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鲲风赶走那水妖,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也去洗了个澡,匆匆洗好之后,便赶回去看他家河蚌去了。
    “他怎么样了?”王鲲风问守在屋子里的毛大夫。
    “有我在,死不了!给他扎了几针,主子,方才是我估量错了,这河蚌血统非常纯净,散发出来的求偶气息也十分强悍,只怕接下来,咱们不能继续乘船了……”毛大夫阴沉着脸回答道,他最恨坐马车了,不如乘船平稳不说,还十分气闷。对他这种容易晕车的体质来说简直一点也不友好!
    王鲲风想到今天若不是有鱼鳞皇叔在,只怕他一个人对付那水妖也十分艰难,再加上这一路还要路过好几个大湖,深不可测的大湖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厉害的水妖呢,这些水妖散漫惯了,都不爱到岸上来生活,因此关于他们的情报也很难查找,王鲲风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尤其事关他家河蚌的安全和清白,那还用考虑吗?
    “吩咐下去,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码头,弃船上岸。”
    毛大夫叹息一声,他就知道会这样。
    他们家主子自从看上那只河蚌精之后,整个猫都变了!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收拾东西?”猫大爷开口赶人了。
    黑心街霸奴役完属下之后,关上房门,立刻变成二十四孝相公,蹑手蹑脚地凑到床边,看着半张脸藏在被子下面的河蚌精。
    他从没有想到,这只河蚌看起来像是早就成年了的,却还是第一次进入繁殖期,而且一来就招惹了那么多外面的野妖,简直就是……
    “我就不该带你出来!”猫大爷恨恨地捏了那白嫩软乎的脸蛋一下,看着凶狠,实则手劲小的跟棉花团似得,刚说完这句话他就恨不得把话给收回去,就他家河蚌现在这样子,若是这次他没有坚持要跟着一起来,而他按照原定计划,会将这只河蚌留在镇上,到时候这只蠢河蚌突然进入发情期,而他偏偏又不在家……
    那画面太美,他简直不敢想象!
    “还好将你带出来了……”猫大爷脸色奇差地哼哼了两声,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这只河蚌对着其他水妖散发求偶的气息,猫大爷整个猫都要炸毛了,哪里还有什么理智?
    想了想,猫大爷气哼哼地将某只睡得香甜的河蚌从被窝里捞出来,狠狠叼住那香软的唇,大力吮吸了两口,又将人抱在怀中。低下头看着他的河蚌。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家河蚌简直美得好似美玉雕琢的玉人一般,如玉的脸庞上连一丝绒毛也无,鼻若琼瑶,两排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乖巧地盖在眼下,猫大爷越看越爱,忍不住凑过去,一路从额头亲到眉间,又从鼻尖亲到嘴角,连形状优美的下巴都没放过,细细啃咬过去,热烫的大掌捧着那如玉的脸庞,仿若捧着一件绝世珍宝一般,重一分,怕捏碎了,轻一分,怕摔坏了,偏又舍不得放开手,圈着河蚌的两条胳膊肌肉都有些僵硬了,却还是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势,将他家的宝贝河蚌圈在怀里,整个猫都快神经分裂了。
    半晌,猫大爷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怀中肉质鲜嫩多汁的河蚌,回到他们之前住的那个船舱,将白春笙的衣物找出来一套,替他换上,担心他醒了又像方才那样浑身散发着求偶的气息,也不敢叫醒他,只能将人抱在怀中,外面罩着一件纯黑色的披风,带着众人下船登岸了。
    岸上,沿途负责接应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等一应物件,还有些热的方便携带的饭食之类的,他们此番急着靠岸,码头也没得选,只能就近找了这一处几乎快要荒废的码头,附近没有街市也没有客栈,距离最近的驿站也要骑马走很远,没办法,这一夜,他们注定是要露宿荒郊了。
    “大哥,春笙哥哥这样没事吧?”三郎走过来,透过马车的车窗,看了看在里面沉沉睡着的白春笙,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虽然已经成年了,但原形还是幼猫状态,不太清楚进入发情期是什么感觉,看着白春笙这样也不好意思问太多。
    毕竟是嫂子。
    他哥的小心眼和爱吃醋的性子,可是不分亲疏、无差别攻击的。
    “无事,到时候迟了几日,他们问起来,就说你嫂子路上病了,船上不方便求医,买药也不方便,咱们便下了船走官道了,路上耽搁几日也是正常的。”白春笙这一“病”,可以说是病的非常及时了,又成功给他们拖延了几日时间。
    为了防止半夜有不长眼的水妖偷袭,上岸之后,他们又赶着马车向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脚程,寻了一处废弃的茶棚,勉强能挡风,燃起篝火,便打算在此处凑合一夜。
    “主子,这是刚熬好的汤药,是不是请白掌柜起来先把药给喝了?”毛大夫带着徒弟过来送药了。
    虽然他老人家觉得成亲之前就圆房不算甚么大事,况且,白春笙现如今情况特殊,就算他们家主子真的与他提前圆房了,也算是为了他好,真不知道他家主子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他们家主子向来都不是这般迂腐顽固的性子。此番所作所为,实在是令他老人家费解!
    “不急,先生,且与我来。”王鲲风让三郎在马车边帮他守着,自己带着毛大夫走到一边的篝火旁,清场之后,这才面色微红地低声问道,“先生,方才在船上时间仓促,不及问询,春笙现如今这样子,若是一味以药物压制,对他的身子,可有何妨碍?春笙的身子您也是知道的,素来娇弱……”
    “主子,您既然这么问了,那老夫也只能实话实说了。”毛大夫正色道,“若是偶然一次,以药物压制,事后辅以调养之法,倒也不会伤身。可是,白掌柜身子骨素来娇弱,此法绝不可常行!否则损了根骨,恐他日有损寿元。”
    “好,我知道了,那就劳烦先生多多看顾了,缺了什么药材,只管命人去采买,若是铺子里也没有,就来找我。万事以春笙的身体为要。”
    “不急于回京谢恩了?”毛大夫笑眯眯地看着他。
    “谢个屁!”猫大爷终于忍不住发飙了,“若非那一纸封赏,如今我已与春笙成亲圆房,哪里会让他遭这一回罪?”
    王鲲风觉得他和自己那对亲生爹娘真是上辈子的孽缘,这辈子便一直犯冲,但凡与他们相关的事情,他总会倒霉,这次更是连累他家河蚌差点在外面出事,如果可以的话,这次回去之后,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那个地方了。
    离那帮衰神远点,说不定他还能多活五百年!
    毛大夫看到自家主子气得都快口不择言辱骂亲爹了,识趣地摸了摸鼻子,回去找人采买合用的药材去了。
    王鲲风坐在火堆边生了一会儿闷气,到底还是回去,亲自将白春笙唤醒喝药了。
    “我不会又生病了吧?”被自家猫爷半抱着唤醒的时候,白春笙懵了一会儿,想到自己之前几次生病的黑历史,顿时有些无语了。
    他不是妖吗?为什么妖也会经常生病?这怕不是妖,是个病鬼吧?
    “咳~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起来,洗漱一下吃点粥,将药喝了,我再慢慢告诉你。”猫大爷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亲自取了热水和布巾过来,给他洗漱一番,又端了一碗粳米粥过来,让他慢慢吃了,肚子里有些东西垫着了,这才让人去将汤药重新热一下,待温了之后再拿过来给他服用。
    趁着消食的时间,王鲲风一五一十地将毛大夫的诊断和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你是说,这个,春天来了,我、我们河蚌要、要求偶了?”白春笙如遭雷劈一般,整个人都凌乱了。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代入了动物世界赵老师的配音……
    “哼!我听闻你们水中妖族求偶的时候,可不管是不是同族,只要在水下遇到了,便……”猫大爷十分不爽地瞪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习惯性劈腿的渣男一般。
    白春笙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他们家猫爷的醋罐子铁定又翻了,听听这酸溜溜的语气!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被无端端扣上了一顶渣男的帽子。
    不过,白掌柜深谙一个道理:千万别和盛怒中的猫讲道理,就像不能和盛怒中的老婆拌嘴一样……不然你以为那些女人们为啥都喜欢吃榴莲?剥下来的榴莲皮留着做什么用的?
    求生欲十分强烈的白掌柜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顺便唾弃了自己为了撸猫甩掉节操的行为,熟练地在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容,凑到自家猫爷身边:“你看,幸亏我这次厚着脸皮跟你出来了吧?不然我这样要是在家里出事了,谁来救我啊?”
    “哼!你知道就好!往后万不可离开我左右知道吗?”猫大爷被顺毛顺得身心舒畅,不过,想了想,还是哼哼唧唧地强调了一点,去了皇城之后,一定要听自己的安排。
    这种时候白春笙自然是什么都答应下来,说起来他和他家猫爷的性格也算是十分互补的,他这个人懒散惯了,万事有人替他做了,他能宅在家里一个月不出门,而猫爷的性格却十分强势霸道,凡事都喜欢自己安排好,白春笙乐得让猫爷给他将生活都安排妥帖,到了皇城,他就跟着去玩好了。
    顺便看着不让他们家猫爷做傻事。
    那位陛下和皇后的心思他还没琢磨透呢,他家猫爷看着十分强横霸道,实则就是个心软又嘴硬的,在外面受了再多委屈,回到家也是一个字都不提,担心他一个人过来会受委屈,他自然是要跟着看着点了。
    只是,咳!没想到半路竟然会发生这种乌龙的事情,简直是他妖生最大的黑历史!一想到三郎方才看自己的眼神,白春笙整个妖都不太好了。
    晚上,为了防止随行众人想歪,白春笙坚决要求和王鲲风分开睡!大约也是担心自己受不了河蚌精的引诱,铸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猫大爷这次倒是没有反对,从善如流地将马车车厢让给了白春笙,自己却变成了猫,睡在车厢外面的马车踏板上。
    夜深露重,车厢里的河蚌精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大概是白天昏迷的时间太久了,也大概是因为知道他家猫爷就睡在外面。这个季节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外面还有霜,他一个猫睡在外面,也没有盖被子,虽说有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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