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前一天。

    牧尘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赶过来便见到司祭和谷诗两个人在客厅里。

    他走上前,“少夫人……”

    他刚动了动唇,谷诗便垂着眼眉抬眸看向二楼乔安安的卧室,而司祭则摇了摇头。

    “已经一天一夜了,安安姐就没有出来过,我们送东西进去给她吃,她也是让我们在门口放着。”谷诗叹口气。

    司祭沉声问:“布莱克那边如何?”

    “没有消息……自从少夫人去了医院之后,布莱克那边就被保镖护起来了,除了强行闯进去,否则我们的人根本没办法靠近。”牧尘道。

    乔安安前天晚上深夜去了医院,她径自进了病房,要求司祭和牧尘将布莱克的所有家属的拦住。

    病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一个小时后,急救铃响起,布莱克吐了一口血,短暂的醒来后便又昏迷了。

    布莱克当即被送到重症病房进行抢救。

    布莱克的家属拦着乔安安不让她离开,要求她给一个交代,认为乔安安一定是做了什么事刺激了布莱克才导致他如今生命垂危。

    乔安安全程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牧尘和司祭两人强行将乔安安带离医院。

    而布莱克抢救了整整一个晚上才脱离危险,但也一直都没有再醒过来。

    乔安安从医院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了卧室内,没有出来过。

    “那我们还是不能见律总吗?”谷诗问。

    “不能。”牧尘这些天已经用尽了办法,但经侦部就是不允许,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会这么严格,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撤诉书也没有出现……”谷诗颓然坐在沙发上,眼眶微红酸涩,强忍着眼泪没有落下来,“安安姐怎么受得了啊!她现在肚子里还有宝宝,她的身体……”

    “谷诗。”司祭见她脱口就要说出来,及时打断。

    谷诗被吓了一下,抿着唇,绷紧了下巴。

    牧尘拧眉,“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少夫人的身体怎么了?”

    司祭很快就调整了情绪,解释道:“谷诗的意思是少夫人现在怀有身孕,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是这样的吗?”牧尘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谷诗忙不迭的点头,“牧特助,我就是这个意思。”她不擅长说谎,站起身来,“我再去敲敲门,看看安安姐愿不愿意出来。”

    距离乔安安上一次打阻隔剂已经有几天了,她实在是担心乔安安会晕倒在卧室里。

    牧尘也压下了心里的疑惑,颔首。

    ****

    入夜。

    医院vip病房外。

    门口站着两名保镖,看见来人,挺直了腰板,“应少。”

    自从应寒舜成为了律二先生的儿子,回到律家之后,众人讨论了一番到底要如何对应寒舜称呼。

    终于,敲定了,见到他便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应少”

    应寒舜每天晚上都会跑来这里,从未进去过,只是站在外面待上半个小时左右就离开。

    值夜的保镖们都已经习惯了。

    应寒舜微颔首,启唇:“开门。”

    “……”保镖们愣住。

    应寒舜狭长的墨眸沉了沉,“听不懂?”

    保镖们反应过来,赶紧打开病房的门,迎着应寒舜进病房内。

    应寒舜长腿跨步进了病房,将门戛然关上。

    vip病房其实就是一个套房,一厅一室,客厅里除了护工之外便一个人也没有。

    律兴业人到晚年混成这样,也是一种可怜。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护工看到应寒舜便赶紧精神起来,站起身,有些局促:“应……应先生。”

    可以说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应寒舜,几乎没有什么律家的人会过来。

    律国实不是出差就是在外面厮混过日子,偶尔跟他这个儿子拉拉家常,总之不会出现在医院。

    律国旭则是一直在查唐碧娟的下落,偶尔会过来,但次数也不多。

    小一辈的也就更别说了。

    “出去。”应寒舜道。

    “可老爷子刚醒……”护工有些犹豫,不敢随便离开。

    应寒舜一记冷眼扫过来,护工当即瑟缩便点着头匆匆离开病房,心想着有保镖在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推开卧室的门,一股清冷的气息便涌了进来。

    律兴业的头发在短短的时间里全部花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犹如一个垂死的人。

    不,他本就已经在垂死挣扎了。

    听到动静,律兴业睁开双眸,看见应寒舜,瞳仁毋地一沉,费力的想要坐起身来。

    奈何,他连自己坐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应寒舜按下了床上的按钮,床头往上抬,可以让律兴业坐起来。

    “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看看,短短半年时间,律兴业被毒药害的五脏六腑皆废,分明是质问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有气无力的。

    “啧啧啧。”应寒舜单手插兜,上下打量着律兴业那濒死的样子。

    “你、你笑什么!出去!给我滚出去!”

    “到这个时候了,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么?”

    律兴业怒气充斥的脸上神情一滞,没有说话。

    因为应寒舜说的是没错的。

    他现在的确还是律氏的家主,可……事到如今,谁还把他这个家主放在眼里?

    他也不过就是想要律氏越来越强大罢了。

    难道他错了吗?

    自己的孩子、孙子连看一眼自己都不愿意。

    “我、我是家、家主,只要我还没死……你、你们就休想……”

    “像当年那样,把我丢到那个集中营去吗?”应寒舜戏谑的打断他,“你现在还有当年那个能力吗?”

    律兴业瞳仁紧紧一缩。

    “你!”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律兴业胸口上下起伏,瞪着一双眼睛看他,看着他那双狭长的双眼,又好像没有看着应寒舜本人,而是透过眼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而那个人,应寒舜很清楚是谁。

    咔哒!

    只见应寒舜将一块怀表的盖子打开,里面的那张陈旧的照片映入律兴业的眸中。

    “你真以为你做的事情,能瞒着一辈子么?你当年做的那些事情,真以为没有人知道吗?”

    律兴业颤着手指向应寒舜,“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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