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你平时的做事风格啊!你不是说这里对于你修炼有极其大的帮助,为什么忽然之间又要离开?”陆吾不知道他离开的这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回来就说着要离开,不由得着急起来。
    “我要走了,你应该很开心才对,你不是一直都盼着我赶紧走吗?现在反而舍不得我了?”白爻有些好笑地看着陆吾,说完便往床榻上一趟,长叹一口气道,“其实我也是没办法,既然我答应了他,那么我就必须离开,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了。”
    “谁?”
    陆吾一头雾水地看着白爻,见他侧过身去,便也在床榻上坐下。
    “玄御……”白爻顿了一顿,便坐起来,毫不掩饰地告诉陆吾,“行吧,反正同你说说也没什么的,我这几天去找了玄御,这一身伤便是他给我治好的,我答应了他若是治好我的伤,便不在天庭作乱立刻离开这里。”
    “玄御?”陆吾低声念叨了一阵,猛然抬头,吃惊道,“那不是帝君吗?帝君怎么可能帮你治伤,还放你回来?”
    “在你眼里他是帝君,可在我看来他不过如此,你以为他如今的帝君之位是如何稳妥坐下的?当年三界大乱,他一个小子刚刚坐上这位子,魔界就和人界大闹了起来,生灵涂炭不说,这仙族的人是派一个过去死一个,根本没有制服的手段。那几年,魔族和天庭也是大战不止,相当混乱,仙族甚至还有不少人同魔族里应外合对付天庭!是我,单枪匹马地杀进了魔族,杀了魔君取而代之!”
    陆吾头一回听到这事,觉得很是新鲜,带着几分嘲笑的语气追问:“这么说来,你还是向着仙族的好人了?”
    “什么好人,不过是交易罢了!”白爻冷笑了一声,双手撑着后脑勺,“你以为老帝君留下来的誓言在这万万年里,是如何经久不衰的?不过是玄御作为报答我的一点小付出罢了。”
    陆吾不做声,这话被白爻说的轻飘飘,可不知怎的,他心里有点酸酸的,向来不守诺言的白爻,竟然为了帝君愿意离开天庭,自己劝了这么多日,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更令陆吾心酸的是,白爻和帝君早在自己出生前便相识了,也不知道那些岁月长河中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竟能让白爻单枪匹马连命都不要了去助玄御坐稳这帝君之位。
    “怎么不说话?”
    白爻侧头看向陆吾,陆吾还是沉默,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想来也是天意弄人,若非你们立场不同,只怕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那种可以为彼此付出性命的朋友?”
    “你莫非脑子转不过弯来?我做魔君之后的确没有再触犯人间一回,可你也不算算这些年死在我手下的有多少仙人,你忘了海底那些心骨了?我和玄御虽然师承一脉,可我们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此生只可能是敌人,绝不会是朋友!他之所以留着我,是想靠我制衡这三界,可不是因为心疼我这个故友。”
    不知怎的,陆吾觉得白爻这话说的有些苦涩,便悻悻道:“是啊,所以你如今才会这般可惜……”
    陆吾话还没说,白爻却一张脸凑到了陆吾眼前,好笑的语气就从耳边传来:“你又看出来我觉得可惜了?陆吾,我这一走也不知何时再能见面,你会想我吗?”
    “你这一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就不知道是敌是友了,还说什么想念不想念?”陆吾冷淡地回应,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别扭。
    “你和你母亲的眼睛最像……”
    白爻这话一出口,便被陆吾推开了,他僵硬着一张脸:“既然你不愿意同我说当年的真相,也不要再说这种话来勾起我的回忆了,白爻,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陆吾你不觉得你今天火气很大吗?”白爻见陆吾站起来,忙也跟着从床榻上跳下来,一把抓过他的胳膊,却仍旧是被陆吾推开了。
    “既然要走,就赶紧走吧,免得帝君后悔,又把你关起来。”
    陆吾背对着他,望着窗户外空荡荡的院子发愣,心脏那里好像有些奇怪的情绪在涌动,他说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讨厌极了这样别扭的自己,全然不像从前那个事事小心谨慎的自己。
    过了一会,身后都没有什么动静,到底还是走了,陆吾低头长叹了一声,便转过身去。
    他这一转身却是毫无征兆地扑进一个温热的胸膛,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唇上一热,便眼睁睁地看着白爻闭着眼睛紧紧地抱着自己。
    想到此刻的白爻十分清醒,既没有中毒也没有意外,就连他紧闭打颤的睫毛都是这般认真,陆吾不由得紧张起来,浑身都微微地颤抖着。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应对,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是否真的爱着白爻,可是身.体还是十分诚实地回应了他的想法。
    陆吾伸手抱着白爻的腰,整个人依旧微微地颤抖着,他笨拙地张开嘴,回应着白爻的吻。
    “陆吾,虽然巫咸一族过去的事情我并不愿意向你提起,可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同你说,你母亲当时发现怀上你的时候,我也在旁边,你父亲和我母亲请我为你取名,我当时想了想,便说了个吾字。现在想来,真真是缘分,陆吾,你是我的,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我白爻的。”
    白爻说完这话便放开了陆吾,陆吾大口喘息,仍旧沉浸在方才的情绪里不自知,他反应了好一会才抬头道:“啊?我的名字是你取的?”
    “是,所以此生此世,我们都不会成为敌人,即便你要与我为敌,我也不会答应。”白爻扒.开陆吾肩口的衣服,指着那一闪而过的狐狸尾巴,“你先前给我下了单相思的蛊毒,我便也还你了,这并非什么图腾,而是我祖传的一种蛊,往后,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知道。所以,你要是敢逃跑,我一定会追过来!”
    “你即便离开了,也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陆吾听到这里,很是不满地去看自己肩口的图案,他试图用手擦去这团,却是没有一点用,他忍不住皱眉,一抬头,却发现白爻不见了。
    “白爻!白爻!白爻!!!”
    陆吾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喊了几声,便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想到他这一回没有捉弄自己,是真的离开了,不免失望垂下头。
    “彭!”
    门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被人踹开,陆吾心口一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头看到来人是南宫明子,先是松了一口气,可看到南宫明子脸上的怒气,却又提起了心。
    这几日,他总觉得南宫明子对自己的态度有所变化,说话的时候总是奇奇怪怪的,仿佛想要从自己这里试探出一些什么来,方才,因为太过着急,所以他没像平日里那般注意,忍不住便喊出声来。
    想来便是这几声惊呼,引来了南宫明子……
    “师弟方才在做什么?”南宫明子径自走入房间,一双锐利的眼睛左左右右地打量了许久,发现只有陆吾一个人,才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我……我还能做什么,只是看些师父让看的书罢了。”陆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南宫明子,浑身都是杀气,满脸都是咄咄逼人。
    “看书?”南宫明子紧紧地盯着陆吾,一步步上前将他逼到墙根,用前所未有的严肃开口,“师弟,告诉师兄,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位列仙班莫非只是你的说辞?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陆吾正想开口回答,却听南宫明子又补了一句:“你和那白爻又是什么关系?”
    “师兄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白爻能有什么关系?当初捉拿白爻回天庭的时候,还是我出的力呢!”陆吾强作镇定,竭力平静的吐出这一番话。
    南宫明子这一回却是不吃他这一套,瞪大了眼睛大声回驳:“可是白爻被抓过来没多久,就在你的帮助下逃出了天庭!这根本就是你们两人的谋划,让你得以留在天庭作恶的谋划是不是?!”
    陆吾皱了皱眉,他原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言语来迷惑南宫明子,却没想到他心里就像一面明镜,什么事情都知道,当下有些不知所措。
    “师弟,你知道郝善他同我说什么吗?”南宫明子再一次上前,逼得陆吾无路可退,两人之间不过一拳之距。
    “什……什么?”
    陆吾听到郝善这两字,心里也是异常的紧张,只得强作镇定,问出这番话来。
    “郝善他同我说,当日,他母亲遇难之时,你就在白爻身旁站着,却是一副不闻不问的默许态度!”郝善见陆吾脸色大变,便以为陆吾这是被人揭穿后的恐慌,于是怒气从胸腹之中滚滚而来,“师弟!郝善说你联合白爻杀了花谷师父,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师兄,郝善说的都不是真的!当日我在白爻身旁不过一个凡人,他们发生争斗之时,我能做些什么?难道要我跪地苦苦哀求白爻才算我没有背叛仙族吗?还请师兄再想想,白爻是何等人物,他杀了一个人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若不是我拉住白爻干扰到了他,师兄以为郝善和上仙是如何逃出魔爪的?若我真的和魔族勾结在一起,当日我便应该让白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如今又何必陷入这种落人口舌的境地?!”
    陆吾一把推开南宫明子,用尽此生最大演技继续往下说:“当时我已自身难保,却仍为郝善师兄想办法周旋,没曾想,他如今竟是如此认为的,还说我杀害了师父!倘若是我陆吾杀了师父,便让我受那无尽炼狱万年!”
    南宫明子听他这么说,十分动容,反过头来想自己方才是不是太冲动了,小师弟的性格他还不清楚吗?也许这里面真的是有什么误会?
    “可……”南宫明子犹豫了一下,皱眉追问,“我方才在外头听到你在屋内着急大喊白爻的名字,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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