说不心疼是假的,虽然他不从医了但这些东西都是他心尖尖上的宝贝!

    神医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找费以南服个软,刚走到门口想起自己昨天信誓旦旦的那些话手就无力得推不开门,他还是要面子的。

    这样子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天,神医已经把自己的脸给弃之不顾,拿着根木棍子就想着上门跟费以南那小子理论。

    却没想到被他惦记着的人早就恭候多时了:“神医好久不见,最近日子过得怎么样,如意应该没给您添麻烦吧,不过您那么一大人物应该也不怕小孩子随便闹一闹。”

    小孩子随便?神医的三观被费以南刷新了一遍又一遍,他真的看不出这个小恶魔除了爱玩这点到底有哪里像一个小孩子了。

    只是被人家限制着不得不低头,神医乐呵地看着费以南,搓了搓自己的一双老手:“麻烦到算不上,但那些器材打了可惜呀。”

    “既然您不愿意出山还要那些破器材干什么?”费以南四两拨千斤地回到,分分钟就让神医骑虎难下。

    被这样子一搅和神医的脸色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看着费以南嘴角连最勉强的笑意也扯不出来,良久后只能汇聚成一声叹息:“我给宋如意治还不成吗?”

    早就算计好一切的费以南神色淡然:“既然神医想得开那是再好不过,治疗这事缓不得就现在开始吧。”

    神医:我都答应你了还要那么压榨我……良心呢。

    一切谈妥之后,神医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宋如意在当天晚上就被送进神医的工作室,进行一系列脑部的检查。

    检查很繁琐,时间也很长。宋如意无所事事的躺在病床上看着神医把一个个庞大的器械搬来搬去。费以南很不放心地待在一旁,生怕自己心尖上宝贝不乐意了。

    单单是这一晚上检查还没法完成,连带着第二天上午宋如意都泡在这个工作室里,闻着那刺鼻的酒精昏昏欲睡。

    神医帮宋如意做完最后一个检查就去隔壁办公室分析病例,后者则是继续躺在病床上,被一旁的费以南嘘寒问暖。

    “如意身体还舒服吗?”费以南捏了把少女的爪子,看着她脸色灰白心像是被揪着,钝钝的感觉少不了疼。

    宋如意晃了晃自己的身子没有抱怨什么,撑着费以南的手臂起来径直趴到他怀里头去。

    虽然失智后她和费以南的关系算不上是融洽,但他身上的那种感觉让人安心,特别是在这种劫后余生的时刻。

    费以南眼观鼻鼻观心早就领悟到了宋如意的意思,什么也没说就抱着人家出了工作室,回到两人的居所。

    宋如意的确是累得不行,回到床上一沾枕就睡得像头猪似的,轻生地打着鼻鼾莫名的可爱,让人有种想要抱在怀里猛亲的冲动。

    “乖乖睡。”费以南给人拉了拉被子,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和门外的神医碰面。

    许是因为老年人禁不起劳累的缘故,神医的脸色比宋如意反而更差上那么几分,让费以南的心底忍不住开始打鼓了。

    神医看出来他内心深处的紧张,把手上自己对病例的分析递给他:“宋小姐的身体问题不大,问题你肯定知道出在这里。”神医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紧接着继续:“只是她和我接到的任何一个病例都不尽相同,这才是我最头疼的一个地方,不过现在看来貌似也不算是无法可医。”

    神医的语气说得并非轻巧,但凡是知道点门路的人都知道这当然是没有那么好治,甚至还有一点棘手。

    饶是如此费以南的表情还是产生了巨大的波动,往日的平常已经被喜悦所取代,可要知道不论是遇上什么事情他都从开没有露出过这样子激动的神情。

    “不过你提到的这个医治的法子到底是什么?”费以南有些好奇地问道,他总感觉这个办法不太一般,而且一般的法子能被神医所用上?

    “这个你到时候就会知道的。”神医神色也是同样的凝重,他没有马上回答就说明,这说出来费以南可能就会强力抵制,但若不是被逼到了绝路,谁又会愿意这个样子呢?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却丝毫不愿意外说,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为明天的治疗做准备。神医要做的当然是器材上的,至于费以南就得发狠了去磨他的嘴皮子。

    就像是这个样子:“如意明天我们再给这个糟老头瞧瞧病好不好?”费以南现在特别没有气势,语气里除了讨好还是讨好。

    宋如意一听自己还得被神医拉着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检查,整个人的脸色都在顷刻间焉了下去:“他的检查不舒服。”

    没有直接性地拒绝,但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已经是清清楚楚的了,费以南的脸上闪过几分为难,却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消失:“那么如意还记不记得自己跟家里的那小东西承诺过什么?”

    家里的那小东西自然是指宋如意肚子里头出来的那小包子,宋如意歪着脑袋细细回想了一阵,脸上的红晕就猛地绽开。

    她貌似跟那臭屁的小家伙说要治好病再回去的,只不过自己现在的情况貌似有一点点的尴尬?

    宋如意把自己的脸一把埋进被窝里去,这种事情要是真被家里那人知道了,那么自己的脸还得往哪里搁。

    费以南倒是没有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东西复杂的心里活动,他含着狡黠的笑意问道:“所以如意你是准备?”

    “治,必须治!”宋如意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给推进了费以南挖下的大坑里头去,心底倒是没有一点被拐骗的自觉性。

    后者也没有好心到去提醒她一把,心底暗暗地为自家宝贝点了一百个赞:果然就只有这家伙能压着宝贝一头。

    次日宋如意被费以南抱着早早地便来到了神医的工作室,看着玩世不恭的神医端着一桶桶药上来,宋如意的心底狠狠地打了几个哆嗦。

    “这个都是要我喝的吗?”宋如意胆怯地开口问道,这一个铁桶大概就有个几升水,万一这十几个全是为她准备的药……她仿佛看见了自己横死街头的场景。

    神医愣了一下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带着费以南也掩着自己的嘴。其实要是看仔细点应该能看见上头写着的那几个字,不过很可惜的是宋如意现在什么都不认识。

    宋如意看着笑出猪叫的神医面色迷茫得出奇,费以南平复好情绪把玩着宋如意的呆毛:“这些不是给如意喝的,全是给神医伯伯准备的。”

    被点名的神医脸色马上就僵住了,“嘿嘿”了几句后连个屁也没胆放,他心慌张自己会不会被费以南强迫着喝下那一桶桶的高浓度医用酒精。

    这场闹剧很快就止住了,神医打开自己存放银针的包,将其直直地铺在长桌上。这一包银针足足有着九九八十一根,细得只有发丝一般,粗得却能抵得上三根绣花针,唯一的相同之处便是它们都散发着骇人的光。

    宋如意看着这几根虽然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场但心底还是毛毛的,左右忍不住开始躲闪起来,这一幕被费以南看在眼里。

    “你要用这针给如意治病?”费以南的眼睛忽闪了几下,他猛得把神医拉到一旁,眼睛里满是惊骇之色。

    神医迟疑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现在要救回她的神智就只有那么一个法子,并且这比那些庸医所提出的开颅手术安全很多。”

    “但是……”费以南还在犹豫,这和他原来所设想的不同,本以为只要刺激她的记忆便可以在大幅度上的让宋如意康复,但事实总是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

    神医知道费以南在迟疑什么,脑子是一个人最精密的器官之一,稍有不慎废了就是废了,想要补救就跟登天一样,但是这并不是一个逃避的理由。

    “我的医术到底有多少水准你就算没有见识过也应该很清楚,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宋小姐交给我医治。”神医朝着费以南点了点头,表达自己心底最为真诚的肯定。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费以南身为一个商人这种情况自然是懂得很,心底就算有着再多的牵挂也在这一刻斩下。

    “我同意,你放心大胆地医治吧。”费以南终是首肯了这场治疗,他踱步走出没有再去看工作室里头发生的事情,就当是让他再自私一把,再给他一个得到完好无损的宋如意的机会。

    夜色逐渐弥漫上天边,费以南班蹲在阶梯上看着外头耸立着的山出神,工作室里没有任何声音穿出,这一切都让他的情绪算不很美妙,但既然已经把人给托付了过去,就得有等待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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