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雨伞啊,这么走出去会淋湿的。”坦然地说着,宁采儿依旧仰着自己的脖子看着天上,好像那里有着什么分外吸引她目光的东西似得,但其实除了滴滴答答的雨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那你刚才干嘛把两把雨伞都给我啊,自己留一把不就行了。”伸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哥坚定地确信了自己的猜测,眼前这话语突然清晰起来的家伙确实发烧了,烧的度数恐怕还不小。

    “可那不是我的雨伞啊,我今天是来东西的。”宁采儿逻辑思维杠杠地回道,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和烂醉如泥状态的酒鬼完全相同了,伸手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着小哥一脸焦虑,便疑惑道“我怎么了嘛,你干嘛摸我的额头,是不是你发烧了,那你要快些去医院呢。”

    “不是我发烧,是你发烧啊,美女。”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小哥真是不想和烧坏了脑子的家伙讲话,拿出手机看了看最近的医院地址,看看哪一家开门最早,这大早上的还不知道有没有医院营业呢。

    “你烧糊涂了吧,看你的脸颊都红了,你还是快些去医院挂水吧”无奈地笑着说道,宁采儿继续仰头看着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却仿佛有着魔力一般吸引着她的视线。

    完全不想理会这个家伙,小哥自己思考地着路线地址,然后就用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准备直接让司机送宁采儿去医院,至于自己,孤男寡女的还是不要一起为好。

    只是站在一边等着出租车,小哥见宁采儿的视线一直黏在天上,尤其是她这发烧了还如此虔诚的状态,实在让他忍不住好奇,便也顺着宁采儿的视线抬头往天上看,只灰不拉几的天空外加雨水啪嗒啪嗒地往下落,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好看的啊,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你真笨,我骗你的。”转过头笑嘻嘻地看着毫无收获的小哥,宁采儿完全没有感觉到对方微微抽搐的嘴角,然后继续仰头憧憬地看着什么,眼神细细地似乎在大大的雨珠中找着什么。

    失去了看天的兴致小哥侧头来看宁采儿,见她半缩着脖子却努力仰着脑袋往天上看,红彤彤的脸蛋衬得她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更加迷人,带着淡淡水意的桃花眼轻轻一扫,就让人心跟着微微一颤,果然,美人就是美人,生病了也还是这么动人。

    倏地地涨红了脸蛋,小哥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耻。

    “雪。”看着自己掌心落下的一拼晶莹的雪花,宁采儿惊喜地转头对着小哥微微一笑,水灵灵地眼神望着他,让本就脸红的他不敢直视地避过了视线。

    可惜宁采儿完全看不出对方这纯纯的少男心,而是把自己的手掌往对方的面前一方,指着掌心中还没融化的雪花说道“我刚才是骗你的,其实我在找雪,你看,我找到了吧。”

    对于都快糊到自己脸上的手掌,小哥当然看见了上面的雪花,为了避开宁采儿的视线他转而抬头去看天空,这才发现原来在大颗的雨水中,还夹杂着细微的雪花,忍不住伸手也接住了一片,轻声道“这么算起来,这场雪应该是今年的初雪了。”

    “初雪啊。”接住雪花的手掌微微一扬,宁采儿紧接着又接住了第二片,然后是第三片第四片,本是豆大的雨珠不知从何处开始变成了鹅毛大雪,风一吹便纷纷扬扬地落下,仿佛清洗着大地污秽的神明一般,铺天盖地地涌向人间。

    缩着脖子宁采儿收回自己冰冰凉的手插进口袋里,转身看着一侧的小哥“你知道吗,初雪时告白的话,爱情就会实现。”

    “真的?”不大相信地随口问道,小哥总是看着宁采儿使劲缩着脖子,便也忍不住身体的本能也跟着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不知道呢?我也没有试过。”诚实地说道,宁采儿看着面前被风一吹就吹进来的雪花,立刻向后退了几步,躲到雪花吹不到的地方。

    干笑了一声,小哥看着宁采儿依旧红丹丹的脸颊,立刻又避开了视线。宁采儿却伸手强硬地掰过了他的脸蛋,伸手摸了摸他的冷冰冰的额头,睁眼说瞎话道“你头好烫啊,脸也红通通的,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把身体烧坏了。”

    面无表情地拉下宁采儿的手,小哥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脸也不红了心也不跳了,直直看着宁采儿说道“你别说话,我头疼。”

    “哦,那你好好休息。”收回手插进自己口袋里捂着,宁采儿认真地点点头,被风一吹忍不住又缩了缩,几乎想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然后找个暖和的地方藏起来。

    默默扫了一眼宁采儿不说话,小哥看着终于赶过来的车租车,对着一边装蘑菇窝着的宁采儿招招手说道“快过来,车上面有暖气,很暖和的。”

    “啊?我不走。”认真地摇摇头,宁采儿又往后缩了一点。

    “你生病了,我让出租车送你去医院,你去挂个水或是开点药,不管怎么样先把你的一身烧给退了。”回身来拉宁采儿,小哥不想和一个脑子坏掉的病人讲道理,还是直接用暴力解决的好。

    只是看似软绵绵的宁采儿,动作却很是灵活,直接躲开了对方的攻击,眼神凶狠地看着他“怎么,绝抓不到,就想抓我去要挟他吗。”

    直直对上宁采儿自以为暴风雪一般寒冷的眼神,小哥再也忍不住冲着老天竖起了中指,在心里骂了一声艹,然后继续伸手去拉她,可惜对方灵活的像只小地鼠一样,怎么都抓不着,看的一边的出租车司机都捉急了,探出脑袋吼道“你们还上不上车,俺时间很宝贵的”。

    被司机一吼宁采儿突然精神清醒了几分,转过头去看这统一颜色的出租车,然后对着身边终于抓住自己的小哥说道“chet,这里出租车不是进不来吗,你怎么让他们进来了的,不过,你怎么好像变矮了。”

    说着宁采儿还伸手比划了一下对方的身高,竟然和自己差不多,她嫌弃地撇了撇嘴没说话,而一边做好事不留名的小哥心口就这么被活生生插了一刀,恨不得把这个长得还可以的家伙当成雪人扔出去。

    好在他忍住了没有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把宁采儿放进了出租车后座,小哥对着司机报了医院的名字,然后转头嘱咐宁采儿“钱我给你付了,就当我一日行善,待会下车你自己去医院挂号,看看身体怎么样,该挂水挂水该吃药吃药知道吗。”

    “知道了,可是发烧的不是你吗,为什么我去医院啊,不是应该你去吗。”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宁采儿对着从窗外和自己说话的小哥问道,眼神扑闪扑闪的好像对此很疑惑啊。

    直接省去和宁采儿交流的步骤,小哥和司机交代好了之后,就让对方走了,而自己身心俱疲站在原地啃着出租车远去,只觉得自己以后大概都不想多管闲事了,心好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唉声叹气地往回走,小哥看着几个家伙在翻着宁采儿给他的东西,直接向前一步抢过来往袋子里面塞“干什么啊,这东西是刚才那个美女落下的,她脑子烧糊涂了,估计是记错了地方才送到我们这的,靠,怎么忘了这茬了,得把东西给她还回去啊!”

    “这是我们的工作服,看标志应该是南面的,到时候我么送过去就好了,干嘛再给那美女送回去。”另外一个小哥直接指着工作服上衣角的小标志说道,完全不给小哥一个光明正大决定去追宁采儿的机会。

    气哼哼地等了这多嘴的家伙一眼,小哥收拾完东西就去工作了,也不知道那脑子烧坏掉的家伙能不能安全走进医院看病。不过这一切都不再是他应该担心的事情了,因为说到底,他和宁采儿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送去医院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帮助了。

    实际上晕乎乎但并不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宁采儿,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看着车外边转瞬即逝的景色,不知为何心就突然焦虑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被丢在身后的景色,宁采儿觉得自己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到底是什么她又说不清楚。

    忍不住贴在凉凉的玻璃上,宁采儿望着渐渐远去的背景,整颗心都跟着颤抖,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念念不忘,为什么觉得心脏好像千疮百孔一样的疼痛。

    手掌将心口的衣服狠狠蹂躏着,宁采儿心中对遗失东西的渴望渐渐压制不住了,额头因着情绪的激烈冒出些微薄汗,她迫切地想要把拿东西找回来,这种迫切让她狠狠皱眉的同时,又抑制不住的隐隐开心。

    “司机,停车,我要下去。”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车窗,宁采儿看着越来越远的路,急切地想要冲下去,她要把东西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失去的感觉太痛了,真的,心,太痛了,她就要受不了了。

    司机见她这幅疯了一般样子,也不敢让她一直留在车上,他还真怕宁采儿会直接跳车,到时候他的责任可就大了。

    烦躁地看着后视镜里情绪濒临失控的宁采儿,司机迫于无奈地把车停在了路边,看着宁采儿像是急切地寻找着什么的样子下了车,他到底是还记得小哥嘱咐,一定要将宁采儿送到医院,便也不耐烦地跟着一起下了车。

    只是不过下车这一转眼的功夫,宁采儿却已经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泄愤地踹了一脚车轮,司机不得不拿出手机就给之前的小哥打了个电话“喂,那个美女在幸福南路就下车了,医院我没送到,多余的钱我会退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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