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姚若愚就一直待在胥家的地煞通源殿内,着手修改殿内灵阵,尤其是排除其中的地煞阴力,更是复杂繁重,稍有不慎,不但他自己会被这股阴力侵体,更会将地煞阴力散入府外,祸及城内,所以由不得他不小心翼翼。

    而在姚若愚潜心修改灵阵的期间,许烜熔已经在合州城与钓鱼城两座城池中征召了共计六百名士兵,全都是二境层次的实力,再加上之前守军所留的武器盔甲,倒也勉强有了几分军队的气势。

    征召好军队后,在许烜熔的安排下,杨仁杰、符峰所统领的三百名守军,再加上骆家与白家,三方联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了位于城西的野火盗分部,除了十余人逃出城外,其他人要么被杀要么被抓,被三方一击彻底击溃。

    闻知此事的完颜野自然勃然大怒,可是当他气势汹汹地带领大军赶到合州城外的时候,就看见城头满是弓箭亮光,数座破城弩炮更是被摆到了高处,遥遥对准自己,甚至于白俊儒及白鹤书院的一群灵师也正立在城头,凝视着自己。

    那日与姚若愚一战,完颜野虽然是受到惊吓后自己逃离,但是姚若愚那一剑留下的伤势却没有那么快复原,尤其是剑芒上缭绕的剑意,更是残留在他的伤口上,始终没有消散。

    所以本就伤势未愈的完颜野见到城头守备森严,加上白俊儒也在其中,心头顿时起了退意,放出了几句狠话后,就带着人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见完颜野离开,城头自然是欢呼不断,毕竟相比于黑狼骑、桃园帮等势力,野火盗这群金狗子才是城主百姓最为痛恨的势力,所以看见这群金狗子狼狈离开,众人自然无比雀跃。

    不过相比于其他人的喜悦,许烜熔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向杨仁杰与符峰叮嘱了几句,然后就带着人回到了钓鱼城。

    而在当晚,就在大多数人入睡的时候,野火盗突然大举来袭,结果在砍倒了城头的守军后,才发现这些守军居然全都是稻草扎的假人,随即就见杨仁杰与符峰带领守军从暗处伏击而出,先用火箭打乱了野火盗的阵型,然后率众掩杀而上,将之大败。

    不甘失败的完颜野索性带人绕过城池,打算从水路通过码头杀进城池。毕竟他们占据了城西多年,相比于并不熟悉的城东,城西才是最适合他们作战的地方。

    不过,事先猜到野火盗动向的许烜熔早就在码头安排了埋伏,没等野火盗们摸上岸,白鹤书院布置的法阵直接召唤出无尽的云雾,将河中的贼寇尽数灭杀。

    一计不成,完颜野又出一计,派人悄悄入城联络了胥家残余的人,打算联络他们里应外合,帮助野火盗攻陷合州城。

    却不想,许烜熔早就通过之前两战的胜利震慑住了胥家的余党,再加上当日姚若愚一人一剑连斩胥家三人的威势,胥家残余的人早就降服于许烜熔,所以等野火盗的人一走,他们就立刻通知了许烜熔。

    当天晚上,野火盗按照约定来到城门外,就见胥家余党果然找机会帮他们打开了城门,欣喜之下,野火盗直接大举杀入,结果一头撞进陈萌等人布置好的包围中。万箭齐发下,只有完颜野与寥寥数名野火盗逃出城,绝大多数的贼寇全部丧命在了箭雨下。

    至此,野火盗经历三战精锐尽失,除了完颜野等寥寥数人外,全都或死或降,数日前还称雄于合州境内的野火盗,转眼间就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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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杨易明殒命?野火盗覆灭?合州胥家被姚兄弟一人一剑斩灭,骆家臣服,白家退避?岂不是说,此刻的合州城已经尽归姚兄弟所有?”

    看着身前同样神色复杂的曹誉莹,徐静淼很是罕见地露出了骇然的神色,良久后,他才缓缓压住心头惊涛,喃喃道:“想不到,当真是想不到……虽然看出姚兄为不世英杰,却不料竟有如此手段,短短数日,翻云覆雨,令合州局势变化如斯……”

    曹誉莹神色严肃,揖首道:“合州距离重庆不过半日路程,这些事情发生已有数日,誉莹却今日才收到情报,这是我的失职,之后自会上书认错,只是合州城守杨易明是秦相爷的义子,听说素得秦相喜爱,虽然他之身殒与姚若愚等人无关,但是既然他们占据了合州城主之位,只怕秦相不会善罢甘休的。”

    瞧见少女脸色肃穆,宛如大事的模样,徐静淼不觉莞尔一笑,起身上前将她扶起,轻笑道:“誉莹你何需如此?合州之事只怕另有蹊跷,怪不得你。”

    “怎么说?”曹誉莹闻言心头一愣,疑惑道。

    稍稍沉吟,徐静淼淡然道:“你也说了,合州城距离重庆如此近的距离,消息往来极为快捷,纵然是路上有了问题,顶多拖延一两日,比如野火盗覆灭,或许晚到今天才传回来也勉强可以理解,但是如杨易明殒命,白狼会、野火盗与桃园帮联手围城之事却已经接近七日,为何也是今日才报呈上来?”

    毕竟是重庆第一主簿,执掌一方文书案卷,所以曹誉莹很快就明悟过来,蹙眉道:“大人是说,有人刻意阻挠情报传到我手中?可是如今的重庆,谁能够有此手段与能力?将我的……”

    笑着摆摆手,徐静淼制止了曹誉莹的话语,淡然道:“既然那位插手在其中,想必此事与他也少不了关系,既然如此,你我就且耐心看着事情的发展,待得适当时候,自然能够知道其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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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

    伴随着嘭地一声闷响,楚征狠狠一拳砸在身前的书卷上,再次怒道:“蠢不胜收!”

    楚家几子中,楚轩稳重,楚原豪迈,楚浩桀骜,楚惇宽厚,楚征良善,五子性情各是不同,但是相比之下,身为谋士的楚征实际上最不适合沙场,因为他的性子太过良善。

    但是此刻,这名楚家后起之秀的身上却散发出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锐利煞气,纵然是杀性最强的楚原,都忍不住暗自皱眉。

    “啧啧,这回老五可是好大的火气,看起来是真的生气啦!”凑到楚轩身侧,楚原嘿嘿笑着,低声说道。

    “嗯,是极为少见,不过……”收回目光看向楚原,楚轩淡淡道,“身为兄长的你也好意思幸灾乐祸?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这不就是见到了?”楚原浑然不在意楚轩的鄙视,反而嘿嘿笑道。

    听见二人的对话,楚惇好笑着摇摇头,拿起手中的情报再次看了几眼,感叹道:“没想到这群人有如此胆魄,连秦相手下的位置都敢谋夺。”

    冷笑一声,楚浩淡淡道:“他们的胆子素来大的很,什么事情不敢做?”

    瞥了眼楚浩,楚轩也禁不住暗暗摇头,沉声道:“此事来的突然,却又无比迅捷,只怕此刻重庆府内各大势力的探子都已经收到了消息,此事瞒是瞒不住了,就不知道父亲会是什么态度,还有那秦相……”

    正在发狠的楚征听见几位兄长所言,不觉苦笑一声,摇头道:“只怕父亲早就知晓了。”

    “什么?”众人闻言一怔,楚原好奇道:“老五,这是什么意思?父亲怎么会早就知道这些事的?”

    “当今之世,能够在重庆境内封锁住合州城,让各大势力的间谍与情报无法渗透其中,能够有几人?”环顾着楚轩等人,楚征苦涩道,“一位是那重庆总领,一位就是父亲……。”

    “徐静淼并无做此事的必要,所以只可能是父亲插手,让各大势力无法及时得知姚若愚等人占据合州城的事情,”叹息了一声,楚征苦笑道,“既然如此,他很明显早就知道此事了。”

    “父亲为何要这么做?”楚惇皱起眉头,疑惑道。

    楚浩忽然想到什么,皱眉道:“如此说来,三日前将六弟调往湖南参与征伐南蛮的战事,也是父亲有意而为之,是刻意将六弟调走,免得因为此事生出麻烦了?”

    “多半是如此……”深吸一口气,楚征压住了心头的怒意与狂澜,随即敛起脸上怒容,朝着楚轩等人轻轻一揖,叹道,“抱歉,刚刚我失态了。”

    楚原莞尔一笑,随意地挥挥手,咧嘴笑道:“老五你跟我们客气啥?”

    瞧见楚征冷静下来,楚轩才叹息道:“方才你之所以动怒,是因为那些吴雪姑娘吧?”

    “是的,我没想到姚若愚居然如此狂妄,竟然想以三境掌一城,此等举动固然危险,但是谋划得当倒也未尝不能成功,”微微咬牙,楚征恨声道,“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怎么都不应该将吴雪也拉入局中!”

    “如此一来,一旦事情失败,只怕吴雪也会受到牵连,以她区区二境的实力……”

    瞳孔微微收缩,楚征眼中露出几分难言的复杂意味。

    “……怎么可能挡得住朝廷的雷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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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境掌一城?当真是好大的气魄啊!”

    兰州城太子府内的兰台别苑内,一名身穿紫色法袍的剑眉青年正负手而立,神色冷峻地望着天穹,右手则持着一片竹简,上面详细书写着姚若愚等人占据合州城的事情起末。

    这名年轻人的眼神极其深邃,与人对视之际,宛似能够一眼就看穿他人的所思所想,甚至于隐约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到万般算计,好像这人时刻都在进行着计算布局,没有一刻是停止的。

    大拇指轻轻擦过竹简上的每个文字,紫袍青年的面容沉静如水,然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中看出担忧、喜悦、顾虑等等情绪。

    “就算是我能够算尽天下所有人的心思与布局,但是唯独是你,我却怎么都算不透,与其说是剑走偏锋,倒不如说是你的思维太过天马行空与异想天开,所以我怎么都想不到,你竟然会选择这么一条艰难的道路……”

    “三境掌一城,这可是比穿越回去……更加艰难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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