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赶紧把门关上,拉着白若君走到床前,看着昏睡不醒的女人,道:“若儿,你……你也跟你六妹一样糊涂了。”

    白若君目光冷淡的扫了一眼周鸢,想起昨夜周鸢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

    若等周鸢恢复过来,她在宫中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周鸢突然失踪,她心里又欢又喜,甚至希望皇上永远也找不回周鸢,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在自家。

    白若君说:“母亲,找一处比较隐蔽的庄子,到了半夜,把人悄悄送出去,再派些人物把皇后看着。”

    “若儿,你在说什么?”白夫人是不赞同这样做的,她蹲在了白若君的面前,眉头紧蹙:“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母亲,你不在宫里你不知道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况,皇上如今动不动就发怒,几个端茶水的宫女因为不小心弄出了声音,直接被处死。”白若君将近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一桩一桩的告诉白夫人。

    听到后面,白夫人的心也跟着打寒颤。

    扫地的、端茶的、但凡是他看不顺眼的,都被重罚,这若是被皇上知道,皇后娘娘一直在宰相府,那他们白家岂不是要被抄家。

    可……

    这么大一个活人,说藏起来也不容易,莫不是真要囚禁一辈子。

    “母亲,派些自己信得过的,看牢了,别让皇后有机会逃离,白家不会有事的,如今皇上也不敢对久称皇后娘娘失踪了,等过些日子,皇上娶了新皇后,谁还管一个丑八怪的死活。”白若君盯着周鸢的脸。

    左边的脸庞泛着红红的血口,大概是感染了,伤一直没好。

    “不成,不成,我们……”

    “母亲你听我说。”白若君猛然握住了白夫人的手,安慰道:“你若是怕,我可以用药让皇后永远都醒不过来。”

    白夫人重重的坐在了地上,身子发软,无力回应。

    白若君赶紧将自己的母亲扶起来,站在一旁的白若铃也跑过来,从身后抱起了白夫人。

    坐在了椅子上的白夫人脸色异常的苍白。

    “你们……让我好好想想。”白夫人挥了挥手。

    白若君叫白若铃去倒茶水过来。

    白若铃快步的走到了茶桌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俨然不知道皇后失踪是一件多严重的事,她倒了茶水就回到了白夫人身边,将茶递到了白夫人的面前:“娘,喝茶。”

    白夫人抬头瞪了她一眼,看到俏皮可爱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女儿,白夫人又心软了。

    这个时候把皇后交出去,依皇上的脾气,怕是真的要拿白府全家人性命。

    冷静了半个时辰后,白夫人轻轻点头:“那便依你说的办,母亲在东围芳村有一处宅子,那里四面都是我们白家的土地,没什么人家,地势隐蔽,我明日便去将那里的管事都打发出去,重新挑选可靠的人,再将皇后娘娘送走。”

    “日后就不能叫皇后了。”白若君接过了白夫人手上的茶杯:“赵表姐病了好多年,久未出门,若是将她接入庄子来养病,最是好的。”

    “这……”

    “舅妈那定会同意的,我作担保,亲自为赵表姐医治,便用这个理由,外头的人若是知道了,便也只会以为是表姐需要养病才去了庄子。”

    白夫人想了想,点头:“好。”

    ……

    摄政王府。

    墨渊炎一回府便直奔院子。

    周雪柔的肚子越来越大,正在院子里走动,看到墨渊炎回来,赶紧朝他走去。

    “王爷,有没有消息?”

    墨渊炎快步走去,当着下人的面,直接把周雪柔抱起。

    周雪柔小脸一红,低下头,靠在他怀中,手掌按压着他的肩膀说:“我自己能走。”

    “看你这肚子,我心里慌。”

    “你……慌什么,怀的又不是你。”

    “总归是本王的种吧。”

    看她走路慢慢的,肚子又这么大,墨渊炎就生怕她碰着磕着,只是这些不吉利的话,他就咽在了心里。

    将他抱回了房间后,便放在了坐榻。

    拿来了枕头垫在她身后。

    墨渊炎坐在她对面,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来喝。

    周雪柔着急的问:“王爷,有没有皇后的消息。”

    哪怕是一点点,哪怕是有人告诉墨渊炎曾见过周鸢的踪迹。

    墨渊炎放下了水杯,摇头说:“没有,京周城外的村子、小镇子都找遍了,硬是没有皇后的半点消息,就好像她这个人凭空消失了。”

    周雪柔眉头一拧,手用力的攥紧了手帕,语气沉了几分:“那夜是白医官守着,后半夜便离开了,若我多留在她身边,鸢儿定不会……”

    墨渊炎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说:“你别多想,这件事情不怪你。”

    周雪柔抬眸看他,道:“王爷,我一直在想,若是你回来还是没有鸢儿的消息,那她会不会……被人劫走了,然后又叫人偷偷藏起来,才让我们一直找不到。”

    墨渊炎眼眸一沉,沉思了起来。

    周雪柔身子微微前倾,手握住了他的手掌:“王爷,你仔细想想,鸢儿出门的时候,衣物钱财什么都没带,可她突然不见了,但你与皇上也检查过营账,并不像有人闯进去劫走了皇上,这样就可以断定鸢儿是自己走出去的。”

    “鸢儿没有功法,但她是跟着蒂后长大的,蒂后的本事你我二人都知,她没教会鸢儿功法,却教了她如何逃命藏身,我曾听蒂后说,若不能杀人,那起码要学会保护自己,学会了逃跑的本事那也是本事,鸢儿想要避开守夜的巡兵,也不算什么问题。”

    周雪柔眼眸楚楚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墨渊炎与她对视,异口同声的说:“皇后是自己走出营账!”

    周雪柔点点头,因为默契,她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握住了墨渊炎的手,玩着他有些粗糙的手指。

    这双手长年握着武器操练,手掌心都是茧。

    她却觉得好玩。

    “皇后自己走出去,可她身无分文,身上又有伤,且整日昏昏欲睡,光靠一双腿能走的了多远?皇上已经把京周城翻遍了找,甚至进了民户家,叫人悄悄搜院子,也没见着鸢儿的影子,这么大一个人,除非是死了,不然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周雪柔将自己这几日分析出来的一一说出来给墨渊炎听。

    若是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可以亲自出去找周鸢,可惜肚子不争取,没走几步路就觉得很累了。

    墨渊炎眼眸越来越沉:“你说的对,鸢儿很有可能并不想走,是有人带走她,现在又将她藏起来了,本王这就找淮王算账。”

    “等等。”周雪柔赶紧按住他的胳膊:“不可能是淮王。”

    “你怎么如此肯定。”

    “我肯定,不是淮王。”周雪柔点点头,一脸确认的说:“鸢儿失踪了二十天,淮王一心想要皇位,若是抓到了鸢儿,定会立刻通知皇上,以此要挟皇上退位,他何必养着一个人,养了整整二十日呢?如今却无半点动静。”

    墨渊炎再次陷入沉默。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周雪柔突然蹙眉。

    墨渊炎见此,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问:“又想到了什么,告诉本王。”

    “白若君那晚为何突然提前回宫,走的时候脸色也不大好看,她跟鸢儿之间发生了什么?”周雪柔一只手支着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墨渊炎听的。

    墨渊炎当下就有了主意,起身说道:“王妃,本王出去一趟。”

    “好。”

    ……

    太医署。

    “白医官,摄政王要你去尚书殿。”

    白若君放下了手上的药材,“嗳”了一声,便将手头的事情交给了身旁的女医官,快步离去。

    花了两刻钟,白若君到了尚书殿。

    官员每日上早朝都会在此停留,但早朝已下,也就没有人留下来了。

    偌大的殿,只有墨渊炎一人。

    他坐在了红色的红木椅上,面容严谨。

    白若君走前行礼:“臣女叩见摄政王。”

    墨渊炎垂眸盯着她,并没有叫她起来的意思。

    他手捧着茶水,拿着茶杯盖,在边缘轻轻的刮着,道:“知道今日本王为何要唤你过来吗?”

    白若君低着头,回话:“臣女,不知,可是王妃有事?”

    “本王今日要问的话,与王妃无关。”墨渊炎目光淡漠的盯着她:“是皇后。”

    白若君身子微微一颤,神情微变,但因为低着头,不便让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察觉到半分。

    “皇后……怎么了?”

    “皇后失踪了!”

    白若君故作惊讶的抬起身子:“不是说……娘娘只是……身体不舒服,回了周将军府吗,怎么……”

    墨渊炎的目光落在她脸庞,仔仔细细的盯着她面部纹理,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如此看来,白若君脸上的表情的确不似装的。

    “皇后失踪了二十一天,正是你陪着那夜的晚上,王妃说你进去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到你营账与你说皇后不需要你伺候,叫你回宫。”墨渊炎突然抬起脚,往前一踩,身子往前倾,离白若君又近了一些,这样看的更加清楚。

    对,他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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