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被护卫们拖下去行刑了,可他留下的那句话,却让众看客们又有了所思。

    敢情这仁善公主早非完璧之身了啊!怪不得敢来参加这花魁大赛。

    看来这仁善公主是个离了男人就活不成的女人,否则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咱们平王殿下可真够倒霉的,这未来王妃都已经不知道失了多次身,平王殿下的绿帽子只怕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了!

    而楚清平,则一手指向床上的林梵音,斥道:“贱人。”然后转向丽娘问:“她昨晚之前,究竟是不是完璧之身?快给本王从实招来。”

    丽娘眼见得沈如海已经死了,林山被拖了下去打板子,自己最轻,只需要关门不需要受皮肉之苦,这迎春馆原本就不是她的,关不关门她自然不在意的。当下她马上点头道:“回王爷,昨晚草民给公主换舞衣时,发现公主手臂上并无守宫砂,所以公主她确实早已非完璧之身。”

    楚清平听了猛然大吼一声,仰天道:“西汉越帝,你欺我太甚,居然敢将一个破鞋封了公主来和亲!”他吼完转向楚谟远道:“三皇兄,此事关系到重大,清平必需马上进宫禀报我皇,西汉国欺人太甚,太不将我东周国放在眼中。”

    楚谟远了然的点头:“去吧,这里的事,都交给我了。”

    楚清平便带着他带来的十来个护卫离去,而一直围在外面没有进来的官兵则依旧包围着整上迎春馆。

    楚轻歌看了看还留在原地不动的看客们,嘴唇一掀:“回去以后,知道该怎么说吗?”

    看客们马上点头道:“我等今天没有来过迎春馆,没有见过任何人。”

    楚轻歌摇了摇头,显然对看客们的答案很不满意。其中一个看了看林梵音,想了想平王殿下离去之时的话语,蓦然明白过来,他道:“郡主,西汉这个假公主婚前失贞,实乃对平王殿下最大的不敬,小的出去之后,一定要将此事宣告大家。”说完他小心冀冀的看着小郡主,在看到小郡主脸上满意的笑颜后他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小郡主是要借他们之嘴将此事宣扬出去。

    “好了,你们既然知道该怎么做了,本郡主就放过你们了。”楚轻歌一挥手,几个看客一溜烟便跑了。

    “丽娘,你也出去。”楚轻歌看着丽娘,丽娘点点头也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楚轻歌和楚谟远以及裹着被子的林梵音,她满目怨憎的看着这两个人,内心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

    “不甘心是不是?”楚轻歌笑语盎然的看着她。

    她恶狠狠的瞪着,不发一言,如今的情势,她已然成为那毡板上的鱼,任人为之。

    “你只是得了这样的报应便会觉得不甘心,这些年来死在你手上的孩子们,他(她)们只会比你更不甘心。”楚轻歌慢悠悠的从空间镯子拿出一个桃子咬了一口。

    林梵音身子一震,她带着震惊的看着楚轻歌,这黄毛小丫头,她是如何得知自己的修炼方式的?师傅不是说,这世人无人知道的吗?

    看到她充满疑虑的眼光,楚轻歌耸了耸肩膀,道:“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本郡主,早在你在万兽山脉中捕食怨灵时,本郡主就已经知道你这个所谓的天定佛女实际上不过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哦,不对,将你比作狼简直就是玷污了狼,你的所作所为,本郡主只有两个字来形容:人渣!”

    “当初让你来东周国祈福,不过就是个理由,你若是不来,本郡主还得亲自跑去西汉替那些冤死的孩子们除掉你这个人渣,太累了。”

    “好在你色迷了心窍,一心想成为谟的王妃,果真就来了,省了本郡主再跑一趟。”

    “啊,忘了告诉你,昨天所有的事,都是本郡主亲自设的局,谟他只不过是稍加配合了一下。”

    “那杯酒,本来以你的修为,应该不至发觉不到有问题的,可你色迷了心窍,谟亲手端给你,你自然不会怀疑什么,一口就饮尽了,说起来,本郡主还要多谢你这么惦记本郡主的男人,不然,本郡主的计划也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了。”

    “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江冰莹和颜玉郎那两个蠢货还会不会想着救你呢?”

    “本郡主看是不会了,你和颜玉郎原本就不过是露水夫妻,大难临头当然要各自飞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林梵音?”楚轻歌一连串的说完,面带笑意看着林梵音。

    一股寒意打脚底蔓延开来,林梵音只觉得面前这小丫头哪里只是个小丫头,分明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以为瞒住了的,却没想到,人家早就了如指掌,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她送上门!

    这也罢了,更让她觉得可怕的是,这样狠辣置人于死地不给人翻身机会的手笔竟然不是出自楚谟远,而是出自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她究竟是不是人来的?

    一瞬间,林梵音在心中这样怀疑着!谁能相信把她设计进这个局里的人会是一个小丫头呢?

    只是,这还没完,小丫头接下来的一句话,才更要气人。

    “其实,本郡主大可以一刀两断解决了你,多省事,不过呢,你犯下的罪孽太重了,若是让你那么便宜的就走了,本郡主怎么对得住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孩子们。”

    “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死得最没有尊严,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同情。”

    “你看本郡主安排的这一切,可都替你做到了,你死之后,绝对不会有一个人同情你,他们只会说你活该。”

    楚轻歌看着林梵音,眼里的讥讽像一把刀,在这样的眼光下,林梵音突然失去了与她对视的勇气,她狼狈的收回眼光,恨恨道:“你们敢如此对本宫,等本宫的师傅知道了,一定会替本宫报仇的。”

    楚轻歌不以为意的摇头:“最好别让本郡主查到你师傅在哪里,否则,本郡主一定要替世人除了这个祸害!”

    林梵音不由哈哈大笑:“你做梦,本宫告诉你们,以你们的身手,想要除掉本宫的师傅,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楚轻歌看着哈哈大笑的林梵音,叹了口气,看着楚谟远道:“谟,我讨厌她的笑声。”

    楚谟远的手快如闪电一动,林梵音的声音嘎然而止,地上,多了一半碎裂的酒杯,而酒杯中也多了一块疑似舌头的物体。

    “啧啧,一定很痛对不对?不过,相比起你曾经做过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楚轻歌看着双目满是愤恨的林梵音,摇了摇头。

    “谟,穿了她的琵琶骨破了她的气脉吧。”掉转头看着楚谟远,一会还得将这个女人押去游街示众,可不能有什么意外出现。

    楚谟远点头,再次出手,只听林梵音闷哼一声倒在床上,楚轻歌拍了拍手,马上就有护卫进来,“你们把这个女人装进那个笼子里,别让她自寻了断了,就算是要死,也得拉着她游完街再说。”

    护卫上前拖起林梵音就出了房间,当然是不可能还给她穿上衣物的。

    笼子是特制的,虽然不是玄铁打铸,但一般的兵器也是砍不断的,护卫们将晕过去的林梵音往笼子里一扔,开始按主子的吩咐沿城转。

    马儿拉着笼子走上街道,此时街道两边,早就聚满了闻风而来的人,不得不说,那几个看客很是尽心尽力,不一会儿关于西汉送了个破鞋还是个假公主前来和亲的消息已然传遍了整个汴京,而听到消息的人一半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一半抱着想要看看这个生猛到一女侍两男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模样而来。

    笼子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烂菜叶子、臭鸡蛋等等诸如此类的物品便不停的往笼子的方向招呼过去,间或还能听到人群的谩骂声,马车转得很慢,跟在后面的人群则将手中携带的能扔的全扔了之后,也自觉得这女人最后的报应脱不过一个死字,便都跟在马车后面,他(她)们此时都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个怎么死法。

    马儿拉着笼子沿着官道差不多转了小半个圈,护卫们觉得可以了便准备将笼子拉回去平王府,因为小郡主说过了,这仁善公主怎么说也是平王殿下名义上的未婚妻,要怎么处置是平王殿下的事情。

    马儿刚掉转了方向,迎面却碰上一辆极尽奢华的马车。马车用了四匹看上去都是上好的马来拉,车帘是用用一颗颗小珍珠串就而成,阳光下灼灼生光。而那车厢,看上去也比别的车厢要大上数倍不止。

    因为官道狭窄,所以不可能容得下这辆马车和护卫们拉着的笼子并行而过,现在只有一方退了让对方先过。

    护卫们秉着不惹事的态度主动退让开来,看着那辆奢华之极的马车过了之后,护卫们正想扬鞭,却不妨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几位大哥,我家主子想问这笼子里的姑娘犯了何罪?”

    护卫停了挥鞭的手,勾了头望过去见是个丫鬟装扮的女子便随口答道:“这笼子里的女子是西汉越帝送来和亲的假公主,不守妇道婚前失贞,所以才会拉她游街示众。”

    那婢女福了一福,“多谢这位大哥相告。”说完她往前面停着的奢华马车方向走过去。

    见她走了,护卫则一挥鞭,马儿拉着笼子以并不算快的速度转向平王殿府府院的方向而去。

    皇宫,御书房里,坐在上方的明帝翻动着手中的奏折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三皇弟昨儿突然连夜命人传了消息进宫,说是设计林梵音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让他尽快调好兵力准备挥师西汉。

    对于这位三皇弟,他向来是不置疑的,他说安排妥当了就一定安排妥当了,只是他这心中,却还是有些好奇,那个林梵音看上去也不笨啊,怎么就会中了计的呢?

    “皇上,平王殿下求见。”书房外传来高公公的禀报声。

    明帝腾一下站起来,“进来。”

    楚清平进来之后,明帝焦灼的问:“平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三弟他设的局,是怎样一个局?”

    楚清平翻了个白眼道:“皇兄,你总能先让皇弟我喘口气吧。”

    明帝便有些讪讪的退开,只是那眼睛却还是直直盯着楚清平,楚清平便将今日所有事情一一转述给明帝听,明帝边听边点头,及到最后,当明帝听到那林山受刑之前还斥骂林梵音不过是个破鞋而丽娘也已验证他说的话没有虚假后,明帝不由兴奋的点头:“平着,你可想好好跟着你三皇兄学一学,这样……”

    “皇兄,这所有的布局,都是出自长乐小郡主之手,并非三皇兄之手。”说得口干舌燥的楚清平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喝,他和皇上在外人面前是会顾忌君臣之别,但在人后,他可从来都不顾忌这些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明帝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清平。

    楚清平将水咽了进去,方才觉得舒适了一些道:“皇兄,不要这么惊讶,这所有一切布局,千真万确是出自长乐小郡主一人之手,三皇兄他真没出手,若说有的话,我看顶多也就是用上了男美计。”

    明帝想了想林梵音现在的下场,一想到这一切出自一个小孩的手笔,尽管之前楚轻歌带给他的震惊已然太多,可这样狠辣的手法、这样一出手就不给对方一点余地的杀伐果决,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小孩子做得到的!

    想到做到杀伐果决,那必需经过血腥的洗礼方能做得到,小丫头,到底经历过些什么,才能让她拥有一颗这样杀伐果决的心以及同等的手段?

    “皇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还是小心点别再得罪皇嫂了,否则哪天长乐小郡主若是替她师姐鸣不平,我担心皇兄你能不能承受得起。”飞快的说完,不等明帝发话,楚清平已然迈出了书房门。

    明帝苦着一张脸,他现在哪还敢得罪嫣儿啊,他简直就想把她捧在手心里了好不?

    不过过惜的是,嫣儿对他还是忽冷忽热的,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忙于朝政疏忽了嫣儿呢?

    明帝心中想着也不由迈出了书房,高公公马上上前:“皇上启驾。”

    明帝挥了挥手,“朕一个人走走,都不许跟来。”

    高公公便垂了眉不语,眼角瞄到皇上的衣袍消失了,他方小心冀冀的按着皇上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而他身后,自然又跟了一大串的侍卫宫女以及太监。

    明帝一个人信步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当日慕容嫣嫁进宫的那一天,他亲手种下的牡丹花的地方。因为之前那个沈如丽,这牡丹花生生被嫣儿亲自命人挖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都要碎了似的。

    那株牡丹花是他和嫣然之间爱的见证,嫣然却命人挖了它,那一瞬息,他忽然无比害怕,害怕嫣儿已经对他到了心灰意冷的地步要离开他,所以才挖了那牡丹,他从未有过那种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感觉,就在那一天,他感受到了。

    在后来,他将沈如丽打进冷宫并赐了她一杯鸠酒了却了她残生。

    在后来,他又亲自将嫣儿命人挖出来的牡丹再种上去。

    在后来……

    明帝忽尔叹了口气,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很是珍惜这一次的机会,好不容易嫣儿不像从前一般对他不理不睬了,他可不能轻易放弃,他一定要让嫣儿知道,自己有多爱她!

    便在此时,却听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明帝不由抬步随着琴声的方向而去。

    那花卉深处,有一女子一袭锦蓝宫装,琴声便自她手下传来,由明帝的角度望过去,那女子的身影恰到好处到像一副水墨画中的仕女一般优雅而又端庄。

    看着锦蓝宫装容颜清丽的女子,明帝自脑海搜寻一番并无此女子的印象,他不由皱了皱眉。

    花园的另一端,皇后娘娘嘴角带着讥笑看着前方那一幕,这样偶遇的把系,又来了!这些个妃嫔不嫌累得慌,她都嫌累得慌,个个都往御花园跑,个个都想在一朝得了皇上的临幸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可有没有人想过,枝头太冷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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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1:新月公主的挑畔

    “娘娘。后面的嬷嬷忍不住担忧的看着皇后娘娘,这几天好不容易皇后娘娘和皇帝再也不像从前那般生冷,可如今这一幕偏巧又让皇后娘娘给看到了,这……

    慕容嫣淡然一笑,扭了头不再看那画面,他是皇帝,这些个女人为了得带他的临幸无所不用其极也是正常的,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是,那心里头似乎被割开了一个口,正汩汩的流着血。转了身,她压抑着疲惫道:“回去。”

    嬷嬷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娘娘听说皇帝这几天为了朝政几天都没吃好饭,这才特意命人煲了参粥去探望皇上,却没想到偏巧就在这里撞见这一幕。

    明帝看着园中抚琴的宫装女子,脸上划过一道冷冷的笑,原本听着琴声心中还有几分期待,可现在知道这琴声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饵,再美妙动听的琴声也没了让他听下去的动力。他转身就要离去,那蓝色宫装女子眼看得明帝明明就已经在她面前了却还要离去不由大急,一急心就乱,只听‘嘣’一声,琴弦断了,女子纤细的手指顿时染上了点点红梅。

    因为痛楚女子适时的嘤咛一声,以期能引得皇上的回眸,没想到明帝连脚都没停一下,几个转角已然不见了皇上的踪影。女子恨恨的拍向琴架,可恶!又白安排了这一出戏!

    再说慕容嫣回到了寝宫,挥退了众人,她一个人懒懒的倚在凤榻上,脑海却终始浮现出御花园那一幕。此时的他,是否已然搂着那名女子了呢?

    这样的生活,当真是自己想要的么?困在这高高的宫墙之中,每天和那些勾心斗角的女人算计来算计去,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要的么?

    当初,为什么就非要进宫嫁给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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