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去天秀镇,全都回来。”夕霜一紧张,发现水魄和金瑶同时哆嗦了一下,彻底回到了她的体内,这个声音她认得,这个声音属于肃鸢。

    虽然从头到尾夕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韩遂还是发现了异样。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夕霜,看着她眼中微微的波动,沉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肃鸢,肃鸢可以通过传音与我说话,可我不知道他明确的位置在哪里,他到底在哪里?”夕霜被肃鸢直接入侵大脑的那种感觉非常不好,哪怕对方是她的亲爹,哪怕知道对方应该没有害她的心,可就像自己家里的庭院突然被人推开门,不打招呼的进来,哪怕是个熟人,也会觉得有些突兀。

    果然,韩遂发现了不对劲:“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不要去天秀镇,赶紧回头。”夕霜眼底划过一丝茫然,“他说的回去难道是让我们回甘家去,其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的?苏盏茶一心要去天秀镇,而他又出声阻止,我们到底该往哪里走?”

    “天秀镇果然有古怪。”韩遂从夕霜身边走过,径直走向苏盏茶,停在她面前,目光锐利如鹰,“阿茶,你的确是肯定要跟随我们前往天秀镇吗?你去天秀镇,是为了什么?”

    “我有东西落在那儿,所以要过去看看,把东西要回来。”苏盏茶想都没想,直接说出了答案,状态看起来十分干脆利落。可越是这样,韩遂才发现越不对劲,要是换做他印象中的苏盏茶被问了这样的问题,多半会不耐烦地回一句嘴道:我要去做什么,还由不得你来问。

    可眼前的苏盏茶非但没有如此,还把真实地把答案告诉了他。如果这个答案当真,没错的话,韩遂更加觉得苏盏茶没把他放在眼里,以为这样蹩脚的借口也可以让其蒙混过关。

    是什么给了苏盏茶这样的随意撒谎的信心?多半是因为他以前不分青红皂白,只觉得苏盏茶说的一切都是对的,苏盏茶要做的事情,他必定尽力去完成,而最终留下了什么,留下的都是这些记忆的残渣,不要也罢。

    苏盏茶抬起头来看到的是韩遂深不见底的目光,她本来信心满满,随便在韩遂面前说句话韩遂也会当真。她突然意识到韩遂,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特别是紧挨在他身边的夕霜,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她明明还记得第一次在甘家见到夕霜的模样,小丫头说长大就长大了,而且对她很有些威胁。

    夕霜暂时分不出精力来对付苏盏茶,她还在等待着肃鸢接下来要说的话,等了半天,肃鸢好像已经走远了,又好像没有再要与他她继续沟通的意思,似乎把关键的提醒送到,立刻就走。信不信,是你的事,与他毫无关系,这倒是很符合肃鸢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肃鸢应该知道苏盏茶就在这里,他为什么不把人带走了?两人明明携手而去,难道这么快已经分道扬镳了吗?夕霜轻咳了一声,韩遂立刻把注意力全放在她的身上,她扬起头来看着韩遂道:“就那样一句,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你确定,是他的声音吗?”韩遂明显要谨慎得多,“他这一招,还是相当厉害的。也正因为,他是镜师与你体质相同,又有血亲关系才能做到这一点,否则随随便便能够入侵别人的脑袋,那么要杀死对方也变得易如反掌。”

    夕霜疑惑地眯了眯眼,如果眼前的苏盏茶是有人假冒的。韩遂的反应很快打破了她的疑虑,一来韩遂对苏盏茶这些年来的了解程度,假冒的要瞒过他的眼睛实在太难,而且苏盏茶刚才与韩遂动手的时候实力可见一斑,绝非等闲之辈能够冒充的过来。

    苏盏茶明显有些发急了:“你们不是说好了和我一起去天秀镇的吗?怎么突然又停下来了,这来来回回要浪费多少时间!”

    “你是在赶时间吗?”夕霜追问道,“你急着去天秀镇,还非要和我们一起。你知道,如果你不说出原因,我们心里会怎么想。想得越多,办事效率也慢,就由不得你说,为什么磨叽到这会儿,还没有到达天秀镇。”

    “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因为我有东西落在了天秀镇,必须要拿回来,如果你们不愿意同行,我一个人也可以去。”苏盏茶说到这里,大步向前走。夕霜刚要追过去,肩膀被韩遂按住,她连忙转过头去见韩遂的嘴巴轻轻动了几下,分辨出他说的是,随她去,走不远的,夕霜收回了自己的脚。

    韩遂没有猜错,苏盏茶甚至没有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就停下了脚步。尽管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夕霜还是能感觉到她怒气冲天的心情,他们的临时变卦,让苏盏茶接下来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当然,夕霜依然有自己的困惑:“为什么我们选择听肃鸢的,还不去帮助苏盏茶?虽然肃鸢是我亲爹,可苏盏茶和我们的交集明显要更多,我对她反而有种另外的信任,相信她没有恶意。”

    “你能这样想,真是很好。”韩遂就这样隔着距离,看向苏盏茶的背影。

    谢安在等了又等,见他们两边都没有要立刻出发的意思,他反而发急,扯了一下夕霜的衣袖问道:“韩前辈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答应了,要去天秀镇的,这会儿呢,要去镜泊湖了?”

    “我刚才听到肃鸢的声音,他让我们不要去天秀镇。”夕霜实情告诉他,“我觉得他没有要和我们开玩笑的意思,而且说完这句话他就直接消失了。所以我相信这是特意提点我们,让我们远离危险,而这个苏盏茶口口声声让我们送她到天秀镇去取落下的东西,两人明明是一伙,一人一个说辞,你说,让我们听哪一方的才好?”

    谢安在的嘴巴动了动,也是没辙,两边两个人,到底该相信谁才好!

    “或者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你去天秀镇,而我留下来。”夕霜的这个建议被韩遂直接否定了,肃鸢的人在哪里尚且说不好,在韩遂看来至少天秀镇没有多大的危险,而且近在咫尺。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夕霜,一旦夕霜落了单,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意外。

    “我又不走开,只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去了天秀镇,拿到东西很快就能回来,而且谢安在可以留下来陪我。”夕霜虽然对肃鸢的好感早就大打折扣,下意识认为此人不会平白无故地阻止自己的行动,而且听他刚才那句话的口气,十分严峻,好像他们一行人前脚进了天秀镇,后脚就会出麻烦,她愿意尝试一下。

    “肃鸢让你回甘家,并非留在这里,甘家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好。肃鸢和苏盏茶明明一起离开,现在意见相左,而两个人又绝对不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韩遂的手扬起,仙人过海镜悬在半空,镜辉落下,照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把三人全部包裹在里面,“以不变应万变,我们可以等待。”

    夕霜抬头看了看,仙人过海镜的镜辉落在身上,倒是十分受用:“你的意思是,我们等一等肃鸢下一步会怎么做?要是我们不动,没准他还能再多说几句话。”至于前面的那一位,夕霜发现经过一番对话后,苏盏茶纹丝不动,显然也在等着他们,天秀镇最多不过百来步的距离,苏盏茶虽然掩饰得极好,可多少能看出,她在害怕,有什么会让苏盏茶感觉到害怕?

    “小韩,你跟我去天秀镇,哪怕是你一个人也好,我取了东西就回来,绝对不会耽搁的。”苏盏茶明显是放低了身段,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应该很清楚。”

    “到了这个时候,你依然不肯说真话吗?”韩遂当然很清楚时间紧迫,在谢家已经浪费了太多,这个时候,必须要抓紧起来才行。可走错一步就是全盘皆输,绝对不能凭一时意气行事。

    “你让我说什么说什么真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只是到天秀镇去拿落下的东西,你们就这样不相信我!”苏盏茶绝美的脸庞,分明有些狰狞之色,“那你们相信谁?你们在等什么!”

    “我们在等肃鸢,肃鸢让我们不要去天秀镇,这就是你要的答案。”夕霜没有藏掖,,看起来是没有必要了,肃鸢始终没有接下来的提示,而苏盏茶就在眼前,显然要好应付的多。

    “你说什么?肃鸢让你们在这里等,不要去天秀镇,他在哪里!肃鸢人在哪里!”苏盏茶气到脸色发白,突然猛地冲过来,要和夕霜正面对峙的样子,却被仙人过海镜的镜辉拦在了外面,她几乎不相信地抬头看了看,再看了看面前的韩遂,“你也在提防我,你也不相信我!”

    “那你告诉我们,肃鸢在哪里?”韩遂并没有撤开这一道阻碍,异常平静地看着苏盏茶脸上各种神情的变化,“你们既然也是旧交,交情还不错,那么,你应该知道他此时此刻在哪里。”

    “他不是什么好人,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一点。”苏盏茶咬了咬嘴唇,把目光落在了夕霜的脸上,“小韩,你不相信我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她对我的不善意,所以,你也抹杀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要是想害人,根本不用浪费这么多的力气,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也不用我白白浪费口舌之力,到时候,你就该清楚谁是真谁是假!”

    苏盏茶的皎月宝鉴镜镜辉打开,果然是要对夕霜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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