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来表达对时间流逝的感慨和惆怅,刘飞阳没这种兴致,安然可能有,但她不会说出来,虽说没有大雅,小雅还是有一些,眨眼间在医院住了五天,隐隐觉得肉疼,什么都没干时间就这么没了,实则这犊子不好意思表达出来,在这里住院花的是田淑芬的钱,得还,从小到大生病都没打过点滴的他,舍不得话这份钱,再有就是他对医院没有好印象,与经历有关,自己父母,安然的母亲,都是进来就没出去。

    安然思想前卫一些,每当刘飞阳侧面说农村的孩子身体素质好的时候,她都会找个另外话题,故意听不懂刘飞阳要出院的意思,她认为有病得治,挺着根本不是办法,还是在医院心里踏实一些,几天以来都在医院守候,好在旁边的病床没人,晚上就住在那里。

    每当看到安然吃咸菜和稀饭的时候,都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带她去西藏,还让她跟着遭这份罪,得是多大的孽啊。在他眼里安然仍旧是那个乖巧文静的女孩,动手掌掴柳青青的事,没人提,他也一无所知。

    安然每次买饭都会给郭雀带一点,不简不奢,有时候一个素菜,有时候会加上一个肉菜,郭雀也没有推辞,拿过来就吃,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过后会礼貌的说声谢谢。

    男人和男人之前的感情,抛去那些杂七杂八的因素之外就会变得很纯粹,喝一顿酒就能称兄道弟,或者是出于欣赏也能指点一二,几天下来两人感情称不上迅速升温,却也让他望向窗外的时间减少。

    刘飞阳知道,这个男人几乎游遍了国内的大小河山,有些羡慕、有些憧憬,却不嫉妒。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可相提并论。

    中午时分,安然又出去打饭,病房内剩下两人。

    刘飞阳没问过他生的什么病,他也没提过。

    “飞阳,我要出院了”

    郭雀还有些感慨,在他游历这么多年期间,生病住院的次数不计其数,住院二十天,应该是最长的一次,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清心寡欲,没有什么能羁绊住脚步,这次却隐隐有些不舍,刘飞阳,一个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人,非要说一点特殊,就是起点比正常人低太多,路人、客人、恩人、贵人,他遇到的没有一百万,也有八十万,练就火眼金睛的眼睛,也没看出他哪里有过人之处,偏偏吸引了一位除了长相美仑美、心地更是超出常人坚定、果断、又不缺乏美的女孩。

    有些不可思议,非常不可思议,但却没像那些凡夫俗子似的说,你俩不合适,也没有说祝福你俩早生贵子之类的话。

    走过万里路、看过万种人,曾经在青海湖边遇到过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也没有世外高人的与世无争,吃的是五谷米穿的是麻绸棉布,两人在青海湖边坐了一下午,直到天上星罗密布,他学会两个字:气场。

    这是一个玄学界的词:很奇妙,认为每个人身上都有独有的气场,遇到什么事、吸引什么人、会走那条路,都是气场决定。从这个角度来讲,刘飞阳能吸引安然,也是身上的某些因素决定。

    “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另外一个地点遇见”刘飞阳对这一天早有准备,谁也不可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他已经能走动,只是不能太剧烈,坐起来看过去,突然想起一句话: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名字小好养活,也不知道他的行为和名字有没有关系。

    “难,下一站要去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湖边的村子,也可能是山岗的凉亭,我一般是走到前面没有路,无法通行,才会换另一个方向,所以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甚至有可能咱们面对面,你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也回答不上来”

    郭雀说着,转身走过来,坐到刘飞阳窗边的板凳,他这个人可能是看的多、见得多,身上的气质和普通人不一样,却也不是那种古板、孤立的性格,简而言之,正常人说话会有四个声调,他只有三个,没有上扬的第四声。

    “这样也挺好,没有牵挂、没有束缚,电视里不常说嘛,男儿志在四方,你已经是走遍八方了”刘飞阳又笑笑回道。

    “中水县?柳青青…”郭雀突兀说出一句,他见刘飞阳愕然,抬手又道“你不用诧异,在住院之前我去了趟中水县,我这人有个爱好,就是走到某地之后问当地的民俗民风,再有打探当地的名人之类,但从不会用笔记上,知道多了是累赘,都装到脑子里,能记住哪个是哪个,忘记了也没关系,这个女子是奇女子”

    他顿了下,又补充道“是能媲美你女朋友的奇女子”

    刘飞阳本就震惊,听到他居然拿安然和柳青青比较,则更是震惊,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安然从来都是洗衣、做饭、上班,性格方面善良、温尔、知性,并没发现她哪里能和柳青青那娘们比较,毫无可比性。

    并没掩饰自己的想法,他苦笑着摇摇头。

    郭雀对他的摇头满不在乎,继续道“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也有可能是你大智若愚,我眼拙,并没瞧出来你哪里有闪光点,可我相信,上天造就一位奇女子,绝对不会让她在家相夫教子,洗衣服做饭一辈子,那样就太暴残天物,所以这几天我都想留下来,看看你俩在一起爆出来什么火花”

    对安然如此高的评价,让刘飞阳甚至有些内心窃喜,就像小时候放鹅,那大鹅舒服了总想抻脖子朝天上叫两声,他掩饰的抬手摸了摸鼻子,并没说出那就留下来之类的肤浅的话,得意的道“小然确实挺好,不过我呢,现在是酒吧经理,每个月拿着还算多的工资,挺好,下一步想搞个砖厂,县里要盖楼,那东西利润大,成本低”

    刘飞阳倒没掩饰,袒露胸襟的说出来,这几天他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着这个事,回想着当初村里有盖房子时候各种用料,他出于人情帮着搬了两天砖,好像听过一嘴。

    “小,不过也不着急,黄忠六十岁跟刘备打江山,德川家康七十岁打天下,姜子牙八十岁封呈现,佘太君一百岁挂帅,只要飞得高,从来都不晚”郭雀又莫名其妙的说道。

    这一瞬间,刘飞阳突然在想,他在路上是不是也跟人这么说话,总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这两天他也听过太多新奇的事,珠穆朗玛峰上尸体是路标,黄河下面金子可能比沙子还多,方圆二百里无人的道观里面生活着道士,村民最多的村子可能有几万人。

    这些都是郭雀说的,他从来不怀疑真假。

    “你知道我这几天在看什么嘛?”他突然又问道。

    “风景、过客、星辰”刘飞阳自认为很有水平的答道。

    他摇摇头“大!”

    随后又道“商人有钱,为官者做高,行者走远,都是能力的体现,或者说格局,有人有一千块,知道用来投资,有一万块就会又来赌博,当村长能把村子管理的井井有条,当镇长可能人仰马翻,走了一万里可能会目视前方,十万里之后就会心生茫然,你看那十二层的建筑”

    刘飞阳闻言,确实顺着窗外看去,实则郭雀不说,他也早就注意到,顶楼有三个大字“萱华园”每当晚上就会泛出红光,当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惊叹原来楼可以盖这么高,电视上有,远不如矗立在眼前来的惊奇,那时下意识的摸了摸名片,好在还在。

    “老板叫丁永强,被称为神仙,在几年前南方有个财团,核心人物叫王爷,两人因为在某些方面发生争端,最后在资本市场斗起来,一人做多,一人做空,就看当天的日线图如翻山越岭,仅一天砸进去的资金就够惠北市一年的生产总值,而且,采用的是保证金制度,映射的是后面几倍的资金”

    刘飞阳想了想,没应声,因为这话确实搭不上茬,也听不懂。

    “奇人,如果有一天你能走到那一步,就成了,你知道他刚刚经商时的豪言壮语是什么嘛?很俗套,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不过最后做到了,也没人在把这个当成笑话”

    这个想法刘飞阳确实有过,就是见到神仙第一眼的时候,心中想着要成为这样的人,不过总觉得有那么些虚无缥缈,突然升起一股好奇心,问道“他究竟有多少资产?”

    “最后有关部门出面,才把事情压下去,资本市场与现/货市场不一样,价格回归平稳就能保持平衡,资本市场即使k线平稳,也是一地鸡毛,当天传出来三位亿万富翁破产跳楼的丑闻,神仙又用一己之力在三个交易日内,拉升十六个百分点,你说有多少钱?”

    “我听不懂…”刘飞阳苦笑着摇摇头,不过听起来很热血澎湃,具体什么意思确实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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