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团无语道,“那是不是就是说——咱两说的都是废话。”

    “看起来——好像是的。”饮恨勾见护梦钉没好意思回答,便替她说了。

    “我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能没有了。”

    雪小团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抓狂:“我他妈现在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啊?谁他妈能告诉我啊???”

    白首梳沉吟片刻,弱弱说了句:“主人啊,您……您现在可能……可能啥也不是。”

    “啥也不是是啥?”

    “就是啥也不是。”

    “……”

    雪小团此刻感到绝望无助。她甚至不知道如何排解这种恐惧。一下子世界在她的眼前就没有了,连她自己都没有了。留下在思考的自己可能不是自己。在说话的也不一定真的在说话。

    所以——这个世界怎么了?

    突然,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不在自己发出,不在别人发出,不在外界发出,不在内里发出,不在任何地方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此刻的自己。自己不是自己,而借名为“自己”。

    “喂喂喂,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兵器们异口同声回答:“没有。现在安静极了。除了您。”

    “……”

    雪小团只能努力静下心——虽然她可能连自己的心在哪里,是个啥东西都不知道了。

    “我靠!佛经!妈的,老子最头疼的就是听这些佛经。”

    “主人,你现在啥事也做不了。甚至连叫它闭嘴都做不了。”七根护梦钉齐刷刷给雪小团补了一刀。

    “……”

    “主人,你就勉为其难听听吧。顺便也念给我们听听。让我们也开开窍。”

    “……”

    雪小团想想也对,只能这样喽。

    “……须菩提,菩萨亦如是。若作是言,我当灭度无量众生,即不明菩萨……实无有法名为菩萨。是故佛说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如来说庄严佛土者,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如来说具足色身,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须菩提,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须菩提,众生众生者,如来说非众生,是名众生……”

    雪小团越来越投入一遍遍跟着重复。豁然,她发现那个方外之声竟是自己发出来的。不,也不对,不能说是自己。只能说是名为“自己”的那玩意儿说出来的。

    “一切法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

    “即非庄严,是名庄严。”

    “即非具足色身,是名具足色身。”

    “如来说非众生,是名众生。”

    这几句话疯狂地在雪小团的精神里打转。

    “是了!”雪小团有些欣喜地叫起来,“我何必非要执着于我是谁,你是谁,他是谁?我就是你,你就是他,他就是我。我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我是黑暗,我是光明,我是思维、我是雨雪……我是一切。一切也是我。”

    “好深奥啊……”

    “我是躺在那里的尸体,我也是兵器,我是力量,我也是跳动的心脏。只要心脏跳动,血脉便流转不止。力量便永恒存在!”

    “嗖”地一声七根护梦钉全部启动。

    “快,给他们报信去。”雪小团才说完,便改口了,“不用了。我之精神世界便是尔之精神世界。他们知道了。”

    护梦钉又回到了雪小团的体内:“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嗯……看看那个什么一级研究室。”

    雪小团忽地吐吐舌头:“我可能根本不用看了。整个一级实验室大概都在我身体……不,不对。我就是这个实验是本身,实验室也是我。外面的花草树木统统是我。”

    “主人,你别说了,太深奥了。”兵器们纷纷抗议道,“只要告诉我们怎么做就行。”

    “诶诶诶,那个大家伙……我去!好大的家伙。这是啥玩意儿,怎么启动啊。”

    “主人,我们看不见。”

    “……”雪小团想了想,“让我试试用精神力给你们画个虚设图。”

    花费了好大的劲,雪小团才画了出一个虚拟影相呈现在‘兵器小弟’们的面前。

    “看到了吧?”

    护梦钉以全能全知著称。小红仔细端量了一下这架超大的机甲战士,道:“主人,这玩意儿好像是用潜意识来控制。额……非人类的潜意识。用人类的潜意识和意念作为燃料。”

    “没有燃料是不是启动不了?”

    “……不知道。主人你也可以用你的意念去试试。”

    自从雪小团豁然顿悟以后,她发现自己驾驭这一架大型机甲根本不用燃料。这机甲好像直接就成了她自己。

    “封闭我肉体的六识。我怕被打扰。”

    “好的。”

    “白首梳和成全刀你们以气作罩,免得让它颠簸来颠簸去,把‘我’又给巅了回来。”

    “饮恨勾你负责内在保护。”

    “是。”

    雪小团听到这么士气高昂的回答,一时间觉得自己简直可以化身超级英雄去拯救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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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

    豹王一拳轰在宿舍的桌子上。

    桌子应声而碎。

    “本王怎么这么笨!怎么这么笨!”

    “团团……”鹿大仙委顿在地上。

    狗小乐也蔫蔫的:“这个死二货。现在连尸身都找不到了。不会是……”

    豹王狂怒起来:“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这时,宿舍外响起一阵嘈杂。

    一道道强光射入豹王他们所在的宿舍。

    一个电子音在天空响起:“死傲娇,中央空调,小乐——我回来啦!”

    狗小乐霍地冲到窗户前打开了窗户。

    天空一个大得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钢铁机甲悬浮空中。巨大的羽翼是一把把玄铁大刀和玄铁利剑。脚下刀剑盘飞速旋转着,一栋普通的木屋建筑瞬间就被那利盘碎成粉末。

    阳光照耀在机甲身上,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突然,他们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

    “待会儿我着路,你们到这机甲内部把我的肉身解救出来。”雪小团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个啥。就算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所以救出我的肉体后,不要诧异我为啥不醒过来。”

    “那你怎么样才会醒来?”鹿大仙追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在哪里,一切的一切都不知道。也都知道。”雪小团又发出抓狂的声音,“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这么和你们交流的。”

    而外面的钢铁机甲因为雪小团心绪的浮动,翅膀弯折过来,次次次次地搔着自己的头,莫名有些戳人萌点。

    不一会儿,钢铁机甲慢慢着陆。

    所有的人都见证了那两只脚的威力,一时之间惊慌失措,疯狂逃窜。而雪小团虽然不知道是拿啥玩意儿“看”的这情形,但是她就能看的很清楚。她顿时觉得自己像一个大巨人,而那些人是密密麻麻的小蚂蚁。

    走路不能踩死蚂蚁——真是很难做到啊。

    好不容易落下去了一只脚,另一只脚却只敢抬着。趁着这空隙,她正好收了自己身体的那些保护。

    “救命啊——快跑啊——”

    眼见着脚下总算清净了。雪小团正要放下另外一只脚,霍地就“看”到了还有一个人面色惨白,死死瞪着自己的脚底心,僵直身体立在那里,脚下一滩液体和一坨坨褐色的东西。

    “吓出屎了……”雪小团虽然很同情,但真的很难忍住不笑。

    “小乐小乐,快带走他。我坚持不住了。一旦倒下来,这实验基地将无一活口!”

    狗小乐飞身出去,一下扯走了那个人。

    钢铁机甲安稳落地,豁然缩小一倍。

    豹王和鹿大仙一路飞上去,打开中心的舱体,把雪小团的肉体抱了出来。

    “团团。”

    三个人不想再继续在这里待着。鹿大仙将雪小团带回了自己常年住着的一处人间。那里有他的小草屋。四面是山,环境清幽。

    “我们……怎么才能让她醒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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