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谟远心中有又是欣喜又是担忧,欣喜是因为歌儿介意代表着她一定也很喜欢自己所以才会不满自己将表妹留在府上,担忧则是害怕因为此事,歌儿心中对他已然有了隔阂。

    楚轻歌也屏了呼吸,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那个答案,将引导她以后的一切,是去还是留,都会因这个答案而有答案!

    “歌儿,你放心,父王从来只将她当妹妹一般,若是歌儿很介意父王将她留在王府,父王回去之后就会安排人送她回江府,歌儿,父王这样做,歌儿觉得好吗?”

    楚谟远说完,一脸紧张的看着小丫头,楚轻歌闻言心中一暖,但马上她又沉声道:“父王不是担心那个江宁伯夫人吗?若是将莹儿姐姐送回江府,父王难道就不担心她的安危了?”

    楚谟远摇了摇头道:“父王和皇兄商量好了,就这几天,由父王相看京都所有世家子弟,挑选一位身家人品都不错的世家子弟,再由皇上亲自赐婚,这样,那王氏便是再恶毒,也不敢轻举妄动!”

    替江冰莹赐婚?楚轻歌没来由的想笑,就说父王怎么突间就变聪明了就开了窍了,原来还是皇帝提点的!

    不过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啊!

    不知道那江冰莹听到父王这番话该做如何是想?怕不是一颗芳心要碎裂一地了!

    自己心心念牵的人对她不但没半缕情意,还要亲自替她挑选夫君,这对任何一个女人而言,怕都是最深的打击呢!

    唉,看在皇帝叔叔想出这么好的方法解决那位江三小姐的份上,自己以后还是将他和师姐之间的事了解清楚,看看两个人究竟能不能解开各自的心结,重新恩爱吧!

    “父王说的可是当真?”她心情极好,面上就不由自主的展了笑颜,笑得眼睛弯弯的看着楚谟远。

    见她终于展了笑颜,楚谟远提着的心始才放下,他点头,道:“父王之前就曾许诺过你,等表妹伤好就送她回江府,可是今天父王却失信于你,之前父王是觉得你还小,不会有所误会,可是现在,父王既然知晓你的身份,又怎能再任由表妹继续留在府上,歌儿,之前是父王不对,父王没有站在歌儿的立场去看待所有事情,歌儿不要生父王的气,好吗?”

    他这一番话发自肺腑,表情也郑重而又紧张,看得楚轻歌心里就柔柔的像被和熙和春风拂过一般舒适,这个男人,对于感情确实有些愚钝,所有人都看出江冰莹对他有意,唯独他这个当事懵懵懂懂的,不过,这也正证明了,他于女色方面,真的是很漠视的,所以才会愚钝到没察觉出江冰莹对他的觊觎之心!

    “父王,歌儿没有生气,莹儿姐姐身子不好,就让莹儿姐姐继续留在王府吧,她都已经在王府住了十来年了,若然歌儿一来,父王就要将她送回江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歌儿容不下父王恩人之女,不过,父王还是改快替她挑选一位各方面都很过得去的夫君,由皇帝叔叔亲自赐婚,将她尽快嫁出去为好。”一口气说完,又觉得有些口渴,正想着,眼前就多了一个杯子。

    喝完玉露,楚轻歌继续道:“父王只是将莹儿姐姐当成妹妹,可是莹儿姐姐却并不是这样想,歌儿看得很清楚,莹儿姐姐分明就喜欢父王的,歌儿说过,歌儿此生只会陪着父王一人,自然也要要求父王此生只陪着歌儿一人,若然父王做不到,那就乘早放开歌儿的手。”

    说罢她定定的看着楚谟远,如果此时他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放手离开,不能独爱她的人,根本就不会是真的爱她,前生,她被帝修夜所骗,落了个身死异国还背负骂名的下场,这一世,她绝对不能让前生的事再次重演。

    楚谟远轻柔的将她的手放进手心,眉目一片坚定的看着她,缓缓说道:“我楚谟远以血起誓,今生今世,来生世,世世生生永远都只会陪着楚轻歌一个,若有违背此誓,定让我永坠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受那炼狱之痛永不得出!”

    听着他发完誓,楚轻歌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自责,她正想将同样的誓言也说一遍,楚谟远却将手指放在她唇边道:“歌儿无需起任何誓言,我相信歌儿。”

    楚轻歌心中一暖,又想到江冰莹明明是个心机深重手段狠辣的女人,可楚谟远却基于恩情被蒙在鼓里并不自知,如今自己的出现定然让江冰莹很是气恼,如果楚谟远将皇上要替她指婚的消息告知于她,以她对楚谟远的觊觎之心,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下三滥的勾当来,自己,究竟要不要把江冰莹并非她外表看来那么柔弱善良告诉他呢?

    若然告诉他,他不信反倒觉得自己是因为妒忌才污蔑江冰莹的,可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她就不由拧起了眉头,小脸也是一片矛盾,楚谟远看了便问:“歌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楚轻歌抬头,迎上他的双眸,咬了咬唇道:“父王,有一句话,歌儿不知当说不当说。”

    楚谟远笑着摇头:“歌儿,在父王面前,你永远都不必犹豫,父王,会永远站在你身边。”

    楚轻歌眼眸一闪,不知道你听到我即将说出来的话之后,你的态度是否还会这般坚定不移呢?

    “父王,在父王看来,江家三小姐是怎样的一个人?”先从侧面了解一下在他心里,江冰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再决定要不要说出真相吧!

    楚谟远听了便想了想道:“表妹她体弱多病。”

    楚轻歌睁大双眼望着他,等了半晌也不见他继续说,不由道:“父王,就只是这样?”

    在父王眼里,他难道就只看到江冰莹体弱多病?除了这个难道就没有看到她貌美如花还博有才华?

    就算没看到以上这些,最不济也应该有温柔善良、端庄大度等等嘛!

    楚谟远不以为意的摇头:“表妹除了体弱多病之外,还有什么吗?”

    楚轻歌只觉三条黑线爬上额头,为那痴心错付的江冰莹感到可悲!

    都在王府死皮赖脸的住了十来年,结果楚谟远对她的印象仅止于体弱多病,她未免也太失败了吧!

    摇了摇头,忍着心中的笑意她看着楚谟远继续问:“父王,除了体弱多病,难道你不觉得她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又端庄贤雅,真正是一朵娇艳的解语花吗?”

    解语花?

    楚谟远拧了拧眉,有些不解的问:“歌儿,解语花是什么?还有表妹她温不温柔、善不善良、善不善解人意和端不端庄贤不贤雅又和父王有什么关系呢?这些,都应该是表妹的夫君才要担心的问题,你问父王这些做什么?”

    听了楚谟远的回答,楚轻歌不由坏心眼的想,如果这时候,江冰莹刚好也听到这番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悲痛欲绝?心酸难忍?

    “父王,如果歌儿告诉你,你那位好表妹,并不如你想像的那般柔弱无依,甚至说她其实是一个心机深重手段狠辣的女人,父王该会难受吗?”一字一句的说出这番话,她觉得全身似乎轻松了不少。

    江冰莹和林梵音不同,楚谟远从一开始便知道林梵音的真面目,是以他对林梵音从不假以辞色,可是江冰莹不仅仅是他表妹,还是恩人之女,有了这分情义在,楚谟远于情于理都不会怀疑她的人品也说得过去,只是,看着他被这样一个女人蒙骗,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只是不知道,他听了这话,心里会怎么看自己呢?又会怎么看江冰莹呢?

    楚谟远闻言心中一紧,歌儿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的歌儿会无原无故的说表妹,歌儿这样说,定然是有什么证据才会这般坦然,他迟疑了一下便小心冀冀的问:“歌儿,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楚轻歌见他的反应并不过激,没有因为自己说江冰莹是个手段狠辣的女人而生气,她心中自然是有些舒适的,因为他的反应,代表着在他心里,自己的地位真的是重于江冰莹的!

    “父王,歌儿并没有证据来表明,不过歌儿可以肯定,她绝对不会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体弱多病,也绝对不像她外表那般善良无害,父王,若歌儿猜得没错的话,今早她中毒一事,并非江宁伯夫人王氏所为,而是她亲自设下的局。”

    楚谟远闻言一怔,有些不解的看着小丫头,见小丫头神色一片肃然,他不由问:“歌儿,表妹她为何要给自己下毒?这对她有什么好处?歌儿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个王氏,父王也曾暗中派人调查过,确实是个手段狠辣的妇人,她嫁给江宁伯之后,育生二子一女,对那个女儿看得很重,为了让她的女儿成为江宁伯的嫡长女,她确实有可能向表妹下手的。”

    楚轻歌听了便叹气,拿眼瞟着楚谟远道:“父王可是怀疑歌儿?”

    楚谟远见她质了气马上摇头:“不曾,父王怎么会怀疑歌儿呢!歌儿想说什么尽管说,父王绝对不会怀疑。”

    楚轻歌这才慢悠悠的道:“父王昨天曾有将她送回江宁伯府的念头,她心仪于父王,自然不甘心这般回去的,为了能够继续留在王府留在父王身边,别说对自己下毒这点手段,更残忍的事她也做得出来,更何况,她设下这个局,又让父王你误以为是江宁伯夫人王氏暗中加害于她,而父王为了报恩为了保护好她,定然会想方法除去那王氏,这样一来,她这个局,便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了!既有了继续留在王府的借口,又能借父王之手替她除去她自己最想除去的人,而她自己只不过中点小毒,根本不会危及她的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她洋洋洒洒的说完,便留心观察楚谟远的表情,只见他面色深沉,眉头紧锁,显然在思量着她的话,她也不再吭声,话她已经摊开来说了,也要给他一点时间来消化。

    毕竟那是他亲姨母的女儿,而那个姨母又是为了救他而死,恩人之女却是这般的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换成是她,只怕也不愿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真面目会是这般的狰狞丑陋。

    难怪师傅常说,真相的揭开,绝对是残忍而又血淋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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