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晏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君景行心道糟了, 坏大事了, 连蜜煎都不吃了。
    当初岁晏发病时,蜜饯果子甜汤什么的全都一个不落地吃,这回怎么就想起来个噩梦, 连蜜煎都不吃了。
    君景行若有所思地端着蜜煎走了——走之前还寻了个下人,让他在不远处瞧着,省得岁晏一时想不开会跳塘。
    这时, 已经有些同岁珣关系甚好的宾客过来了, 贺礼络绎不绝地往前院搬, 前街隐约传来阵阵鞭炮声。
    君景行在人群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岁珣, 估摸着应该准备迎亲了,他眉头皱了皱,抓住了正好搬着东西从一旁路过的海棠。
    “海棠, 先等等。”
    海棠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这么冷的天他额角全是汗水,看来是忙得不轻。
    “君、君神医,有什么要事吗?”
    君景行道:“太子殿下到了吗?”
    海棠茫然道:“我不是让乐安去告知少爷了吗,太子殿下今日应该不过来了,听说是篱束公主突发恶疾,他在宫中忙着照料。”
    君景行眉头皱得更紧了:“知道了,你先忙吧。”
    海棠踮着脚尖走了。
    君景行若有所思地回到了池塘旁,发现岁晏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远处,手还摸在腕上的佛珠,轻轻地拨动着。
    君景行坐了下来,道:“侯爷,外面热闹得很,你不去瞧瞧吗?”
    岁晏眼神发散,不知落在何处,他喃喃道:“太子到了吗?”
    君景行被噎了一下,才老老实实道:“篱束公主病了,他可能不来了。”
    岁晏眼珠轻轻动了动,微微偏头:“篱束公主病了?重吗?”
    君景行点点头:“说是突发恶疾,具体我也不知。”
    岁晏点点头,道:“那他确实该在宫里看顾,等明日我也去瞧瞧。”
    他撑着手要起来,君景行忙伸手扶住他。
    岁晏站起来,从石头上蹦下来,轻轻拍了拍微凉的脸,强行让自己扯出一个笑容来。
    “没事儿,只是个梦而已。”岁晏随意开解了自己,也不知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强装出来的。
    他朝着前院走,君景行一步不敢离开,紧紧跟着他。
    岁晏偏头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深秋来了吗,你去带着她吃些好吃的,我记得哥哥好像从榕城弄来了许多果子,都是平日里吃不着的。”
    君景行还是跟着他,道:“深秋有人照料,我不必担心。”
    现在最让人担忧的,是你。
    岁晏已经许久没有发病了,君景行一时瞧不出他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有些害怕他会做出些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来。
    岁晏和君景行对视片刻,才忍不住笑了出来:“放心吧,我现在很清醒,不会做蠢事的,你又在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君景行没理他。
    岁晏也随他去了,偏着头看着人来人往的前院,却没有了方才的欢喜,越看越觉得浑身发冷。
    看到周遭一阵繁华喧闹,才越发知道那梦境有多可怖。
    他使劲抓着手中的佛珠,无意识地拨个不停。
    君景行道:“侯爷……”
    岁晏勉强一笑,道:“你方才是在哪里拿来的蜜煎,我突然想吃了。”
    若是在平常,君景行早就瞪他了,刚才让他吃不吃,现在倒好,自己又主动要了,但是瞧见他脸色确实不好,君景行没敢说重话,带着他前去后院的厨房偷了一碟出来。
    岁晏心不在焉地在后院的小耳房吃完了一碟蜜煎,脸色却也没好看多少。
    君景行帮他倒了杯茶,道:“你脸色有些难看,要不回去睡一觉吧,反正也没你什么事。”
    岁晏勉强一笑,抿了一口茶,道:“其他人的兄长成亲,弟弟也这样无所事事吗?”
    君景行道:“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是这样。”
    岁晏:“……”
    岁晏懒得打他,捧着茶小口小口喝着。
    没一会,岁珣竟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一身喜服,就连发带都是红色的,岁晏从未见过自家哥哥如此招摇,愣了一下才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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