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宁辛夷想要进这冷宫之中,几个侍卫却不许。

    随后就是宁辛夷眸间显出几分怒意,似乎是在威胁几个侍卫。看着侍卫们面上露出几分畏惧来,纷纷让开了去,宁辛夷面上这才露出来满意的神色,趾高气昂的进去了。

    她在里头待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总之是许久才出来。待到宁辛夷出来之后,又给几个侍卫一人塞了一片金叶子,这才满意离去。

    从头到尾,子衿都细细看着,是越看越疑惑。里头的究竟是什么人,子衿自然是清楚的——是顾之衡的生母,近些日子失了皇上宠爱的秦妃。一个是新得宠,一个是早就失了宠爱惨遭打入冷宫的妃嫔,这两个人又怎么会有着联系?子衿心里头越想越觉得疑惑的紧,当即也不再犹豫,径自回了东宫之中。

    她刚刚踏入了东宫的门口,就因着跑的有些急,撞上了一个人。“对不住对不住,是奴婢方才走的急了些。可冲撞了您?”子衿一边悄悄揉着头,一边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抬头望过去。

    这一望,就径自望到了何所依微微含笑的眸子。只听得何所依笑着说道:“子衿,你何时才能改掉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我也就安心了。今日冲撞的是我,自不会去说你什么,若撞到的是别人,你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子衿知道何所依所言都是为了自己好,是以也只是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下次不会再犯。瞧着子衿如此模样,何所依面上才露出几分满意的微笑来。

    她方才站在宫门口,正想着子衿怎的出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心中就有些着急,正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就见到子衿回来了。

    何所依心头一喜,忙饮了上去,就猝不及防被子衿撞了这么一下。索性撞的也不是很疼,她站在原地略略缓了一会,这就缓了过来。

    待到何所依缓过来之后,想着子衿方才着急的表现,心里头不由得起了几分疑惑,抬头看向子衿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可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毛毛躁躁的。”

    方才撞了何所依这么一下,子衿心里头正兀自愧疚的很,不知道要怎么办。眼下被何所依这么一提醒,子衿这次露出了如梦初醒的神情,也顾不得去愧疚了,忙把自己方才遇到的事情一一同何所依讲了。

    听着子衿所言,何所依不由得轻轻皱了眉头,道:“子衿。你可看清楚了,那人就是宁贵人无疑么?”

    “千真万确。”子衿点了点头,肯定答到,“奴婢看的可是极为清楚,那人就是新进得宠的宁贵人,错不了的。为了怕是奴婢误会了,奴婢还特意多看了几眼,确认了这才回来的。”

    看着子衿笃定的样子,何所依在心底点了点头,也就信了。她心里头清楚,子衿这个人虽然平日里有些大大咧咧的,实则很是靠谱,若没有十成十的证据,也是不会这么说的。

    这样想着,何所依挥了挥手,示意让子衿先退了下去:“子衿,你且回去休息吧。你方才说的事情,我会细细想过的。”

    听了何所依所言,子衿这才放下心来,也不在何所依此处久留,当即告辞离开。待到子衿走了之后,何所依在心里头细细想了想,始终是觉着此事不对劲的很,默默起了几分疑心。

    一般按照常理来说,这新得宠的妃嫔,为了避晦气,向来是离着冷宫远远的。这宁贵人倒是奇怪的很,别人避之不及的东西,她反而要凑上去。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何所依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反倒是心里头的疑惑越发扩大,怎么也止不住了。她索性将此事告知与沈霍,叫沈霍同他一起细细想想这个事情。

    而沈霍听了何所依同他说的话之后,心下自然也生了几分疑惑,当即派了一些个心腹,暗中盯着翠意宫,观察宁辛夷的动向。

    却说这宁辛夷自入宫以来,便是宠冠后宫。虽说如今只是小小贵人之位,却夜夜承欢,皇上夜夜都留宿在翠意宫,也不知惹得多少女子眼红不已。

    晨时又至,皇上上早朝的时候也该到了。这皇上宿在嫔妃宫中,早上晨起时却是有太监在外提醒皇上莫要误了早朝的。今日皇上却不比往常,起的并不早。太监叫了两次,宁辛夷早已转醒,却见皇上并未醒来,足足叫了好一阵子,这才浑浑噩噩的醒来。

    扶着榻坐起了身子,打眼望向了窗牖外,见阳光已照了进来,遂望向了身侧的宁辛夷,轻声问道:“什么时候了?”

    宁辛夷听着皇上问话,微微抿了抿唇,随即回答道:“将至辰时了。臣妾叫了皇上好一会儿,皇上才醒来。可是近些日子朝中事务繁忙,太过劳累所致。”一边说着,一边眼中的神情不无担忧之意。

    皇上闻言,却是不以为意。方欲开口说话时,却突然觉得胸中闷了一口气儿,到底还是轻咳了两声,方才开口说道:“朕自己的身子朕还不清楚吗?”

    宁辛夷见状,忙抬手轻抚着皇上的背,为其顺着气儿。微微撇了撇嘴角,到底还是有着些无奈,扶着皇上下了榻,柔声说道:“若是还好,为何今日偏偏起的迟了。往日里可从未这么晚起过,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大舒服了?还是宣太医来看看较为妥当。”

    宁辛夷一边说着,一边侧过了身子,便朝着一旁的宫女摆了摆手。那宫女见状会意,屈膝应声正欲下去的时候,却听见了皇上的声音,“不必,朕只不过是昨夜入眠晚了些,何必如此担忧。”

    宁辛夷闻言,也只好作罢,再不做声。轻轻接过了宫女递过来的龙袍,为皇上穿着衣裳。方才系好了腰带,却见皇上身子一颤,紧接着便晕倒了过去。

    宁辛夷同一侧的宫女自然是慌了手脚,连忙将皇上扶到了榻上躺着。“传太医!快传太医!”宫女应声,慌慌张张的跑出了殿外,往着太医院去了。

    皇上早朝之前突然晕倒,自是天大的事情,不过一刻钟之间,便已经在宫中传了个遍。前朝还在等着皇上早朝的众臣,在得了消息后亦是出宫各自回了府中。

    吴王府内,何暖凉本还在悠然的品着茶水,却有小厮匆忙进来,急急忙忙的禀报,“侧妃娘娘,早朝还未开始,宫中便传出了皇上晕倒的事情。吴王殿下此刻正在宫中,命属下回来接娘娘您入宫。”

    小厮这么一番话说完,何暖凉心中一惊,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置在了一旁桌上。眼神顿时飘忽了起来,心中亦是思索着许多事情。

    来不及多想,何暖凉随着小厮出了府外,上了马车后便直奔宫中。马车内,何暖凉脑海当中回忆起来前些日子那徐清鹤,想到了顾之衡后来同自己所言,徐清鹤给皇上的药,是在治病的同时又埋下了病根。

    这种药,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之间患上重病,却因着是慢性药,因而也极为难以发现。这些日子以来皇上身子都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就晕倒,莫非是这药效到了起作用的时候了?

    想着这些,一路上何暖凉都是忐忑不安,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左右不过两刻钟,马车徐徐停了下来。何暖凉被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随着小厮便朝着殿内去了。

    方入殿内,便觉气氛有些不同寻常。此刻殿内是出奇的安静。何暖凉款款迈入了内室,瞧见此刻只顾之衡和宁辛夷在榻边守着,胡太医正在为皇上诊脉。上前至他身旁,深福了一礼,轻声唤道:“殿下。”

    顾之衡却也只是微微颔首,见胡太医站起了身,连忙开口问道:“太医,父皇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的便晕倒了?”

    胡太医听着顾之衡的问话,眉头微蹙了起来。一边将东西收入到了药匣子当中,一边朝着顾之衡说道:“回殿下。臣方才细细诊过脉了,从脉象上看,皇上的的确确是没有什么事,这忽然晕倒的原因,臣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语罢,胡太医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自从上次皇上大病起,宫中这太医院便是没了法子。后来徐清鹤入宫,不但在两个时辰之间,治好了皇上的病,还被皇上尊封为国师。

    如今皇上身子日益差了起来,着实是不比往前。但几乎太医院所有太医,在为皇上把脉时,都是一无所获。此事说来倒也奇怪,却也并未有人愿意深究。何况皇上圣体既然安康,又有谁会平白为自己添麻烦?

    “殿下不妨召国师前来,皇上这身子,微臣以及太医院,都觉尚好,的确是找不出什么个病因来。此次晕倒,虽说无法解释,但却并未影响皇上的身子。”胡太医说完这一些话,当即也不想继续留在此处,提起了药箱,便退出了殿外。

    望着胡太医身影出了殿外,何暖凉这才举足微微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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