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小,刚才的一连串磕头下拜已经搞得他晕头转向,老老实实的跪下又站起来,然后说:“还要跪吗?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行了,先跟你妈到炕上坐着去,爸马上就来。”张家栋替小海拍拍身上的灰,自己却在照片前又站了一会儿。

    这和他当初给周光辉家的那张照片是同一张底片洗出来的,照片上顾成海在中间,周光辉在左边,他在右边,这是一个战地记者帮他们拍的,战后给他寄来了一张,那张被他留给盼盼做了念想。领养小海后,他曾试图找出一张连长的照片给小海,可是翻遍了连长的遗物却一无所得,幸好最近在广州学习的时候,偶然间碰上了那个战地记者。听了他的讲述,战地记者回去翻箱倒柜,把照片的底片找出来,冲印了几张连着底片一起送给了他。

    田兰摆好碗筷、倒好酒,看张家栋依然站在那发呆,走过去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今天是除夕,辞旧迎新,以前的人和事放在心底就行,小海还等着呢,咱们吃饭吧。”

    如果说中国人对1983年春节记忆最深的事是什么,那肯定是中央电视台的那场春节联欢晚会了,它是我们过年看春晚习惯的开端。当然1983年,电视机还是奢侈品,买得起的人还很少,看惯了液晶大屏的田兰对总是飘雪花的十四寸小黑白没有兴趣,再加上也没那看电视的工夫,所以即使买得起他们家也没有。好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年都会有一场名家荟萃的春节晚会,三个人吃着菜、喝着酒、听着广播也很热闹。

    张家栋喝的是白酒,田兰和小海喝的是橘子水,因为过年小海今天被特许可以敞开喝。张家栋用筷子蘸了点酒让小海尝尝,谁知道他一个扭头打死不愿意。原来同样的招数姐夫在狗蛋身上用过,还骗狗蛋说酒比橘子水还甜还好喝,狗蛋信以为真尝了一口,辣的他在地上直蹦,姐夫却坏心眼的只顾笑,小海当时也在,他把什么都看在了眼里,他又不是狗蛋才不会上坏爸爸的当呢!

    田兰像讲笑话一样把小海不尝的原因说给张家栋听,引得他大笑不说,还来了一句:“外甥都像舅,我这么聪敏,狗蛋怎么那么笨,还是咱家小海机灵。”

    家里就两个大人一个孩子,除了听广播又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为了三个人能一起守到十二点,田兰干脆吃过饭才一家三口一起包饺子。田兰调馅,张家栋力气大被分派揉面,小海抱着放零钱的小铁盒子找他觉得比较漂亮的硬币,三个人又一起坐在炕上包饺子,没想到他们边玩边包的竟然把家里的木头大锅盖放满了三次,幸好天气冷,多余的都被田兰拿到院子里冻上,准备过几天再吃。

    当外面开始零星的响起鞭炮声,田兰把刚包好的饺子下到了锅里,张家栋披上大衣裹着小海去院子里放炮仗,放完了正好回来吃饺子。因为是三个人包的,煮好的饺子各有不同,田兰包的小巧秀气,一口一个刚刚好;张家栋包的饺子个头又大皮又厚;少数几个像面疙瘩的失败品是小海包的,虽然不好看但下锅以后没散开就是值得表扬的。

    小海以为越大的饺子应该馅越多,先吃了一个大的,小孩子嘴巴小,他咬了两口都没咬到馅,气呼呼的看着大人。

    田兰也吃了一个大的,不得不说,皮真厚,“哥,你这饺子皮怎么这么厚,你们在部队都包这种饺子啊!”

    “对啊,都这样。饺子馅不抗饿,当兵的都能吃,包的大点皮厚点,即能吃的饱还有省事。”张家栋也知道馅多的饺子好吃,所以他挑的那碗基本上都是田兰的手艺。

    田兰和小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把自己碗里的厚皮饺子放到了张家栋碗里,两个人等着下一锅的饺子,第二锅的饺子全是田兰一个人包的,因为那里头有加了“料”的。田兰找了一个做过记号的饺子给张家栋,剩下的母子俩平分了,张家栋也不生气,笑呵呵的把加“料”饺子吃了,硬币吐在桌子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过饭,血液集中供应胃部,大脑缺氧,人容易犯困。反正吃过饭没多久,小海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田兰和张家栋也很困,凌晨时又会有一阵爆竹声,趁着现在声音比较小,两个人碗都没洗就抓紧时间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过年家里的春联、年画都是乖乖贴的,每次都把手上弄得红红的,要用肥皂狠狠搓,非常讨厌。

    谢谢肉鬆的火箭炮,我这种更新不定还经常断更的小毛驴竟然也有人扔火箭弹,实在太高兴~(≧▽≦)/~啦啦啦!

    我要发福利╭(╯3╰)╮

    ps:具体会有几更的大爆发不确定,反正不止一更,到明天晚上12点为止,大家拭目以待!

    fighting!!!

    ☆、66随军

    正月初一的早晨大部分人都是被别人家的鞭炮声吵醒的,张家栋一家三口也不例外。放鞭炮就是图个热闹喜庆,被吵醒的张家栋把小海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挖出来,也加入了扰民的行列。

    正月初一村里人都互相窜着拜年,吃过早饭小海就跑出去了,带着他的童子军挨家挨户洗劫糖果、花生,直跑到中午快吃饭了才回来,吃完饭就又睡得像头小猪。

    初二润叶从城里回来了,猫蛋狗蛋穿戴着张家栋从外头带回来的漂亮衣服蹦蹦跳跳的来叫他们去家里吃饭。

    元元是元旦生的,过年的时候已经满40天了,怀孩子的时候润叶的营养就好,再加上向前妈是妇产科大夫,生下来之后照顾的又好,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不说,连个喷嚏都没打过。初二是出嫁闺女回娘家的日子,润叶和向前要带着元元回来拜年,许副县长为了不让宝贝孙子受委屈,还特意给安排了一辆小车,车上满满当当的除了年礼就是元元平时穿的用的,生怕宝贝孙子到乡下受苦了。

    做完月子就过年,润叶原本丰腴的身子养得更好了,回来看到她嫂子给她从田兰那截留下来的衣服又喜又恼,喜的是东西都是些市面上见不着的时髦货,恼的是她太胖了没一件衣服能穿上的。

    田兰原以为孩子在润叶身边,一进门就说:“咱家的大胖小子呢,这都多长时间没见了,快让我抱抱。”

    “狗蛋他奶奶抱过去了,那孩子生的可好了白白胖胖的,身上还一股奶香,你待会儿也过去瞧瞧。”姐姐提到可爱的元元也是满脸的笑意。

    “哼,你们一个个的有了孩子就不待见我了。”润叶很明显的不高兴。

    “这是怎么了,向前给你气受了。”田兰很自然想到。

    “他敢。”润叶眉毛一挑,一副我是女王的架势“我说的是你们,在婆家公公婆婆围着孩子转的时候还知道顺口问问我呢,回了娘家倒好,一个个直接就奔孩子去了。我就是个生孩子的机器,生完孩子变成什么样都没人管了。”

    一直被众人捧在手心的润叶,突然间宠爱被自己的儿子夺走了,心里总是酸酸的不得劲。再加上被今天那些能看不能穿的漂亮衣服一刺激,再也受不了了,说着说着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弄得姐姐和田兰手足无措。

    “这可怎么话说,正月里的可不兴哭啊。”姐姐慌忙安抚润叶,做生意的人家最讲究吉利二字,正月里有人在家里哭是很不吉利的事。况且润叶是在她窑里哭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当嫂子的怎么欺负人呢。

    田兰虽然没生过孩子,可是拜网络时代所赐,产后抑郁症的事她听说过不少,马上就想到润叶是不是得产后抑郁症了。其实她也是多心了,向前跟润叶可是自由恋爱,他满心里装的都是她,生了孩子以后两个人也依旧好得不得了。向前妈一直希望润叶带着孩子能到城里来跟他们住,可是润叶很喜欢现在的工作环境,而且过完年也可以上班了,向前主动说自己的事业在乡下,他不愿意离开妻儿,年后要带着润叶和元元在乡下过,把母亲所有的责难都自己担了下来。

    安抚了润叶好一会儿,田兰才知道她是因为身材走形了,穿不下漂亮衣服才伤心的,刚才那样也就是借题发挥,“这事其实也怪我,我让柱子哥给家里人买点东西,可是忘了给他说你们的尺寸了,他一个男人家哪里会买衣服,买回来的衣服两件有一件能穿就不错了。”然后又套在润叶耳朵上把张家栋给他买内衣的事给说了。

    润叶惊讶的张大嘴,说了一声:“真的啊!”

    姐姐是当嫂子的,正月初二小姑子回娘家自然要好好招待,她是看着润叶长大的,知道她小孩子脾气,见润叶好好地和田兰说起话来,她就出去准备午饭了。

    姐姐一走,润叶立马又像未出嫁前那样,拉着田兰的手说:“真的真的?他真给你买胸罩了?还买大了?”

    田兰白了她一眼:“真的,瞧你这样有什么可笑的。我男人那是疼我,你男人就没给你买过那东西。”

    “他就算买也不会买成大两号的。”润叶不留情的嘲笑,看着田兰的神色不对,又赶快改口“哎呀,我说着玩的,你可别生气。柱子哥那是不经常跟你在一起,等你随了军日子久了就好了。话说回来这怀孕生孩子那个地方也是会长的,到时候你再一胖,那衣服肯定能穿。”

    说完又想起了一件事,“兰子,我记得上回你带了不少麦乳精回来,你可记住了,要是以后怀孕奶孩子,可不能吃那个。”

    润叶说那个不能吃,田兰就奇怪了,这会儿麦乳精不是很难得的营养品吗,怎么就不能吃了,“你听谁说的,那不是营养品吗?看病人都流行送那个的。”

    “是我婆婆说的,那东西营养是营养,可是会毕乳,喂奶的时候喝那个会很快就没有奶水喂孩子的。家里的麦乳精都收起来了,我婆婆说以后我给元元断奶的时候回奶用。你也记着啊!”因为夫妻常年的聚少离多,田兰到现在还没有怀孕,作为亲戚兼闺蜜润叶对她很关心,说完了麦乳精的事,还特地套在她耳朵上把从向前妈那里问来的一些易于怀孕的窍门告诉了她。

    直到姐姐叫她们出来吃饭,两个人还津津有味的聊着。冬天天气冷,又都是自家人没什么避讳,润叶娘索性就在中窑的炕上前后开了两桌,喝酒的男人一桌,女人和娃娃另一桌。向前家是有电视机的,三十晚上的春节晚会他们看了,吃饭的时候向前学了一段马季的相声,宇宙牌香烟的故事把大家都逗乐了,润叶也说李谷一的《乡念》唱得是真好,弄得家里人心痒痒的,也想买台电视看春晚。

    初二初三是闺女回娘家的日子,来之前田兰和张家栋就商量好了,初三请大家到家里吃饭,一来是让姐姐不要觉得娘死了她就没有娘家了,二来也是感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帮衬。饭吃到尾声的时候,张家栋就把明天请大家吃饭的事提出来了,向前和润叶本来就打算住一晚再回去的,听了这话,向前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明天下午再把车派来,他们要去张家栋那吃午饭。

    人还是那些人,东西还是那些东西,初三的饭其实只是把地点从张有堂家换到了田兰家而已。经不住润叶的软磨硬泡,田兰让她看了张家栋给买的内衣,润叶的身材倒是合适,可是田兰守住阵线,任她怎么说都没肯给她。

    下午刚吃过饭,接润叶他们的车就来了,又是浩浩荡荡的一通搬弄,才把这一家三口送走。送走了润叶没多久,田兰家平时冷清的小院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都是想把孩子送去当兵的家长。张家栋也不是负责征兵的,他只能把自己了解的一些情况跟大家说一说,就这样还一直忙到吃完饭,人才散光。

    田兰不禁开始庆幸,还好他们家人口简单,亲戚稀少,这要是大家大户的,那还不得烦死啊!

    日子是最不经过的,一眨眼就到了初六,像往常一样拿着昨晚就收拾好的东西,送张家栋上了车,这将是她最后一次这样送别自己的丈夫,因为不久她就收到了张家栋告诉她可以去随军的消息。

    张家栋还在信中告诉她,他换部队了,现在归海军管,因为部队是刚组建的,又刚搬到现在的地方,很多基础设施还没建好,她如果现在带着小海过去,可能得受点苦。

    到哪不是过日子,只要一家三口在一起就行,田兰回信只说让张家栋给小海找一所学校,给他们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找好了她就带着孩子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秋天来了,心情不好,乖乖不想呆在学校,就趁周末来了场说走就走的短途旅行。本以为旅行的时候可以码字上传,可是遇到了太多好玩的人和事,乖乖手痒写了个短篇,就没空码这个了。

    过两天会把短篇再整理一下,然后发到我的随笔《驳光片叶》里去,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留个言。

    以后有短篇都会发到《驳光片叶》里,这是不收费的,就是可能不常写。

    ☆、67落脚

    随军的事一直在议事日程上,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真到走的时候一点也不慌乱。要说有什么事的话,也就是那个爪子长的公社主任犯事被调职了,曹根生由副提正,这对田兰来说绝对是一大利好消息。

    因此,当张有堂提出几家大厂子集资,把破旧的公社小学和中学翻修的时候,田兰二话不说的答应出钱了。投资教育是件好事,而且又能帮曹根生做政绩,让他多念一份情,何乐而不为。张有堂提出集资修学校其实是为了他在学校教书的女儿和两个读书的孙子,学校是建国初建的,日久年长的墙皮都脱落了不少,加上采光不好,白天都得开灯,娃娃的眼睛都快熬坏了。

    其实他一个人这学校也是修得起的,只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和老伙计小学校长一说,校长就给他出主意,让他号召大家集资去,在向上头要一点顺便把公社的初中也给修了,校长在公社的教育战线上干了这么久,很是心疼这些娃娃们,读初中的娃娃不少也是从他的小学里毕业的哩。

    孩子是天使,公社里的人哪家每个读书的娃娃,听说修学校大家都很支持,公社给象征性的拨了点钱,张有堂一不小心就帮曹根生做了政绩,还顺便恶心了调职的原公社主任。

    在新的小学和中学破土动工的时候,原本应该坐在教室里上课的小海已经被妈妈牵着手上了南去的火车。因为路途遥远还带着孩子,田兰只带了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余下的东西都等着到地方再买,或者安顿好了让家里寄过来。

    母子俩在火车上晃荡了好几天,中途还倒了一趟车才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这是除海南岛以外中国大陆的最南端了,古时候皇帝专门发配大臣的雷州半岛。这里远没有广州繁华,从火车站看来倒是跟他们家乡差不多,不过也可以理解,部队怎么可能驻扎在大城市里呢。

    张家栋亲自带的人来接田兰母子俩,这更加让田兰觉得她托关系高价买的卧铺票是对的,要是在硬座车厢挤上这么几天,张家栋看到的非是个蓬头垢面的要饭婆子不可。

    上了军用吉普,又颠簸了许久,他们才在一个靠海的村子里停了下来。张家栋给他们找的落脚地就在这里,离营区最近的一个村子,人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村子里的人大多是靠出海捕鱼和在沿海滩涂捡拾海货为生,张家栋找了一户人口简单的人家,临时租了他家的几间房,连家具都是租的人家的。

    “知道你快要上路了,怕信就是写了你也收不到,就没跟你说。部队的营房都已经建好了,上头研究之后用剩下的材料又盖了几间家属房,沾着你们手续都已经办好的便宜,我也分到了一间,我想着虽然条件差点,怎么着也比你们住在外头强,所以房子一盖号咱就搬过去,这里就暂时落个脚。”张家栋把他这样安排的原因给田兰讲了。

    现在的设施怎么着都是和几十年以后没法比的,再说田兰也已经习惯了,住在哪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人能在一起。

    “这里离镇子不远,有一条村里人为了卖鱼修的路,镇子里有小学,小海以后可以跟村里的孩子一起上学去。”张家栋把第二个重要问题的解决方案也拿了出来。

    田兰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从主人家租来的东西,加上她带来的,勉勉强强能过日子了。“我看着都挺好的,回头我再去镇子上买点零头碎脑的,咱家就可以在这安营扎寨过日子了。”田兰豪迈地说。

    “还安营扎寨呢,你当自己是土匪啊!”在张家栋眼里田兰永远都是一副小孩装大人的样“被子这东西又重又占地方的,估计你不会买,我已经提前买好了,房东家的大嫂也帮着晒过了,你看看家里还有什么缺的,趁我今天有空,带着你和小海去镇子上逛逛,把该买的都买了。”

    没想到张家栋已经细心地把睡觉的问题给解决了,田兰扳着指头想了想,住宿解决了,穿的衣服他们都带了,剩下就是吃饭问题了:“你问没问主人家,我们平时在哪做饭?”

    “这家人家一共六口人,男的叫阿明,女的叫阿好,他们有两男一女三个孩子,孩子们出去打工的打工、读书的读书,如今家里就剩夫妻俩和阿明的老妈妈。阿明老爹活着的时候,老两口带着小女儿是单独吃饭的,阿明小妹妹出嫁之后,他母亲才开始跟着他们吃饭,所以他们家有两个厨房,咱们用另一个厨房就行。”张家栋不愧是侦察兵出身,房东的情况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跟田兰讲厨房的事时,还顺便把房东家的情况都给讲了。

    田兰又拉着张家栋去分给他们的那个厨房看看,东西还算齐整,至少锅灶是有的。田兰带来的东西不多,夫妻俩一起上手,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抱上早就开始喊肚子饿的小海,一家三口逛镇子去了,屋子里那些进一步的收拾装扮都留着田兰有空后再弄。

    镇子离村庄果然不远,沿小路走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到了,下午三四点的小镇,卖小吃的摊子已经开始营业。张家栋领着田兰和小海到了一个小吃摊前,“你们肯定饿坏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待会儿连逛街的力气都没有。这是这里的特产,有点像凉皮不过是热的,你们尝尝。”

    田兰自然知道这是肠粉,好久没吃再加上肚子确实饿了,虽然这家店的味道不怎么样,她还是吃得干干净净,小海也一样。张家栋坐在那,光看着他们吃心里就觉得高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虽然是南方,可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是有点偏,经济条件也不是特别好,镇子的繁荣程度比公社的那条老街也好不了多少。不过到底是靠着香港近,沿街的店铺里东西都很不错,有些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是走私过来的。照着大方实用的标准,田兰备齐了过日子要用的锅碗瓢盆,又买了些油盐酱醋,买好东西张家栋带着他们进了一家传说中镇子上菜式最好的饭店。

    田兰本来不想在外面吃,可是长途旅行就算是一路躺着也依然很累,她也不驳张家栋的好意,顺从的坐下来吃了一顿。尝了几道菜之后,田兰在心里撇撇嘴,最好的馆子也不过如此,要是我也像在家那样开个饭店生意肯定不错。不过她也就是想想,毕竟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生个孩子,什么挣钱、干事业那都得往后排。

    乘着落日的余晖一家三口抱着那点东西轻轻松松的往回走了,一点不像刚从外地搬过来的样子。田兰再次感受到了张家栋的体贴和细心,收到她出发的电报之后,他不仅买了被子枕头,连米面都想办法买好了,他甚至连以后在哪买菜都已经打听清楚,“村子靠海,村里人多少也种点自家吃的蔬菜,以后蔬菜、鱼虾之类的在村里买就行。镇子里有个农贸市场,你和小海要是想吃肉就到市场里买去,这边人什么都敢吃,市场里的肉也是五花八门的,去买菜的时候别吓着了。”

    因为家属来了,领导特批了张家栋一天假,明天早上回部队就行。晚上哄睡了小海之后,夫妻之间自有一番久别胜新婚,可能是长途旅行实在太累,田兰睡得很沉,直到太阳高挂才醒来,张家栋早就回去了,身边只剩小海还在酣睡。

    床是靠墙放的,小海睡在最里头,田兰靠着小海,张家栋睡在最外头。田兰趴到昨天张家栋睡的那块地方,闻着他残留的气息,心里很是满足。

    床上再怎么舒服也不能总赖着不起,田兰可不想刚来就被人家以为她是个懒婆娘,趴了一小会儿就起来了。她站在院子里洗脸刷牙,正好阿好的婆婆从地里摘了菜回来,阿好婆婆从篮子里拿了一把菜给她,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给你的,拿去中午炒着吃。”

    田兰接过菜赶忙道谢,她笑着摇摇手,意思是不用谢。一大早起来田兰的心情很好,可是阿好婆婆转过身后的那句话却让她脸涨得通红,“年轻可真好,昨天晚上小夫妻的动静闹得可真不小。”阿好的婆婆是用方言说的,她以为田兰北方来的人肯定听不懂,却没想到田兰外面是北方的皮,内里是南方待了半辈子的囊,她的话田兰一字不落都听懂了。

    听懂阿好调侃的田兰立马把张家栋恨得牙痒痒的,叫他轻点、慢点他不听,南方的木头床不比北方的炕,一动就吱吱嘎嘎直响,连老婆婆都听到了,房东夫妻肯定也都听到了。

    房东一家应该还是好人,他们虽然明明听到了,倒也没拿这事来调笑田兰。田兰和小海很快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尤其是小海,靠着上下学路上的聊天,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和村子里的同龄孩子打成了一片,星期六、星期天跟着去了海边几趟,连游泳都学会了。

    与小海和群众打成一片的状态不同,田兰更像是来度假疗养的游客,每天打扫好家里就开始研究吃喝,吃饱喝足就跑到海边去散步,一副不事生产的颓废样。村里有些舌头长的妇人已经开始议论她了,说张家栋好好一个军官娶了她这样除了样貌什么也没有的女人,真是糟蹋了。

    田兰也不理睬,每天依旧故我的进行自己的养身大计,为生孩子做好准备。顺便也思考思考未来的发展方向,把脑海里那些尘封的记忆摊到阳光下晒一晒、捋一捋,想想她以前认识的那些高尖端人才现在都在哪里猫着,她该怎么样把他们挖掘出来,为己所用。

    部队的效率就是高,他们在村子里没住到两个月,家属房就修好了,张家栋通知他们买好了家具就可以往里头搬了。能搬进去住田兰自然高兴,虽然她现在就住在营区旁边的村子里,可是部队训练紧、管得严,张家栋就算找到机会出来一次,也只能匆匆看看他们就走。算起来除了刚来的那天,两人就再也没有在一起过。她又不是植物,可以无性繁殖。没有张家栋,她怎么会怀上孩子。

    提到家具,田兰又想到那天阿好婆婆的话,她下定决心,看过房子就去买家具,重点是床,一定要买一个特别结实耐摇的。

    作者有话要说:随军啦,随军啦,小包子就快啦!

    ☆、68海练

    部队还在发展初期,条件并不好,新盖的家属房数量比较少,而且就光是一套房子里面什么也没配。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依托部队,水电设施比较完善,据说以后入住水费电费也用不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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