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锋利的石刀还是将我的半截手掌切了下来。

    我忍受着断腕处的剧痛,另一只好手也加入了阻拦野猪精魔性大发的行列。最后见用尽全力,甚至牺牲了唯一的好手,都依然无法制伏穷力的野猪精,干脆把脚也用上了。

    就这样,完全魔幻的野猪精,像个弹力球一样,三番五次的被我脚踩着头,蹬向地面。

    最终,野猪精怒不可遏之下,选择强悍变身这招,来对抗我这一强劲对手。

    “吼……吼……”

    只见剽悍魁梧的野猪精,两眼圆睁,捶胸顿足,仰天长吼两声,低头躬身的同时,身上衣衫尽毁,真身显现。

    尤其是背脊的鬃毛,最长且硬,宛若针刺,灰黑而亮。鬃毛之下,四肢粗短恐怖如墩柱,猪头大且长,耳如蒲扇直立,吻部突出似圆锥体,顶端为裸露的软骨垫(拱鼻),硬蹄巨大如地板砖,粗长的尾巴,生着倒钩利刺。

    一对白色獠牙尖锐外露,泛着清冷寒光,宛若两把死神镰刀,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收割他人性命。

    即便是这么一副丑陋凶恶的模样,我也一点不怕。之所以知道野猪精走火入魔的真正原因,某人心底拿定主意,已想好了对付良策。

    我挥舞了一下衣袖,仿若洁然出尘的仙子一样,身形飘然落地。

    然后,一脸亲切地看着变身后的野猪精,目光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

    “小七……”

    野猪精躬起身体,仰着头颅,獠牙朝前,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前去将我来个开膛破肚。

    “小七,我是大姐啊,难道你连大姐都想杀么?”

    我心念合一,跟着自己心中的想法走,竟听不出自己说话的声音变了。

    众人闻此,纷纷目露诧异,经过短暂的面面相觑,重又把目光投向了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

    野猪精正要对我发起攻击,奈何听到她刚才那番话后,身形恍然一滞,眼睛里的凶狠之色,立即降低了不少。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是……”

    “没错。小七,我正是你的大姐。”

    我神色端庄凝望着野猪精,一脸的和蔼慈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大姐,很早以前就被人类杀死了!你怎么可能会是她?”

    野猪精一脸不信地摇着头,步履后退,一双清冷的眸子,渐渐挂上一层水汽。这显然是敌人的一种阴谋诡计,借此来扰乱他的心智,他不可以上当,绝对不可以。

    “小七,住在深山里面的神仙,你找到了吗?咳咳”

    我细语柔声关问完,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奇怪,说话声音怎么变了?

    我清着喉咙,视线转向紫荆等人,这才发现大家齐齐看着她,脸上集体挂着一副“你才发现啊”的表情,汗毛当时就竖了起来。

    中邪了?引鬼上身了?这也太能扯了吧。

    “神仙?你真的是小七的大姐!大姐,大姐……”

    野猪精几声“大姐”,喊的情真意切,眸中热泪刹那滚落。虽然很想上前跟自己大姐来个亲人拥抱,但又怕这么冲过去吓坏了她。所以在体型骤缩之下,口中喷出一团白雾,白雾扩散弥漫,迅速覆盖了他的全身。

    很快,幻化成人身的野猪林,身材彪悍魁梧,一脸欣喜走出白雾,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两鬓以及下巴上的络腮胡也已经剔去,洁衣整装,膀大腰圆,两胳膊一甩一甩,直朝对面我跑过去。

    “小七,停……”

    我望着野猪精满面激动朝她扑过来,急忙出声阻止了他。

    “大姐,怎么了?”

    野猪精跑到半路停下,一脸疑惑地望着我。

    “你,左手腕上是什么东西?”

    我之所以让野猪精停下,其实并不是惧怕对方,而是眼尖的她,在对方裸露在外的左手腕上,发现一朵类似云团的标记。

    “这个吗?”

    野猪精讶然抬起胳膊,挽起袖子,争取让那朵云团图案暴露的更清楚一些。

    “没错。”

    我一目了然之后,眼里闪烁着希冀,强烈隐忍着激动的心情,重重点了一下头。

    院子里,除了紫荆他们几个,恐怕没人能了解她这种迫不及待的心情了。

    “大姐,这个云朵标记,正是深山里的那个神仙,为我烙上去的。他说,我已经魔根深重,如果哪一天,心里的苦痛实在承受不了了,就去找认得这个标记的人,直管对她发泄就行。倘若那个人被我轻而易举杀死了,他便会封我为大护法,以后都跟在他身边,过那种一辈子吃喝享乐,美女如云的悠闲自在生活。”

    野猪精一丝心机没有的,对我坦白叙说完毕。

    只是他心里纳闷的是,明明是大姐让他去深山里找神仙的,怎么这神仙找到了,也给他指明了成仙方法,大姐看起来反而不怎么高兴呢。而且,瞧她暗暗咬牙切齿的模样,无论让人怎么看,就好像她跟那个神仙有多大仇一样。

    我听完,当时心里说了:云楼,你可真够狠的!好啊,你不是总想置我于死地嘛,那我先把你这个未来大护法身上的魔性度化掉,让你跟我作对!

    其实,这也怨不得我不高兴。她当时听完,心里就你想啊,云楼是何许人物,那是魔界之主,万金之躯,高高在上,金口玉言,赏罚分明。当然了,跟地狱阎王爷也有得一拼,他想让谁三更死,那人绝对活不过明天去。

    我在被气愤充斥心灵的同时,脑筋还是很清醒的,并没有将现代跟千年前的年份搞混。只是她不能理解跟接受的是,自己竟然千前年就把云楼给得罪了。要知道,这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谁还记得前生所发生过的事啊。所以说,要得罪,那也是她的前世得罪的,跟她的这个现世,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七,大姐今天要给你讲个故事。只要你能参透其中的道理,大姐我,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咳咳”

    我再次清了清喉咙,一脸慈爱之色,看着满面疑惑不解的野猪精。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湿漉积水,已经被阳光蒸发,地面大部分已经干了。

    院子中央,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这周遭,围满了听故事的人。

    我娓娓道来,开始了她的讲故事征程。虽说故事的情节内容老套了一些,基本上就是一说开头,别人就能猜到结尾的那种,周围那些人可能大部分不爱听,但重点是,野猪精他爱听就行了。

    话说从前,东方海外的一座小岛国,有个和尚在山上庙里养了一群蜜蜂。它们和山里的那些凶猛野生大黄蜂不同,而是被和尚当作宠儿一样来精心饲养。

    有一天,山上来了几个漂洋过海来的远客。由于在海上长期颠沛流离久了,耳边除了波涛澎湃的海浪声,还是海浪声。长此以往的麻木生活,使得他们看不到未来,感觉身心特别的累,所以打算在山上庙里常住一段时间,换上一种安静宁和的生活环境,来陶冶一下心情。

    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有一点值得令人感叹的是,他们的身份也是养蜂人,而且还带来了他们本国的特有蜂种。

    山上庙里的安逸居住生活,使得他们无所事事,并且寻找到了他们自己的生活乐趣,那就是也在山上养起了蜜蜂,而且养的是他们带来的本国蜂种。

    这之后不久,令人悲愤惋惜的事情发生了。东方海外小岛国的本地蜜蜂,和来自漂洋过海远客国家的蜜蜂,都受到了当地大黄蜂的威胁。

    要知道,一只大黄蜂可以杀死一整个蜜蜂群,然后霸占蜂巢。漂洋过海远客国家的蜜蜂,在当地三十多只黄蜂的屠杀下,死伤五十多万只。于是,愤怒的漂洋过海养蜂人经过商量后作出决定,大肆搜捕大黄蜂,用烟熏火烧来报复它们。那个和尚虽说也担心自己的蜜蜂,但是却不能杀生。但凡看到有受伤的大黄蜂,不但不用脚踩死,反而还施以援手。

    大黄蜂终于入侵了和尚的蜂群,然而,当第一只大黄蜂侦查到蜂巢的时候,却被蜜蜂诱进蜂巢杀死,并清理了现场。

    最终,大黄蜂没能战胜早就可以对决它们的东方海外的蜜蜂。和尚最后明白了,自然界此消彼长,在竞争中进化,并保持生态平衡,适者生存这一道理。

    “小七,告诉大姐,听完这个故事,你从中能悟出何种道理?咳咳咳”

    我不自在干咳几声,心说怎么还是那个该死的陌生声音啊!

    难道这次,是她融入了野猪精内心期待的世界?

    我凝望着对面低头陷入深思状态之下的野猪精,并未急于催促。

    没关系,她知道他脑袋瓜反应慢,她可以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想清楚这个故事背后所隐含的大意。

    “你不是我大姐。”

    野猪精抬头望着我,冷不丁说道。

    “小七,你说什么?”

    我无心问了一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不是我大姐。我大姐几千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说的话,万物苍生,都有它一定的运行轨迹跟生存规律。”

    我讶然了!想不到,野猪精那么快,就识别了她的身份。那他还?

    “其实,我早就接受了大姐永远离开我的事实,只是对于她生命被残忍剥夺的方式,不能释怀罢了。”

    野猪精目空一切地望着远处,仿佛是在思考更深一层的道义。

    我并没有打扰他,反而是给他足够的时间,来领悟未领悟完的自然生存之道。

    其实,世上的事情莫不如此。当你的思维更进一步,具有哲学思维的时候,虽然你读的是物理,但可以做到举一反三,可以理解物质的两面性,这样对任何问题的理解都可以达到更深的高度,见解也就更深刻,做起任何事情来自然更容易成功。

    老子那句话,本质上是一种辩证统一的关系,道是万物的起源,可对于每一种物种来说,和其它的物种都是相互依存的。

    对,就是这样,任何一种物种都不能独立存在,最典型的是动物的生物链关系,“消磨它们的锋锐,排除它们的纷扰,调和它们的光辉”的目的,是实现这种相互依存的过程,也只有如此,每一种物种才能在天地之间不断繁衍,混同于尘埃。

    老子在这里表述了“道”是无形的若隐若现的,但又存在于天地之中的各个角落,虽然无形,但用起来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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