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虚,紫苏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心思也逐渐飘远…

    忠义王目光沉凝,薄唇紧抿的望着凌汐涵,目光复杂。

    凌汐涵垂眉敛目,表情自责黯淡。

    “女儿想到那日云氏临死前说的话,得知娘亲死因与她有关,便也信了几分。可是时隔多年,母亲为何冤魂不散,可是有什么放不下?后来女儿又听说宝华寺的师父曾经说过,人死后若冤灵不散,那便可用其生前用过的最珍贵的金银玉器镇压之。尤其是玉器,有辟邪之效。于是女儿便打开了娘留给女儿的嫁妆,却发现…”

    说了这么一大堆,终于说到重点了。忠义王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大厅内坐着的姨娘也都心中忐忑起来,脸色微微发白。纷纷低着头,拢衣领的拢衣领,整袖摆的整袖摆。傻子也明白他们这是在遮掩了。

    凌汐涵心中冷笑,面上却做惶恐气愤之色。

    “女儿发现,娘留给我的嫁妆居然跟册子上的数目对不上号…”

    “三小姐是否对错了?”凌汐涵还未说完,陆姨娘便笑着打断她。“平王妃姐姐的嫁妆数目庞大,种类繁复。三小姐怕是看花了眼吧,怎会有错漏呢?”

    “是啊。”旁边一个穿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的姨娘也跟着帮腔道:“三小姐怕是思念平王妃姐姐久了,整日没睡好,精神有些恍惚了。平王妃姐姐的嫁妆可从来都是三小姐自己保管的,外人怎么可能动得了?”

    言外之意就是,凌汐涵自己没有保护好母亲的嫁妆,就算丢失了,也是她自己的责任。还害得平王妃死后灵魂不安宁,就是说她不孝了。何况凌汐涵以前本就是个傻子,傻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就算弄丢了嫁妆,也是可能的。

    凌汐涵瞥了那女人一眼,她是张氏曾经的丫鬟流芳,张氏怀孕的时候将她开了脸给忠义王做了通房。平时就跟在张氏面前,阿谀奉承,逢迎谄媚。

    “是啊,我也正奇怪呢。”她眼波一转,轻叹一声。“怪只怪女儿前些年脑子糊涂,也忽略了保存娘亲给的嫁妆。以至于到了今天,好多名贵的玉石珍宝全都不翼而飞了。”她表情沉痛又自责的对着忠义王道:“父王,女儿连娘亲留的遗物也保护不了,真是愧对母亲一番爱护之心。近日眼前又日日出现母亲的面容,心中实在难安,遂请父王降罪,女儿绝无怨言。”

    此番话落下,大厅内落针可闻,人人睁大眼睛瞪着凌汐涵,她这是在唱哪出戏?

    忠义王皱了皱眉,那边流芳在张氏的示意下开口了。

    “三小姐一片孝心可感日月,妾身看着就感动呢,以后万不可说出这种话来了。”她瞥了瞥身边的张氏,又笑道:“平王妃去世的时候三小姐还小,哪会打理什么财物啊。这么几年过去了,三小姐又不甚关心这些,难免就有疏漏了,以后谨慎些就好,万不可这般自责。王爷听得只怕心里也难受得紧。”

    凌汐涵垂眸掩下眸底的冷意,流芳这话看似在安慰她。实则讽刺她不孝,连自己亲生母亲的遗物也保护不了,还故意勾起忠义王多年伤心往事。更加拐着弯告诉大家,她娘亲去世,她又傻了几年。王府里那些女人就当她好欺负,将她娘亲留下的嫁妆也收刮剥夺了去。

    哼!还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王府里就没有一个女人简单,全部加起来,不知道得唱多少场戏了。

    她面色凄惶,语气哀伤自责。

    “话虽如此,可是我没有守护好娘亲的遗物,终究是我的失误,还请父王责罚。”她言语恳切,只强调遗物两个字,将流芳那番话的言外之意撇了个一干二净。

    流芳暗自咬牙,忠义王冷眼瞥了她一眼,她立刻脸色发白,低下了头不再说话。张氏恨铁不成钢的怒瞪着流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提什么嫁妆?这不是鼓着王爷调查这事儿吗?

    “你娘留给你的嫁妆少了多少?”忠义王却是转头问着凌汐涵。

    凌汐涵抬眸,“这个…种类繁多,女儿实在是记不住了,还是请父王自己看吧。”她给若雨使了个眼色,若雨会意的上前,将准备好的册子交给忠义王。

    “王爷,夫人所有的嫁妆都记载在这上面,请王爷过目。”

    她话音刚落,门外若雪便走了进来,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忠义王行了个礼,才说道:“王爷,夫人的嫁妆全都搬来了。”她一拍手,立刻就有十来个家丁抬着木箱子走了进来。

    大厅内那些女人见到这么多箱子,而且看那些家丁搬得汗涔涔的,都知道这里面全是好东西,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

    忠义王倒是愣了愣,别有深意的看了凌汐涵一眼。随意翻了翻手中的册子,眉头紧锁起来,脸色也沉了下来。

    “全都打开。”他沉冷的吩咐着,下人不敢大意,连忙将木箱子全都打开来。顿时一阵晃眼的金黄,什么宝珠翠玉,古董真玩摆满了十数个箱子,看着就让人心动贪婪。然而,忠义王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这是你娘所有的嫁妆?”

    忠义王的声音很冷,听得那些姨娘个个都打了个寒颤,面色齐齐发白。

    “是。”凌汐涵点头。

    忠义王脸色更沉了,他将册子丢在红木方桌上,怒喝一声。

    “放肆!”

    这一声吼如石破天惊,惊得所有女人心尖一颤,有心虚的甚至吓得跪在了地上。满头翠玉也洒落在地,手上戴着的什么绿宝石方扁镯、脖子上戴的圣尊翡翠珍珠项链、手指上的珊瑚银戒指全都显现出来。那耳朵上戴着的青曦幻幽穆耳坠和头上戴着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随着下跪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更是让忠义王怒火中烧。

    凌汐云和凌汐宛死死拽着张氏和陆氏,才没有让她们吓得跪地。

    “你们——”忠义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瞪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女人。

    “你们居然敢偷窃云裳留给涵儿的嫁妆?该死!”

    旁边一直安静坐着的王妃眼皮颤了颤,云裳!

    “王爷息怒,婢妾再也不敢了…”那几个女人都是忠义王的通房丫鬟,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平时都夹着尾巴做人。此刻见忠义王雷霆之怒,吓得连连求饶。

    陆氏却是瞪着跪在地上那个穿草绿色柿蒂纹刻丝褙子,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的女子,那是她的贴身丫鬟碧月。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么点事就吓成这样,真是枉费她的抬举了。她心中咒骂着,完全忘记刚才若非凌汐宛拉着,她自己也会跪下来。

    忠义王心中怒火翻腾,才不管这些女人的求饶。

    “来人,将她们身上戴着的所有首饰都卸下来,拉出去杖毙。”他喘着气,犹觉得没解气。

    “去,到每个院子里去搜。本王今天倒是要看一看,究竟是谁敢再本王眼皮子底下玩这种肮脏下作的手段。”

    “是!”下人大气也不敢出,连忙领着吩咐出去了。

    这下子不止那些姨娘,便是凌汐云和凌汐宛也吓住了,纷纷脸色发白。反应过来后就跪了下来。

    “父王,您这样做可是怀疑各位姨娘和女儿吗?”凌汐云眼里淌着泪花,语气戚戚然道:“女儿知道三姐姐受了委屈,可是您也不能够因为几个偷窃的婢子而迁怒于女儿和姨娘们啊。三姐姐的嫁妆都是她自己管着的,那钥匙也在她手上,除了她自己,没人能打开库房,谁能够盗窃她的嫁妆?”这是在指责忠义王偏心了,忠义王脸色下沉。可是偏偏有人不懂得收敛,比如凌汐宛,立刻就跟着哭诉了。

    “是啊,三姐姐的嫁妆那么多,光几个小厮哪里搬得完,许是三姐姐漏下了呢?”

    凌汐涵自吩咐若雪若雨将账本和嫁妆搬到忠义王面前后就一直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说实话,她还真没想到这个在她眼里糊涂耳根子软的父王居然只是看了看账册然后什么都没问就直接发难了。她以为至少父王会询问一番,然后派人到她院子里查一查,看她是否故意将那些最最珍贵的嫁妆藏了起来。可是他没那么做,直接就对着那帮女人发怒了。这一举动,倒是让她对这个父亲有了新的看法。

    此刻听闻凌汐云和凌汐宛明着哭诉实则别有深意的话,心中冷笑。她上前一步,道:“两位妹妹这是说我故意栽赃吗?”

    凌汐云低头摸着眼泪,抽泣的说道:“妹妹可没这么说。”她抬眸看了凌汐涵一眼,凌汐涵分明从她眼底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嫉恨和杀气。

    “姐姐的嫁妆一直都是放在你的院子里,别人怎么动得了?就算有误,姐姐又有何证据证明是姨娘和妹妹们拿的?”

    凌汐云这话是故意的,她故意要激起众怒,让所有女人都来针对凌汐涵。所以,立刻就有人附和了。

    “对啊,三小姐以前烧坏了脑子,所有事都是你的丫鬟在帮你打理。这平王妃留下的嫁妆,她们最为清楚不过,三小姐应该去问她们才是,缘何要冤枉妾身?”这次说话的是一个穿粉橙绣梅花对襟褙子,豆绿色的挑线裙子的女子,她叫玉萍,是朝中官员为拉拢忠义王送给他的通房。

    她这话比凌汐云更毒,直接将矛头指向若雨和若雪。要知道,自从凌汐涵傻了以后,就没有丫鬟愿意伺候她。皇后更是怕她被人欺负,所以除了若雨和若雪,没有让任何丫鬟留在她身边。

    若雨若雪听了这话俱是脸色一沉,刚要发怒,却被凌汐涵制止,示意她们稍安勿躁,自然有父王对付这个玉萍。

    果然,只见忠义王听了玉萍的话后脸色更黑了。若雨若雪可是皇后给涵儿的丫鬟,说她们心怀不轨,不就是间接讽刺皇后嘛。他怒极反笑,“证据?你想要证据是吗?本王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证据。”

    他话落,手指摧力,一股内力直直打向玉萍。玉萍吓得肝胆俱裂,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大厅内所有女人都是一脸惊恐。不过就在她们以为玉萍必死无疑的时候,却失望了。忠义王根本没有杀她,只是用内力拔下了她头上的簪子。而后眼前又是一晃,忠义王手中又多了一根项链,然后又是耳环、玉佩、手镯…

    大厅内那些刚才还义正言辞的女人个个脸色发白,惊恐的盯着忠义王收罗了一干首饰。那不止是从玉萍身上卸下的,也有她们的,每个人都有,没有一个落下。

    “既然你们不到棺材不落泪,那么本王就给你们看证据。”忠义王冷眼扫了眼吓得颤抖的众位小妾姨娘,冷声说着。

    他拿起一根项链,“这根白青玉钻石项链,是皇后娘娘为平王妃添的嫁妆之一。”他看了颤颤发抖的凌汐宛一眼,“宛儿,请你告诉本王,这条项链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

    “父王?”凌汐宛大惊失色,想要解释,忠义王却又拿起一支紫色的金步摇。

    “这云鬓紫颜金步摇也是宫廷之物,是皇后娘娘送给平王妃的。除此之外,与之并列的还有云鬓橙颜金步摇、云鬓黄颜金步摇、云鬓绿颜金步摇、云鬓蓝颜金步摇、云鬓青颜金步摇、云鬓靛颜金步摇、云鬓银颜金步摇、云鬓墨颜金步摇、云鬓粉颜金步摇。想必其余几支今步摇也在你手上吧。还有这银镀金嵌珠双龙点翠条、金镶珠石云蝠簪。云儿,它怎么又到了你的手上了呢?来人,去五小姐屋子里搜,谁敢拦着,全都拖出去打死。”忠义王说完不给凌汐云辩驳的机会,直接下命令。这番雷厉风行的行为,倒是让凌汐涵有些刮目相看起来。她心中有些疑惑了,上次从蓝姨娘给她下毒那事来看。父王应该不是个喜欢管内院事情的人啊,而且就算一般后院发生矛盾,他都选择忽视,放纵,只要不是太大的问题。像下毒这种阴险的招数除外。

    怎么今日却…

    凌汐涵还在疑惑,忠义王却是如数家珍的将那堆首饰全都罗列了个遍。

    “这对粉絮幻幽穆耳坠,是皇后娘娘特意打造送给平王妃的…”

    “这尊蓝夜水晶玉镯,是皇上寻来送给皇后的,皇后又转送给了平王妃…”

    “还有这银镀金嵌宝蝴蝶簪、日月升恒万寿簪、景泰蓝红珊瑚耳环,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也都是皇后请宫廷匠师打造送给平王妃做嫁妆的…”

    “以及这青溪玉佩、紫檀玉佩,全都是皇宫圣物。”忠义王说到最后脸色铁青,“你们胆子倒是大了啊,若非今日,本王还从来不知道你们竟是如此贪得无厌,连皇上和皇后所赐之物都敢贪?你们究竟有几颗脑袋?”

    忠义王雷霆之怒,吓得那些女人个个头冒冷汗,再也不敢辩驳,只得磕头求饶。

    “妾身知罪,求王爷饶命,求王爷饶命…”

    凌汐涵再次蹙眉,越来越觉得这事儿有些怪异。父王今天好像在借她的手故意要处置这些女人一般。她不由得看了看王妃,只见她紧紧捏着手中的佛珠,眉宇下有些暗沉。很显然,忠义王的态度在她意料之外。再看紫苏,她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唇色全无。今日这般情况,就是傻子也明白凌汐涵让她来大厅的目的了。她紧紧抓着手帕,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慌乱。还好,她今日为了博得王爷的喜欢,没有穿红戴绿,也没有戴那些名贵的首饰。就算等一下搜出来,她也可以推脱说自己不知道。

    可惜啊,紫苏实在是太天真。她怎会知道,忠义王之所以会那般盛怒,便是因为她脖子上的那串琉璃项链。

    忠义王发完火后又看向了紫苏,眼瞳内怒火毫不掩饰。吓得还算镇定的紫苏双腿打颤,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王爷,啊——”忠义王凌空一个巴掌打来,直打得紫苏半边脸红肿,嘴角浸出了鲜血。

    “王爷?”紫苏愕然回头,却忽而睁大了眼眸,看着忠义王手中那串本来应该戴在她脖子上的项链,隐隐猜到了什么,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忠义王将项链往前一递,眼眸黑沉。

    “你知不知道这串项链是谁的?”

    紫苏愣愣的看着他,这个时候王妃却开口了。

    “八年前皇上偶然得到一块琉璃,知晓皇后娘娘喜欢琉璃,便请最好的工匠花了三天三夜打造了这根琉璃项链。可是皇后娘娘向来喜欢素装,不喜佩戴过多首饰。加之琉璃易碎,便搁在一旁。后来平王妃三十岁生辰的时候,皇后便将这琉璃项链作为礼物送给了平王妃。”王妃的声音很平淡,可是凌汐涵仍然听出了那一丝丝的冷意。或许是因为父王对皇后过分的关注和在意,让她再也保持不了冷静吧。

    紫苏已经吓得跌坐在了地上,那边去搜查各个院子的人也回来了,抬了好几箱子。

    “王爷,全都搜到了。”一个老妈子拿着一个本子走上来,“奴婢将从每个院子搜出的物什都分别记录好了。”

    忠义王淡淡的接过来,“缺漏的全都搜出来了?”那边已经有人自发的将那些箱子打开了,顿时又是一阵金光耀眼。凌汐涵现在终于明白之前她让人将那十几个箱子抬进来的时候忠义王为什么就发现了不对。很明显嘛,数目相差太多了,整整五个大箱子,不怀疑才怪。

    老妈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板一眼道:“不,琏沐兰亭御茫簪、青花粉彩开光人物纹墨床、尊紫檀水晶玉镯、墨研静雨倩玥钻、金镶青金石金约、嵌宝石白玉扁方、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薄金镶红玛瑙坠子、碧玺石的佛珠手串、碧玉七宝玲珑簪、缠丝嵌三色宝石赤金戒指、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赤金桂猴子雁杆的手镯、赤金掐丝柳叶发箍、赤金镶贝壳玉兰花耳坠、赤金镶红宝石石榴耳坠…”

    她口齿清晰,不急不缓的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连口气都没有喘。凌汐涵都不得不佩服。而那群女人,却是越听脸色越白。这位老妈子可是王爷的人,谁的帐都不买,谁也收买不了。

    那老妈子的声音还在继续,“垂银丝流苏翡翠七金簪子、丹砂点翠朝阳挂珠钗、蝴蝶图案镶蓝宝石花钿簪、蝴蝶图案镶蓝宝石花钿簪、金镶倒垂莲花步摇、金镶珍珠手链、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步摇、梅叶戒面的金戒指、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烧蓝玻璃掐丝珐琅的簪子、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都没有搜到。不过奴婢从各位姨娘和各位小姐房中搜出记录典卖这些配饰的账本。”她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交给忠义王,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册子上记录的官绿色绉纱汗巾布匹十匹、石榴红联珠对孔雀纹锦二十匹、烟紫垂花锦十五匹全都所剩无几,奴婢也将各位小姐和姨娘用来裁制成的衣裳带来了。”她一挥手,又有两个小厮太了个箱子进来,打开来看,全是簇新的衣裳,面料名贵精美,一看就价值非凡。

    忠义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还有吗?”

    “有。”老妈子低眉垂目,“攒金丝海兽葡萄纹缎盒、天青色暗织榴花带子纱帐、五彩冰梅蝶纹瓷瓶、松檎双鹂图的剔彩捧盒、素面淡黄色琉璃茶盏、紫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紫檀木的步步高升的落地罩、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玛瑙巧作诵经鼻烟壶也都没找到,”她顿了顿,“奴婢交给王爷的账册上也并未完全记载,奴婢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几位小姐和姨娘拿去典当了。不过三位侧妃没有回来,奴婢并没有到她们院子里搜查。”老妈子的话说的很明白,那些缺失的东西或许是王府里的女人贪污了却没有记载,也有可能是尚未回府的几位侧妃拿走了。

    那些女人早就已经被眼前的阵仗下呆了,这个时候也不敢随便含求饶了。

    忠义王皱了皱眉,眼色意味不明,而后看向凌汐涵。

    “涵儿,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你带回去吧,以后这些东西保管好,不要再让人给‘夺’了去。”他特意强调了那‘夺’字,他不是傻子。那些女人确实没有钥匙,打不开云梦居的库房。可是涵儿痴傻了六年,那些女人还不是明着欺负,只要吩咐或者威胁一声,涵儿就会乖乖的将那些东西拿出来。就算她不拿,那些女人看见了也会抢。这些事情只要稍加调查就会真相大白,所以今天这些女人才会缄默不言。因为她们知道,再喊冤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依然不会放过这些女人。

    “至于那些被你们典当了的东西,自己想办法补偿吧。”

    “王爷!”那些女人大惊失色,根本没想到他会这般绝情。

    凌汐涵勾了勾唇,故作为难道:“可是那些东西很多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只怕很难买到。”

    “那就折算成银两,一分都不能少。”忠义王冷声一锤定音,凌汐涵嘴角上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不过——

    她看向软倒在地上的紫苏,眼底闪过冷光。忠义王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转眼冷冷看着紫苏,再没有往日里一丝一毫情分。

    “来人,紫姨娘目无尊上,屡次挑衅,罪无可赦,拖出去、杖毙!”

    铿锵有力的几个字落下,惊得所有人都是一呆。要是以往,紫苏落到这个地步,她们肯定会欢呼雀跃。可是如今她们自身难保,只会觉得恐惧跟不安,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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