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像是初相识,亦不愿压抑自己心里头疑惑,只兀自问道:“庄主,你们认识吗?”

    听着这话,林轻远先是一愣,继而笑了一下,大方说道:“是。因着一些机缘巧合,我同太子妃有幸相识。平日里头见面偶会聊两句,尚算投缘,也还……称得上是朋友。”

    说到末尾,林轻远的声音微妙的停顿了一下。沈霍却并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之中的这一细微变化,只是有些疑惑。

    经着林轻远这么一说,沈霍这才知道原来何所依和林轻远认识,却没有多想什么,加之林轻远神色极为坦然的样子,更是再不做他想。

    这时何所依也开了口去,只听得何所依说:“林庄主此言未免有些过谦了。你我二人的关系,可不止是朋友那般简单。”

    听着何所依此言,林轻远眼睛微微亮了起来,正在心里头默默欣喜的时候,便听得那边何所依接着说道:“你忘了吗?在郊外,你曾是救过我一命的。是以咱们不仅是朋友,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罢,她便将林轻远曾在郊外救她一命的事情细细同沈霍和楚和说了。听着何所依的讲述,林轻远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觉得一阵子苦涩,直从心里面漾起来,弄得嘴巴里面都在泛苦。

    随后几人又同林轻远闲聊几句。因着天色不早了,便当即相互告别。林轻远独身回了玄武庄中,其他几人则是带着兵士,浩浩荡荡回了宫中。

    这一路来阵仗极大,沿途百姓看着太子妃及侧妃簇拥着一人,身后是众多兵士。不仅如此,这人虽穿着简单,却是器宇轩昂,叫人不容小觑。

    见着这般阵仗,再想着这些日子太子殿下失踪的消息,百姓自然得知,眼前情状正是太子回来了。

    前些日子沈霍失踪,已然是弄得满城风雨。眼下沈霍回来,亦是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针对此事,坊间皆是谈论不休。

    京城之中消息传的极快,没过了多长时间,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吴王府里头。吴王府的探子得知消息之后,匆匆赶到了府中,面见了顾之衡和何暖凉。

    “吴王殿下,侧妃娘娘。”探子先是向着两人行了一礼,继而也不耽搁,只径自说道,“属下今日得知了一个消息,太子殿下竟是平安回来了。”

    得知消息之中,两人先是愣了一下,眸间的惊讶旋即转为了愤怒,自是气极。

    只见顾之衡的脸顿时扭曲起来,衬得原本还算英俊的一张面容变得有些狰狞起来,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太子不应该早就葬身山中了么?怎的还会活着?”

    这般问话,何暖凉和探子皆是回答不了,只能在一旁沉默着,不知道该要做如何反应,而顾之衡则是越想越气。

    顾之衡在心里头细细思索了一番,几乎可以肯定,此事就是那些个杀手谋骗了自己,才造成了今天这番局面。

    思及此处,顾之衡不由得看向了何暖凉。只见何暖凉亦是满面怒气的样子,皱着眉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王不知。”顾之衡黑沉着脸色,“此事定有什么蹊跷。不行,本王要问问他们。”

    说罢,顾之衡自不犹豫,当即派了人去,将他们请了过来,质问那些杀手。

    那些杀手闻讯而来,看着顾之衡和何暖凉皆是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心中暗暗叫苦,知道那日蒙混过关一事,多半是瞒不住了。

    果然,顾之衡一见杀手前来,也不去废话,只阴沉着脸色说道:“你们不是信誓旦旦,言说太子殿下已然葬身山中?怎的本王今日又听到了消息,说是太子殿下今日平安回到宫中?”

    既已瞒不住,几个杀手便也只能合盘托出。只见几个杀手先是互相推诿了一阵子,继而那为首的一个才面有难色的看着顾之衡的方向,说道:“吴王殿下,小的们说的确实也没什么错。”

    那人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当时太子殿下中了药,又被我们轮番攻击,的确是奄奄一息。 可就在此时,忽有一高人出现,太子殿下便被高人救走了。”

    “高人?这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有什么来头。”顾之衡有些狐疑的看着几人,道,“你们这么些人,各个皆是高手,竟一个也敌不过他么?”

    “那高人功夫出神入化,一身轻功更是惊世绝伦。小的们努力了好一阵子,皆是追不上,这才作罢。”方才回答顾之衡问题那人接着回答他道,眸间的疑惑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可即使太子殿下被那高人救走,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亦是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怎的又起死回生了呢?”

    瞧着杀手面上的一片疑惑之色不似作假,一旁的几个杀手也皆是一脸疑惑之色,顾之衡无奈,只好作罢。

    顾之衡只能在心里头暗恨自己没有问清楚,这才造成眼前这般局面。让几个杀手走了,自己却面上一片阴沉,连连往墙上砸了几下,直砸的手背都一片红肿,也不见停歇。

    一旁的何暖凉察言观色,自是猜出来了顾之衡心里头在想什么。略略和缓了神色,望着顾之衡安慰道:“殿下切莫生气。此事虽同咱们预期的不一样,却仍有些挽回的余地。只要我们再徐徐图之,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说罢,何暖凉眼尖,又看到了顾之衡锤红的手背,心疼的凑了过去,轻轻吹了起来。

    这么一吹,一阵子清凉的风顿时传到了顾之衡的手上,不仅是手上的伤痛略减,顾之衡只觉着心里头的躁动也平息不少。

    听着何暖凉的安慰,又被她如此安抚,顾之衡不由得平静了不少,在心里头细细一想,亦觉得何暖凉所言有理。这样想着,顾之衡便也不似方才那般怒气冲冲,面色缓和了不少去。

    京城之中的消息一路传着,没过了多久,宫中其余人等自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徐清鹤刚刚得知此事,还没顾得上做出什么反应来,只堪堪出了观星台,便看着何所依同楚和簇拥着沈霍回来了。

    乍一瞧见沈霍归来,徐清鹤心中一惊,忙躲藏在树木后头,悄悄观望着。只见沈霍虽比前些日子好像消瘦了些,却精神十足,显然是安然无恙的样子。

    望着沈霍这般模样,徐清鹤先是一惊,在脑中细细思索着,想着那日的情景。沈霍那日已然是奄奄一息,怎的眼下又活蹦乱跳起来?

    徐清鹤仔细回想着那日的情景,从他尾随几人上山,到沈霍被重创,再到一高人忽然出现,被沈霍救走,仔细寻着细节,不敢有半丝遗漏。

    就在这其中,徐清鹤忽的想起来了一事,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

    在徐清鹤的记忆里头,隐约记得那日晚上,救走沈霍那个人,好像是看到了自己。虽不大确定,可徐清鹤顿觉着不妥,并不敢贸然心动。

    徐清鹤在心里头略略思索了一阵子,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暗中看了看沈霍的动向,见着沈霍眼下还没有要前去见皇上的意思,便趁着此时沈霍还在东宫修整,忙先行去禀报了皇上。

    只见徐清鹤一路匆匆而行,还不忘避开沈霍等人的目光。徐清鹤行的极快,直走到了皇上宫前,见了皇上,这才开了口去:“皇上,贫道忽的想起来有一事,还没向您禀报。”

    徐清鹤神色极为严肃,瞧见他如此神情,皇上心中猜测多半有要事,自也不敢怠慢,忙看着徐清鹤问道:“国师所言何事,可与我大周国运有关?还请快快说来。”

    “贫道昨夜夜观星象,只看见北邙山方向有异动。贫道怕对国运有着影响,忙趁着夜色前往。这么一看,果真是发现群鸟聚惊,恐有不祥之兆。”

    徐清鹤神色又是担忧,又夹着几分惊恐,一脸情真意切的同皇上说道。皇上看着他面上的神情,自是信了,面上也带了几分急切去。

    皇上望向徐清鹤,问道:“有不祥之兆究竟是何意思?国师且不要卖关子了,朕心里头着实是着急的紧。”

    “眼下还不能确定。”望着皇上面上这幅表情,似是相信了的样子,徐清鹤心里头欣喜的很,面上照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只道,“这些日子贫道得了空去多半还要再去山中勘察一番,若是无事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有事,也好尽早禀报给您,早日做出应对之策。”

    徐清鹤认真说着,看皇上知晓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吩咐了徐清鹤尽管照着方便的方式而行,只径自去往山中,不必再向他禀报,旁的是再没说什么了。

    瞧见皇上一副信以为真的样子,徐清鹤自是松了一口气去,心中安定了下来。

    徐清鹤这么说,并不是所谓的什么忧心大周国运,而是猜到明日沈霍修整好了,多半会将看到自己的事告诉皇上,不如先行告诉皇上,排除自己的嫌疑。

    瞧着皇上现下这般反应,大抵是信了,徐清鹤心中一块大石终是落了地去,面上神情也是一松,露出来几分真切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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