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究竟有什么把柄被朱氏抓住,不惜杀结发妻子也要保住秘密?

    一定是很重要,很严重的秘密,比杀妻的后果还要严重得多。

    现在他连女儿也要杀了。

    刘琰猜到了一些。

    “小哥坠马的事情,和他有关吗?”

    “有。”

    刘琰长长的出了口气。

    当时小哥坠马的事,闹的虽然很大,平王,也就是当时的二皇子,还因此受了责罚——当然他受罚主要还是因为他行事不检,但安王自己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冤得很,认为父皇母后偏心,觉得他受罚全是小哥害的。在那以前,两兄弟间关系尚可,从那以后……不提了。

    这事查来查去,又扣到了前朝余孽的头上。

    有时候刘琰也觉得这些前朝余孽本事太大了,父皇遇刺,是他们干的,小哥坠马,是他们干的,围场里刘琰和小哥一起遇险是他们干的,宜兰殿被投毒依旧是他们干的。斩不尽杀不绝,春风吹又生。

    反正前朝余孽就是个筐,谁干了坏事都可以往里装,他们本来就无恶不作,不让他们背锅那让谁背。

    不是他们干的,也是他们干的。

    “围场那次的刺客呢?”

    陆轶略一犹豫,也点了头。

    其实宫里闹过不止一次刺客,父皇几乎每年都会遇见刺客,有时候甚至隔几个月就会有一波。

    但围场那次不一样,那次的刺客目的明确是奔着小哥去的,刘琰算是被捎带上。那次遇刺,除了父皇和小哥,别人那里都没事。

    杀父皇不足为奇,为什么还要捎带小哥呢?如果要一锅端,为什么跳过前面一二三个皇子,要杀老四?皇子里他是最小的,前朝余孽更应该对皇长子、还有当时比较出风头的皇次子下手吧?

    只对皇子之中的一个出手,这些前朝余孽怎么想的?

    也许是他们觉得四皇子看起来特别不顺眼,特别想要除掉他。

    嗯,如果父皇和小哥都没了,那剩下三个皇子说不准会特别高兴——刘琰觉得可以排除三哥,他没有那个心计。

    二哥呢……不是刘琰看不起他,他那个脑筋,也挺难的。

    算来算去,如果真有个皇子夹杂在其中,那也就是大皇子了。

    陆轶又点了点头。

    刘琰到现在都不太愿意回想遇刺的那天,而且直到现在她能回想起的记忆也并不连贯,不完整。太医说过,这是受惊过度,还让刘琰放宽心,不要太计较往事。这种事药石没多大功效,其实就得靠时间,天长日久,渐渐淡忘了也就好了。或是经历的事情多了,再看这一段经历,就不会觉得有多在意了。

    后一句刘琰觉得可以理解为,倒霉着倒霉着就习惯了,以后肯定有更糟心的事在等着,等亏吃多了罪受够了再回头看这次的遇刺,那就不觉得这事儿算是一回事儿了。

    就比如现在,她知道围场那次刺客的幕后之人是谁了,这一刻她再想到围场啊、刺客啊,受伤啊这些事情,确实不怎么难受了。

    心里好象麻木了一样。

    “他要杀小哥,还要杀我?”刘琰有点纳闷:“我又不可能和他争太子宝座,他杀我做什么啊?只因为我和小哥走得近吗?”

    “也许是吧,个中原由,大概只能去问安王自己。”

    “我不想问。”

    亲妹妹去问亲哥哥,你为什么要让刺客杀我?

    想想都觉得既悲凉,又可笑。

    她想得到什么答案呢?安王可能会干脆承认,就是想一并除掉她,也可能会说,那是误伤,他本身没有那个意思。

    但事实不会改变,当时刺客要杀她是真真切切的,如果没有陆轶救她,刘琰早死透了,到现在坟头的草说不定都能长了半人高。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去追究当初是有心还是无意——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刘琰心绪平静些之后,又想到另外一个疑惑。

    “你今天,就是去查这件事了?”

    一天就能查得这么清楚?

    陆轶摇头:“这件事牵涉甚广,我在里面的用处不算太大。”

    这话就谦虚了,如果真是用处不大,那何必天不亮就把陆轶叫走,忙到现在人才回来呢?

    这会儿早过了刘琰平时歇息的时辰的,但是她现在靠坐在床上没有半点儿睡意。

    这件事情肯定不是一天半晌的能查这么清楚的,也许,不是从今天开始查的,可能已经查了几个月,或者更久,也许从小哥那次坠马,一直到现在,父皇都在追查这件事情。

    只是刘纹的那碗甜汤把锅盖子揭开了而已。

    盖子没掀之前,一切看着太太平平,安然无事,盖子一揭起来,才能看见锅里早就滚水如沸。这盖子即使从外面揭开,也早晚会被顶开。

    父皇是不是早知道其中内情了?

    还有安王……大皇兄,他是怎么一边在面子上做得那么温良软弱,装得那么父慈子孝,可私底下却能杀父杀兄弟杀妻子甚至连女儿都要杀。

    听起来真可怕,简直不象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样的人,竟然还是她亲哥哥?这人简直丧心病狂。

    就那么想当太子,想当皇帝?

    父皇和母后一定很难过……

    刘琰小声问陆轶:“现在他在哪里啊?”

    陆轶知道她说的“他”是指谁。

    “暂时拘押起来了。”

    “其他人呢?”

    “圈在安王府。”

    不知道父皇会怎么处置他。

    这件事情必然不会就此结束,肯定会有很多人要被牵连进来。安王蓄养的人手、门客、为他效力的官吏……还有一些觉得他可能会成为太子,和他走得近的勋贵宗室——这些人里可能有毫不知情的无辜者,但是这种时候,误伤在所难免。

    父皇应该不会杀亲生儿子……

    刘琰这样揣测,可是她也不能笃定。

    但是安王算是完了。

    父皇他要是那么心慈手软,他还能稳当当坐在皇位上吗?

    不等刘琰再问,陆轶主动说:“刘纹她一直病着,大概过了这几日,就会送她去合适静养的地方。”

    “比如?”

    “可能送到慈恩寺,或是旁的什么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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