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从映在窗户上的黑影中可以看到有人过来了。

    很明显,一身裙装和长发是个女人。她端坐在床前,窗户上的侧脸轮廓很是清晰,高耸的鼻梁小巧的下巴,就连她的睫毛我都能数的过来。

    这应该是个漂亮的女子吧!

    听着身边罗兀叔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看着他的脸居然涨得通红。

    “罗叔叔...”我捅了捅他,见到漂亮姑娘可以是这幅样子,但那是大林子啊!

    “拂姐,你看清了吗?”罗兀叔叔压根没理我,盯着窗户眼睛不敢眨一下。

    柳大婶和罗叔叔的表现差不多,只是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是蝴蝶...”

    蝴蝶?

    顺着他们的眼神我看过去,那女子盘着头,头发上果然佩戴着一个蝴蝶发饰,颤颤巍巍的,随着女子的动弹一并展翅,夺人眼目。

    “罗兀,你看那门上...”柳大婶指着大门,虽然夜色渐浓,但是门上用银粉凃的几只银蝴蝶正在展翅欲飞。

    还没等我看明白怎么回事儿,罗兀叔叔侧身就蹿了出去,直奔大门。

    嗳,我在后面轻声喊着,罗兀叔叔和中邪似的疯了一般连头都不回。

    “不用管他,让他去看看...”柳大婶说着,我和师父、伍班长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罗叔叔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根铁丝,伸进去轻易的将门栓在里面划开了。

    “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我摇着柳大婶的胳膊,这不是闹着玩的。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地方藏身,要是被罗生的人发现了,这一路的辛苦就白受了,去地下见不到阎王却见了马克思我都不知道和他聊什么。

    师父把我拽开,让我静静观察着不要心急。

    果然,罗叔叔轻易的走上了二楼,靠窗而坐的女子猛然站起,她手中该是在看什么东西,早就被吓得扔在了地上。

    接着,发生了让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罗兀叔叔竟然和那女子紧紧抱在一起。

    这下好了,歪打正着碰着罗兀叔叔的老相好了?

    柳大婶喜极而泣,显然对屋子里的女人也是熟悉的,“走,我们快上去!”

    我拽着师父的手,紧紧跟在柳大婶后面。

    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这样的好运都能被我们撞上,胡天赐是怎么算的?我回去一定好好谢谢他。本以为能躲过今天晚上的追杀就好,没想到还能找到安全落脚的地方。

    屋子里一楼烛火不亮,但能看出很过缸、罐、坛子,香案供桌牌位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个拜祭的场所。

    从木楼梯咯吱咯吱的走到二楼,才是一个女人的生活区。

    二楼灯火通明,摆设古朴典雅,墙上挂着字画,岸上置着香炉。我只在小说中看过大户人家的摆设是这样的描写,却是从未见过实物,就连我们周家村的大地主家也没这样的典雅有韵味。

    而屋里,一对男女紧紧相拥,待我们进来时,他们才分开。

    而桌角下面掉落的东西是一副画像,上面的人分明是罗兀叔叔,果然是老情人!

    等那女子的脸面对我们时,柳大婶顿时流下泪来。那女子像小燕子似的扑了过来,“拂姐,拂姐...你没死...呜呜...”

    柳大婶拍着女子的背,我这才近距离看清楚女子的面貌。

    岁数也不小了,眼角纹早就爬上了双眼,但整个人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美目盼兮的样子。“银月,你活着就好!”

    看来这三个人都认识,还没等下句叙旧的话开始说,罗兀叔叔忽然把蜡烛给吹灭了。

    “嘘...下面有人上来了!”罗兀叔叔拽着我们往里面走。

    那个叫银月的女子,很镇定的把我们安排到床后的一个暗间里面,嘱咐我们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

    听着楼下吵嚷的声音,难道是罗生的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还没等我们去偷听楼下的讲话声,倒是在暗间里看到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嘴里和塞了鸭蛋似的,张大嘴看着我们。

    罗兀叔叔更是一脸怒气的看着他,谁让他是个男人呢!

    这暗室照理来说,应该是个厕所,我在角落里看到个红漆描金的马桶。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罗兀叔叔把那男人堵在墙角,居高临下又凶神恶煞。

    伍班长连忙去拉,这时候不能因为个人感情问题坏了大事儿,躲在这里的不是他一个,是我们五个人呢。

    再说,那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比银月阿姨小了十几岁,不可能是相好的!

    “那你...怎么也在这...咳咳...”男子别看不敢还手,嘴上却是个不老实的。

    够胆量,我喜欢!

    我拦住罗兀叔叔即将要落下去的拳头,示意他听听外面的动静。

    我们不敢出屋子,只好趴在楼板上往下听。他们应该是组团来的,人数听着不少,正在一楼的大堂里说着话。

    “祭司,这么晚来打扰您实在是不该。最近寨子里面可能来了生人,所以大家白天忙着抓人,就没来得及和你碰今年的斗牛盛宴!”一个年老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就是德高望重又谦卑有礼的样子。

    “呵...这寨子里面生人还少吗?呆时间长了,就都是熟人了,或者说...熟死人...不是吗?”银月在旁挤兑着,口气极为不善。

    老者听完不急不恼,“祭司不必为这种事儿恼怒,寨主自然会与您解释。只是这次牯藏节的斗牛一事,鬼老出去还未回来,寨主特意嘱咐我要您主持。如有幸得到您主持的话,寨子一定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

    说完,银月好久没答应。最后才弱弱说一句,“我是为了寨子里无辜的人,不是为了罗生!”

    老者听完,连声感谢,并说好明日上午九点在桥边等着祭司的大驾光临。

    之后,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离开,银月才匆匆从楼梯间走上来,打开暗室的门放我们出去。

    我们出来了,罗兀叔叔和那男子还在里面僵持着。银月看着里面的场景不禁失笑,眼睛笑起来弯弯和月牙儿一般,人如其名。

    “罗兀,你放手,他就是个来避难的普通人!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听到这话,罗兀叔叔才不死心的松手,松手的时候还重重的拍了那小子脑袋顶几下子,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没想到,二处的罗兀,那么板正的人,竟然会使小性子!

    “银月,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些年...”

    无需罗兀叔叔问,银月把我们安排到桌前,杯中倒好茶,有话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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